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沈萝曾经在极度震惊的情况下脑袋宕机了整整十分钟, 但现在显然没有这样的条件。
湛无幽绿色的瞳孔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沈萝干笑，哆哆嗦嗦的朝后退了退,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哈哈...”
她一边喜悦、一边又头脑混乱的猜测着湛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表白么，他说话嘴上向来没个把门的, 沈萝不想误会，又闹的自己更加难堪。
他却更靠近，“意思是, 我想成为你的配偶，只想和你。”
沈萝愣住。
紧绷的嘴角被轻轻蹭了下, 他靠在她颈间，低喃。
“你不是问我给你的那颗泪是什么？”
“这颗代表现在, 是人鱼的力量之源，记忆告诉我，这颗泪属于人鱼命定的配偶，但人鱼在同一时间段，只会出现一只, 这颗泪从未被送出去过。”
“我把它送给你。”
沈萝指尖一颤，那滴融入身体的泪已经消失不见，但仿若微微发烫般, 熨的整颗心都热起来。
他捧起沈萝的脸, 额头相贴, 那双眼柔的像春江潮水，满满温柔眷恋，嘴里的话却满满的占有欲。
“你不能拒绝，你是我的选择, 也是那颗眼泪的选择，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
沈萝感觉到他越靠越近，冰凉的呼吸打在鼻尖，咫尺可闻，淡红的唇也越来越近。
这个时候她脑子还能胡乱想着其他的事，一会是脑门起了个痘，他离得这么近肯定能看到，一会是也不是第一次亲了，为什么自己的心还跳的这么快，一会是脱单来的这么容易，也太快乐了。
直到微嘟的唇珠感觉凉意，她闭上眼。
“哐当——”
门被一脚踹开，沈二扯着嗓子在门外嚎，“小萝，不好啦，你家的鸡——”
他看到了大**一上一下的两人，和几乎要贴在一起的唇，声音煞时弱下来，“喷火了...”
他跳起来，出离愤怒的冲上来，“你们在干嘛！”
沈萝忙推开湛无，尴尬的摸着嘴，总有种偷晴被抓的错觉，迅速转移话题。
“什么鸡喷火了？”
“你别转移话题，好好给我解释解释，你们干嘛呢！”
沈萝迅速下床，拉起沈二，“走走走，带我去看看，园里没被烧吧？”
“诶你——”沈二对她这种自说自话的无耻行为无可奈何，被揪着一路朝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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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动物园往往是一片黑暗，毕竟末世电力系统全断，沈爷爷也不愿浪费灵气去照明。
今天却亮的恍若白昼，一只淡红色的小鸡仔站在院内的大树上，一边蹦跶一边“咯咯哒”，每张嘴叫一声，就从口中喷出一团红艳的火团，在空中漂浮不散，引得众人都看向他。
沈萝插着腰看向半空中的小鸡，半天才认出来...这是前不久被闪电被捡回来的小鸡仔，只是它现在的样子和之前差别也太大了。
沈二本揪着沈萝刨根问底的行为畩澕在此刻也停止了，张大嘴看着树上的小鸡。
“乖乖，这是个什么玩意。”
那只小鸡在看到沈萝的一瞬间似乎找到目标，啾咪一声就扇动翅膀顺着她飞来，只是它身周围绕的团团火焰怎么看怎么让人畏惧。
沈萝下意识后退，却看到本朝她飞来的小鸡在半空中突然划出一个标准的圆，掉转头朝反方向飞去，一头扎进闪电怀里，只漏出半个毛茸茸的屁股，还在不断颤抖着。
只因他看到了不远处一双幽绿但暗含警告的眼。
闪电的皮毛水火不侵，自然不怕它的火焰，嫌弃的揪起它的脖子，将小鸡仔整个拽出。
“孔雀，你来看看这是个什么玩意。”
孔幽冷笑，“让我看？”
“对啊，反正你们不都是鸟类，应该差不多。”
“你大爷的，说谁是鸟呢？！”
两人说着说着□□味就浓了起来，差点打起来，旁边却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稚嫩却不掩傲气。
“一只杂毛孔雀罢了，也敢和本尊相提并论？”
众人一顿，目光移向发声处，是那只小鸡，瞪着两只豆豆眼，嚣张的昂着头。
孔雀最是骚包，怎么忍得了别人这样说自己，闻言瞬间暴怒起来，“你说谁杂毛孔雀？”
“呵，凤族不过万年未出山，竟轮的一群猴子当大王。”小鸡根本不屑与孔雀理论，还不遗余力的发着地图炮，一张嘴就得罪了满座的动物。
沈萝脸色一变，快步走上去抄起小鸡，顺便堵住它的嘴。
“都散了散了！大晚上的不睡觉看什么热闹呢！”
她挥手赶人，大家虽然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但也配合的离开，一时间原地只剩下沈萝沈二孔雀，还有她手心那只疯狂挣扎的小鸡。
“呸！人类你放开我，别以为你摸过本尊的屁股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触怒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不知为何，沈萝总觉得这小鸡很中二。
她皱着眉，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你是...凤凰？”
小鸡得意的哼了两声，“凤尊！叫本座的尊号！”、
“哦，小鸡。”
沈萝十分不给面子，她有点头疼，自己的动物园到底怎么了，难不成招神兽？
随便捡来的小鸡都能变凤凰，更何况还是孔雀的半个同族，从他俩刚刚的相处方式中不难想象之后要闹成啥样。
果不其然，小鸡扇了两下翅膀，目光移到孔雀身上。
“喂！你从哪偷来的凤凰血脉？！”
“你！”孔雀刚刚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立马又炸了毛，身周浮现一层通红的火焰，似乎下一秒就要甩到幼小的凤凰身上。
这凤凰说话如此欠揍，连沈萝都想揍他，但理智还是告诉她冷静。
手一挥，小鸡便被她从手里甩了出去，慌张得唧唧叫了一连串，扑腾翅膀漂浮在空中。
“人类，你干什么！”
沈萝冷下脸，“你若是还想待在这里，便放尊重些，孔雀的血脉来自本身，并非窃取。”
凤凰似有些不服，“可我是这世间唯一的凤凰，全凤族精血凝华而生的后代，怎么可能还有其他？”
“这里还是你原来的世界么？”
这只凤凰顺着后山的河流而下，被玩耍的闪电捡了回来，沈萝可不认为这是地球能孕育出来的物种，况且他出现的时候界门已经打开许久，那么有很大的可能，他是从修仙界而来。
小鸡一愣，来到动物园这么久他终于第一次认真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于是也顺利成章的发现许多与自己记忆中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东西，比如那个似金似玉的柱子（台灯），平整如弯月的铡刀（栅栏）。
从出生起就顺着河流飘摇的凤凰小殿下终于迷茫起来，“这是..哪儿？”
沈萝无语的看着一脸懵逼的小凤凰，果然是个目空一切不察世俗动物啊...啥时候被人卖了可能都得帮着数钱。
她看着气呼呼站在一旁的孔雀，先对着凤凰点点下巴，“你先给他道个歉，他也是这世界唯一的凤凰，是你唯一算得上同族的人了，你刚刚对他的质疑是莫大的羞辱。”
“啊？”
凤凰长这么大还没低下过自己高昂的头，此时也难免十分迷茫，然而刚刚沈萝的话让他慌得不行，身处异地的不安笼罩下，他有些别扭的说道，“对..对不起，刚刚不应该这么质疑你。”
“呵，你的道歉我可不接受，不过也懒得和你这种小屁孩计较，好好啄米去吧。”
孔雀冷嗤，对着沈萝点点头便离开了。
天色已晚，沈萝不想带着大家在外面干受冻，转身抄起小鸡朝屋内走去，“行了，我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也去休息吧。”
沈二被刚刚得知自己园里有两只孔雀的消息哄得愣愣的，连自己刚才想追问的事都忘了，目光飘忽的回了房间。
而转头的沈萝在身后灯火阑珊的二楼窗前，看到半张玉白的脸，在烛火的照耀下染上一层橘光，一头皎月似的长发被清风吹得飘摇，几率沿窗探出，浮动在空中，而之后，那双湛绿的眼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如同他眼中只有自己一人。
她莫名心慌了一下，匆匆移开视线，低头朝里小步快走。
屋里只点着两根烛台，在这个电力全断的世道中，这样的照明方法和异能灵气对比起来无比朴素，然而沈萝现在却无比庆幸，因为微暗的光线能掩盖人心中许多想法，连通红的脸也并不那么显眼了。
湛无还坐在窗台前，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对于沈萝的回来并没做反应。
沈萝现在内心忐忑，这样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
坐在床沿，将那只被自己在手心捂得暖烘烘的小鸡掏出来，正经盘问。
“好了小鸡，现在说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虽然已经知道手里是凤凰，但它长着嫩黄绒毛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沈萝还是下意识的想叫它小鸡。
好在现在陷入迷茫的它也没精力去反驳什么，晶亮的绿豆眼有些呆滞。
“我...有一天突然醒了，然后啄破蛋壳出来了，可是...祖辈皆因那场大战而死，守墓人告诉我...凤族只剩我一个人了。”
说到这儿他似乎有些黯然，停顿片刻才继续说道。
“我跟着巢穴里的溪水朝外走，本想看看外面情况，但身体并未成长完全，我迷路了。”
“然后便一不小心跌进溪流。那时的我还不会飞，于是就被水流一路冲到下流，然后被那只豹子叼了回来，那时我已经非常虚弱，所以不能说话。”
沈萝皱着眉若有所思，一条溪流...
如果没记错的话界门不远处便是一条溪流，或许它就是在那时不小心穿越来地球的。
沈萝叹了口气，\"行吧，大致情况我也了解了，之后我会抽空把你送回你原本的世界。\"
“真...真的？！”小鸡本就不大的眼一下子睁大，似乎有些喜悦和不可置信，“我真的可以回去？”
“当然。”
“可...可是。”它却突然有些犹豫，似乎想说什么。
沈萝拍板道：“行了，不早了，快去睡觉吧，拜拜啦~”
她走到床边，很自然的扔下了手里的小鸡，它一时没反应过来，往下坠落一截，又很快飞到与沈萝平齐的位置，欲言又止。
“人类，晚安。”
“晚安！”
她干脆利落的关上了窗，才看向已经在窗前坐了很久的湛无，语气一时间就从从容变成结巴。
“该...该睡觉了，别坐在窗前，冷。”
说完她又尴尬的恨不得给自己一拳，不说现在正值夏日，况且湛无的体温向来冰冷，怎么会冷呢。
湛无幽幽的将目光移到她身上，“你说完了？”
“啊哈？”沈萝一脸懵逼，不知为何却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委屈。
“说完了。”
“好。”
他便纵然倾身上来，冰冷的唇一下贴在沈萝唇边，极尽温柔的厮磨蹭弄。
“！！！”
沈萝人都傻了，当场化身成一个电线杠僵在原地，觉得全身血气都要集中在脸上了。
直到他终于肯挪开唇，声音染上几丝沙哑，“补上了。”
直到这儿，沈萝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补刚刚被沈二打断的那个吻，不由得哭笑不得，该说他是执着还是固执呢？
她咳了咳，声音还有几分僵硬，“好...好啦，现在该睡觉了，我去隔壁，去隔壁！”
他偏过眼，倏然又离她很近，那双眼看的沈萝十分不自在。
“为什么要分开睡？你是我的。”
为...为什么？你说呢！沈萝颇有几分欲哭无泪，这孤男寡女，哦不对，孤鱼寡女的，还刚刚亲完，睡一张床不得出事么？
她十分憋屈，但这样的话却对湛无说不出口，说出来估计他也听不懂，只能幽幽的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单手就将沈萝一个人拎起来，扔进柔软的大床里，然后淡定的躺了上来。
“我来陪你静。”
“......”沈萝无语凝噎，抓紧一团被子盖好自己，其实说心里话，她还是很愿意和湛无睡得。
这样热的天气，身边躺着一个时刻散发凉气的人，连睡觉都能安稳许多。
她还想违心挣扎一下，却被湛无倏然探过来的手勾了勾侧颈，“睡吧。”
....瞬间沦陷。
还是睡吧。
这一夜当然喜闻乐见的什么都发生，沈萝一觉醒来还觉得自己昨天的担忧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而湛无往往是正午才醒。
沈萝洗洗漱漱来到楼下，沈二已经做好了饭，她坐上饭桌，果不其然看到他审视的眼神。
她哀叹一声，昨天终究没把他糊弄过去，今天清醒了果然要质问自己。
他果然开口了。
“小萝，老实交代，你和那个..湛无，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说着说着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了。
“就...你看到的关系呗。”沈萝低下头吃着饭掩饰尴尬，然后被无情大手直接抢了饭碗。
“什么？！我靠...”
他不可置信极了，抬高声音说了一句，又想到湛无还在楼上，迅速压低。
“你还真的和他......？图什么，图他长得好看？”
“小萝啊，你脑子清醒点！你俩根本不是一个种族不说，还不是一个世界！你忘了我们前几天怎么说的，找个机会把门彻底封死，你是想跟着他去修仙界还是让他留在地球？要不你俩分居，我每年七夕给你们搭条鹊桥。”
沈萝没忍住反驳了一下，“我不是肤浅的喜欢他！”
但沈二后面说的那些却让她无话可说，且陷入了一种茫然中。
最近事情太多，她竟忽略自己原本和他们商量的彻底封死界门，毕竟修仙界人多的像蚂蚁，逼退一波不知何时下一波就要来，沈萝也没力气每次都与他们周旋，封死门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
湛无愿意跟着自己待在这里么，甚至抛弃他们世世代代的埋骨之地，孤身一人待着这个完全没有熟悉事物的世界。
他虽然已来了许久，但却大多都待在屋里，之前沈二还开玩笑自己要金屋藏娇，然而沈萝知道，不是自己不让湛无出来，而是他不愿出来。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对这里一切的漠然，就连望着窗外也是平静淡然，没有丝毫探索的欲望。
想来确实，他属于大海，而这里却是山谷平原，没有半点他熟悉的景象。
自己真的能将一个完全不属于这儿的人留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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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渐渐怔住了，直到眼前突然漫出一片红色，才回过神，但在看清面前人的样子时却登时吓了一跳。
那是一位红眼红发的半大美人，头上俱是华丽珠宝，泛着夕阳般的艳丽光晕。
而身上更是华丽羽裳，肩角的镂空透出大片朱砂纹身，隐约能看出一个翩飞的侧影，脖子腕间都是宝石首饰，无比耀眼。
他身上服饰的华丽程度超出了沈萝的见识，尽管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肩颈线条犹显纤细，却不难看出未来会长成如何一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她艰难的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分出心思想着这又是谁，动物园里又有动物化形了？
却在下一秒听到他张扬的声音。
“喂！人类。我想开了，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