在首辅后院种田

第73章

顾府。

宾客如云。

府里处处装点着红色的绸缎、灯笼, 来往的人无不脸上带着笑容。喜庆的气氛在一声又一声的恭喜之中达到顶峰。

“新人到!”

元阿笙视线被密不透风的红盖头遮挡完全,只能靠着身侧的男人带路。

不过这盖头戴得好,直接将周围探究的视线挡得一干二净。他看不见其他人, 其他人也甭拿他当猴儿看。

元阿笙眯了眯眼。

脚下的步子挪动, 不知不觉比顾恪决多走了一步。

腰间一紧。

“阿笙, 别走神。”

元阿笙看着盖头下顾恪决的衣摆。

胡说,他怎么会走神呢。

“一拜天地!”

元阿笙咽了咽口水,随着手上红绸的拉扯转向外面。他躬身, 闭眼, 缓缓起身。心跳声大如擂鼓。

“二拜高堂!”

姜敏坐在上头,笑得嘴都合不拢。

瞧见元阿笙头上的盖头, 她隐晦地看了顾恪决一眼。之前问他要不要给阿笙盖盖头,他怎么说的——

阿笙又不是见不得人。

现在呢。

媳妇儿太好看, 其他人看不得。

姜敏呵呵笑开,将顾恪决的心思猜的透透的。

“夫妻对拜!”

元阿笙眨眨眼,红衣红盖头将他白皙的脸映衬得透着一股温柔的红。

前头忽然靠近一道阴影, 元阿笙屏息,弯下了腰。

头顶有细微的轻触,元阿笙感受到顾恪决的存在, 嘴角扬了起来。

“送入洞房!”

捏着红绸的手一紧,白润的指节像泛着暖光的玉。顾恪决勾着红绸将人拉拢, 横抱而起。快步远离了后头的人群。

“诶,你瞧瞧顾大人笑得像不像捉到了羊的狼。”

“哈哈哈哈,你不懂。”

“咱们首辅大人今年二十六了吧, 我猜他是从来没有吃到肉。”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不然我们打个赌。”

“曲涯, 你还赌!师母养的那只霸王鸡不是都被你赌输了。”

叼着大蜈蚣的霸王鸡爪子一痒, 抓了抓地:“咕咕。”

*

栖迟院,卧房。

两人进了屋里把门一关,没人敢往屋里冲。

“走走走,喝酒去。”庞靖与贺子瑜跟两门神一样,一个站一边,将过来凑热闹的人赶走。

元阿笙听着外面的动静,慢悠悠地打了个呵欠,隔着盖头靠在顾恪决的肩膀上。

“老顾。”

没人应。

“老顾?”

“顾恪决?”

“顾云霁,你哑巴了?”

元阿笙睫毛轻颤,抱着他的人停下,随后自己坐在了顾恪决的腿上。

他试探:“相公?”

“嗯。”这句回应得极快。

“啧,狗男人。”

顾恪决将他的盖头取下来,指腹擦过元阿笙的脸,眼里笑意潋滟。“本该如此。”

他端起一旁的酒杯递给元阿笙。

“什么酒?”

“共白首。”

元阿笙狐疑。“有这个名字的酒吗?”

顾恪决勾着他的手腕,“我说有就有。”

元阿笙与他对视一眼,嘴唇贴近酒杯。

也不知道是不是醇香的酒气迷了眼,他们双双望着对方的唇。

半晌,元阿笙粲然一笑,一口闷了去。

顾恪决亦是如此。

呼吸灼灼,元阿笙看着靠得越来越近的男人。

他抬手,指腹点在沾了水色的薄唇。连手中的酒杯何时被收走的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

反应过来,两人已是紧紧相拥。

唇齿酒香四溢,元阿笙半阖着双眼。酒水入喉,灼热的气息犹如烈火在血液里沸腾。

他舒服地眯了眯眼,像被身前的人攥紧了魂。

“阿笙。”

清冽的泉水声被烘得滚烫。元阿笙听得长睫颤动,触电般的感觉从心脏蔓延至全身,他脊背绷直,艰难地偏过头。

“你……不去外面……”

顾恪决眼底墨色幽暗,他勾紧肖想已久人贴近自己。重新叼住红润靡丽的唇瓣,加深了动作。

天光未散,修长的雪肤被凌乱的红枣桂圆硌出了细细的红印。

元阿笙极力咬着唇,迷蒙地望着红色的床帐。

“顾恪决……”

“阿笙不乖。”

“相、相公。”

*

夜色如雾,盖了红色的灯笼一层又一层。

夜已深,顾冬第二次将水送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他双手拢着袖子,一副深沉忧郁的样子。

顾柳撞了撞他的肩膀。“怎的,你不高兴?”

顾冬摇头。“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顾冬招呼一众人到院子外的门槛上蹲着。他望着璀璨的群星,沉沉叹气。“我怕明天主子要睡书房。”

顾柳摸着下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从白天到黑夜,除了吃饭要水,里边的动静鲜少消停。

顾柳默默挪到顾栖身边。“阿栖,我让你帮我找的媳妇儿怎么样了?”

“你急什么?”顾栖嫌弃地那剑抵着他。

顾柳一脸苦恼:“我怕年纪再大一点,我未来的媳妇吃不消。”

顾冬上上下下打量他几遍,随后收回视线。“不,你不要高看你自己。”

“你又知道了!”顾柳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打击。

顾冬起身:“蹲你的墙头去,我怕是今晚得守夜了……”

*

第二日。

傍晚。

元阿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大红色的床帐,侧头,边上挂着一根红绳。

是顾恪决拉了三次的红绳。

元阿笙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听见动静立马闭上。又拉高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夫人,醒了。”

元阿笙不理他。

温热干燥的大手探入被窝,盖在了敏感的腰间。

元阿笙轻颤几下,恶狠狠地拍了下腰上的手。

跟小猫抓似的,没半点劲儿。

顾恪决勾着被子,将人抱起来。倒了桌上的一杯热乎乎的润喉茶,凑在他唇边。“慢慢喝。”

语调慵懒,俨然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

元阿笙想到昨晚被他闹了一晚上,腰眼一酸,狠狠地瞪着他。

“狗男人。”

话出口,嗓子像吞了砂砾一样暗哑。

元阿笙气不过,又勾着脚在被窝里踢了他。可牵扯到身上被使用过度的地方,元阿笙龇牙咧嘴地一口咬在了顾恪决端着茶杯的手上。

“衣冠禽兽!”

顾恪决低头在他红润的脸颊上亲了亲。低声哄着:“夫人说什么是什么。快喝点水。”

元阿笙是真的渴了。

他就着顾恪决的手,一连喝了两大杯水下肚,喉咙才好受了一点点。

脸颊上一热。

元阿笙立马瞪视撤开的顾恪决,一脸防备。

“禽兽!”

“夫人说的是。”

“不要脸。”

“自家夫人,要什么脸。”

元阿笙咽了咽口水,嘴巴一瘪。红彤彤的眼尾顷刻沾上了泪珠。“我难受。”

顾恪决心里一酸。懊恼地脱了鞋子上床。

他将人拥在怀里,轻轻跟他按着后腰。“是我不好。”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顾恪决看着红着眼睛鼻子,像一只小软兔子窝在自己怀里的人。喉结滚动,哑声道:“怪我。”

元阿笙顾着腮帮子一口咬在他身上。

呼呼噜噜的,像个灌满了气的受气包。再不发泄,人都快炸了。

顾恪决眉头都不皱一下,扶着他的背好好伺候着人。又是上药又是按摩。

伺候了一晚上,好歹是没有让自己在新婚的第二晚被夫人扔出去睡书房。

*

第二日,没了顾恪决的闹腾,元阿笙早早起床。

“老顾,先去母亲那边。”

说完没听见回应,元阿笙拧着眉转头。

顾恪决笑盈盈的,落后他一步,活像刚刚说话不应的人不是他一般。

“顾恪决。”

“叫相公。”

“我还是你相公呢,你叫一个听听?”元阿笙恼怒地撑着还没恢复完全的后腰又倒回去与他并排。

顾恪决张开手将他都兜住。身子压低,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垂。“相公……”

元阿笙轻轻在心底吸了一口气。

这妖精!

“再叫一声?”

顾恪决捏捏的脸,望着他兴奋的眼睛毫不留情道:“想得美。”

“无赖!走了,再晚母亲就吃饭了。”

顾恪决手臂圈住他的腰,稍稍撑着人。“夫人说的是。”

“别叫我夫人。”

“那叫什么?”

“随你。”

“夫人。”

“你!”

“嗯?不是你说的随我。”

一路时不时地耳语着,两人到了顾母的院子。

“阿笙来了。”

“母亲。”

虽说之前已经敬过茶了,但是这次是顾恪决跟着一起来的。与上次大不相同。

姜敏慈爱地一杯喝了一点,随后让人起来。

扫见自家媳妇耳朵上的印记,姜敏瞪了眼自己儿子。

顾恪决摸了摸鼻子,头一次在自己母亲这里有了窘意。

元阿笙见还凑过来扶着自己的人,不免气恼地推了推他。他用气声警告:“你注意着点!”

“嗯,注意着呢,不会让阿笙摔了的。”

元阿笙往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狗东西!

“去见见你们祖母吧。”

“好,儿子告退。”

“儿……告退。”元阿笙红着个脸。自称儿媳,他现在还有几分说不出口。

*

顾家祖母现在常年待在佛堂。

前日成亲的时候她出来过,不过元阿笙盖着盖头,并没有见过老人家。

绕过弯弯曲曲的小路,他俩走得越来越偏僻。几乎横穿了整个辜负,才到了老太太住的地方。

这里位于顾府的一角,地方幽僻,鸟叫悠远。路两旁的花草树木看着是许久没有修剪的模样。

像隐士隐士的山林,质朴自然。

院子门口,丛丛的桂花林茂密,中间的檀香缭绕。有种庙宇里才有的静穆。

“祖父喜静,祖母就跟着他一直住在这边。”

“后来祖父去世,祖母也没有搬出去。”

元阿笙环顾一圈,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掩映在其中的小院子像寻常百姓家的一样,有淡淡的烟气缭绕。

“走吧,进去。”

顾恪决握住元阿笙的手,领着他进去。

“别怕。”他低低道。

元阿笙紧了紧顾恪决的手,道:“我胆子大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