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养崽日记

第22章

巨蟒目光一凝, 身躯僵在原地。

他一时气极说下这些话,其实心里并非是那个意思,此时见到予白要哭的样子,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彻底熄灭了心中的愤怒。

算起来, 他也弄哭过不少幼崽了,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

以前垣奇老骂他恶趣味, 栎升不以为然,那些幼崽长大后就不好玩了,只有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才能逗一逗。

最初看见予白, 他也是这个念头,尤其予白一副瘦小羸弱的模样, 胆量却比寻常的幼崽大不少。

然而等予白当真被弄哭了,栎升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予白还抬头望着巨蟒, 眼里满是委屈和伤心, 还有一点因他所言而产生的惶恐。

它平时总是很乖巧,哭也不出声,泪珠默默滚落。

垣奇手上沾到湿润的水迹, 才发现予白在哭。

他没处理过这样的情况, 顿时手足无措,一边狠狠瞪着巨蟒,一边将予白转过来按进自己怀里, 哄道:“别听他瞎说, 小白最可爱最讨兽喜欢了, 他栎升算个什么东西……”

狮王不在, 有些规矩便不守了, 要不是因为抱着予白不方便, 垣奇现在就要变回兽态和这条蛇打一架。

巨蟒吐着信子,似乎还想说什么,看着蜷缩在垣奇怀里的白团子,最终一言不发。

这时小黑豹突然从一旁冲了过来,挡在垣奇与巨蟒之间:“不许这样说小白!”

它这么没规矩,邬石竟然没有出言阻拦,只是紧皱着眉头站在后方。

邬元也快哭了,它既自责又愧疚:“是我让小白还兽牙的,不关小白的事。”

巨蟒目光投向它,似乎早猜到了,并不觉得惊讶。

“是我不想让小白去第三部落,”事到如今,小黑豹把心一横,全说了出来,“我不想让小白当栎首领的儿子,我担心小白会受欺负,所以我才……”

“垣首领,”邬石打断小黑豹的话,对垣奇说道,“劳烦垣首领先带它们出去,我与栎首领说几句话。”

不用他说,垣奇也有这心思,他单手抱着予白起身,同时另一只手将小黑豹一把捞起来,转身出了议事厅。

门一关,整个大厅内只剩下巨蟒和邬石,还有角落里的蓝青蛙。

蓝青蛙捧着兽牙,不敢再上前一步,生怕巨蟒又把兽牙给扔掉。

这兽牙就这么大一点,万一掉到哪里去找不到了怎么办,这可是第三部落首领的身份象征,怎么能说扔就扔……

巨蟒转身回到厅前,变回兽人形态,神情恹恹地坐在椅子上。

邬石说道:“予白年纪尚小,栎首领不必放在心上,邬元出言冒犯,我定将责罚它……”

“罢了,”栎升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自嘲一般,“归还兽牙有什么错,我还能强求不成。”

予白也许是听了邬元的话,可予白与他接触不深,没多少感情基础也是真的。

邬元的年纪也小,他又怎么能怪邬元,它不过是担心予白在自己这里受委屈。

栎升又回忆起刚才予白掉眼泪的一幕,不仅后悔,也心疼。

他上次给了兽牙,是有一点心血**,但他的确挺喜欢予白,每回看见它,就觉得心情很好。

他也没有养儿子的经验,虽说还没想好当了父亲后要做哪些事情,却也没料到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邬石在栎升对面坐下:“栎首领也实在不该说那些话。”

栎升移开视线望着门口,语气略微别扭:“说都说了……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吗?”

蓝青蛙跳近,栎升俯身拿起它怀里的兽牙,攥在手心。

自从邬元和予白进了议事厅,梨青还在外面一直等候,直到垣奇带着两只幼崽一起出来。

予白把脸埋在垣奇的怀里,邬元则被抓在手中,垂着脑袋和尾巴,看起来十分沮丧。

这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梨青上前:“垣首领……”

垣奇认得她,知道她是幼兽园的管事,他将邬元一并塞进怀里:“那个……没事,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送它们回幼兽园。”

两只幼崽也不说话,梨青只好应下,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议事厅大门,转身离去。

垣奇环顾四周,绕到外面没有其他兽族经过的小树林,掀起衣袍坐在草丛中,才将两只幼崽放下。

邬元第一时间查看予白的情况,忐忑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过来找栎首领……”

是它做事欠妥当,如果由它来归还兽牙,栎升也许就不会对予白生气,但兽牙是给予白的,它不能代表予白做决定。

说来说去,还是不该用这样的方式,而且还当着其他首领的面……

邬元那时害怕予白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带走,心里着急,才想着尽快见到栎升。

予白已经不哭了,它用前爪抱住小黑豹,蹭了蹭它的脖颈:“不怪哥哥。”

“栎首领说的一定是气话,你千万不要当真,”小黑豹担心予白还在难过,“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是你哥哥。”

予白闷闷地“嗯”了一声。

它知道邬元对自己好,可它是被捡来的没错,也多半真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

栎升说它不讨喜欢,予白一时分不清那真是他的气话,还是真心话。

但它还了兽牙,栎升肯定不会喜欢它了。

予白心情低落,它也不喜欢栎升了,以后不想和这条蛇再见面。

见两只幼崽关系还和以前一样好,垣奇稍稍松了口气,他抚过予白脸上还有一点湿润的软毛:“别怕,有我在,我看那条蛇还敢不敢对咱们小白这么说话……”

他暗自记仇,必须找个机会狠狠揍栎升一顿替予白出气才行。

予白松开邬元,又抱住垣奇的手:“嗯……”

它看见垣奇衣服上有一小片痕迹,是它不久前蹭上去的泪水,予白有点不好意思,凑过去舔了舔布料,痕迹却更深了。

予白抬起头略显慌乱:“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垣奇毫不在意,抬手随便擦了擦,“以后不哭了,那些都是假话,小白又乖又可爱,我就最喜欢小白。”

予白摇着尾巴,湛蓝的眼睛望着他:“嗯。”

垣奇心里一软,这么乖巧的幼崽,栎升是怎么舍得把人家弄哭的。

想起那颗被予白归还的兽牙,他也生出一个念头来。

虽然栎升很讨厌,但予白的确没了一个父亲,并且上回听邬元说,邬石一直不太喜欢予白,予白叫他父亲他也不承认。

予白从小没有亲生父母,一定很缺乏安全感,他不想予白再因为今天的事情难过或伤心。

不就是兽牙,他也有啊!

垣奇轻咳一声,竟有些紧张:“小白,要是你愿意的话……”

他解开脖子上的细绳,上面挂着两颗兽牙,刻着“二”。

没想到他在遇上心仪的鸟族之前,先遇上了想养的幼崽……当了爹再娶妻,也不是不行。

垣奇取下一颗兽牙,放在手心:“我也可以当你的父亲。”

他也十分忐忑,担心予白会拒绝。

不等予白反应,垣奇继续说:“我没养过别的幼崽,所以也没什么经验……但我肯定对你好,谁敢欺负你我就揍他……”

予白睁大双眼,邬元也呆住了:“垣、垣叔叔……”

这发展是它没能预料的,不过它看得出来,垣奇的确很喜欢予白,上次还亲自载着予白送它回来。

栎升和垣奇对比,那肯定是垣奇当予白的父亲更好。

可是这样的话,予白是不是就会去第二部落了……

予白看了看兽牙,又扭头看向邬元。

“哥哥……”它迷茫且纠结,“我有哥哥了。”

它还是受到了之前的影响,潜意识里觉得哥哥和父亲只能有一个,除非父亲是邬石,这样它才能和邬元不分开。

垣奇却道:“哥哥是哥哥,父亲是父亲,你以后想待在第一部落或是第二部落都可以。”

可惜他只能送出一颗兽牙,不然也给邬元一个,都收做干儿子,想来邬石应当不会有什么意见。

予白认真想着垣奇这句话的意思,双眼渐渐亮起:“有了哥哥,也可以有父亲。”

既然垣奇愿意它继续留在第一部落,那这两者是不冲突的。

“对,”垣奇揉了揉予白的头顶,“但我不能天天过来看你,一周来个五次吧……你想和邬元去我那里玩,我随时过来接你们。”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骨节,和兽牙放在一起:“这个叫做哨子,你放在嘴里吹响,不管离多远,我都能感应到,会立刻赶到你身边。”

不止是予白,连邬元都心动了,第二部落是稍微远了一点点,山上的温度偏低,但风景不错。

最重要的是,垣奇不会强制带予白走。

于是在予白第二次看过来时,小黑豹凑近和它说悄悄话:“我觉得可以……”

它以为自己很小声,实际根本瞒不住垣奇。

垣奇不动声色,予白和邬元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所以会下意识地依赖这个哥哥,眼下他得到了邬元的认可,估计是没问题了。

果然予白转过头,冲着垣奇摇摇尾巴:“父亲!”

垣奇喜笑颜开,搂紧予白在它头顶亲了一口:“阿崽真乖!”

他把兽牙和哨子一起戴在予白的脖子上,加上刻著名字的小牌子,绳子上一下挂了三个东西。

好在都没什么重量,重新系好绳子后,予白低头咬住哨子,用力吹了一下。

清脆的哨声响起,同时垣奇的耳骨处震了震。

“阿崽什么时候想见我,或者有谁想欺负你,”垣奇说道,压低声音,“还有看见那条讨厌的蛇,都可以吹响哨子。”

予白先前的低落和难过一扫而空,兴奋地点头:“嗯嗯!”

它终于有了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并且邬元也喜欢的父亲,伸出爪子抱紧垣奇的手:“父亲对我真好。”

垣奇被这一声父亲喊得飘飘然,恨不得现在就带着予白找到栎升,给他看予白脖子上的新兽牙,好好炫耀炫耀。

不过想归想,他肯定是不会再让予白见到那条蛇的,免得见了又想起伤心事。

他一手抱着予白,一手再抱起邬元:“你们请假出来的?不如下午再回去吧,我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玩一玩。”

予白摇摇尾巴:“嗯嗯!”

邬元既心动,又犹豫道:“可是父亲那里……”按理说它们离开议事厅,应该马上回去上课的,不能在外面逗留,万一让邬石知道了……

“有我呢,怕什么,”垣奇站起身,穿过小树林走去对面,“就说是我非要带阿崽去散散心,而且他又不知道你们回去没。”

邬元内心挣扎,最终还是幼崽的天性战胜了理智,它不忘提醒:“那……那下午训练课之前,我们一定要回去。”

垣奇一边点头,走到没有其他兽族经过的地方,将它们放下。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熟悉的袋子,邬元见状推着予白和它一起转过去。

予白有些不解,邬元小声对它解释道:“垣叔叔要换衣服,不能看。”

它不知道的是,予白早就看见过一次了。

予白还是乖巧地点头,和邬元一起背对着垣奇。

直到身后掀起一阵不小的风,两只幼崽转了回去,食魔鹫叼着布袋,垂下翅膀压低脊背:“上来吧。”

邬元以前坐过其他鸟族的背,却也没有机会坐在第二部落首领的背上,还得因为予白,它才有了这个待遇。

小黑豹略显拘谨,小心翼翼趴在食魔鹫的背部中央,紧紧挨着前面的予白。

食魔鹫张开双翼:“坐稳了。”

飞起来的瞬间,予白仰着头:“嗷呜!”

垣奇没有离开第一部落,带着两只幼崽飞了一圈,去后山玩了一会儿。

白团子奔跑在草丛间,追逐着小黑豹,玩累了过来找食魔鹫。

“父亲,”予白摇摇尾巴,“我饿了。”

食魔鹫身型太大,站起来时太高,为了不让两只幼崽仰头的姿势太难受,一直是蹲下来的姿势。

予白喊过了父亲,与垣奇更加亲近,直接咬住羽毛踩到他的背上,挂在他的后脖子,贴着脖颈处的软毛蹭蹭。

“好,想吃什么?”

食魔鹫把小黑豹一起叫过来,又带着它们离开后山去寻找食物。

第一部落的兽族数量最多,有几个专门在饭点售卖食物的地方,用一些物资或是兽人一族专属的货币即可换取。

垣奇过去要了两份,他身为首领,兽人没有收他的钱。

他带着食物离开,来到一处假山后面,那里有两只幼崽正等着他回来。

食物只有两份,予白看着眼前的碗,抬头:“父亲不饿吗?”

“我不饿,”食魔鹫蹲在假山旁,为它们挡住吹来的风,“你们吃。”

其实他不是不饿,而是吃不惯第一部落的食物,所以只给予白和邬元带了回来。

等他把两只幼崽送回幼兽园,自己回了第二部落再解决午饭。

予白不知道食魔鹫喜欢冷食,它隐约觉得垣奇没有说实话,但又不明白原因。

它看了食魔鹫好几眼,还是埋头接着把碗里的食物吃完。

吃完午饭,两只幼崽蜷缩在食魔鹫的怀里睡觉。

柔软的羽毛比小窝还舒适,予白睡得很香,翻身露出肚皮,粉嫩的爪子抬起来。

垣奇担心它着凉,小心翼翼把翅膀挪过来,虚虚盖住它的肚子。

赶在下午训练课开始之前,食魔鹫将两只幼崽送了回去。

幼兽园的大门平时都关着,门口只有一个兽人负责看守,见到垣奇过来,赶紧迎上:“垣首领。”

予白和邬元从食魔鹫的背上冒头,兽人认出它俩,拿钥匙打开大门。

“父亲,”予白用爪子拍了拍食魔鹫的背,“我们可以……自己进去。”

它们耽搁了垣奇太多时间,而且它一直记着垣奇还没吃饭的事。

兽人听见予白喊父亲,悄悄抽气。

他一边开锁,一边忍不住侧目,打量食魔鹫和背上的两只幼崽。

刚才出声的,是那只白色的幼崽没错,它不是邬首领认下的干儿子吗,都喊邬元哥哥了,怎么现在又……

食魔鹫果真应了一声,压低脊背,让予白和邬元跳下来。

予白还有些舍不得他,问道:“父亲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食魔鹫垂下头,用喙部上方轻轻蹭了蹭予白的头顶,向它保证:“明天,明天就来!”

垣奇一边叮嘱:“在幼兽园乖乖上课,训练累了就休息不要强撑着,抢不到饭让邬元帮你,晚上睡觉不要露肚子容易着凉……”

他哪里像第二部落的首领,简直是个老父亲。

要不是垣奇带着装有外袍和帽子的布袋,这几乎比兽牙还更能代表他的身份,兽人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

予白一一点头,垣奇每说一句就“嗯”一下,最后和小黑豹一起依依不舍地进去。

食魔鹫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两只幼崽的身影,才转身飞走。

出去一趟回来,归还了一颗兽牙,收了另外一颗,脖子上还多了一根小巧的骨哨。

新认了一个父亲,予白很是开心,然而一和垣奇分别开,又忍不住心生忐忑。

它小声问邬元:“哥哥,父亲会、会一直喜欢我吧?”

这一回它肯定不会把兽牙还给垣奇了,但是又怕自己会哪里做得不够好,如果哪天惹垣奇生气,他会不会也像……

予白趴在石头上,前爪紧紧按住脖子上的兽牙。

小黑豹安抚道:“当然会,垣叔叔可喜欢你了,我从来没见他载过别的幼崽飞,小白是头一个。”

听它这么说,予白就安心了:“我也喜欢父亲。”

说完,它不忘补充一句:“也喜欢哥哥。”

两只幼崽刚刚跑完圈,正在院边休息。

别的幼崽都不知道它们上午干什么去了,小狼崽也没有多问。

另一边的走廊拐角,有一个身影隐在黑暗中,默默看着予白的方向。

栎升脸上没什么情绪,手里捏着一颗兽牙打转。

“它们不是早就离开了议事厅,”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蓝青蛙跳上栏杆:“也许……也许是还有别的事情?”

栎升没搭理它,两只幼崽能有什么事情,多半是被垣奇带走,不知去了哪里玩。

他一言不发,蓝青蛙壮着胆子提议:“不如我去把予白叫过来?您一直站在这,也做不了什么……”

栎升早在予白和邬元回来之前,就到了幼兽园。

他没让兽人老师打扰幼崽们,也没说有什么事,予白没回来,就等到了现在。

这下予白和邬元回来了,栎升似乎也没有找它的意思,只在走廊边站着不动。

午饭没吃也就算了,栎升的胃口向来不好,一两天什么东西都不吃也是常有的事,可他就站在这里看着,也没有什么用啊。

蓝青蛙也觉得自家首领不该那么说话,虽然予白上次未经允许舔了它的手,但这只幼崽在它看来,还是非常乖巧懂事的。

栎升的那两句话是实在令兽伤心,予白是当着别的首领的面归还了兽牙,可它才多大,邬元也没比它大几天,身为首领,跟两只幼崽计较什么。

这话蓝青蛙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不敢直接说出来。

更重要的是,连它都看出来了,首领明明挺喜欢予白的。

结果因为自己一时气愤说了那些话,看见予白伤心掉泪,自己又后悔。

栎升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看它好像已经没事了。”

予白刚才和别的幼崽一起围着院子跑,现在又和邬元趴在石头上一起晒太阳,两只幼崽偶尔说说话舔舔毛,仿佛上午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他现在过去,让它们看见自己,岂不是坏了它们的好心情。

蓝青蛙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和栎升一起守在走廊边。

远处的白团子很快和别的幼崽一起集合,然后跟身边的一只小狼崽打架。

栎升一眼看出它们在互相放水,予白还趴下来滚了一圈。

他嘴角扬起一点笑容,又很快落了回去。

一直到幼崽们下午的课程结束,翁平宣布了放学。

晚饭的时间即将来临,幼崽们开始一窝蜂往食堂的方向去,正好要经过栎升这里。

他提前一步变回了兽态,和蓝青蛙一起绕道离开。

予白对此一无所知,它在走廊里奔跑,眼睛余光突然瞥见院墙边有一抹熟悉的金色。

它停下脚步望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予白只当自己看错了,在邬元的催促下扭头跟上。

作者有话说:

这章所有的评论都发红包,截止明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