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宫当社交悍匪

第25章

皇帝未必不知道静妃的情况。

静妃必然知道皇后的手段, 但仍然选择与陆贵人同时有孕。

这两个信息可以推理出一条结论:接下来的发展会很精彩。

秦玉逢突然偏头看看亭外的天色,说:“今天的月色,真漂亮啊。”

适合交朋友!

别管静妃现在有多棘手, 这个朋友她都交定了。

入宫也有三四月,知交一二是有了,能胡扯头花的姐妹也该找些。

皇帝闻言,居然从座位上离开,走到秦玉逢的边上, 探头看外边的天色。

他现下对华妃可谓是十分满意。

所以打算附和对方两句,再借着由头赏赐些东西。

结果他看到天色,反倒沉默起来。

这黑云压月的, 月色在哪里?

他收回目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钦天监说今夜有风, 等再晚些, 拨云见月之时的月色才叫好看。”

秦玉逢附和:“圣上说的是。”

皇后听到他们这对话, 也沉默了会儿。

皇帝当初对着她要是有这份没话找话, 替人找补的口才, 她也未尝没可能与他举案齐眉, 做个贤内助。

但如今再说这些, 都完了。

而且丈夫的怜爱,总不如握在手里的权利叫人踏实。

皇后端起酒, 朝向秦玉逢:“华妃今日生辰,诸位姐妹都想着祝贺几句, 可是一整天也没找着你的人呢。”

她其实更关心皇帝去哪儿了。

但不能明着问天子的行踪, 故而问秦玉逢。

秦玉逢眼皮抬也没抬:“臣妾同圣上在一起, 皇后娘娘好奇,不妨问圣上。”

皇帝:“……”

这个谎还得他自己说是吧?

他颇为冷淡地说:“朕同爱妃一道逛了早年故地。”

因着牵扯夺嫡, 先皇和德昭皇后,皇帝早年的经历在前朝后宫都是忌讳的内容。

皇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想了想,还是没有深究,转而喟叹一般地说:“圣上待华妃格外与众不同,情真而意切啊。”

她的余光去瞄淑妃。

岂料淑妃根本没在意她说什么,而是盯着华妃看。

淑妃你看什么华妃!

看皇上啊!

叫皇上接触你的眼神,然后愧疚啊!

皇后头一回对淑妃生出“怒其不争”的情绪来,郁猝地喝完杯中的酒。

皇帝淡淡地说:“朕崇尚君子与淑女的情谊。也可谓之‘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琚’。”

意思是他对华妃好,是因为华妃平等地在对他好,叫那些羡慕嫉妒的人反省自己是否虚情假意,别有目的。

头一个该反省的就是皇后。

要是别家的夫人这么疯,早就问罪休妻了。

皇后听闻,笑了笑:“当真是圣人口中的美好情谊啊。”

她连亲人都不敢爱,不知正确的亲情是何物,又如何知道男女之间的真挚情感呢?

其余人感受到这股火药味,也顾不得自己来此的本来目的,按照流程地祝福完寿星,就都拼命降低存在感,怕汤匙碰壁发出声响,汤都不敢喝一口。

只有秦玉逢和皇帝这两个不在乎气氛的人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待到席面都撤走。

淑妃才想起自己是办了七夕节庆的。

她站起身,仪态大方地说:“适逢七夕,正当观星拜神,乞巧赏灯,我请了青云观的王母像,请诸君往御花园移步。”

大家也才想起来今天是七夕,心思活络起来,各有风情地对皇上投来眸光。

皇上仿佛无所觉,几步便到了亭外,对着她们挥手说:“朕有急务要理,需先回勤政殿,诸位爱妃务必游玩尽兴。”

众妃子:???

七夕你让一群女人一起过?合适吗?!

皇帝觉得合适的很。

他不仅自己要加班,还要喊别人一起加班。

一回到勤政殿,他就拽着赵海德说:“去把严焕(皇后二哥)和秦……秦氏可有在朝为官且与其妻不和的官员?”

赵海德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皇帝问起的事情必须给个答案。

他深思了一番,终于找到个可能符合条件的:“听闻通事舍人秦琰秦大人前几日陪妻子回娘家,刚进门就被丈人赶出来了。”

通事舍人是个秘书职位。

比不上内阁的几位大臣,但能以六品官职上朝,入勤政殿,偶尔还会给内阁的大佬们打下手。

在职期间能做出点成绩,或者是无过错地完成所有职务,都基本上能入内阁。

皇帝会在这个职位上培养心腹。

而世家会将寄予厚望的弟子放到这个位置上历练。

也算是双赢。

赵海德不知道皇帝找夫妻感情不好的秦氏官员干什么,但他知道,皇帝回到勤政殿是想加班,那喊个秘书来总没错的。

果然,皇帝并没有问其他的人选,而是说:“那便传严焕与秦琰来勤政殿与朕议事。”

正在给媳妇打扇子的秦琰听到宫中急召,整个人都有点茫然。

“圣上这时候唤我做什么?”

族叔在争取内阁首辅,秦氏的其他人便默契地低调起来,他如今在通事舍人里都算是边缘人物,怎么大晚上突然喊他进宫议事?

“今天七月七日,怎么,后宫佳丽不够美才叫圣上想起还有政务未处理?”他妻子也感到奇怪,猜测一出,又否认,“不应该,你那族妹天仙似的人物,今日又逢生辰,怎么会留不住圣上?”

秦琰一听,生出焦虑来:“莫不是……两人有什么矛盾?”

可是皇帝跟华妃有矛盾,也不该牵连到他头上来呀。

他将扇子递给旁边的侍女,站起来整理衣冠。

“君有令,我也只好赶紧入宫觐见。惠娘息怒,明日若无要事,我就请假回来陪你。”

他妻子觉得好笑:“去罢。若是父亲知道,也不会拿这种事责骂你的。”

“夫人明理。”想起岳父,秦琰心有戚戚地点头。

秦琰坐车急忙入宫,在勤政殿见到同样一脸茫然的严焕,顿时换了表情。

两人你来我往地试探两句,皇帝就带着准备今晚处理的一堆奏折走出来,他们也就收了锋芒,恭敬行礼。

皇帝:“今夜唤你们来,是有些公务需要两位爱卿相助。”

却没有急着干活。

而是开始闲聊:“七夕佳节,朕本不欲打扰,但思及夫妻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多有两心不同的,若强行相处,只会彼此伤心动气。”

“听闻两位爱卿与妻近来多有矛盾,不妨来与朕共商国事。”

他这么说,一则拉进关系,二则对严氏进行警告,希望严氏能压一压皇后的气焰。

皇后就是再疯,也知道家族支持的重要性,多少会听点劝。

陆充媛的孩子虽说状况不好,但他也并不希望其失于阴谋与算计。

严焕正如皇帝所料。

他先有感同身受之色,后想起皇帝的妻子是自己的妹妹,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而秦琰的表情则有些茫然和惊恐:“臣与惠娘并无矛盾啊,圣上是从何处听到这等传言的?”要是叫他丈人知道还得了?

皇帝:“……不是说,你陪夫人回门,被赶出了么?”

秦琰:“……”

曾祖父在上,孙儿不孝,竟将脸丢到天子面前了!

在沉默良久之后,他低声坦白:“这个,臣长子方满三月,夫人就又添喜讯,岳父大人怒我不体贴妻子身体,因而将我赶出门外。”

皇帝闻言,也有些尴尬于自己误会,便说:“如此,那秦爱卿便先回府陪夫人,朕再唤其他爱卿进宫来替朕草拟诏书。”

秦琰一听,竟没有推拒说要“舍小家而为国”的话,直接谢恩走了。

皇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慨:“宛阳郡主与驸马,秦将军与其未婚妻也都情深爱笃,秦氏多痴情人啊。”

然后就说要召严博进宫干活。

严博早前是文官出身,因为秦氏出了秦跃才半路入军混资历刷战功,过来打个下手还是可以的。

一旁看了全程的严焕:“……”

虽然皇帝让他们兄弟二人一同辅助处理朝政,但他完全开心不起来。

想也知道,这不是要委以重任的意思。

后宫。

没有皇帝的七夕节庆也颇有些鸡飞狗跳的味道。

前边的观星,赏夜兰,拜西王母这些项目还好,各看各的也就罢了。

到乞巧的环节就开始勾心斗角了。

想搏一个“擅女工”名声的妃子不在少数。

想看秦玉逢出洋相的人也不在少数。

秦玉逢选择直接坐上裁判席。

“要说眼神好,众妃当属我最佳,为防有人趁着灯熄而从袖子里掏出穿好的针线来,我便来做这监察如何?”

有人问她不参加么。

她摇头说:“我十四岁便能于五十步外命中靶心,莫说是以线穿针,就是以针穿针都不难,我参加实在是太欺负你们了。”

她们:“……”

猝不及防地想起某些噩梦。

在对月穿针这个阶段,还真有原本打算作弊的。

然而在华妃的猛虎凝视下,她们也不敢摸袖子,只好硬着头皮自己穿针。

康婕妤更是扎到自己的手,出了好大一个洋相。

她再也绷不住表情,扭头就走了。

之后是斗巧,即将各人亲手所制的手工品摆在一起,一同品评,以投花的形式来排名。

绣品和宫灯是热门选择。

瑾修仪绣了一副寒梅,意图展现自己的高洁。

谁知道也有人绣了寒梅,还比她的更大,更有风骨。

舒贵人制了一盏宫灯,牛郎织女题材的。

谁知道也有人制了宫灯,讽牛郎织女题材的,还更精巧好看。

最后排出来的前三,都没有人出来认领。

瑾修仪与舒贵人脸色不佳地告辞离去。

秦玉逢附在淑妃耳后,小声说:“这是我宫里的宫女做的,本来只是凑个热闹。”

淑妃横了她一眼,没忍住露出些笑意:“若是叫她们知道,该气得睡不着了。”

一套流程下来。

大半的妃子都叫某人搞得崩溃离开。

最后留下来看清风拨云见月的,竟只剩淑妃,顾充仪与秦玉逢。

淑妃望着天,突然一叹:“先前你说前朝是皇贵妃,当真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