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小少爷被欺负后变乖了

不会再放手

他并不是为了江舟而去挡那把刀,而是为了他自己。

大脑在那瞬间早就做了判断,为他选择了一条最轻松的路。

他为什么要活下来?

为什么呢?

对了,是为了妈妈,妈妈还在等他接他出来,等他去重建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小屋子。

但妈妈真的在等他吗?她真的还认识自己吗?这样活着对妈妈来说算是有尊严体面的活着吗?

每一次见面,妈妈都用那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撕扯谩骂,尖叫着诅咒他,这一切都发生在眼前,但陈橘选择了忽视。

他欺骗自己,只要存够钱,把妈妈接出来,一切就会变好的。

但是一切真的会变好吗?他已经欺骗自己整整五年,但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妈妈早已经忘记他是谁了,上一次见面,额头上留下的伤疤虽然消失了,但那阵疼痛永久的留下了。

妈妈那双盛满陌生情绪的眼睛盘旋在眼前,他一直强迫催眠自己不去在意,不去想,把所有的坏事和难过深深埋藏起来,这样只要他是笑着的,大家都会觉得他是好好的,那他也就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是的,不要再去想了,那个江锦医生说的话只不过是作为旁观者说的风凉话而已。

他要好好吃饭,好好养伤,好好配合江舟演戏,然后存够钱,把妈妈接出来,带着妈妈好好生活。

陈橘感到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抽离出来,他飘**在半空中,茫然地看着自己,那个站在江舟对面,泪流满面的男人是他吗?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哭了?只是胸口有点难受而已,这样的难受他早已习惯,和往常的每一次一样,忽视掉就行了。

陈橘想喊住自己,问他在哭什么,嘴巴刚张开,声音还没发出来,他便睁开了眼睛。

走廊的灯光照进来,病房笼罩在一片昏暗的光线中,在这片昏暗里,陈橘看见了江舟,男人坐在一张椅子上,长腿曲着,胳膊圈在胸口,低垂着脑袋,眉头皱得紧紧的。

陈橘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在这片昏暗的遮掩中安安静静地看着江舟,男人俊美的脸庞憔悴了许多,下巴生出一层青色的胡渣,多添了一分颓废的帅气。

猝不及防的,江舟忽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底深不见底,沉沉地看向陈橘,像是黑夜中狩猎的野兽,一瞬间闪过令人发颤的狠厉。

陈橘微微愣了愣,一时间忘记了闭上眼睛装睡,但现在也来不及了。

“你醒了?”江舟缓了几秒,清醒过来,眼底的狠厉褪去,被惊诧担心替代,他站起身,打开墙壁上的灯,一瞬间,屋子里变得惨白亮堂,刺目的灯光让陈橘不得已闭上眼睛,眼眶感到一阵灼热。

“你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江舟问,语气温柔得像是变了一个人般,“我去喊医生过来,你等一下。”

不等陈橘说话,江舟便脚步匆忙地出去了,没一会儿,值班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进来,给陈橘做了一些常规的检查,询问了一下状态,确认没问题了,才离开。

一时间,病房里又剩下江舟和陈橘两个人,江舟在听到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后,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他放慢脚步走到陈橘面前,弯下腰,伸手将陈橘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低声道:“伤口还疼吗?”

陈橘靠在枕头上,身体没有一点力气,他轻轻摇了摇头,喉咙一阵干涩,发不出声音来。

“等一下。”江舟走到桌子边,倒了杯热水,又吹了吹,试了下水温,才端过来,作势要扶陈橘起来。

但是当他的手刚碰到陈橘,陈橘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起来,脸色惨白,甚至能看见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江舟整个人愣住,下意识收回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手里捧着水杯,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江舟的手移开后,陈橘又恢复平静,他靠在枕头上微微喘着气,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扇动。

病房里一时安静的只剩下陈橘的呼吸声,江舟沉默半晌,把水杯放到桌子旁,陈橘能够着的地方,垂着眼眸,低声道:“把水喝了。”

陈橘缓过劲来,勉强地伸手拿过水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水,在温水的浸润下,干涩的嗓子终于感到舒服些,他想说声谢谢,但张口依旧发不出声音来。

嗓子仿佛是被堵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橘心中一凛,脸色微微发白,攥紧了手里的杯子。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要是我不在,你就和吴鑫说,他们在外面,不会有人靠近你。”江舟重新恢复冷漠的状态,沉声道。

就算男人讨厌他,也没有关系,他要把人绑在身边,这样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男人,可以伤害他。

男人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谁也不可以把他带走,就算是男人自己也不行。

不喜欢他的碰触,可以找医生治,迟早有一天会恢复正常。

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人在身边就好,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陈橘没有说话,把水杯放到桌子上,重新靠回枕头上,扯起被子盖好,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那双眼睛应该是追随着自己的才是,圆乎乎的,盛满了期待和欢喜。

而现在,男人不仅抵触自己的碰触,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分给自己,江舟心口像是被人扎了一针,烦躁翻涌而起,他无法忍耐,上前一步,捏住了陈橘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看向自己。

在对上那双空洞茫然的眼睛时,江舟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呼吸一窒,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沉下脸,低声道:“我在和你说话,不准不回答。”

陈橘还是不说话,眼底甚至浮起一丝恐慌,瘦削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他又对江舟的碰触起了抵触的反应。

这样的男人让江舟感到十分的挫败,他没有松开手,反而阴沉着脸,托住陈橘的后脑勺,强硬地吻了上去。

男人的嘴唇和舌头都在发抖,十分的可怜,但江舟没有停下,动作更加的粗暴,他就像是找不到方向的野狼在黑夜里胡乱冲撞,试图用疼痛逼迫陈橘和自己说话,哪怕是求饶声也可以。

但是没有,陈橘浑身发颤,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后背,指甲嵌入背上的伤口,但江舟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一味地索求着男人。

忽然,陈橘呼吸一阵急促,随后身体软软地倒在江舟的怀里,男人竟因为他的吻害怕地晕了过去。

江舟抱住陈橘,停下惩罚般的吻,恢复了一丝理智,垂眸看向怀里的男人。

陈橘眼角残留着泪水,脸色近乎于透明般的苍白,唇瓣因为刚才的吻破了两道小口子,渗出血珠子来。

怀里的男人那么的脆弱单薄,仿佛他轻轻一用力,便会碎掉,江舟注视着男人,眼底浮起一丝茫然,但很快又被坚定的狠厉替代。

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什么样的手段,他都会让男人留在自己身边,最好变得无法离开自己,这样就不用有顾虑了。

擦拭掉男人眼角的泪水,江舟动作轻柔地将陈橘放回**,替他盖好被子,俯身在男人含泪的眼角上落下一个吻。

第二天,陈橘一早就醒了,他什么话也不说,安静地靠在床边,盯着窗台外。

病房的门口站着四五个保镖,凡是要进来的人,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需要检查一番,陈橘对此没有那么惊讶,相反的,他仿佛习惯了,好像这样的事情才是江舟会做出来的。

隔一个小时,江舟的电话便会准时到来,由吴鑫送进来,通话结束了,吴鑫又会把手机收走,不让陈橘有任何可以和手机单独接触的机会。

每一通电话陈橘只是放在耳边接听,不说一句话,江舟也不说话,打了几通后,江舟便换成了视频通话。

面对屏幕里的江舟,陈橘也只是随意地拿着手机,偏过脸看向窗户外。

“窗户外有那么好看?”江舟皱起眉,低声道,“等我回来,带你去外面透透气。”

陈橘还是不说话,没有半点反应,江舟表情严肃地注视着屏幕里的男人,几分钟后,刘秘书的声音从那头响起,他才对陈橘道:“我六点就能回去,乖乖等我,知道了吗?”

等了几秒,没有回应,江舟挂断了视频通话。

刘秘书身后跟着私人医生,一脸担心道:“老板医生来了,您背上的伤口要处理一下,不然会感染。”

江舟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玻璃屏幕上倒映出一双盛满疲惫的眼睛,很是陌生,他闭了闭眼睛,缓缓睁开,低低嗯了一声。

“对了老板,江锦医生今天打电话过来,询问陈先生的情况。”刘秘书又道。

“我知道了。”江舟只是回答,并没有说其他的,刘秘书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换药的时候,医生说江舟背上的伤口都发炎了,而且身体一直带着低烧,需要吃药,不然会恶化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