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主动翻面了

第77章 垂怜

孟衡的一双眼睛里透露着一些清澈的无辜, 他很确信刚刚主子确实只是让他去隔壁院里看看迟砚在干嘛的。

“裴昱瑾呢,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吗?”沈听澜靠坐床头在翻前两日新出的话本子,明明情节还挺吸引人, 在市面上也卖的挺火, 可他这会儿却没读进去多少, 思绪总是往外飘,这会儿还装作不在意的提了一句。

他都这么言明了, 小太监自然是知道该回些什么, 也明白看看迟公子不过就是个借口,全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相爷还未回来, 不过刚刚碰见苏侍卫, 奴婢多嘴问了一句,说是相爷从前跟傅指挥使出去大多晚归,这夜不归宿也是有的, 殿下不必担心。”

孟衡要是不多后面这句嘴倒也还没什么, 可他提了从前反而让沈听澜觉得心里不舒坦, 手上的册子都被他捏卷边了, 自己还没有察觉到。

傅筠,看来还是差事太少太闲了, 等过两人他一定要让皇兄给他多找些事情做做, 务必要忙起来才好。

之后的一个月里傅筠那是忙的脚不沾地, 私心里还觉得这是圣上的器重, 天天干劲十足, 全然是不知这背后还有某个会告状的家伙在戳弄。

交友不慎,无妄之灾, 莫过于此了!!!

那天沈听澜很晚都没睡, 一直留心着外面的动静, 后面还是身体太虚实在撑不住了才昏睡过去,再睁眼时天光大亮。

细问之下才知道裴昱瑾昨夜是宿在外头的,根本就没回来,沈听澜原本还想着等晚上他再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与他说说夜不归宿的坏处,可一直到晚上都没见到他人。

如果说一晚上那还能用忙来解释,可一连好几天都没看见,沈听澜即便是再迟钝也能察觉到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这人是在刻意躲着他,可为什么呢,小王爷觉得凭借着自己聪明的脑袋并不能想通这个问题。

“裴昱瑾最近,是不是在故意躲我?”所以他问了孟衡,虽然他并不觉得小太监有多睿智,但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可能真的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哎呦,我的爷,您可终于察觉到了。

孟衡看了几天,心都快急焦了,何止是故意躲着,裴相明明就是生气了在等人哄呢,但是这祖宗自己意识不到,旁人提了他又会急,可把他一个当差伺候的给急坏了。

现在殿下自己问,他可算是能够开导劝诫了,“裴相躲着您,多半是生气了。”

“生气?为什么生气,我们最近并没有什么分歧亦或是争论之处,何来生气之说。”沈听澜并不觉得孟衡说的是事实,前几天还好好的,又不是河豚,哪有那么多气好生。

还是不开窍啊!

小太监默默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任重道远,“您最近频繁往迟公子处送东西,前两日更是把相爷送您的端砚也一并送去了,许是裴相无意间看到,不高兴了。”

孟衡斟酌了一下言语,尽量把其中关键点描述的更清晰一些。

“不可能,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沈听澜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出言反驳,相府富可敌国,区区几样东西还不至于让那人生气,至于砚台,自己确实是用不上,所以在拿到的时候就说了,那人还表示随他心意自由处置都可的。

相爷自然不是计较那些钱财,他计较的多半也不是端砚这么件死物,但孟衡却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解释清楚,让自家主子明白关键点在哪里。

好在沈听澜有自己的决断,“晚膳的时候请他过来,不,你中午就去他院子里等着,别让他又跟傅筠跑了。”

有误会就要趁早说清楚,他又不是锯嘴的葫芦,最不喜欢藏着掖着了。

“是,奴婢一会儿就去。”主子能这么想,连带着孟衡这么个小太监都高兴的很。

不得不说,早做准备去堵人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到晚上,裴昱瑾就被孟衡“以一句殿下身子不适。”给带到沈听澜屋里了。

他承认自己这几日是在生闷气,原本他自认度量很大,可近来却是越发小气了,还都是在碰上某个人的时候尤其不理智。

“终于舍得过来了?”沈听澜看着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要多少怨气就有多少怨气,但这种浓烈的情绪之下还藏着一些小孩子弄丢最心爱玩具时的迷茫和难过。

听起来委屈极了。

看见他这副明明眼眶都难过红了却还要努力装凶的小模样,裴昱瑾哪里还能气的起来,反倒是反思了自己,觉得自己不该冷落少年太久。明知道这人身体不好受不了那么强烈的情绪波动,自己同他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殿下是何处不适,唤太医来看过了吗?”裴昱瑾走到他跟前,语气放缓了很多,毫不掩饰其中的关心和心疼。

但沈听澜却是一巴掌拍掉了他伸过来的手,眼泪竟是止不住地吧哒吧哒往下掉,“不用你管!”

明明这几天自己待着的时候情绪都十分稳定,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从看见裴昱瑾的那一刻沈听澜就是觉得从心底涌上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眼泪也是不听使唤的往下掉。

一定是因为这句身体被宠坏了,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怠慢。

他那一下没收着劲,裴昱瑾的手背都被拍红了,但即便是这样裴相都没有生气,更没有像往常一样逗他,说“不要我管那我就走了。”

而是坐在床边把人抱进怀里,一边用手揉着他的心口,一边轻声道歉,“是臣的错,让殿下伤心了,殿下怎样罚臣都好,但是莫要哭了,您的心脏受不住。”

少年哭的时候容易喘不上气,一张小脸苍白,唇色却会呈现不正常的绀紫,这都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当务之急是把人哄好,对错与少年的身体相比那都不重要。

好在沈听澜自己也知道自己这脆皮身体是个什么状况,所以很快就收住了,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擦眼泪,他就一把扯过那人宽大的衣袍在脸上随意抹着。

而一向还有些洁癖的裴相却是什么都不做的就由着他,他不哭了便好,哭的自己心间都拧着疼。

等哭完了,小王爷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些丢脸,但哭都哭完了,也没什么魔法喷雾能帮助他把身后人的记忆消除了,所以他干脆先发制人,在声势上压倒对方。

“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他问这话的时候气势十足,倒像是裴昱瑾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

而裴相也自知绕不过这个话题,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将一切锅都甩给元帝,“最近陛下交给臣几项重任,六部催得紧,实在是忙的很。”

元帝确实给他安排了些任务,但一早就言明不急,他慢慢带着做就行,顺便也可以磨砺一下手底下的人,忙是肯定谈不上的。

沈听澜当然也不会那么好糊弄的,他最近时越发精明了,“忙,忙还有空跟傅筠彻夜不归,别是又去仙鹤街看姑娘跳舞了。”

这话说出来有一种极致的酸,也不知道是珍藏几年的老陈醋了,味道这么重。

裴昱瑾也没想到他能误会到这上面去,当即是连欣喜都没敢有就急忙否认,“臣那日是与傅筠有事谈,谈完后天色已晚就宿在他府上了,傅府上下都是人证,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让孟衡去问。”

他这么言之凿凿的,沈听澜自然是相信,但他还是觉得这人是在刻意回避,“孟衡说你这两日之所以躲着我,是因为生气了,为什么生气,我要听实话。”

闻言,裴昱瑾还抬头看了孟衡一眼,这小太监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敏感,也不是那么没用,下个月可以让顾叔适当的给他加些月例。

孟衡被相爷这么一眼吓得立马就跪下了,“奴婢随意揣测,相爷恕罪。”

虽然小太监不觉得自己猜错了,可到底不清楚裴昱瑾是怎么想的,主动告罪总是没错的。

有人主动递台阶,裴想当然也不会自己上手去拆,“你也没说错,起来吧!”

“是。”孟衡又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后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站到了离这两位主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去了。

“你竟然真的是生气了。”沈听澜听他这么说还有些诧异,所以是为什么?

沈听澜的疑惑太过明显,半点都不像是装的,根本就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到,也不知道是该怪他太迟钝还是怪他真的对自己漠不关心。

但裴昱瑾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殿下最近对迟砚好像过度上心了。”

这都不是个问句,毕竟他对迟砚的好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就都能看出来,也不怪他乱吃飞醋。

但沈听澜却是有些奇怪,他对迟砚一直都挺上心的,若说近来尤其好那也是有原因的,“科举在即,他在京中又举目无亲的,本王当他是朋友,自然是希望他能高中,一慰寒窗之苦,这才关心了些。”

“只是朋友?”听他这说辞,裴昱瑾又追问了一句。

“当然,不然还能是什么?”小王爷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对方,全然是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

但好像又有点灵光乍现,他该不会是吃醋了吧,自己这是抢了他的表现机会?沈听澜觉得自己真相了,但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因为裴昱瑾问了他这么一句,“殿下与臣也算朋友,臣这几年算来也是举目无亲,为何未能得到殿下半分垂怜?”

作者有话要说:

裴相: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要自己争取老婆的疼爱

今天头疼了大半天,剧痛,我妈已经在想我要是阳了要用塑料碗给我送饭了……不至于不至于,希望不是,虽然我的爪子现在冰冷但我坚信只是因为天冷,不是因为要发烧了,晚安,宝子们,我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