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出征
“上战场!”苏织儿惊了惊, “溧国才签了求和书不到一年,怎的形势就变得这般严重呢?”
苏老太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具体的我也不晓得, 只听你爹说这回玉成关的骚乱似有些蹊跷, 你爹先前本就是玉成关的守将,如今西南出了这样的事, 朝中让他领兵出征的呼声极高, 我看你爹倒是没什么不愿意,只是……”
见苏老太太愁容满面的模样, 苏织儿明白她心中所想,纵然苏岷再所向披靡,可战场凶险, 就怕万一,能不去最好是不去的,但终究这去不去的,也由不得他们选择。
她安慰了祖母好一阵, 说此事兴许不会发展到再开战的地步,试图让苏老太太宽心,可用完午膳,送走苏老太太和孙氏后, 想起这事,苏织儿仍不免秀眉紧蹙。
她虽想询问萧煜,可想到这是国事,她到底不好插手,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心存侥幸, 觉得事情不一定变成他们想的那般,然天不遂人愿, 及至七月末,一直蠢蠢欲动,明里暗里挑衅的溧国竟公然撕毁和书,大肆进攻西南边塞,大澂军两次战败,退守几百里,玉成关形势岌岌可危。
不待朝臣提议让苏岷领兵上阵,苏岷便快一步主动在朝堂上请缨,言愿为国效力,再奔赴西南击退敌军,捍卫家国。
萧煜应下了,并于翌日晚设宴为苏岷践行。
践行宴苏织儿自也去了,听着苏岷对着高位之上的萧煜说了许多鼓舞士气的壮志豪言,她始终生不出丝毫笑意,只不顾凝香凝玉劝阻,默默举起杯盏喝了小半壶的闷酒。
酒罢宴散,苏织儿面色酡红,颇有些摇摇欲坠,由凝香扶着往外去,却见小成子快步至她跟前道:“娘娘,陛下特意命人留住了毅国公,您若还想同毅国公说说话,便去宫门那厢见他便是。”
苏织儿闻言酒都醒了八分,晓得萧煜是看出她今日的心不在焉,特意给她机会让她和苏岷见面,忙点了点头,快步往宫门方向而去。
那厢,宫门出口处。
苏岷收到萧煜身边的小太监传的口信,止了步子,寻了个角落等着。
然还未等来苏织儿,却见另一人提步往这厢而来。
他见状忙拱手施礼,“老侯爷。”
来人正是老定远侯贺诤,见苏岷冲他低身,忙一把将他扶起来,满脸惶恐,“毅国公爵位在老朽之上,这个礼老朽可受不起……”
“老侯爷玩笑了,您年轻时随太祖皇帝开疆辟土,征战四方,战功彪炳,乃股肱之臣,朝中谁人不敬重于您,这礼您是万万受得的。”苏岷仍是坚持施了一礼。
老定远侯闻言低叹了口气,似有些唏嘘,“都是当年旧事,不提也罢。”
说着,老定远侯在苏岷肩上拍了拍,切切嘱咐道:“此番出征,毅国公定要注意安全,待平安归来,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在等着毅国公,指不定那时,便不止要称呼你为毅国公,还要叫……国丈了……”
看着老定远侯唇间泛起的意味深长的笑,苏岷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他面上并未流露出丝毫得意,反是谦逊道:“这外间传闻也不可尽信,为大澂投身战场,抵御外敌本就是我们这些武将的职责所在,只是近日溧国突然战力大增,两次都以少胜多之事着实有些奇怪……”
“哦,竟有此事!”老定远侯诧异道,“毅国公可查明了这背后的缘由啊?”
“这……晚辈便不知了。”回忆起自边塞快马加鞭寄来的信件上所写,苏岷愁眉紧锁,“如今守关的黄骁黄将军说,溧国好些士卒,蓦然变得亢奋异常,同野兽般凶残弑杀,疯狂至极,我们那些将士根本抵挡不住,他们那副样子,就像是……服用了什么奇怪的虎狼之药一般……”
“虎狼之药……”老定远侯亦是凝眉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道,“倒也无不可能,毕竟溧国本就盛行巫蛊奇术,为了增强战力,以非人的手段逼迫士卒服下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药也不一定……”
苏岷赞同地点了点头,薄唇微张,还欲再说什么,就听得一声嗓音婉转却有些急切的“爹”,抬眸望去,便见苏织儿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老定远侯亦闻声望去,他毕竟不是没有眼色之人,见状笑道:“明日一早毅国公便要出征,想来云妃娘娘定有好些话欲同毅国公说,老朽便先行一步,不打搅你们了。”
苏岷冲老定远侯拱了拱手,目送他离开,旋即便见苏织儿提裙往这厢小跑而来,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吃了酒,脚步竟颇有些踉跄。
苏岷上前一把扶住她,无奈道:“分明都是当娘的人了,怎的还跟孩子似的。”
苏织儿抿了抿唇,笑意颇有些苦涩,“可我不永远都是爹爹的孩子吗?”
听得此言,苏岷怔忪了片刻,旋即抬手轻轻地揉了揉苏织儿的脑袋,“是啊,不论你多大,都是爹的孩子,就是可惜,这么多年,爹没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
苏织儿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她承认,从前她并非没有怨怪过她爹,但后来知晓了真相,知道这十几年苏岷过得同样不好,甚至于比她们母女过得更艰难,到底是释怀了。
“从前没能做到的,往后还来得及,爹不能看着我长大,但看着绥儿长大不也一样吗?”苏织儿泫然欲泣,抽了抽鼻子,“爹,战场凶险,您一定要小心,女儿等您平安归来。”
见苏织儿显然要哭,苏岷不想这么凄凄哀哀的,便作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朗笑一声道:“怕什么,你爹上了那么多次战场,不都平安无事吗?那溧国再厉害,还不是一次次被你爹我打得落花流水……”
然笑着笑着,不知想起什么,苏岷勾起的唇角复又缓缓落了下来,“就是可惜,这半年多忙着旁的事,也没寻着机会去趟沥宁,将你娘带回老家安葬。”
他凝视着苏织儿,掩在袖中的手搓了搓,在心下斟酌许久,方才迟疑着开口:“织儿,爹是说如果,只是如果而已……若是爹将来不在了,你便帮爹将你娘自沥宁接来,和你爹我合葬,我和你娘生不能相守,死定是要同穴的……”
苏岷这话,就像是砸在苏织儿心口的重拳,令她心痛难忍,眼泪顿时决堤般倾泻而下,她拉住苏岷的衣裳,哭得不能自已,“爹,求你别说这话……”
她已经没有娘了,好容易才跟她爹团聚,还没能在她爹膝下好生尽孝,他怎能狠心丢下她一人走了呢。
“哎呀,织儿,你莫哭。”见自家女儿哭成这般,苏岷顿时慌乱得手足无措,忙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慰着,还不住地解释道,“爹不是刻意要惹你哭的,爹只是说如果,只是如果而已……毕竟这将来谁还没有死的一天,是不是?”
苏织儿扁了扁嘴,却是一声低哼,像是在同苏岷赌气,“你都说是将来了,眼下交代我这些做什么,反正阿娘的事我是决计不会管的,她是爹爹你的妻子,要迎也定要你自己去迎!”
她不想答应她爹去做那些事,她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好,好……”苏岷连连答应,“你说得对,这事怎能让你代劳呢,得我自己去呀,得我亲自将你娘接过来……”
他抱着苏织儿,直到感受到她平静了一些后,方才缓缓道:“织儿,这战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了的,爹这回离开京城,想来也得好一段时日才能回来。你祖母那厢有你叔父叔母照顾着,我倒还放心一些,反而是你,皇宫注定是个是非丛生,不会太平的地方,何况你还带着绥儿,如今京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日子过得更是得小心一些。”
言至此,苏岷薄唇微抿,不动声色地将视线往四下瞥了瞥后,垂下脑袋伏在苏织儿耳畔,以只有他们父女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织儿,你务必要记住爹的话,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听陛下的,明白了吗?”
看着苏岷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苏织儿颇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低声问道:“女儿不明白,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苏岷笑了笑,他深深地看着苏织儿,眸光柔和,用眼睛描画着她的面容轮廓,似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好一会儿,他才有些不舍地开口:“这里是皇宫,爹也不能与你说太久,而且明早便要出征,就先走了,你喝了酒,也早些回去睡下,日后在宫中,记得万事小心……”
虽不解苏岷适才所言之意,但苏织儿清楚她爹定然是为了她好,便重重点了点头道:“嗯,女儿都记住了。”
苏岷长叹了口气,旋即放开苏织儿,往后退却了两步,冲着苏织儿一施礼道:“那云妃娘娘,微臣便先告退了。”
苏织儿目送苏岷折身离开,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险些又要绷不住掉落下来,凝香凝玉看着这一幕亦有些心酸,任苏织儿站了片刻后,凝香忍不住上前劝道:“娘娘,我们回去吧,大皇子还在宫里等着您呢。”
听得凝香提起绥儿,苏织儿这才抽了抽鼻子,背手抹了眼泪,由凝玉半扶着转过了身。
然还未往云秀宫的方向走几步,苏织儿却是步子微滞,赫然与远处一人视线相对。
那人看见她,亦停下了脚步。
出于礼数,苏织儿扬起唇角对着他含笑点了点头,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厢看她的眼神却极冷,与上回在御花园时截然不同。
苏织儿也不知许岸之这是怎么了,只眼看着他薄唇紧抿,先是别开了眼,旋即拱手略有些敷衍地冲她一施礼后,竟是阔着步子径直离开了。
苏织儿站在原地,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大抵是猜到许岸之是因着她未将萧煜就是周煜的事告诉他,在同她生气。
她咬了咬唇,复又往许岸之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低叹了口气,却也只能无奈地调转步子,往云秀宫而去。
只她并未发现,此时,隐在暗处的一双眼睛已默默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翌日苏岷携大军出征,苏织儿没能去送,可她抱着绥儿坐在云秀宫中,时不时抬首望向殿外的苍穹,仿佛能听见那鼓舞士气,振奋人心的激昂鼓声,看见浩浩****几万大军出发时扬起的漫天尘土,感受到大地的震颤。
唯恐苏织儿伤心,胡姑姑昨夜特意嘱咐了宫人今日谁也不许提起毅国公之事。
午后,见苏织儿欲领着绥儿学走路,胡姑姑命人自库房里取来一大块萧煜赐下的银线织花卉纹绒毯铺在外殿,那绒毯极厚,绥儿就算是摔在上头也不会疼。
绥儿如今虽已能站稳,但走得却还不大好,晃晃悠悠的,需得有大人扶着他的手,不然他像是害怕似的,根本不愿向前走一步。
苏织儿已然拉着他走了好几天了,可只消一松手绥儿便会死死站着原地丝毫不肯动弹,想着这也不是办法,苏织儿今日便没有牵他,而是将绥儿抱起来放在软毯的角落上,自己坐在斜对角,冲他伸出手,笑着喊他。
“绥儿,到娘这厢来。”
绥儿看着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边的娘亲,有些不乐意地扭了扭身子,不愿动弹,反是伸出肉嘟嘟的手臂,示意苏织儿抱他。
苏织儿却是摇了摇头,“绥儿自己过来,你若自己过来了,娘就给你吃好吃的点心。”
说着,做出了嘴巴开阖吧咂吧咂的动作,绥儿像是看懂了,犹豫了一小会儿,终于试着迈开腿,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朝苏织儿走去。
“绥儿走得真好。”他每走一步,苏织儿便夸他一句。
可他步子到底不稳,走了约摸七八步,骤然膝盖一软,跌坐了下去,绥儿懵了一瞬,旋即委屈地小嘴一憋,登时“哇”地哭了出来。
胡姑姑一向将她这位小主子视作宝一般,见状“哦呦”里一声,忙跑上前想将绥儿抱起来,却听一道悠扬婉转的嗓音骤然响起,“姑姑,莫抱他!他能自己站起来。”
胡姑姑动作一滞,神色有些犹豫,“可娘娘,大皇子大抵还小呢……”
苏织儿闻言仍是坚持,虽她知晓她向前三四步,就能去哄绥儿,可她却并未这么做。
说她狠心也好,说她严苛也罢,苏织儿总觉得她疼爱绥儿是一回事,但过分娇纵他便是另一回事了。
摔在软毯上也不疼,她若每回因他摔了哭了便心疼地去哄,将来孩子便会觉得左右她会妥协,只会越来越不肯克服恐惧去尝试一些事。
“绥儿乖,别哭了,自己站起来。”苏织儿柔声说着,还拿起一旁绥儿最喜欢的小玩意儿逗弄他,“过来绥儿,和娘亲一起玩好不好?”
素来会被这些小玩意儿吸引的绥儿,这会子不仅无动于衷,还像发脾气一般扯着嗓子哭个不休,苏织儿秀眉微蹙,虽告诉自己要狠下心,可到底没那么容易。
看着绥儿哭成这般,她终究心疼得厉害,末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欲起身去抱他,却见一双手臂已然将绥儿抱了起来。
“陛下。”
苏织儿看着萧煜皱了皱眉,旋即毫不嫌弃地用衣袂擦了擦绥儿哭得涕泗横流的小脸,“怎的哭得这般厉害。”
萧煜最近日日来,只消有空,这给绥儿喂饭的事儿也是他亲力亲为,绥儿早就记住这个格外宠溺他的爹爹,如今见他来,像是一下觉得有了倚仗,竟是搂着萧煜的脖颈,哭得更大声了,只不过是光打雷不下雨,哭了半天却愣是没掉一滴眼泪。
见他装模作样博同情,苏织儿不禁气得在他屁股上轻拍了一下,“怎的,觉得娘欺负你了,同你父皇告状呢。”
萧煜薄唇微扬,摸了摸绥儿的头,旋即转而看向苏织儿道:“御膳房新来了个姑苏的厨子,糕食做得极好,我命他做了一盘桂花糕,你尝尝。”
苏织儿自是瞧见了站在他身后的高祉安手中端着的那盘桂花糕,她原以为那是萧煜给绥儿吃的,不想却是特意拿来给她的。
她莞尔一笑,轻点了点头,随萧煜一道在内殿的小榻上坐下。
高祉安将那盘桂花糕搁在榻桌上,视线幽幽在苏织儿和萧煜一家三口之间来回看了一眼,唇间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苏织儿自是发现了,好奇地问道:“高总管笑什么?”
高祉安闻言看了眼萧煜,见他并未阻拦,这才恭敬地答:“娘娘不知道,这做桂花糕的御厨也不算是新来的,先头就在潜邸当差,还是陛下特意吩咐留下的,奴才当初还觉得奇怪,分明陛下不喜甜,为何还要将人留下,如今才终于明白过来,因为娘娘爱吃甜,原来早在那时陛下就想着要与娘娘您破镜重圆呢……”
苏织儿低眸深深看了眼那盘子桂花糕,旋即再看向萧煜,便见他正埋头将手中的桂花糕喂给绥儿,神色略有些不自然,似有些不敢看她,少顷,低咳了一声,斥责高祉安道:“教你多嘴。”
她忍不住抿唇而笑。
这人还真是口是心非,那时候分明不愿信她,甚至于对她恨之入骨,但还丝毫不忘她的喜好,内心深处还想着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她垂眸思索之际,就见那盘桂花糕被推近了几分,随即就听男人低沉中略带着些迟疑的嗓音响起,“织儿,我让你爹出征之事……你可会怪我?”
苏织儿抬眼看着他小心翼翼询问的模样,方才恍然大悟。
原今日带着桂花糕来,是同她赔罪来了。
苏织儿捏起一块桂花糕送进嘴里,嚼了两口,缓缓摇了摇头,直视着他道:“陛下选择谁,不选择谁,必有自己的思量,我无法置喙,况且就如今的形势来说,我爹确是最合适的人选,纵然我不愿我爹去冒险,我爹想来也不会同意,他是武将,若是贪生怕死,一开始便不会选择上战场,他有他保家卫国的志向和气节,若我为了一己之私向陛下恳求不让他奔赴西南抵抗敌军,那无疑是对他的侮辱……”
萧煜静静看着她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番话,心下漾起一阵温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也是他只有在苏织儿这儿才能寻求到的东西。
他原先不明白他为何会喜欢苏织儿,若只是因着她这张脸,这世上并不乏倾城绝色的女子,后来他才明白,是因着苏织儿的明媚,是因着她的乐观坚韧和善解人意,她就像是一道光,纵然他两次都紧紧闭锁了心门,她仍是强硬地不由分说地从那些缝隙中挤进来,一寸寸重新照亮他黑暗无比的世界。
萧煜勾了勾唇,与苏织儿对视着,纵然什么都没有说,可一切又好似在不言中。
恰在此时,守在殿外的小成子蓦然疾步入殿来。
“陛下,奴才有事有禀。”
“说吧。”萧煜用帕子擦了擦绥儿吃脏的小嘴,看向他道。
小成子犹豫地看了苏织儿一眼,却是没有立即开口,而是上前两步,挨近萧煜,低声说了一句。
苏织儿没能听清,只隐隐听得“……来了”几个字,或是不方便让她知晓的政事,苏织儿便也自顾自吃着桂花糕,权当没有听见。
然待小成子被挥退后,萧煜却是看向她,竟是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道:“前一阵我命人召范奕回京,如今他人就在御书房。”
苏织儿吃着桂花糕的动作一滞,朱唇微抿,面上赫然显出几分失落,“陛下还是不信我说的话吗?”
她不悦地扁了扁嘴,嘟囔道:“也好,那便让范大人同我对峙好了,我问心无愧,自是不怕的!”
见她这副委屈又难过的模样,萧煜忍俊不禁,抬手在她鼻尖点了点。
“这就生气了?”他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要真同你说的那般,想是范奕当时同时对我们二人说了谎,若真是如此……他需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萧煜说着,眸光渐渐寒沉下去,言罢,他微微倾身直视着苏织儿,唇间泛起浅淡却令人有些不寒而栗的笑,紧接着他用讨好般的语气问她。
“织儿,你想怎么处置范奕才能泄愤?要不……杀了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