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必中

第037章

中午用完午餐, 顾意弦挽着顾檠的手臂从地下车库在侍应带领进入专属通道,直达逸悦私人会所的地下二层。

12mm的双层睫毛将柳叶眼撑成欧式大双,她的视线被挡住一半, 车位锁绊得一趔趄被拉住手臂。

顾檠提醒, “小弦, 看路。”

搞什么啊,她皱眉, 压低声音不满地纠正, “叫我宝贝。”

“......宝贝。”

“等下别又叫我名字, 配合点。”她再次叮嘱,顺便拨了下以假乱真的齐刘海。

“好。”

跟在后方的朱可与顾弋柱看得一清二楚, 顾檠颈后冷白的皮肤透出红。

两人心思各异, 默不作声扮演跟班。

四人与保镖被门口对完暗号才被放行。

厚重隔音门打开, 两排身穿招待制服的美女双手交叠鞠躬。

中间负责人荣磊笑脸迎接, 看到顾意弦时稍滞, 仍恭敬地问好说了些欢迎莅临的客套话,最后问:“顾先生,您身边这位?”

顾意弦摇了摇顾檠的手臂,嗓音娇柔, “檠檠。”

“宝贝,”顾檠这一声唤得真切, 低头温柔地问:“怎么了?

她压低声音,“这人质疑你没能力玩双飞燕哎。”

“......”

朱可与顾弋柱差点没噎死,这他妈也太狂野了。

在南楚没人敢惹四方王座的四大家, 荣磊慌忙摆手解释说绝对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啊?”顾意弦眨着眼, 一副婊里婊气的模样。

顾檠双眼宠溺,淡定地说:“他眼瞎。”

接着冷眼朝向荣磊, 不悦地反问:“还不带路?”

“是是是,我眼瞎,顾先生,这边请。”

荣磊心里捏了把汗,边走边卖力介绍荒.**的项目,经过一条宽敞的走廊时,他按下遥控的按钮。

两边红丝绒帘左右滑开,每扇玻璃门后站或坐一位女人,她们风格肤色各异,明码标价,像橱窗里的商品一样供人挑选。

顾意弦拧起眉,不到半秒松弛,装作什么事没发生。

幸亏江枭肄禁止情.色交易,不然以Gallop娱乐的覆盖范围,整个南楚都要亮起红灯。

穿过走廊,进入私密性更好最高档次的包间,装修豪华靡丽,长型沙发隔半米距离摆放在舞台前,圈子里玩得最花的几位公子哥都在,仇祺福坐在第一排正中央。

仇祺福没想到会碰到顾檠。

四方王座,邢兴生好养成,江家老四是说自己对女人过敏的傻逼,顾大清心寡欲。

他有点诧异,目光在顾意弦身上停留几秒,露出微妙的笑,“顾先生,兴致不错。”

顾檠看他烦,没搭腔,侧身挡住顾意弦,仇祺福心里腹诽来这儿还装,懒得再攀谈。

顾意弦几不可见地勾了下唇,扭动细腰拉着顾檠的手臂往仇祺福跟前走。

干净利落的黑长直,“埃及艳后”的妆容,抹胸超短裙,笔直肉感的腿。

性感魅惑,招摇得要命,不出意料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略微侧头,对仇祺福单边眨眼,妩媚一笑,明目张胆的勾引。

顾檠颇感头疼,加快步伐,吩咐侍应拿了条薄毯,于第二排落座后盖在顾意弦的大腿。

随灯光变暗,舞台中央被照亮。

荣磊在台下最后确认名单,忽然一位侍应匆忙跑过去,两人耳语将近十秒,他脸色微变,打开耳麦,“各位稍等,还有客人刚到。”

又要来狗东西了,顾意弦撇嘴,倾身翻开花名册,检查她安排的三位懂防身术的女生——按窦丽姝提供的信息,妖艳型,绝对符合仇祺福的口味。

在顾意弦看来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她方才故意在仇祺福面前卖弄**,为计划上双重保险。

等了约莫五分钟,包厢的门再次打开。

“江先生,请。”

顾意弦一惊,背后汗毛唰得竖起,立刻侧头。

看到江掣宇和江侑安俩兄弟,她松了口气,抚摸胸口,吓死人。

且不论江枭肄远在天边,以他的性格对这种地方大概只会评价两个字:没品。

脑补他的表情,顾意弦没忍住笑出声,手被捏了下。

“什么这么好笑?”

她摇摇头,“没什么。”

顾檠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瞥向坐在前面的江家两兄弟,提高分贝,“宝贝,说出来给我也听听。”

“檠檠,”顾意弦对顾檠的好奇心感到莫名,暗示道:“等下我们去房间里说嘛。”

感知到他抬手的动作,她不着痕迹偏头躲开。

前排的江侑安大气不敢出,电话那头的男人一声不吭。

江掣宇用手机打字:【怎么了?】

他接过,【好像还在生气。】

俩兄弟沉默,他们没见过顾意弦几次,完全没认出来,顾檠身边的女人是他们弟弟的未婚妻。今日被紧急诏令派到逸悦,江枭肄并未告知缘由,他们现在完全摸不着头脑。

人到齐荣磊没敢再拖延,今日这几尊大佛若怠慢,生意不用做了。

他简短地介绍,花名册一共20位美女,在场每位顾客可挑选3位以下。

动感迷幻的音乐响起,第一位上台的女孩约莫二十岁,跟随节奏摆弄大胆而暗示性明显的动作。

通过细微观察,至少十位的表情处于一种胆怯而僵硬的神情,顾意弦懒恹恹靠着扶手,长密的睫毛垂搭,眼神渐渐变冷。

挑选结果不出所料,仇祺福只挑走了一位,顾檠将她安排的另外两位收了,出乎意料江家两兄弟也只点走一位。

女士们被送到对应房间,侍应照流程询问是否有特殊要求与工具,顾檠摆手拒绝。

“等等,我们要工具。”顾意弦勾勾手,侍应得到顾檠应允后弯腰附耳,压低声音说:“......”

侍应见怪不怪,面不改色承诺十分钟之内送到。

“宝贝,”顾檠越叫越顺口,眯了下眼睛,“又想玩什么新花样?”

她活动了下手腕,意味不明地说:“让人爽得花样。”

江侑安的电话被挂断,接着一条讯息跃入屏幕。

他瞧了眼,半坐回身,等顾檠那边离场,对一位侍应招手,“你,过来。”

江掣宇嘴里咬的烟掉下来,他被烫得倒抽气,“你他妈的疯了?”

“自己看。”江侑安把手机扔过去,继续与侍应周旋,又从助理那拿了厚厚一叠钱,塞到侍应工作服的口袋。

侍应面露难色,垂在身侧的手摊开,“抱歉,先生。”

这么贪心?江侑安的暴脾气上来了,撸起袖子,“你他妈的!”

“你歇会儿。”江掣宇看完讯息,示意助理把手机给侍应,低声威胁:“想清楚了。”

侍应摇摇头,把手机还给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

两兄弟对视一眼,江侑安发了条讯息,得到回复后,他把头发往后捋,摆正领口的蝴蝶结,面露兴奋之色,“二哥。”

江掣宇吊儿郎当地拍拍助理的肩,“去吧。”

他将烟摁灭,起身说:“早知道今天就不穿白西装了。”

“谁让你骚包?”江侑安搭上他的肩,“咱先去休息半小时。”

两兄弟一起往房间走,半路碰到了顾檠身边的女伴以及两位过于高的女人。

顾意弦从容地朝他们颔首擦肩而过。

听到江家俩兄弟在背后讨论这三怎么有种熟悉感,她挑眉,继续找六号房间。

顾檠与顾弋柱的头垂得非常低,时不时崴个脚,提低胸的裙子,乳胶垫。

人走远了,顾意弦稍侧目,得意地问:“我说看不出来吧?”

顾檠和顾弋柱两人长相属于秀气那款,随意打扮打扮完全就俩高挑型美女,一清冷御姐,一肌肉型萌妹。

顾檠:“。”

顾弋柱:“姐,我现在暂时不想和你说话。”

她耸耸肩,无辜道:“好吧,我不配和这么美丽的人说话。”

“......”

两人一脸生无可恋。

抵达六号房,顾意弦让他俩在楼道等,清点尼龙袋里工具的数量,轻轻叩了两下门,用绵软酥骨的声音说:“仇先生,是我。”

门很快打开,仇祺福先是一愣,下流地打量几番后,装模做样地问:“怎么了?”

“顾先生不太行已经休息了,而且他不爱玩这些,”她将尼龙袋交到他手上,娇羞道:“您能陪我玩游戏吗?”

他用两指抻开看了眼,“行啊,刚好我这还没开始。”

——废话,我找的人经过加急培训,专钓着你这种狗东西。

顾意弦竖起食指摆在唇中央,“那今天就是我们俩人的小秘密哦。”

仇祺福哈哈笑了两声,“放心,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二十分钟后,顾意弦嫌弃地睨着瘫倒在沙发的仇祺福,对女孩说:“你去楼道把人叫进来。”

她往沙发上一靠,灌了不少红酒,她缓了几秒,将藏在腿间的手机拿出来拨通,“窦女士,电梯口有人接你,让他把你带到六号房。”

房门敲响,顾意弦起身开门,两人一瘸一拐进门,磨磨蹭蹭半天没动作,她催促道:“快点脱。”

“......”

顾檠无奈地把乳胶垫掏出来,顾弋柱嚷嚷:“姐,为什么非要我们俩啊?”

“因为即使被发现了,他也不敢对你们怎么样啊,”顾意弦调出摄像机,对自己缺德的损招毫无负罪感,悠哉游哉地说:“乖,快点脱了,我不会拍到脸的。”

“......”你他妈想的真周全。

窸窸窣窣,布料摩擦,咔擦咔擦。

“把他的手搭到屁股上。”

“顾弋柱你躺他怀里。”

“别这么娇羞,你们穿了短裤。”

......

五分钟后,敲门声响起,顾意弦收起手机,“行了,你们俩先回房间。”

顾弋柱满脸通红,一度非常想把仇祺福捅死再自杀,顾檠反复叮嘱叫她注意安全,在催促下两人打开房门与窦丽姝换位。

窦丽姝穿着清洁人员的工作制服,她没缓过神,指着快步逃出去的似男非女的两人,磕磕巴巴地问:“这是?”

“别废话了,窦女士。”她把尼龙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语气随意,“你去把他对你做的全部做一遍,放心,我把他自己准备的药下到酒里了,不会醒的。”

窦丽姝犹豫,期期艾艾,“可这,不会被......”

“不会被发现,监控室是我们的人,后续也安排好了。”见她还没动作,顾意弦拧起两道细长的眉,不耐地问:“你不会舍不得吧?”

“我......不敢。”

不敢?

顾意弦气笑了,走到窦丽姝身后摆正她的头逼她直视,阴恻恻地说:“来,好好回想一下躺在**的男人,平时是怎么对待你的?你身上有多少新伤旧伤?忍受了多少侮辱的话?你向他跪着求饶的时候他可曾有过怜惜你?你陪他那么多年,他可曾有过念及旧情下手轻一点?窦女士,你该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滚烫的眼泪滴落手背,她付之一叹,从假发取出刀片放到窦丽姝掌心,然后牵她的手来到床头边,“你身上细微的伤口还没好,我们就还前几日的,好不好?”

窦丽姝嗯了声,手颤抖不止。

懦弱太久,需要人帮助走出第一步。顾意弦看得太透,并没有真的想让窦丽姝对仇祺福如何,她握住窦丽姝的手,轻轻用刀片在仇祺福的手臂划过。

细小的血珠渗出,窦丽姝想起一些画面,没意识到顾意弦已经松开了手,积累多年的怨恨支使她继续划了第二道,接着她又抬起了手。

顾意弦叫停,“行了,我们没有必要把自己赔进去。”

小施惩戒足够。

“啊?”窦丽姝不明白,眼里泛泪,却再无胆怯。

“窦女士,恭喜你,”顾意弦笑得艳丽,五官呈现肆意张扬的鲜活,那是一种怒放的美丽,“以后再遇到那些强加的道德,愚蠢的偏见,对你有害的,用暴力去挤兑你,试图剥夺你自我的人或事,你都会想起今天。”

窦丽姝有种头皮发麻的感动,她看着顾意弦久久不能言语,鼻头阵阵发酸。

“行了,快收拾东西吧。”

“好。”

房间外的乒乒乓乓与尖叫声骤然响起,越来越大,顾意弦放下垃圾,谨慎地从猫眼往外看。

江家与荣磊的人在走廊干架。

哦,不对,荣磊的人全部被压制,干完架了。

她不明所以,继续观察。

江侑安充血的肌肉快把衬衣撑破,一脸意犹未尽。

江掣宇痞痞叼了根烟,白西装全是血迹,他接过助理的支票,双指一松甩到地面,“医药费,购置费。”

江家鹰犬把逸悦私人会所从门头一直砸到地下二层,荣磊莫名其妙又胆战心惊,他准备叫自家拳馆的人把江侑安与江掣宇围了要解释,结果纵横的人半小时前踢馆,他不知道哪里惹到江家的人,只好带几位随身保镖问情况,又被不由分说揍了一顿。

妈的江家就是一群土匪强盗!

荣磊气得不行,“不是死也得死个明白!我他妈哪里惹到你们了?”

“江枭肄呢?我要跟江枭肄谈!”

对内即使有怨怼,在外人面前,江枭肄三个字代表江家颜面与威严,不容置疑,不容挑衅,不可挑战。

江掣宇抬腿踢了脚,“你算个什么东西,配叫他的名字?”

江侑安拎起一侍应的衣领扔到荣磊面前,笑嘻嘻地说:“我宣布逸悦现在被Gallop接管,都跟老子滚。”

正在这时,急促的警笛响彻会所外。

南楚的灰色产业遇到纠纷,一般私下协商解决,根本没人报警。

每人心里都有鬼,第一反应——溜之大吉。

外面的人迅速撤离,顾意弦来不及想江家为何突然把逸悦一锅端,转身小跑回去火速与窦丽姝一起清理“案发现场”,得尽快离开这间房与顾檠几人汇合。

出了房门还没走两步,在狭长走廊直面遇到身穿黑制服的警察,而正中间的年轻男人长相亦正亦邪,眯缝着那双吊梢眼一直盯着她。

白色制服,正处级以上才有资格穿,大概率是局长。顾意弦镇定而淡定的视而不见,继续迎面向前走。

邬巡再次对比模糊的照片,确认完毕,抬起下颚朝顾意弦的方向点,“把她带走。”

顾意弦:“......”

窦丽姝不干了,她现在变成了顾意弦的忠实拥护者,抱着她的手臂,“你们不能带走她!”

“想妨碍公务是吧?”

“......”

顾意弦快速分析利弊,只有仇祺福的事能成为把柄,窦丽姝在警察眼里是清洁工,而她因为打扮被误认为情.色工作者,但她是与顾檠一起来的,逸悦工作名单不会有她任何资料,即使被警察带走,最多审问一番便会因为没有证据释放。

以防万一,还得通知顾檠或朱可,她默了几秒,低声道:“你先离开,去找带你进来的人跟他说一声我被警察带走了。”

“可——”

“放心,不会有事,”她停了一瞬,笑着说:“毕竟我什么也没做,警察不会冤枉好人的。”

邬巡挑了下眉,掏出根中华咬在唇间,“当然。”

顾意弦有种不详的预感,并且接下来得到了证实。

她先被那傻缺局长带上警车,一路疾驰到南楚总局,没有手铐羁押,没有询问查证,那傻缺局长用案情复杂的理由,强行扣在警局一间有沙发的办公室,更傻缺的是收走了她的手机。

期间傻缺局长送水和食物,甚至还送了几本书,顾意弦没等到任何消息,顾檠朱可包括同在警局的许新蕾没有丝毫动静。

她很冷静,分析过传唤拘传的持续时间不得超过十二小时,到点必会放人,于是心安理得吃喝完躺在沙发上看书,顺便思考江家把逸悦一锅端的理由——其一,江枭肄认为逸悦触及他的规则;其二,江枭肄知道她在逸悦。第二种等同于知道她与顾檠有勾结,可能性微乎其微。

思索至此,顾意弦放下书,望向天花板,灯光刺白扎眼,晃得眼中一阵雾气。

如果江枭肄知道她一直在骗他,应该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她侧头,挂钟显示时间下午九点半。

已经过去七个多小时,他联系不到人会着急吗?

没过两分钟房门被打开,傻缺局长又来了,这傻缺绝对是官二代。

第一次做警车,第一次在警局都是拜这人所赐,顾意弦没心情伪装,毫不客气赏他一白眼。

“想出去?”

她懒得理这傻缺,默不作声。

邬巡嗤笑,“行,我现在来问问你。”

他拖了个凳子怼她对面,“今天去逸悦干什么?是否参与了卖.**□□等犯罪行为?”

“你可以进行如实供述或无罪辩解。”

顾意弦起身坐好,懒倦而冷淡地睨着他,“我拒绝回答,请把手机还给我。”

邬巡哦了声,从口袋掏出手机,“你的手机响了很多次,许多未知号码,还有一个叫四的人,他是你的家人?”

手机震动,“这不,他又给你打电话了,想接吗?”

“想接就能接?”她没好气地问,烦死了。

“当然。”

邬巡眸底飞速闪过促狭,按下接通键与扩音,他对着音筒,“Hello?”

Hello个屁啊,这神经病。顾意弦想抡他一拳,提高分贝,“我在南楚公安总局。”

她向来睚眦必报,当然不能错过这机会,“010007,记住这警号,去公安部举报中心或纪委举报他违法办案,非法传唤——”

“闭嘴!”邬巡不耐烦地打断,“人家都不搭理你,你瞎叫唤个什么劲儿?”

顾意弦跟这傻缺局长杠上了,“想必警官平常公务繁忙,没空谈恋爱,我们只是在冷战,懂吗?”

“他是你男朋友?”

她微笑,“男朋友这种随时可以换的算什么,他是我未婚夫。”

“那人家为什么不搭理你?”

“......”

死男人不会真因为昨天挂电话冷战吧?顾意弦急中生智,夹起嗓子撒娇:“四哥,人家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啦。”她胡扯一通,暗中递话,“我下次绝对乖乖听你的话,不到处乱玩,现在被当成犯罪嫌疑人关在警局,这里的人奇怪的很不让我回家,我想死你了,快点来接我嘛。”

几秒后。

“抱歉,刚刚信号不太好,”江枭肄的声音冷而沙哑,咬字清晰,“我回来了。”

回来了?顾意弦浅浅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南楚?”

“嗯。”音筒传来些许杂音和风声,近了又远,远了又近,他低缓道:“我马上来接你回家。”

郁闷被擦拭干净,顾意弦的眼睛一下亮了,讥诮地瞥着邬巡,甜腻腻地说:“那你要快一点哦,我一分一秒都不能多等,还有别忘了010007这个警号。”

“好,不会让你多等一分一秒。”江枭肄的嗓音暗沉,带有奇异错落的韵节,“别急宝贝。”

不可思议,顾檠今日才喊过,完全不一样。

她耳根燥烫,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应。

邬巡冷笑,挂断电话把手机扔过去,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门甩得哐哐响

他腿一抬,翘到办公桌,拨通电话,开口就骂:“追女人都追不到傻逼玩意儿,你知道老子今天他妈的加了多久的班吗?”

“挂了。”冷冷淡淡的两个字,油门踩到底的轰鸣声。

“......”

江枭肄这狗玩意儿再晚回来点,他还真成非法传唤了,邬巡气得头疼,插入正题,“你老婆把警号倒背如流,老子要哪天被举报下岗,你就等着一起死!听到没?傻逼。”

嘟嘟嘟......

“妈的,一对傻逼。”

十点五十分,听到迅猛跳动的音浪轰鸣声,顾意弦拉开窗帘往远处张望。

她不太确定,他可从没开过跑车。

全黑布加迪16.4一个摆尾混合刺耳尖啸的刹车声,停在警局门口。

随后强光灯关闭,车门打开,长腿先落地,男人弯腰利落从驾驶位出来,一身笔挺硬质的纯黑西装,外罩同色长齐整的风衣,怀表挂在第四扣,气息矜冷缄静。

晚风掠起衣决,他似有所觉,蓦地朝窗口半抬下颌,深邃的眼窝,墨绿的眼睛,沉入夜色少起波澜,酝酿无形的威压与穿透力。

是他,江枭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