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亿九千万
十一期间， 丹修们在门框上贴了两个“招财符”当天，一口气来了八九个新客人办卡、体验镁尔代SPA会所最贵的套餐。
然而到了第二天，镁尔代SPA会所的生意又变得和前几天一样冷清。
要不是符文佩说招财符这类符咒能维持一个月的效果， 丹修们还以为这招财符失效了！
丹修们又一连等了好些天，直到十一结束，也没新客人上门、生意惨淡。
丹鹞特地挑了十一全国放假、晋江市人的最多的黄道吉日开业，前期也做足了宣传，可是开业一周来的新客人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镁尔代SPA会所还怎么做大做强？
十一结束的第一天， 丹鹞在给徐舒宁汇报业绩时，平日里时常挂着温和笑容的俊逸面容，头次露出愁容之色。
他万万没想到，凡间做生意的困难程度， 竟与内卷严重的修真界不相上下！是他太小看凡间的竞争力了啊！
丹鹞在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垂下的眼皮微掀， 目光悄咪咪地落在坐在老板椅的徐舒宁身上。
徐舒宁正看着镁尔代SPA会所第一周的业绩报告，一声不吭。
丹鹞参与了镁尔代SPA会所的修建工作，知道徐舒宁对这一项目多重视、投了多少钱。可以镁尔代SPA会所第一周的业绩，未来想要收回投资，几乎毫无可能。
丹鹞没能看出徐舒宁的面部变化，不禁心中暗暗猜测。
镁尔代SPA会所业绩惨淡，整个镁尔代SPA会所的工作人员们都有责任。
这事若是放在不缺人手、内卷严重的修真界，那些个抱团的黑心老板们轻则将他们开除，重则全行业封杀！
小老板比黑心老板看着仁慈些，说不准手段软和些， 比如停薪降薪……
在铁公鸡身上拔毛，不亚于要了它的命啊！
丹鹞在一旁忐忑不安时， 坐在老板椅上的徐舒宁同样忍得很痛苦。
当看到手中这份业绩惨淡的报告时，徐舒宁差点笑出了声。
按照业绩报告，镁尔代SPA会所继续这么亏损下去，它一年至少能亏损一个亿！
徐舒宁几乎把这辈子所有痛苦悲伤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他才勉强忍下了自己不听使唤、疯狂想向上扬的唇角。
他向狗天道苦苦求了五百年（夸张），才发现散财童子竟在他身边！
徐舒宁轻咳了一声，他喝了一口手旁的水，润润嗓子。
徐舒宁放下业绩报告，指尖轻点业绩报告，面上勉强维持着老板的矜傲：“会所的业绩……看起来有点不太好嘛。”
何止是不太好！这么亏损下去，一年至少能亏一个亿！
丹鹞的舌尖舔了舔因紧张而干涸的唇瓣，他刚想开口，徐舒宁却先他一步。
徐舒宁道：“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你们刚开业能招揽这么多会员办卡，已经很好了。”
徐舒宁的声音清润、不轻不重，丹鹞听不出多少不悦、反倒听出了几分满意。
满意？
丹鹞身形一顿，他始料不及。
小老板竟然没有因为会所业绩不佳而生气？
“我不会因为会所业绩不佳生气，因为我相信，会所业绩不好只是暂时的。你们都是从修真界来的、医术和医学理念远超凡人的丹修，技术水平这块没得说……”徐舒宁一说到兴头上了，不免多说了两句，“你们是第一次在凡间开会所、水土不服也是正常的。只要能适时做些细微的调整，说不能更出彩……就像先前咱们的保健部，生意不也是慢慢做起来的么？”
丹鹞一开始以为徐舒宁是在安慰他，可当他听到徐舒宁的后半段话时，微微怔在原地、若有所思。
细微调整……迎合凡人喜好……
有一瞬间，丹鹞恍若醍醐灌顶。
他原以为自己一手办起的镁尔代SPA会所完美无缺，但经过小老板的提点，他才觉得会所内处处都漏洞。
坐在老板椅上的徐舒宁，身上没有丝毫的灵力萦绕，可徐舒宁却拥有一双能看透他内心想法的灵动眼睛和绝顶智慧。
徐舒宁虽然是个凡人老板，可他的智慧不容小觑。
丹鹞攥紧的双手微微松开，等他离开时，掌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走出总裁办公室，丹鹞并没有着急离开公司、前往会所，而是乘坐电梯先后去了一趟音乐部和地下的镁尔代员工食堂。
——
人，永远是一方最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资源。
十多年来，因为晋江市没什么旺盛的产业，所以人才流失严重、年轻人都去就业机会多薪资高的大城市生活工作，留在晋江市的、很多都是退休了的老人。
晋江市的企业招不到年轻劳动力，便迁去其他城市招人，导致晋江市好的就业岗位变少、更多年轻人找不到工作。如此恶性循环下，本土最大企业的晋江食品厂又处在倒闭边缘，找不到好企业扶持的晋江市政府焦头烂额。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
晋江市本土企业——镁尔代娱乐公司创办的《创造888》播出，通过几次邀请粉丝免费来晋江市看公演的活动，间接使晋江市从未被人关注过的旅游业，重新获得了关注。
一群外国友人在晋江市旅游的Vlog传入华夏后，地理位置特殊、环境优越的晋江市，成功凭借优越的自然风光和风土人情，走入华夏人民视线中。
短短七日十一假期，足以令晋江市的旅游业彻底起死回生，无数来晋江市旅游的十一游客们对晋江的美景文化流连忘返，决定下次假期还要来晋江市旅游！
十一假期后的上班第一天，晋江市政府各局的电话都快被人们打爆了——有意与晋江市政府合作、在晋江市成立分公司的中大型民宿企业，也有被晋江风景和民俗吸引、想在晋江落户工作的年轻人，询问当地落户政策……
一业兴，百业生。
虽然这只是个开始，但晋江市文旅局负责人完全能想象得出，晋江市未来会因旅游业吸引多少人才！
晋江市旅游业能够大肆发展，其中离不开镁尔代娱乐公司的间接帮助。
且不说之前的《创造888》公演，就那十一前的外国友人Vlog，网上不都说是镁尔代娱乐公司投资拍摄的吗？不然外国友人们会心甘情愿地在视频中介绍镁尔代娱乐公司推出的劳什子生发丸？
所以十一刚过，晋江市文旅局便匆匆派负责人来镁尔代大楼，来感谢镁尔代娱乐公司对晋江市旅游业的支持了。
徐舒宁这边刚送走丹鹞，晋江市文旅局的负责人又上门来了。
负责人笑道：“我这次来，是想谢谢贵公司的广告宣传……吸引了数百万游客在十一期间来咱们晋江市旅游！咱们晋江市的旅游业在这次十一获得极大发展、成功记入全国华夏人民的旅游清单上！”
广告宣传？
徐舒宁听着一愣。他给晋江文旅局打了啥宣传了？
徐舒宁还没来得及反应，负责人又道。
“为了表示感谢，我们晋江文旅局想与贵公司进行合作、邀请贵公司的艺人们拍摄一支宣传晋江市旅游景点的宣传片、放到网上……”
虽然晋江市不是个大市，但和政府部门合作拍摄宣传片能提高艺人在本市宣传度。此外，晋江市旅游业正值红火、网上关注度极高……无论和哪家公司艺人合作拍摄，都百利无一害。
负责人：“至于片酬……”
晋江市的旅游业虽然因十一假期红火了一把，可政府收入有限、相对而言还是有点不宽裕。但要是没有镁尔代娱乐公司间接宣传、吸引游客，他们晋江旅游业也不会因此发展。
负责人咬咬牙：“片酬，就按照贵公司艺人日常出场费算……”
他话还没说完，徐舒宁立刻打断了他。
“能和晋江市文旅局合作拍摄宣传晋江市的宣传片，是我们镁尔代的荣幸。”徐舒宁双手交叉，微微搭在桌上，他挺直了上半身，唇角含笑，“宣传片耗费不了他们多长拍摄时间。所以，我们公司艺人愿意以免费、0片酬参与拍摄。”
文旅局负责人都主动来镁尔代找他了，和政府合作拍摄宣传片这件事，徐舒宁拒绝不了。
徐舒宁虽然拒绝不了文旅局拍摄宣传片，但在“片酬”一事上，尚可有转圜的余地——他一分钱不要！文旅局休想将钱打在他的账上！
和政府积极合作的艺人公司不是没有，但是如此积极、愿意以零片酬参与的公司，晋江市文旅局负责人还是头一次遇到。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徐舒宁又道。
“我们公司愿意主动免费配给所有拍摄宣传片需要的导演、监场等工作人员，以及各种摄影设备……势必要将咱们晋江市最美的旅游风光拍出！”
徐舒宁态度坚定、小脸显得微微有点严肃。
晋江市文旅局负责人使劲儿地瞪大眼睛瞅徐舒宁，却看不出徐舒宁半分犹豫的神色。
镁尔代不仅同意艺人零片酬出席宣传片拍摄、还免费提供拍摄需要的工作人员、设备……真的假的？镁尔代娱乐公司明明不是家慈善公司啊！
文旅局负责人忍不住偷偷掐掐自己的大腿。
嘶，有点疼！
文旅局负责人一头雾水。
他实在搞不懂，这镁尔代娱乐公司的小老板不是晋江市本地人，怎么对拍摄晋江市的旅游宣传片一事这么积极？
“不过，我们想和贵公司合作，也是因为贵公司之前帮助了我们很多……”
虽然镁尔代愿意免费提供器材、拍摄人才和艺人，但是文旅局与镁尔代进行合作拍摄宣传片，本就是为了感谢镁尔代间接帮助晋江旅游业发展。文旅局又怎么好意思免费接受镁尔代这么多帮助呢！
但镁尔代作为娱乐公司、之前办过评分华夏第一的素人选秀综艺《创造888》，想必镁尔代所使用的拍摄器材和工作人员们，都要比文旅局能借到的器材人才优秀得多。
若是能借到这些人才器材拍摄宣传片……保不齐能让晋江市的风景再在网上大火一把、吸引更多游客！
他该……怎么选择呢？
文旅局负责人的视线从徐舒宁的脸上缓缓移开，看向因犹豫而交叉在身前的双手。
只是，当他目光移动时，却不小心扫到了徐舒宁办公桌上合拢的一份文件。
文件封面上印着“镁尔代SPA会所”几个大字，很难令文旅局负责人忽略。
他本不在意这几个大字，但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迅速看向了那份文件。
镁尔代SPA会所这个名字，他怎么这么熟悉呢？像是在哪儿看过似的……
很快，文旅局负责人想起。
镁尔代SPA会所不正是他老婆经常去做理疗按摩的地方么！
他记得，镁尔代SPA会所前身是镁尔代保健部，很多晋江本地人都会来镁尔代保健部做理疗按摩。因为客人越来越多，所以镁尔代保健部扩建成了镁尔代SPA会所，位置就在市中心的那条街上，十一刚刚开业。
只不过他听老婆说，镁尔代SPA会所生意和保健部差不多。在保健部时，医师、护士和床位显得相对而言有点不足，但到了镁尔代SPA会所，床位反倒空了许多、生意相对会所规模而言，显得有点冷清。
他老婆还提过一嘴：“我想，镁尔代SPA会所可能装修得太好了，很多十一游客们都对它望而却步吧？其实里面价位也有低的。要是那些游客们体验一把这里的推拿按摩……保证他们舒服得不想下床！”
文旅局负责人沉吟片刻，他看向徐舒宁。
“徐老板，晋江市文旅局很高兴能接受您的好意。但我此番前来，也是为了能与镁尔代合作、表达文旅局的感谢之意……除了宣传片外，我们不妨再谈一个合作？”
文旅局负责人道：“镁尔代SPA会所是贵公司旗下的。我听说，它最近刚开业、生意不佳，所以我有一个想法。晋江市有几个比较红火、需要买票入场游玩的旅游景点，可以与镁尔代SPA会所达成联票合作……”
游客们购买镁尔代SPA会所与晋江市某几个景点的联票，既可以欣赏旅游景点，也能在疲累之余来到镁尔代SPA会所享受一些解乏项目，达到为镁尔代SPA会所引客流的效果。
这是文旅局负责人目前能想到的、能解镁尔代“燃眉之急”还能表达文旅局感谢之意的最好方式。
徐舒宁陷入沉思。
联票，是许多华夏地方旅游业常用的方案。可它有利也有弊。
虽然它比游客单买两个项目票便宜，但是对于不需要其中一项项目的游客而言，联票就是鸡肋。
此外，十一过后，要等到一月份元旦才能迎来华夏短短的三天假期。这期间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是华夏各地旅游业的萧条期。
即使晋江市现在在网上再红火，它的旅游业肯定也会受到一定影响，来的游客人数肯定会减少！
这个时间节点推出镁尔代SPA会所和晋江市旅游项目的联票……
呵，联票绝对卖不出去！
徐舒宁唇角微微上翘，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灵气十足的圆眸看向坐在他身前的晋江文旅局负责人。
“好，我答应你们的合作。”徐舒宁又道，“不过，在晋江旅游业发展这件事上……其实我们公司出的力并不多，联票卖两个月就够了。”
两个月后，元旦假期旅游潮来临前，就立刻撤掉镁尔代SPA会所和晋江市景点的联票！
徐舒宁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可是，徐舒宁不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他算准了华夏人的放假时间，却把一批看了利欧一行人晋江市之行Vlog、刚刚办完华夏签证的“外国友人”们忘了个精光！
——
京城国际机场，又一班由E国飞往华夏京城的航班缓缓落地。
和之前几天的航班不同，这班航班上金发碧眼的E国人数量，头次远超黑发黑眸的华夏人。
这离圣诞节放假还有两个月……怎么那么多E国人来华夏旅游？
飞机乘务们良好的素养令他们随时保持微笑，没有将内心的想法写在脸上。
这群E国人齐齐下了飞机后，不约而同地赶往了京城国际机场国内航班飞机口。
十多个背着双肩包、看着像旅游的E国人，在飞机口等候下一个航班的飞机场面，引来周围华夏人的纷纷侧目。
这么多外国人？他们看着不像是旅游团，要飞华夏哪儿旅游啊？沪城？
可当这些华夏人们看向登机口LED屏幕上显示的航班——晋江市？
不常旅游上网的华夏人，大多认为晋江市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城市，没什么好玩的。
而有一两个年轻、常上网的华夏人，倒是猜出了这群E国人飞往晋江市的理由。
不会吧？这些E国人都是看了那个Vlog、然后去晋江市旅游的？晋江市的Vlog真如营销号说的那般、在海外这么火？
有个年轻女孩拍拍坐在她身旁的男友：“你看，那群E国人中，好像有三个人长得有点眼熟……长得好像前段时间火的一个旅游视频Reaction里的E国家庭博主……”
那个博主名字叫什么，她有点不记得了，好像叫卡什么……
她男友懵懵道：“你说谁啊？我觉得这群E国人长得都一样啊。你看错了吧。”
年轻女孩皱皱眉：“也许吧。”
可女孩不知道的是，她并没有认错人。
在这群候机的E国人中，有个E国网友们十分熟悉的家庭——卡拉一家。
自从看过利欧一行人在油管上发的晋江市旅游Vlog后，卡拉一家第一时间申请了去华夏旅游的签证。在拿到签证的当天，立刻下单了最近的、飞往晋江市的航班。
于是他们成为了第一批看到晋江市旅游Vlog后，乘坐飞机来到华夏旅游的E国人。
卡拉妈妈和爸爸对此次的华夏旅游之行有点期待——因为华夏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华夏历史文化悠久、和西方文化差异很大。所以对从小生活在西方的E国人们而言，华夏有着天然的神秘与吸引力。
二十多年前，许多E国人听身边的亲朋好友提起华夏、看见报纸上提及华夏时，都认为华夏是一个比较落后、贫穷且文化水平比较低的地方。
即使如今E国许多媒体提及华夏时，也都称华夏至今仍不如E国繁华。
但自从看了Vlog、被晋江市的美景深深吸引后，卡拉一家义无反顾地选择来到华夏。
卡拉一家人、和同一航班上许多第一次来到华夏的E国人们，都已经做好了华夏如同媒体新闻所说、一切设施都没那么好的准备。
可当飞机抵达华夏的京城国际机场时，这些E国人们才真切地感受到。
真正的华夏，和他们想象中的、和媒体照片里的，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华夏并不落后。华夏京城国际机场，和他们E国机场装修、规模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华夏京城国际机场甚至看起来更新、还富有华夏的特色。
在转机的过程中，卡拉父母在购买华夏京城特产礼品时、找不到转机口时、看不懂华夏字时，先后询问了华夏京城国际机场的华夏工作人员、特产店的华夏工作人员和路过的年轻华夏人。
令他们无比震惊的是，这些华夏人通通都会说英文，和他们沟通时，几乎遇不到太多障碍！
几个小时后，卡拉一家抵达晋江市。
晋江市司机的英语口语没有那么流利，但他很热心积极地与卡拉一家聊天、介绍着晋江市的各处风景。
在司机的介绍中，卡拉一家了解到，晋江市虽然是个华夏小城市，但各方面设施都很齐全。这里也有现代化但高楼大厦、也有商场，但同样在现代化的街道间，留存些许古朴平房、院落等历史文化的痕迹。
到达酒店后，司机很自然地用英语问了他们一句。
“用微讯，吱付宝还是果子支付？后面有二维码，可以直接手机支付。”
刚刚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币的卡拉爸爸：？
啥是手机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