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帝君追妻火葬场了

第50章 以魔始十七

缎无舟听到云落雪声音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足足深呼吸了三次才转身。

“落雪,你听我说……”

就在缎无舟想要解释的时候,整个身体都瞬间不受控制, 他听见自己的身体发出归渡的声音:“我来说, 你回去。”

归渡的声音无比嫌弃,仿佛他多占据一刻自己就受到了莫大的污染,紧接着缎无舟的意识和力量就被挤了出去, 他只觉眼前一暗在睁开眼时便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而面前是白茫茫的临月障。

缎无舟自从云落雪离开之后便一直守在这里,眼前白茫茫的浓雾纯白却又蕴含万象,他在认真的思考着云落雪曾经问出的每一个问题。

她说自己根本不懂得爱, 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他思考了很久也没能想明白云落雪所谓的爱是什么, 但是待在云落雪身边的日子是他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不同与师尊强行压在身上的恩情和师兄的无条件谦让。而是那种那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安静与舒适。

难道这不是爱么?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把七星宫的权力交给了师兄, 现在他有很多时间思考云落雪的每个问题。

包括自己和那名少年的关系,缎无舟在此处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时就感觉到了他身上强烈的敌意和杀气, 但是在交手之时却发现自己和他有种隐秘却无法言喻的联系, 而这种感觉在归渡吸纳他身上的魔气时打到了顶峰。

如果硬要比喻,就仿佛双生子在母体中竞争而又共生的微妙感。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了几人嘈杂的脚步声和打喊声。

谁在此处大声喧哗?

缎无舟转头看了过去, 来人竟然还是熟人, 七十二洞府的大部分玄首, 手持武器, 面带肃杀。

“他在这里!”

“围起来!别让他跑了!”

“堂堂天枢帝君竟然勾结魔物!”

“藏污纳垢!指不定七星宫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缎无舟听着他们不知所以的发言皱着眉头看向中年资历最老的那位玄首:“孔掌门, 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掌门满脸愤恨, 看着缎无舟一脸不知所以的表情气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你还有脸问做什么?!今日我便让你为我黎川洞府的数百条人命赔罪!”

“还有我赤水岸数十条人命!”

“扶仙镇一镇的百姓!”

……

缎无舟被这罪名扣的完全不知所以, 惯性的拿出天枢帝君的威严:“放肆!本座何时去过你的黎川洞府?!又何时戕害门人性命?!”

这群人之前对缎无舟可谓是言听计从,此刻骤然被他的威势所震慑,一时都变成了鹌鹑。

就在一群鹌鹑不知道该如何进退之时,一人手持蓬莱枝折扇缓缓走出人群面带讥笑的看着缎无舟:“帝君大人这说辞未免过于推诿了,这是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么?”

来人正是萧霁瑜。

缎无舟完全不懂这放牛的在说什么:“有什么话明说。”

萧霁瑜微微一笑:“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帝君大人敢说这些人不是死于你手么?”

只见他做了个手势,后边的侍从接连抬进来了好几个蒙着白布的担架,掀开之后发现竟是已死的蜚蛛模样的仙门弟子。

缎无舟接管归渡身体的时候只得到了简短的讯息,剩下的也全凭自己猜测,如今看着眼前的这些弟子的模样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人通过地脉甚至在用人族造蜚蛛。

“此事乃是因为魔族地脉和魔源而起,这些尸身是被两族之气强行炼化成了蜚蛛。”缎无舟拿出一贯的裁决态度:“我会让七星宫尽快处理此事,牵扯人魔两界地脉,恐怕还需要——”

缎无舟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霁瑜打断了:“天枢帝君这是在找理由遮掩自己的罪行么?不想堂堂帝君竟然也只敢做,不敢当?”

“什么意思?”缎无舟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气越发不耐。

“帝君当真有仔细看这些弟子尸体?”萧霁瑜挑眉。

缎无舟看着这么多仙门玄首的面子,也不好直接冲突,便耐着性子又仔细看了眼那些弟子的尸身。

那些死亡的弟子似乎并没有完全被炼化成蜚蛛,还能依稀辨认出生前的模样,而他们每个人的胸口都有一处致命伤,缎无舟在看见那伤口的瞬间脸色阴沉了下去。

从伤口来看,致命一剑干净利索,直接切断了心脉,而伤口周围都像是被高温灼烧熨烫过一般,泛着整齐的烧焦的痕迹,因为温度太高且剑势太快,连鲜血都没能溅出来。

这个伤口他太熟悉了而且据他所知只有一个人一把剑能做到——他和日魁剑。

看着他的表情,萧霁瑜便知道他已经看出来了:“还请天枢帝君给我们一个解释。”

缎无舟确认自己绝对没有做过此事,便坦坦****的回视众人:“此事并非我所为。”

“骗子!”其中一个掌门显然不接受这样的答案,几乎是咆哮着反驳缎无舟:“我门下弟子亲眼看到你满身魔气,将我门下的弟子一剑穿心!拔出剑的瞬间被害弟子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缎无舟此时已经不耐,一阵气劲横扫而出,“再说一遍,此事并非我所为!”

此刻众人却不再买账了,萧霁瑜更是直接折扇一展,气劲回旋而出,和缎无舟分庭抗礼。

“众人门下弟子惨死的有数千之众,帝君只用这一句话搪塞不太合适吧。”萧霁瑜眉梢眼角都写着算计:“况且人证物证具在,帝君还想抵抗?”

缎无舟扫视过众人,最后视线定在了萧霁瑜身上。

明白了这是一场针对自己预谋已久的算计。

此刻撂倒他们脱身并非难事,恐怕就要坐实这个罪名,到时候连师兄也没办法,若是跟他们走,将实情告知师兄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已经说过,此事并非我所为,若是你们真要状告于我,便在七星宫大殿公堂对簿,我也自有分说。”缎无舟掷地有声,反而让那些原本坚定是他所为之人有了几分踌躇。

“很好。”萧霁瑜把玩着扇子,把一副如同镣铐的法器递到了缎无舟面前:“看来帝君也并非临阵脱逃之辈,那还请帝君自行带上这个。”

“这是什么?”

“锁灵匣,是根据当年帝君封锁临月仙尊的法阵演化而来。”萧霁瑜满脸都写着风水轮流转,又指了指担架上的蜚蛛:“帝君的境界非我等所能及,我们也不想在前往七星宫的路上被帝君变成这个模样,只能委屈帝君了。”

缎无舟原本就阴沉的脸色便黑的不能再黑了,但是萧霁瑜的话让他想到了当年自己在大战前偏袒晚娆让云落雪承担罪名那次。

自己不由分说便封了她的灵元经脉。

出于不可明说的理由,缎无舟戴上了那副镣铐,随着众人前往一无所知的未来。

与此同时,魔界魔谷岭之上,云落雪看向归渡的眼神可谓肃杀:“你究竟是谁?”

归渡想要上前,又被云落雪排斥谨慎的模样定在了原地,委屈的近乎绝望:“殿下,你听我解释。”

云落雪不让他靠近分毫:“你说。”

归渡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整个人无助的站在那里,连肩膀都耷拉了下去,像是一个放弃了抵抗,完全缴械投降的敌人。

他可以说很多的理由,自己被缎无舟夺舍了、自己被暗算了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谎言最终就会像双刃剑一样把双方都伤的彻底,而且他不想骗云落雪,他希望自己对云落雪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实的、每一个愿望都可以实现。

归渡最终挣扎着开口:“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但我和他应该有很深的关系。”

云落雪眉心微蹙,听归渡的下文。

“之前我曾说过我诞生于冥河是真的。”归渡握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戳进了掌心也没感觉:“起初我连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我没有四肢、没有感知。甚至没有面目,被人扔进了冥河,再睁开眼时便知道自己要找一个人,要杀一个人。”

“见到殿下时,我便知道要找的人是你,再见到他时我便知道要杀的人是他,在初次交手时我便感觉有些怪异,直到后来吸收了他身上的魔气我看见了他曾经和你的过往,同时也感觉到了我么两人几乎不可违逆的的本源。”归渡一字一句都如同自己对自己的宣判。

云落雪听完垂眸深思不语。

归渡只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自己仿佛被捆缚在了行刑台上,那锃亮的铡刀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你有意识是什么时候?”云落雪沉吟良久后开口问道。

归渡没想到云落雪开口问的是这个。

他摇了摇头:“我刚清醒的时候意识不清楚,但是懵懂听到有人说是上弦月快结束了。”

上弦月是风遥给魔族制订的日历中的说法,云落雪大致算了算,应当是自己来魔族没多久的时候。

即使是上古仙魔化神分体也只能是同族,仙人也不能割块肉化身成魔族,不然上古就开始打卧底战了。所以归渡应该并不会是缎无舟放在自己身边的图谋不轨,但是萧霁瑜说他承接了龙夔身上的上古魔气,并且存活了下来。那归渡的出现时间就很巧合了,更有甚者,归渡可能就是缎无舟没被天道劈死的关键。

而且无论是归渡和缎无舟的关联,还是缎无舟的共存,和地脉的异变也都有藕断丝连的关系。

云落雪看着归渡耷拉着的耳朵和尾巴,像极了一只被人丢弃的大猫。

“或许和你想的有偏差。”她思索着该怎么开口:“你的尾巴我曾见过一次。”

归渡下意识的甩了甩尾巴,一脸迷茫的看着云落雪。

“在蓬莱岛上,龙夔的尾巴便是这般模样。”

“那也就是说,我有可能是龙夔的原因?”

云落雪的回答瞬间给了归渡新的希望,自己和那个狗男人没有关系么?如果没有关系那殿下是不是就不会赶自己走了?

他一步步的往云落雪身边挪,见云落雪并没有排斥,像是在思考其他问题的样子。

“那殿下会不要我么?”归渡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害怕的问题,认真的等着云落雪的答复。

云落雪没有回应他,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隐隐有关系,但是她觉得自己没能抓住那最重要的部分。

“殿下?”归渡期期艾艾的晃了晃云落雪的衣袖。

云落雪骤然回神:“什么?”

就在归渡鼓足勇气准备再问一便的时候,风草在远处摇着胳膊大声喊:“师父!魔尊醒了!”

作者有话说:

从本质和字面意义上来说,归渡确实不是人(不是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