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可能相爱

第28章 不可能

周末何醒病倒了, 咳嗦发热,苏明芯临时有事要回趟乡下老家,临走前叮嘱何庆妍照顾何醒, 何庆妍接到通电话走了,把照顾何醒托付给何来。

熊孩子哪里会照顾人, 何来脚站下铺,手扶栏杆,露出个脑袋看她,“姐, 你什么时候能退烧?”

何醒:“......”

他看着何醒床头的零食,“姐我饿了。”

何醒将零食丢给他, “出去玩, 别来烦我。”

何来拿着零食跑了。

何醒四肢无力,时冷时热,迷迷糊糊睡着, 醒来窗外天色渐黑,何来又进房间趴她床头,“妈打电话说让你吃晚上药, 二姑奶去世了,她晚上回不来,还不退烧, 等爸下班回来带你去医院。”

“姐我还没吃晚饭,小姑也不知几点回来, 你帮我定外卖吧。”

“你怎么还不退烧?我自己好无聊。”

说来奇怪,何醒早晨吃了退烧药, 一天还在发热, 晕晕乎乎, 盖了三层被还是冷,弟弟滔滔不绝的话,将何醒从迷蒙中拉出来,她有气无力说:“药拿来。”

何来拿起书桌上的药,看不懂药名,问何醒:“这个?”

何醒烧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他拿的啥,隐约记得早晨小姑给她吃的也是这药,“对。”

“吃吧。”何来把药扣出来放手心里,又给端来一杯水给何醒。

坐起吃药让何醒稍微清醒些,她拿起手机眼看,消息都是苏明芯和程朝落给她发的,苏明芯问她病情,程朝落以为她随苏明芯去乡下,问她在那边怎么样。

她一条也没回,倒下又要睡,手机响了,她没力气说话,不想接,一旁的何来接起来,“朝落哥。”

“你也去乡下了?你姐呢?”程朝落问。

“她发烧了。”何来把手机放在何醒耳边,何醒沙哑地问:“干嘛?”

听着声不对,程朝落挂断电话来,马上来何醒房间,手往何醒额头一放,热得烫人,他问何来,“多少度?”

“不知道。”何来下床翻出体温计,“我不会看。”

程朝落无奈,甩了甩体温计给何醒,“量一量。”

何醒没动,持续高温烧得她分不清自己是睡还是醒着。

没办法程朝落扯开她衣服把体温计放腋下,到时间拿出体温计39度5,他不可思议地盯着何来,“没吃药?”

“吃了。”何来把书桌上的药给程朝落,“早晚都吃的这药。”

没有说明书和药盒,只光秃秃一板药,没听过药名,程朝落输入药名到网上查,一看结果顿时火冒三丈,一板减肥药,他把药摔到桌面,“四年级了,不识字?”

程朝落平时冷是冷,但鲜少发脾气,何来见状吓得不敢抬头,他日常成龙活虎,很少生病吃药,也不知退烧药叫什么名,声屈说:“小姑早晨给她吃的这药,我还问了我姐,她说对。”

从何来的三言两语里,程朝落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准是何庆妍早晨着急出门约会,没仔细看药名,随手扣出药给何醒吃,这才一天没退烧,“药箱拿来。”何来转身去拿,他又说:“算了,度数太高还是去医院。”

他爬去上铺喊何醒起来,给她穿棉袄,扶着下床,提前叫好车,背着何醒下楼,坐车去医院,何醒对针异常敏感,烧得犯迷糊,见了针还是害怕,抽血时直躲,程朝落一手按她胳膊,一手捂着眼睛,为转移何醒注意力,他说:“知不知道皮卡丘站起来后变成什么?”

何醒靠在程朝落身上,小声呢喃:“还是皮卡丘呀。”

程朝落:“错了,是皮卡兵。”

何醒:“......”

要不是病着,真想起来打他。

谈话间,针已扎入何醒动脉,拔出针,程朝落按住棉签,扶何醒去一边坐,检查结果出来是普通流感,早吃药退烧,不用折腾来医院。

冬季流感高发季节,注射室很多人,也有十一中的学生,程朝落进去迅速成焦点。

何醒打了肌肉注射的退烧药,效果快,坐在那挂水时,已退烧,没那么难受,程朝落坐她身旁,手拿保温杯把吸管放何醒嘴边,哄着说:“喝点水。”

“不要。”何醒扭头避开水杯的吸管,“难喝。”

程朝落转到她扭头的那边,把水杯递过去,“不吃饭不喝水,好得慢,听话。”

何醒喝了口水皱眉,“男生是不是只会让人喝热水?”

程朝落扣起杯盖,保温杯放一旁,“你想喝什么?”

“凉奶茶、越凉越好。”

“不行,只能热的。”

何醒妥协:“好吧。”

“等会儿打完针出去买。”

“我现在就要。”

程朝落用外卖定了热奶茶,等奶茶送到,他拎奶茶往回走,高高瘦瘦,明朗冷俊的大男孩穿过输液大厅,快速吸引众多目光,几个十一中的学生窃窃私语。

“程朝落那么拽,竟然会跑腿帮人买奶茶。”

“那是他女朋友吗?”

“不是吧,听说单身。”

“他们什么关系?随意指示程朝落买东西。”

“不清楚,但程朝落好像很听她话......”

感受到旁人注视的目光,何醒往那边看眼,咬着吸管说:“她们不会认为我是你女朋友吧?”

程朝落把奶茶往上推了推,“喝你的奶茶。”

何醒喝几口,喝不动了,奶茶给程朝落,“我想睡会儿。”说完偏头靠程朝落肩头打盹。

程朝落放低肩膀,给何醒靠着。

何醒还和小时候一样,扎针的手一动不动,老老实实地搭腿上,她血管细,扎针难度系数高,稍不小心会滚针,别人一次扎上,她经常要扎两三次,扎的对针产生恐惧,长大也摆脱不了这种恐惧。

身体疲惫入睡快,没一会儿,程朝落肩头传来轻轻酣睡声衤糀,他垂眸往旁看,白皙的额头出了一层细汗,他拿出张纸巾,轻轻擦掉何醒额头的细汗。

药快滴没,程朝落想去喊护士又怕吵醒何醒,拜托身边患者的家属帮忙喊了声,护士过来换药,见他一动不动地让何醒靠着,随口问:“女朋友?”

“不是。”程朝落礼貌回答。

护士换完药没走,站一旁说:“单身?”

怕吵到何醒,程朝落点头,没说话。

“能加个微信吗?”护士从兜里拿出手机。

程朝落:“抱歉。”

小护士走了,何醒还是被吵醒,眯缝眼睛从程朝落肩头起开,“狗子魅力不减。”

程朝落:“......”

三瓶药输完,何醒彻底退烧,不再忽冷忽热,但四肢仍然疲惫,感冒症状还存在,程朝落带她回自己家,点了饭和何来三人围坐一起,何醒没食欲不想吃饭。

程朝落把粥放何醒面前,“多少吃一点,不然没抵抗力。”

何醒抿紧嘴巴,直摇头。

“你不吃,我可吃了。”何来在一旁给姐姐制造危急。

平时何来这样说,何醒顿时危急感十足,此时食欲下降,抢东西记不起斗志,她把粥推到弟弟面前,“吃吧。”

何来看看程朝落,没敢动筷。

“我点的皮蛋瘦肉粥,吃两口?”程朝落语气柔和。

何来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程朝落,他长这么大,没见程朝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讲话,冰冷无情的大魔王转性了?何来忽然也想生病。

“恐龙蛋瘦肉粥,我也不吃。”何醒捂着嘴巴。

何来:“哪有恐龙蛋瘦肉粥?我吃。”

没人理他。

程朝落端起碗凑近何醒,“要我喂你?”

快拽上天大魔王能给别人喂食?何醒不信程朝落的话,故意说:“好呀。”她微张开嘴,等着看程朝落没耐心摔筷而去,没想到等来一勺温热香糯的粥,他还真喂了。

饭到嘴里,何醒不愿吃也得吃,“你还真喂?”

程朝落没情绪地“嗯”了声,又挖出勺粥放何醒嘴边,“上次我生病,你也喂过我。”

“今天的事谢谢你。”何醒说。

“怎么谢?”程朝落倒是不客气。

“你想怎么谢?”何醒反问。

“先攒着吧。”

又攒?

这些天何醒欠了他好,她说:“欠太多,我还不起。”

“你还得起。”程朝落又喂过来一勺。

“随你吧。”何醒说。

何来边往嘴里扒饭,小眼睛边看着喂饭聊天,“你们又虐狗。”

不说还好,一说何醒忽感窘迫,抢下程朝落手里的粥,“我自己吃。”病着还不忘解释,“以后你交女朋友了,咱来得保持距离。”

程朝落放下碗筷,没说话走了。

何来望着程朝落背影说:“你惹朝落哥生气了?他好像不怎么开心?”

“没有。”何醒顺势往那边看眼,“可能想追女朋友的事呢。”

“他女朋友不是你吗?”何来问。

“......”何醒吃饭不再理弟弟。

这次流感何醒一周才好,之后没多久进入期末考试,冬天夜长昼短,考完最后一科放学,天蒙蒙黑了,李叔晚上没时间来接他们,两人准备去走一段路,冷了就打车回家。

路过文具店,何醒进去买东西,程朝落在外等,路边有老奶奶三轮车往车上装鲜花,准备拿去花去市里卖,天冷老人家搬花艰难,程朝落过去帮忙,装完花老人说:“小伙子,喜欢什么花随便拿,奶奶送你。”

“您拿去卖吧,我不用着。”话说完程朝落蓦然一顿,临时改主意,弯腰从桶里拿了几枝玫瑰,老人不要钱,他扫了车上贴的二维码硬把钱付了。

拿到花,程朝落没马上走,握着花凝视文具店门口思考,文具店门一推开,看清是何醒的轮廓,他立刻快步上前走到垃圾桶旁。

何醒出来追上程朝落,“你在干嘛?”

程朝落:“扔东西。”

何醒往他手上看眼,惊呼:“哪来的玫瑰花?好漂亮!”

“刚遇见个买花的奶奶,见那奶奶辛苦,随便买了几枝,我要花没用,准备扔了。”程朝落说。

“买了都买了,扔掉多可惜?不如给我吧?”何醒笑着伸手去拿。

程朝落把花藏身后,“玫瑰花寓意不一样,不能随便给,我还是扔了吧。”

何醒心疼花,握住程朝落手腕,“扔了浪费,我最喜欢玫瑰花,给我吧。”

“这是玫瑰花,给你,又要说以后我女朋友怎么怎么样的。”程朝落举高花不给她,强调,“给你的就是给的你,别提以后。”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何醒为花妥协,“你别扔。”

程朝落收回手臂,把花束递给何醒。

临近年底,道路房屋都积了层厚厚的雪,城市像披了白色斗篷,银装素素,玫瑰花盛开在苍茫的白色里,也盛开在少年心上。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