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主动翻面了

第40章 剥葡萄

但沈听澜很快就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因为裴昱瑾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偏偏他还言辞得体,让人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你莫不是记错了翁主的交待, 清河翁主至今云英未嫁, 是断然不会做出私下会见外男这等有伤风化之事, 翁主闺阁清誉,不容有失, 不得胡言。”

这字字句句都是站在清河翁主的立场上为了她考虑, 将旁人的话都堵的死死的,这小厮断然是没有胆子去应下玷污翁主清誉这等罪名的, 只能苦哈哈地陪着笑道, “是奴记岔了,您里面请。”

“有劳。”裴昱瑾带着沈听澜往前厅去,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其中就包括沈听澜之前在成衣铺看见的小紫, 姓什么他不太能记得请了, 之所以记得他是小紫还全靠他穿了同那天一模一样的衣衫。

但巧了不是, 裴昱瑾今天穿的也是一身绛紫色的锦袍, 贵气逼人,不过沈听澜很清楚这人完全就是随便拿了一件就穿上了, 不带一丝刻意。

原因无他, 他长得贵气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绛紫色顶多是锦上添花。更准确些说应该是他为紫色添彩, 而并非是紫色让他耀眼。所以说, 旁人即便是学也只能学到表象,触碰不到本质。

而那些或惊讶或嫉恨的眼神是半点都没有影响到裴昱瑾, 他拉着沈听澜目不斜视地就走到了除主家以外最上首的位置落座。

陛下不在, 长公主是长辈, 那么除此以外他的殿下本就是这里最尊贵的人,理应坐在这样的位次上。而沈听澜虽然不喜欢招摇却又拒绝不了如此得天独厚的吃瓜前排,便也坐的心安理得。

而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提前备下了蔬果,最妙的是连瓜子都有,可以说是很合他的心意了。

而原本等在后院的萧清河也收到了前面小厮的回复,大概是因为被拒绝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她竟是并没有感到太失望,反而是唤人来为她重新梳妆整理,换了身更为华丽的裙衫就娉娉婷婷地往前厅去了。

她始终相信女追男隔层纱,而在追求裴昱瑾这件事情上她有着前所未有的耐心。

而前厅的裴昱瑾他在给沈听澜……剥葡萄。

因为某位小王爷呢,盯着某串饱满新鲜和裴昱瑾的锦袍一般颜色的葡萄垂涎三尺,觉得看着味道就会很好,但上手剥的话肯定会黏糊糊,滑腻腻的,他不太喜欢这种触感,而古人好像又不太兴整颗连皮一起丢进嘴里,最后再吐皮,这样好似不太雅观。

所以沈听澜只盯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眼神,有点后悔没把孟衡带在身边了,回去后一定要多吃两串弥补一下。

但裴昱瑾将他的眼神都看在眼里,其实少年若是真的想要吃的话那随便吩咐长公主府上的哪个婢子小厮来伺候都是可以的,但他却不太想如此,于是便吩咐人端了个水盆净了手,用巾帕将水吸干后才把那盛着葡萄的磁盘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要吃吗?”沈听澜的视线跟着盘子跑,最后落在了裴昱瑾那双纤长白皙似玉的手上。

裴相没有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摘下了一颗最大最紫还沾着水渍的葡萄,自顶部一点一点的把皮剥下,直至露出完整的鲜绿色,看着就鲜甜多汁。

沈听澜都能够想象出这么一颗在唇齿间爆开的感觉,那一定是满满的幸福,此刻他眼中仿佛刻满了想吃两个字。

又馋又懒,却还让人想要无条件的宠着。

裴昱瑾将那颗葡萄捏在指尖吸引着少年的目光,原是想要往自己唇边送逗逗他的,但到底还是不忍心让那双狗狗眼失望,于是便举到他唇边半寸处示意他张口。

“给我的?”沈听澜的声音里有些不可置信,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在得到那人肯定地颔首后,他听话地用嘴把那颗葡萄叼了过来,果然是如他所料一般的美味,就是不知道长公主府是在哪处采买的,若是能问清楚回去后好让顾叔也去买些。

在美食面前,沈听澜觉得他的社恐属性可以略微收敛些,于是他招手唤来了侍立在侧的小厮,小声问道,“这些葡萄是在哪里购置的?”

那小厮垂首恭敬道“回贵人的话,这些果子全部都是府上果园里悉心培育的,并非是从府外采买的。”

在府里种瓜果也算是一种别样的趣味了,虽然无法买到但沈听澜也不失望,等他回相府了也要让裴昱瑾给他辟一块地,再找些专业的人来种蔬菜瓜果,孟衡的话就让他监工。这种自己种植纯天然的东西肯定是会比外面买的要好上许多的。

“但您若是喜欢可以去园中采摘,带些回去。”长公主府的服务还真是贴心,虽然几串葡萄是不值什么,但在园子里亲自采摘还是有点意思的。

沈听澜下意识地看了裴昱瑾一眼,眼中的意味还是很明显的。

“殿下若是想去那便去看看,让苏秦跟着,若是遇上什么不长眼的不必留情,横竖都有臣在。”他带少年出来本来就不是为了拘着他的,他若是对什么事物感兴趣,那只管尽兴便好。

“用不着你说,谁敢舞到本王面前来,甭管是谁,腿都先给他打折了再说。”人对于未知的事物就是喜欢无端揣测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沈听澜刚刚就听见有几个在那边嘀嘀咕咕,看着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人,多半不是什么好话。

少年不是那种任人揉搓,委曲求全的性格,相反他有时候还霸道不讲理,如此也好,裴昱瑾反倒是不那么担心他会受人欺负。

他们这段交流甚至是刻意压低了些声音,原因无他,沈听澜其实还真挺想看看有没有真正不长眼的人会自己撞上来,毕竟生活太过平淡无聊,还是需要一些乐子来调剂的。

其实刚刚那些猜测的声音中大多还是关于一向独来独往,不近美色的裴相这次竟然带了个容貌姣好的少年在身边,难免会引人遐想。

“言之哥哥,今年是朝中事务不忙吗?”沈听澜前脚刚走,一道略有些甜腻的女声就自远处响起,循声望去便见萧清河唇角带笑,端的是一副少女怀春的姿态。

任是在场的谁都知道,所谓朝中事务繁忙不过是一个用作推脱的借口罢了,偏偏她还要主动找台阶下,到是挺痴的。

“本相虽虚长翁主几岁,但即便是往上三代亦无亲缘可论,翁主逾矩了。”要不然说裴昱瑾这人不懂得怜香惜玉呢,即便是这么多人的场合,他也不懂得给人留些面子。

虽说这么做可能确实是有失君子风度,但既无意思就不该给人留有任何侥幸的余地,这么做当然也无可指摘。

果然,清河翁主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面上的笑意顿了顿,连眼圈都红了些,好半晌才回道,“相爷思虑周全,是清河考虑不周了。”

美人眉眼低垂,伏低做小的姿态最能引起男子的注意和强烈的保护欲了,萧清河连哪个角度最能展现她的柔弱无骨都计算的分毫不差。

矫揉造作,有失自然。

裴昱瑾的眼中有一丝不那么明显的嫌恶闪过,自他少年时起对他有意的女子就数不胜数,非他自夸,用掷果盈车来形容也未尝托大。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手段后,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会为拒绝旁人而感到愧疚心软的裴三了。

现如今除了沈佑彦一人外,没有谁的眼泪能换的他半分心软。

“翁主既是知晓,那便莫要胡乱攀扯了。”裴昱瑾连站都没站起来,即便是仰视看人,他目光中的威势都未曾被削弱半分。

话说到这里,清河翁主原还续在眼眶中的泪水是彻底断了线,大颗大颗就往下掉,手在袖口中也攥紧了。

她这幅形容自是叫她那些爱慕者心疼不已,有些甚至是顾不上身份地位的考量就忙着替她出头,比如先前的小紫兄。

“顾某久闻裴相温润如玉,君子如竹,是京都无数人争相效仿的标杆。您今日这般对待翁主,实在是有失风度,会让我等怀疑是否追随错了人。”他这话说得慷慨激昂,竟还有些人竞相附和。

愚不可及。

裴昱瑾抬眼看了他一瞬,眼峰凌厉,开口时带了些嘲弄,“听过邯郸学步,东施效颦吗,本相十八岁及第,二十一岁拜相,尔等要学趁早。在开口指责本相前不妨先问问自己,配否。”

这才是真正的不留情面,就差没指着他们的鼻子让他们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以他为目标便以为自己有多高贵,他在乎这个吗,一群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货。

那群人被这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在座不少早就过了二十一岁这个年限,而裴相更是京中十年难遇的才子,曾有人断言二十年内无人能出裴言之之右。

偏偏有人还是要死鸭子嘴硬,“裴相才学我等确实望尘莫及,但为官为人,又岂能仅以才学论道,品行道德,缺一不可。”

这话说得真是冠冕堂皇。

“拒绝她便是品行不端,德行有亏?本相为官五载问心无愧,你若真能挑出本相何处德行不佳,倒是能叫本相用正眼瞧你。”很明显,被人像疯狗一样的攀咬成功的激怒了裴昱瑾,他见萧昱迟迟未出现,本还打算去陪殿下摘果子,竟是不防被这些人绊住了脚。

“两年前,清河翁主您命人送信于本相,邀本相别院赏花,信中所书本相不便赘述,但当时我回了您八个字,您应当还能记得。”他顾及着女子的闺中清誉已然给她留了些颜面,却不料她却一言不发,拿这些不相干的人来当枪使。

作者有话要说:

裴相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别来沾边,某人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