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

第285章 有神精卫

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 现在还要再加上个和神灵相处的机会!

刘彻情真意切:“天神,区区魂魄离体而已, 我不在乎!”就差握着精卫双手了。

“但是,魂魄离体多的人,容易生病,你现在年轻还好,身子骨硬朗,等到年老那时候……”

噢!原来他还能活到年老时候啊!

刘彻没想到还能得到如此意外之喜,眼珠一转, 便笑道:“我比较奉行及时行乐,能过一日是一日, 年老那时候我也不会后悔年轻时做的事,就算后悔了, 他自恨他的, 与我无关。”

精卫似乎不太能理解, 就像人无法理解蜉蝣——尽管祂曾经是这样朝生暮死的存在。

不过,年轻的神明即便不理解, 也愿意给予凡人尊重, “那就按照你想的来好啦。”

刘彻沈楞了一下,有那么瞬刻, 他脸上笑容更真实了些。

记载了上下五千年治理黄河之法的卷宗放到刘彻面前,黄河经年改道,无法直接套用,然而万法相通, 总能找到适合现在的法子。

“我看不懂。”刘彻坦然, “我是皇帝, 不学这个。”

精卫问:“谁能看懂?”

刘彻:“汲黯。”他又说:“我明日就让人快马加鞭送过去。”

“要多久呀?”

这可问到刘彻盲点了, 他想了想,“若是用良马加急,约莫……七八日吧。”

精卫眨眨眼睛,没有说话。刘彻意会了——嫌慢。

“唔……走水路?”

精卫继续眨眨眼睛。

“我也不知具体是几日到,不过应该能早到二三日?”

“还是不太行。”

刘彻语塞。

他当然知道对于神明而言不太行,尤其是太阳——恐怕祂从天之极到海之角所费时间,不过是相当于水滴从倒立的石笋尖上,滴落到溶洞水面吧。

“实在没办法再快了。”大汉天子苦恼,“于凡人而言,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精卫犹豫着:“我倒是有办法能让它立刻就到,但是……”

听出来精卫意思,刘彻心里起了喜意。他是真的欢喜,本来习惯性不表达出来,瞥到精卫纯稚眼眸,便觉少女这般单纯的神仙,只有真正表现出来自己心意,对方才会更为亲近。

于是,又特意将那心中三分喜意,表现成了脸上十分欣喜若狂,“彻斗胆,可否请天神出手相助?看似不过数日差距,于治河而言,或许就能及时拦住水灾。”

精卫脸上犹豫随即变成了坚决。

祂伸出手指,一卷一卷点过去,每点完一卷,那份卷宗就消失在刘彻眼中。

刘彻不自觉坐直了身子,视线在卷宗和精卫手指上来回挪动,“这是……”

“我将它们变到汲黯脑子里去啦!”神灵语气轻轻松松。

刘彻忍不住去想象——像是将冬瓜塞进枣子里那样?难道枣子不会爆裂吗?若是不会,不知又是何等玄妙神术了。

若是能亲身经历一次就好了。

汲黯擎着火把,在河岸边时停时走,记录着改堤后,河水有那哪些变化。在提笔余隙,脑海里突如其来涌进了大量文字。

全是人类治水的典籍!凝结了凡人的智慧。

汲黯下意识攥紧笔杆,忘神片刻后,推金山,倒玉柱,拜于河前,“谢帝女!”

“诶?你怎么知道是我?”

脑海里响起人声,汲黯面色纹丝不动,“这万千神仙里,只有足下会如此做。”

炎帝女“啊呀”一声,语气里竟起了些许不好意思,“也没有……其他神仙也很心善,他们也在关注人间。”

但是,下凡的是你,为凡间女儿劈死权贵的是你,特例允许白玉京大开的是你——

汲黯没有反驳精卫的话,看似认同,心中却自有坚持。

非常突兀地,精卫对他叮嘱:“不要让人祭拜河神。”

汲黯一下子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争夺香火啊,比如河神得罪了精卫啊,比如精卫看不惯河神啊。

如果他照做了,或许会得罪另外一位神明。

不过……

汲黯本是拜倒在地,此刻跪坐起来,掷地有声:“必为之!”

甚至不问缘由。

得罪河神那又如何呢,不得罪祂,祂就不会让河水泛滥了吗?何况,这要求是帮助了他们的精卫所提啊。

同一时刻,精卫也对刘彻说:“可以让汉土不祭拜河神吗?”

“可以!”刘彻二话不说:“明日我就下令。”

整个大汉因着这两句话迅速运转了起来。

首先响应的是原济东国,现大河郡的百姓抱着石头,抛向郡内所有与河神相关的祠与雕像,乒乒乓乓砸物声震响了耳膜。从乞丐到游侠,从农人到书生,一个接一个地动手。

然后是淮阳郡百姓,河神非正神,没有大神祠,通常被雕了神像放在平地上,山崖里,山涧旁接受供奉,他们拨开草叶,淌过溪河,寻找着可能会有的河神雕像。还有人打造了精卫形态与鱼女形态的塑像,立在山中,祈求以后入山打猎或者穿山而过时,能获得平安。

走南闯北的商贾往城镇、郡县带来消息,告知人们哪一处地方供奉河神。

乡绅豪强组织了乡勇四处搜寻。

……

既然是精卫的要求,他们便告诫自己一定要做到,否则,如何有颜面面对子孙后代——不报恩,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煌煌大汉,有仇必报,有恩,也一定会报!

*

“哇——”

孩童哭泣声引起喧哗一片。

然而任由孩童哭吵,热闹声依旧围绕着他们,敲锣打鼓,鸣响通天。

这里是东海郡,因着地形多河近海,供奉河神海神者颇多。

“河神,娶妇!”

天色灰蒙蒙,地上雪茫茫,祝巫执着牛尾,在火堆周围舞动,高声吟着祝诗:“天郁郁,地郁郁,我家有牺羊,以祈洪去!方之舟之,求之祷之,于嗟!我家有新妇,以祈洪去!”

男女老少嘶哑着声音,呼和——

“皋!”

“皋!”

“皋!”

大风呼啸,卷着百姓灰扑扑的衣衫,火焰噼啪一跳,映得祝巫脸色通红,眼瞳滚烫。

“来兮!来兮!”

她呼喊着,百姓们抱着家中财物,奋力一掷,铜板叮叮当当响,五谷凌乱洒了一地,纯洁的小羊羔被束起双足,在地上咩咩叫。

有好女,身上披着鱼网,身周放着瓜果牺牲,跪坐在床席上,面上全是白扑扑的粉。

她身体微微颤抖,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河,河水即将是她的归宿。

男童与女童缚在她身边,要一同去侍奉河神,怕他们乱跑闹事,打断祭祀,粗麻绳绕了一圈又一圈。

祝巫喝道:“起!”

三四精壮汉子抬起床席,往大河走去,水涛滚滚,岸边哭晕了一家人。

好女是他家女,童子是他家童,河神娶妻,一岁一户,被选中的人家必须出人,否则,河神发怒,风不调雨不顺,祸患无穷。

“可怜,可怜啊。”乡官摇着头,却也不敢管,河神娶妇已是此地数十年的风俗,上一任太守想管,都被打得头破血流。动手的是乡绅,谁管河神娶妻,谁就触犯了他们利益——以河神娶妻之名,收民众随礼,那些沉甸甸的铜钱与粮食当然不可能全扔河里,意思意思放一些上床席,余下的皆是乡绅与祝巫平分。

“停下——”

“快停下——”

呼声划破天际,所有人看过去,好女的兄长,五里八乡知名的病秧子狼狈不堪地跑过来,跑丢了一只鞋,呼哧呼哧声越来越粗,越来越响。

跑得急了,他摔跪在泥土上,一道惊雷劈下来,照亮了他没有血色的脸。

“放下我阿妹!”他喊着。

然而,队伍只是一停又立刻继续前进。这一幕几乎年年都有,大多数人家都舍不得自己儿女,想要反悔,想要抗争,但是根本拼不过乡绅的人,除了无力哭喊,晕倒在地,也做不了其他事了。

但是,这一次,病秧子奋力喊着:“停下!不许祭拜河神,这是精卫说的!”

汗水湿了他背上布料,河风一吹,冰冷又黏腻。皇令才到东海郡,他得知旨意后,一路飞跑回来,胸腔烧到仿佛要炸裂开。

“精卫是炎帝女,河神也要听祂的!祂说,不许再祭拜河神!你们听到了吗!以后……以后都不用再给河神送新妇了!”

一个个字落下,每个音节里,都有一个人睁大了双眼。

那些规规矩矩跟着随礼,跟着送亲的人,蓦忽不规矩了。他们甩去身上画满符咒的衣物,丢掉手持的茅草,脱出队伍,绰的哭出声。

“林娘——”

“简童——”

“织儿——”

病秧子仔细听,一一对照,才发现他们是在念着河神取走的亲人的名字。

东海郡苦河神娶妇久矣。

哭泣声四处响起,紧接着,精卫的神名被人念起,起先是一个两个,然后,便是四面八方都响了起来——

“有神精卫!”

“嘘噏清风!”

“护我佑我!”

“护我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