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少年的选择
京都郊外，杀生丸正在将爱刀爆碎牙收入鞘中，脸色有些不渝。
他的刀能斩断大山，能一击灭杀上千妖怪，但面对黄泉往生·转轮圣王结界时却有些苦手。
砍上去完全没有手感，就像砍到空气一样，但刀刃确确实实触碰到了结界本身才对......
这种情况就好像用刀去斩断水流一样，并不是刀刃不够锋利，而是目标过于特殊，并不是用力量可以降服的存在。即使将水面分成一千份，只需短短的一瞬便可复原。
而爆碎牙千军辟易的威力，在这个结界面前似乎并不起作用，追其原因，这个结界将城池、地脉、城中生物的气机联系到了一起。
受到的攻击会被平均转移到所有目标的身上！
爆碎牙威力再强也不可能一瞬将整个京都毁灭，除非连续不断挥出数十上百刀方才有可能。但这结界有地脉的力量支撑，挥刀的间隙就可以恢复了......
想要摧毁这个结界，需要的不是威力巨大的爆碎牙，而是能斩断结界并将其能量吸收的另一把妖刀——铁碎牙！
只要津田少年和杀生丸同时握住铁碎牙，得到庞大妖力支持和银珠的协助，少年就能使用藏在妖刀内的特殊剑技。
只不过......
“我该怎么办？”津田少年抱着铁碎牙坐在地上，神色怔怔，嘴中喃喃。
从鲤伴口中得知，离黄泉得到妖刀的期限还有三天，而那些女孩估计也会在这一天殒命（他们现在还以为女孩是用来祭刀的）。必须在三天内破坏结界，但斩断结界必然会使城中人民伤亡惨重。
目前铁碎牙的拥有者是他，该如何做也理所应当要由他决定，尽管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他更强，但没有一人想要抢夺铁碎牙——除了杀生丸，众人也没有这个能力和胆子。
杀生丸只是瞥了少年一眼，漠不关心的转过头去欣赏荒野的黄昏。
既然是犬薇神社的养子，津田少年也算是他的后辈，出于身份和风度的考量，杀生丸自然不会出手夺取铁碎牙。毕竟他现在对这把妖刀已经没有太多执念了，对他而言，现如今的铁碎牙只是父亲和弟弟的遗物，一件有纪念意义的物品而已。
不过，如果少年一直都无法做出决断，杀生丸肯定会快刀斩乱麻的！
他的善恶观与一般人不同，就算会造成大量伤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救人！
自然他也没考虑过会被铁碎牙拒绝的问题，他的妖力已经完全超越了父亲犬大将，弟弟犬夜叉则从来没有赶上过他。就算是硬来，他也能降服铁碎牙！
鲤伴和雪女正在治疗牛鬼、鸦天狗，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和擦亮刀锋，直到机会来临......
叶青一直在暗中提防偷窥者，令他惊奇的是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没能发现有人跟踪。要知道杀生丸和鲤伴都是感知能力的高手，连他们都没能察觉，对方的隐匿手段简直不可思议。
也是因为这个，叶青并未和别人说起，假装成没有发觉的样子，希望可以抓住那个人的马脚。
他踱步来到津田少年旁边，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眉头一皱，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
“喂，阿津，跟我过来一下。”
少年恍惚应答了一声，跟着叶青走到一旁。
叶青边走边说：“你好像很烦恼的样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少年“嗯”了一声，支支吾吾开口：“如果......如果我不......”
“你在想，如果真的破开结界，很多人都会死——这都是你的责任，对不对？”
“......嗯。”
叶青瞥了他一眼：“你好像搞错了什么，简而言之就是想太多！”
“唉？”
“你只是个小鬼，无论如何也背负不起这种业果，这也不是你该背负的东西。你不是想救青梅竹马吗？想救就去救好了，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与其他人无关吧。”
“但是......城里有那么多无辜的人。”
“紫苑就不无辜吗？”
叶青停了下来，猛然转身：“双方都是无辜的，区别只在于数量。”
“一边是数万你根本不认识的人，虽然和你没有交集但也在努力的活着。一边只有区区一个人，但这个人却是你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的亲人。”
“选那边？”
少年眼睛一红：“我不知道，选那边都是错的......”
“不，选那边都是正确的！”
叶青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无私和自私，这两种没有谁比谁更高尚，只是就个人而言做出的选择不同罢了。”
“我知道这样做很残忍，但还是要把这个问题交给你：选那边？”
“为了一个人放弃一城人，还是为了陌生人放弃亲人？”
津田少年握紧拳头，差点将牙齿咬碎：“我......青大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的回答对你毫无意义，你需要自己来......算了。”看到少年发红的眼眶，叶青到底还是心软了。
“我吗.....我会怎么选？”
叶青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某个人，而是前世的自己。那时他的整个世界就是一间颜色单调的房间，一张单薄的床，一个小小的窗户。
从他的位置可以看到窗外的几棵树，一抹绿色是对他黑白色生活的最大慰藉了。
但后来，因为地产规划问题，那几棵树被移走了......
那个时候，他心中想到的不是绝望而是仇恨，甚至连目标是谁都不知道，但这仇恨是如此炽烈！
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很大，但属于自己的世界很小，可能只是过了一晚，睁开眼睛就会发现你的世界被破坏了。
即使你只是想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生长，但总还是会受到别人有意无意的伤害。
就算他们是没有恶意的，可你还是会恨——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做呢？
大人们告诉你要学会宽恕和原谅，可在原谅他们之后，我们的怒火该如何宣泄呢？
说到底，伤害别人和伤害自己，有些时候总是要选择一个。
既然如此，没理由认为别人比自己更重要！
比起无私和高尚，自私和卑鄙更能保护自己！
“我大概会选择少数对自己重要的人，为此而舍弃多数的陌生人吧。”叶青黯然说道，“我不是圣人，无法做到那么高尚。”
“唔......那样做难道不会内疚吗？”
叶青冷眼一看：“那放弃紫苑你会是什么感觉？”
“......我宁愿去死！”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内疚？！”叶青淡淡道，“你心里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而已。这样你就能心安理得的放弃，然后毫无愧疚的和紫苑活下去......这世上没有那么合算的事情，你总得背上点什么。”
少年若有所思，手掌悄然握上了铁碎牙的刀柄，暗暗下定决心！
“青大哥，能教我如何用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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