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解除婚约1
“瑟瑟……”
“清清吗?什么事?”江瑟瑟正在收拾行李,将衣服放进行李箱,他起身道,“如果是和崇云拘有关,我建议你就别说了。”
“不是……瑟瑟,殿下又病倒了。”清清犹豫着说,“你……要不要来看一下殿下?”
江瑟瑟听了,不由讥诮地笑了:
“清清,我怎么可能还去看他呢?去看一个前世杀我的人吗?我没那么圣母。”
“可是……可是你不觉得他应该是有苦衷的吗?”
“什么苦衷?你说,是什么苦衷?”江瑟瑟只觉好笑,崇云拘杀他的时候那样冷静,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他能有什么苦衷?
不过是想着取他的妖丹去讨好他的公主罢了。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苦衷,可是瑟瑟,殿下他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不是那样的人?”江瑟瑟忍不住了驳斥,怒意横生,“我亲眼看见的,亲身经历的,这也会有错吗?我求求你们,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可以吗?我不知道我是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上,我甚至连记忆都没有!”
他痛苦得有些近乎吼叫,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现在只想做江瑟瑟,不想再参与别的事……求求你,清清,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吗?”
清清无言以对,他也许不能对灵兮受到的伤害感同身受,但能理解他现在的痛苦。
他说:“好吧,对不起。”
江瑟瑟没回答,只说:“再见。”
便挂了电话。
有些脱力地坐在沙发上,江瑟瑟看了一眼手机——自从那次从国师府回来后,崇衍就再也没有找过他,自然,他觉得崇衍是因为愧疚,再也不会来找他了。
可是听清清的意思,这人是又老毛病犯了吗?
可是,关自己什么事呢?自己身为受害者,还要去管加害者生不生病吗?
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只飘**在人间的孤魂野鬼,既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摆脱现状,更无法融入这熙攘人间,而这一切,都是崇云拘造成的不是吗?
喜欢过他两世了,可是被背叛和伤害足能将他的喜欢重重砸碎,如同破碎一地的镜子,再也无法重圆。
“笃笃笃。”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瑟瑟。”是他妈妈,进来时脸上带着小心翼翼,“我……我把你想解除婚约的事告诉你爷爷了,你爷爷……不是很同意。”
看她的表情,应该不是“不是很同意”,而是“非常不同意”吧?
“然后呢?”
“他说要你过去见他。”
江瑟瑟叹了口气:“妈妈,你实在没必要跟他说,他这样的人,必然不会同意的。”
“可是,这事是大事,必须告诉你爷爷知情啊……”他妈妈紧张地说着,没敢看他,“我知道你的打算,可万一……你爷爷毕竟不能得罪的。”
江瑟瑟早已知道他妈妈林曼妤是个胆小怕事的,便也不再与她争辩,起身出门:
“我去跟他说。”
然而,当江瑟瑟来到江公行书房的时候,简直吃了一惊——
这还是他那个精神矍铄的爷爷江公行吗?
在之前做寿的时候,江公行还精神奕奕,双眼满是光亮,可如今坐在椅子上,肉眼可见的衰老,连眼睛也满满的浑浊,再不见一丝光亮,活脱脱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了。
这是……怎么了?
“江瑟瑟,你好大的胆子……”江公行看到他,发出苍老嘶哑的声音,还时不时停下来喘气,“你……你竟敢与神君殿下……解、咳咳,解除婚约!”
江瑟瑟本来还想跟他battle,可是见他这样,不怒反笑——这人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攀上国师府这根高枝呢?
他也不回答,看向一旁的管家:“爷爷怎么这样了?”
管家看了一眼江公行,垂下眼睫说:
“最近老爷一直心悸,睡不好,本来年纪就大了……”
江瑟瑟想起了过寿那一日,崇衍送给他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果然承受不起这样大的福气,直接物极必反了呗。
他道:“爷爷,您都这样了,就别再惦记国师府那点事了,等您仙去了,国师府这门荣华富贵,与您也没关系了,不是吗?”
“大胆咳咳咳……”江公行被他气得叫起来,可是很快就剧烈地咳嗽,根本话也说不出口。
江瑟瑟看在眼里,觉得他真可怜。
怪不得这两天他在家,都听下人说他大伯小叔轮番去到他爷爷那里,原来是献殷勤去了,大概是觉得老爷子时日无多了,想讨好一下他,多挣点家产吧?
“爷爷,您还是好好保重身体,国师府的婚约,您不必操心,反正无论您答不答应,我都不会再选择继续的。”
他说着,没再给江公行说话的机会,转身出去了。
解除婚约是解除定了,至于具体怎么解,他倒是不知道——去社交网站上官宣?
算了,先从江家搬出去再说吧。
*
“殿下?殿下?”清清蹲在床边,看着崇云拘悠悠转醒,“您醒了?好些了吗?”
崇云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哑着嗓子说:“好些了……瑟瑟怎么样了?”
清清有些心酸——这都病了多久了,怎么一醒来就在问瑟瑟?
他要怎么说呢?
“额,瑟瑟……瑟瑟去忙通告了。”他只能这样说,毕竟殿下在病中,总不能说,瑟瑟要跟殿下解除婚约,然后老死不相往来吧?
崇云拘看着他的表情,却好像明白了似的,自嘲地笑了一下:
“不用骗我,他是不是恨死我了?”
“也,也没有啦……”清清强笑着,但感觉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想了想,觉得自己肯定瞒不过崇云拘,只好换个说法,“殿下,你快点好起来,去跟瑟瑟解释吧,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他的对不对?”
崇云拘闻言,默然不言了半响,好久,才目光虚虚地落在远处,说:
“无缘无故……怎么舍得呢?我怎么舍得伤害他呢?他啊,可是我最乖最听话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