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王牌女仆
“我换好衣服了。”
林玖将女仆装穿上，在更衣室的镜子前翩翩转身。
完美。
今天的我也是个**。
林玖对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整理头巾，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鼻子，一脸疑惑，难不成是感冒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两天没穿衣服的时间比穿衣服的时间还多，着凉了也不奇怪。
林玖将纸团扔进更衣室角落的垃圾桶，推开门，发现凌凛一直守在门口等着他。
“哦！”
凌凛惊讶地看着林玖。
他本来还想着林玖会不会需要他帮忙，没想到林玖这么快就换好衣服了。
“唔~”
凌凛围绕在林玖身边，仔细的检查着林玖的衣领，袖口，裙摆。
林玖静静地等待着前辈的评价，礼尚往来般观察着对方。
古典美人，知性优雅，眯眼一笑，如沐春风。
明亮如镜的眼眸里清晰映出注视者的身影，让人一眼就知道，他正在注视着你。
他的眼中只有你。
如果不开口说话，那将会是绝杀，可惜换不得。
凌凛一开口，傻气就溢出来了，让人涌出欺负他的欲望。
这种张口闭口就能够制造出反差萌的风格，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培养的。若是故意为之，此人心思城府不在林玖之下，此子断不可留！
“我建议你还是穿条安全裤比较好哦。”
凌凛微微撩起林玖的裙摆，确认没有安全裤的痕迹后摇了摇头。
他没有往上提，只是稍微碰一下而已，这对他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若是见识到林玖哥的巴别塔，这位年轻的伪娘女仆的心态也许会发生变化。
“对哦……”
林玖都忘记了还有这回事。
林玖平时都是在家穿女装，自然不用去在意这种小细节。偶尔出门的时候，他也已经习惯了步步生风的感觉，完全没有考虑过安全裤的事情。
“你今天就先忍耐吧，小心走光。”
凌凛的储物柜里有备用的安全裤，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并不是他舍不得给林玖穿，而是这种贴身衣物实在不能共用，会让人觉得怪怪的。更别说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同穿一条裤子的地步，贸然开口反而会被人怀疑是别有用心。
“你有穿吗？”
“那当然，我肯定有穿啦。”
凌凛得意地撩起裙摆，这可是他在这家店遭遇无数次迫害才总结出来的经验。
林玖看了一眼，默默地转过头，按住了凌凛的手，让他把裙摆往下压。
“怎么啦？”
凌凛浑然不觉事情的严重性。
林玖犹豫了一下，为了同事着想，他还是提醒道：“我没听说过有安全裤里有三角裤的。”
“那当然，如果是三角裤的话，那安全裤还有什么穿的必要呢？在男生眼中那跟普通的**没什么区别，不如说还有人会觉得这样更好，反而会让部分人感到兴奋的。”凌凛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喃喃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事？”
林玖缓缓把头转回来，注视着眼前高他不少的美少年，指了指对方的裙子。
凌凛歪了歪头，眼瞳忽然放大，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颤颤巍巍地把手伸进裙摆，手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光滑如瓷的肌肤留下痕迹。
“啊……啊哈哈哈……”
凌凛天真无邪的面容逐渐染上绯红。
他缓缓把手从大腿上放下来，整理了一下裙摆，轻轻地拍了拍。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我有件东西放柜子里忘记拿了。”
凌凛往林玖身后的更衣室走去，努力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的脸颊红得像是中暑了似的，林玖也许还会被凌凛淡然处之的表现骗过去。
就算是再怎么掩饰着害羞，那不经意颤抖的肩膀，因为羞恼而攥紧衣服的手，紊乱的呼吸节奏，双腿合拢，这些细微的肢体动作也将他的心情暴露了出来。
在林玖面前，凌凛任何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想要掩藏是不可能的。
“请。”
林玖识趣地侧身让开一条路，忍住了想要欺负凌凛的冲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里痒痒的，觉得自己这时候把他拦下肯定会很有趣。
凌凛，你也不想没穿安全裤的情况下去接客吧？
“谢谢。”
凌凛低着头躲进更衣室里，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他这才想起来，为什么自己的储物柜里会有备用的安全裤。
林玖站在门外，发现隔壁更衣室的门悄悄地打开一道缝，叶月贼头贼脑地探出脑袋。她的圆框眼镜摘了下来，就像是把颜值封印器取下似的，本就美艳的面容显得更加精致。这也是一位不说话就显得雍容华贵的主，一开口就让人想揍她。
“我刚刚感觉到搞事情的好机会，发生什么事了？”
叶月握着手机从更衣室里探出上半身，她摇晃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林玖的目光停留在叶月的呆毛上，这根呆毛就像是雷达般不断地乱晃着，时不时还会绷紧。
“这都上班多久了，你衣服还没换好？要不要我找个人帮你。”林玖没有搭理叶月的问题，而是提醒她在更衣室里磨磨蹭蹭太久的时间，再不快点出来工作，就让佟颖俞进去收拾她。
一想到佟颖俞进更衣室里把叶月拖出来，林玖的心情就变得阳光灿烂。
“不劳你费心！”
叶月微微吐舌，连忙把门关上，继续玩手机去了。
林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有冲进去把她揪出来的打算。
谁让叶月是店长呢？
“我回来了。”
凌凛从更衣室里出来，脸颊依旧是红红的，走路都有些不稳。
他看了一眼林玖，抿了抿嘴，缓缓低下头。
“不好意思，刚刚……”
“我什么都没看到，走吧。”
林玖也不是不能理解凌凛的心情，这要是换成他，估计现在就把自己躲进储物柜里了。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男生去洗手间比大小，或者是看谁施展水魔法的时候强而有力是相当正常的事情。无论你成绩多好，锻炼出多么凶猛的肌肉，要是你跟人去厕所一决高下的时候败下阵来，那都是虚的。男生就是这么幼稚，至死都是少年。
凌凛见林玖轻轻松松的将这件事跳过之后，他松了口气。
这要是被叶月姐知道了，肯定要被笑话的。
凌凛看了一眼女生的更衣室，连忙带林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夸我帅。”
叶月打开更衣室的门左右四顾，确认没人后又回去了。
凌凛带着林玖来到后台的化妆室，向他介绍道：“我们店有为员工提供化妆品，如果你不擅长这方面的话，可以找佟姐帮忙。一般情况下化淡妆就可以了，偶尔有活动的时候才需要仔细化妆，下班的时候记得先来化妆室卸妆，不然走在街上容易被人搭讪。”
凌凛说到这里的时候，露出了相当苦恼的神情，大概是他经历过的真实事件。
明明换上了男装，凌凛在下班回去的路上还是被人缠住了，好在有同事路过帮忙。
“除了服装和化妆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凌凛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林玖感觉到了凌凛的认真，他将四处望的视线收了回来。
“前辈，你请说。”
“……”
“怎么了，前辈？”
林玖见凌凛忽然整个人怔住了，关心的问道。
“没，没什么……哎嘿嘿，我是前辈了。”
凌凛傻笑着挠了挠头，脸上充满了喜悦。
林玖静静地看着他，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林玖想要尽情地捉弄他，欺负他，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化为沮丧，看着他失落地低下头。等到他怅然若失的时候，再好好地夸夸他，期待着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林玖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也不至于会这么欺负人。
这大概是凌凛的特殊魅力吧，就连林玖都不由自主地受到影响。
凌凛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整理心情，指导道：“林玖，既然你来到这家店当上女仆。那么，你要让顾客知道你是最可爱的！你的一举一动都需要展现出女孩子的样子，行为举止绝对不可以粗鲁，像是吸烟之类的事情绝对不行。如果你有这些不良习惯的话，请下班之后回家再做，或者是躲起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凌凛很清楚，想让人改变吸烟的习惯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一旦染上烟瘾，今后的人生大多数时间都会跟香烟作伴，每个月光是买烟就需要花上不少的开销，更别说抽烟对身体的危害。抽烟的人谁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哪怕是身无分文，也会去找人借钱，或者是撒谎骗钱买烟，甚至去公共垃圾桶捡烟头来抽。
凌凛上学的时候就被同学蛊惑着抽烟，但他一闻到那股味道就捂着鼻子直摇头。
臭豆腐在锅里油炸的时候，飘出来的气味都比这玩意香。
“我不抽烟。”
林玖摇了摇头。
他不抽烟，也不会赌博。
这并不是因为林玖穷，而是他曾经在烟雾缭绕的屋子里待了八年，他受够了。
林玖的亲生父亲跟人打牌赌钱的时候，香烟一包又一包，啤酒一瓶又一瓶。要是喝醉了，就把瓶子往地上一摔，大半夜吵死人。要不是高空抛物被立法了，没准还会从窗台上丢下去。
如今那个人在牢里好好待着，希望能够多待个十年半载，最好在里面一辈子都不要出来。
林玖可不是圣母，他对那个人的厌恶，可以说是下水道的老鼠都比那个人顺眼。因此，他也从未想过去牢里看望他，或者是送被子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曾经有个人，无论林山宗犯下多少错，那个人都会无条件地原谅他。哪怕是见到他时会气得拿起鸡毛掸子想打人，但是都不会舍得真动手，而是把自己所剩无几的积蓄拿给他，再去给他煮碗面，至少不让林山宗真的饿死。哪怕夜里偷偷哭，也会抹着泪，继续过日子。
那个人死了。
她死的那天，林山宗拿着她的积蓄在赌钱。
她下葬的那天，林山宗喝得大醉酩酊，任由手机响。
她安葬了将近一年，林山宗一次都没有去给她扫墓过。
那个人正是林山宗的生母，林玖的奶奶。
除了亲生父母之外，还有谁会原谅林山宗的所作所为？
林玖做不到，他也不想做，他不会因为血缘关系就任由这个寄生虫出现在他身边。若是他当初没有勇气联系宁月遥的父亲宁远，没有找警察求助，没有挺身而出将林山宗的所作所为揭发出去。那么迎接他的将会是日复一日，死缠烂打的索要钱财，林玖的生活将会被拽入深渊。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吸烟喝酒赌博打孩子。”林玖喃喃自语道。
凌凛忽然感觉化妆室的空气变得有点冷，在想是不是空调温度调太低了。
“你没有这种坏习惯就好，要是厨房的员工给你递烟，你放心拒绝，他们不会因此对你生气的。不会抽就不抽，你接过人家的烟，人家以为你也是老烟枪，最后发现你原来不会抽，反而会惹人生厌。这里的人没有那么社会，出门还得送包烟交保护费。大家都是同事，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凌凛提前给林玖打个预防针，免得他之后不小心触了霉头。
林玖点了点头，他对于人际往来这方面确实不太了解，也没想过递烟保平安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林玖在便利店刚上班的时候，有个老员工叫他下班时偷偷地顺包烟给他。
林玖想都没想，当着对方的面打电话跟老杨说了这件事。老杨惊愕了一会儿，才明白为什么查库存的时候少了那么多包烟，气冲冲地赶回店里，直接找上那个人臭骂了一通。那老员工也没想到林玖是个铁头娃，莽夫中的莽夫，连给人威胁的机会都没有。后来那人被辞退了，气急败坏之下三番五次地过来店里寻衅滋事，最后被林玖将计就计，送去派出所接受民警叔叔教育。
林玖深深地感慨道：“原来这就叫做人情世故啊。”
凌凛看着林玖恍然大悟的模样，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他终于也像是前辈一样，能够给新人提供一点帮助了，不再是整个店里最菜的那个。
“我还没说完呢，除了行为举止之外，你还有一些小细节需要注意。”凌凛摆出了前辈的样子，将自己学到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林玖，孜孜不倦地说道，“例如胡子和脸颊轮廓这种地方，以及眼角的细微痕迹，都要细心地处理才行……”
凌凛仔细地观察着林玖的肌肤，忍不住发出赞叹。
“看来，你连化妆都可以省下来了。”
“谢谢……”
“不好意思，距离太近了，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凌凛见到林玖的表情有些奇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林玖摇了摇头，他只是不太擅长被人夸奖而已，感觉有些开心。
“你和我一样都是留长发的类型呢，那就不需要戴假发了。对了，店里禁止光脚，一定要穿丝袜或者裤袜，不然会被人举报的。我们可是正经的女仆咖啡厅，不会对客人提供额外的特殊服务。如果有客人对你毛手毛脚，不用顾虑，第一时间联系其他同事，最好就是找店长。店长不会放过这种客人的，她虽然不是那么可靠，但是在某些地方还是能够信任的——好痛！”
凌凛的脑袋被重重地敲了一下，疼得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发出了痛哼。
“你说谁不可靠呢？”
叶月收起制裁的铁拳，单手叉腰。
“你这么早就从更衣室里出来了？”凌凛揉了揉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换个衣服而已，还需要待多久吗？”叶月反问道，然而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凌凛肯定是不信的，更别说是林玖了。
“好了，快点出去干活，外场和吧台忙不过来了。”
叶月推着凌凛从化妆室出去，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凌凛满心疑惑，早班哪有那么忙，谁大早上闲着没事来主题咖啡厅。
“我超，那么多人？！”
凌凛从后台出来，发现咖啡厅里坐满了人。
现在离饭点还有半个小时，在他预期之中刚好能够教林玖记住桌位和迎宾，现在看来只能赶鸭子上架，希望林玖不会有太大压力……
凌凛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就算是累点也没关系，要在后辈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他可是前辈，保护后辈是前辈的责任，不要停下来啊！
“晓晴，你来吧台做饮品，让凌凛和林玖送餐。”
叶月总算是认真了起来，到吧台上负责收银点单做饮品。
林玖看着她忙碌的模样，感觉有些不对劲，定神一看，她的耳朵有些红。
根据林玖的观察力判断，这并不像是体温过高而自然发红，更像是被人揪起来不放。
林玖转头看向佟颖俞，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林玖，请你来是让你工作的，不是让你过来看我老婆的。”叶月抬起手挡在林玖面前，不让他盯着佟颖俞看，像极了护食的小动物。
林玖瞥了叶月一眼，反问道：“这些客人是你用什么手段吸引过来的？”
“我呸！瞧你这话说的，本店服务态度优质贴心，饮品食品安全卫生味道极佳，环境优美氛围温馨福至心灵，座无虚席不过是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叶月心虚地转移视线，说话语速快得就像是宅在家里两年出来第一次跟女孩子说话的男生，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哦，是吗？”
“那当然！”
叶月挺起了胸膛。
林玖默默地转移了视线，不去看她。
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能去盯着其他女人看……哪怕刚刚那一幕确实把他震撼住了。
“七号桌两杯冰淇淋咖啡，十二号桌一份公司三明治套餐，外加一杯可可奶茶。”陈晓晴将餐点放在吧台取餐处，招呼着凌凛过来取餐。
“看着我的英姿吧！后辈！”
凌凛取餐后，向林玖自信一笑，往顾客的方向走去。
说实话，林玖很担心凌凛会不会像漫画的搞笑角色那样走着走着突然平地摔，当场扑街。他都做好了随时出手相助的准备，好在凌凛在工作方面还是很到位，恰到好处的笑容，让顾客们的视线凝聚在他身上，抱着餐盘乐呵呵地回来了。
“看到了吗！”
凌凛单手叉腰，撩拨着秀丽的长发。
凌凛平时工作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积极，而且也没有那么强的自信，总是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客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毕竟他是个男孩子，穿着这种轻飘飘的衣服在咖啡厅里走来走去，感到不安也正常。现在的他则是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干劲，整个人神采奕奕，让顾客们都看呆了。
“前辈好厉害。”
林玖像是哄孩子一样温和地微笑着，给予凌凛期待许久的鼓励。
凌凛止不住心中的喜悦，双手揪着裙摆，腼腆地笑了起来。
缺少肯定的人总是会期望得到认可。
一直被照顾的人也会想着去照顾别人。
“我先负责送餐，林玖你把桌位号记下来。”凌凛斗志轩昂，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被人这么需要过，一下子就燃起来了。
“啊，我已经全记住了，没问题的。”林玖说。
“欸？”
凌凛愣住了。
“你什么时候记住的？”
凌凛入职两天后才勉强记住桌位号，后来更是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做到指哪打哪，避免再次出现送错餐这种低级错误。
“我帮晓晴擦桌子的时候，顺便记住了。”
林玖扫视了一眼热闹的外场，这家店的桌位布置是有规律的，很容易记。
凌凛试着报了几个桌位号，林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伸手指向位置。
“回答正确……”
凌凛轻轻吸了一口气。
莫非，这位新人其实很厉害？
“你，你来试试送餐。”
凌凛战战兢兢地把取餐处的位置让出来。
陈晓晴在吧台好奇地看着凌凛，再看林玖。
这两人在搞什么？
“拿铁咖啡，五号桌。”陈晓晴将饮品放在餐盘上，向林玖鼓励道，“没事的，心态放平稳点，如果不小心弄洒了我就重做一杯。”
“谢谢，不过没事的。”
林玖接受着同事们的善意，将白瓷杯平稳地放在餐盘上，附上汤匙。
在凌凛和陈晓晴的注视下，林玖展现了何为完美的接待，轻松自如地送餐。
林玖送餐的时候被顾客们围住了，各类搭讪打趣的话题接踵而至，看起来就像是欺负人。凌凛见到了，想要过去帮林玖的忙，但是在他抵达之前，林玖轻轻松松地解决了问题。
“林玖好厉害。”
陈晓晴喃喃自语道。
她看着林玖的表现，自叹不如。
凌凛听到了，他抿了抿嘴，心情复杂。
“叶月，你把我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了？”
林玖将餐盘放在取餐处上，语气不善，盯着叶月的脸。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家店一大早就来了那么多客人，直接将座位都占满了。
在顾客们的询问下，林玖才知道叶月在饮茶猫咖啡厅的官方聊天群和信息渠道上公布了新员工入职的消息，她还附上林玖换上女仆装后站在更衣室前的照片。不得不承认，叶月抓拍技术特别强，拍照的时候手非常稳。再加上林玖的镜头感十足，无意识地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天色正好，阳光温暖明媚，斜照在屋子里将地面铺上光彩，将昏暗的影子驱散到角落。窗外种植着一棵葱绿的行道树，枝叶将阳光分割成碎片，淅淅沥沥地撒着朦胧的辉光。鸟儿停靠在树枝上，又像是搭在女仆的肩头上，宛如童话般不可思议，自然和谐地同框在一起。
女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蕴藏着无数的期待，似乎能够透过屏幕相互注视。
仅仅是这一眼，就让无数见到信息的人赶来饮茶猫咖啡厅。
然而林玖眼中的期待，只是想看到叶月被佟颖俞暴打而已。
“这都是为了工作嘛。”
叶月拍了拍林玖的肩膀，然后转头就跑。
林玖瞥了她一眼，没有追究这件事，他本来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叶月不仅仅是看中他的工作能力，同时也看中了他超越绝大多数女性的颜值。这点林玖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不然也不会让他穿女仆装上班，而不是换上管家服。
“别闹了，赶紧工作去。”
林玖向叶月提醒道，回到取餐处去了。
叶月本来还以为林玖会趁机要求肖像权允许费，也做好了被他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了，反而让她涌出了一股冲动——要不趁现在把林玖高考结束在校门口接受采访的照片截图下来，一起发上去得了！
什么？
愧疚心？
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她都当老板了，还要什么愧疚心。
钱没了可以再赚，良心没了，就可以赚更多了！
叶月最终还是把手机收回口袋去，没有做到那种地步。
倒也不是她良心发现，而是现在店里客人都爆满了，现在祭出这杀招就有种一刀砍在空气上的感觉。还不如等到热度退下去的时候，再来一招回马枪，将会是绝杀。
叶月都差点忍不住叩拜林玖，他就是这家店的财神爷。
林玖现在可没有心情搭理她，忙着跟凌凛一起送餐，接待顾客。
凌凛在风中凌乱。
这种感觉就像是随机组队匹配到了一个穿着初始角色衣服的玩家，凌凛作为游戏老手，想着带新人好好领略这份游戏的乐趣所在。
凌凛曾经被老玩家照顾过，他想要将这份热情传递过去，带着萌新玩家一路碾压新手村。不经意间遇到特殊的突发事件，双人组队深渊地图概率提升，出现了时间裂缝。面对高难地图，凌凛想着让萌新躺好别动，带他飞。就在这个时候，凌凛一直以为是新手的菜鸟玩家突然换上一身毕业神装，轻而易举地就将地图清了，连怪的骨灰都扬了。
捏麻麻滴，为什么。
凌凛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之前有多么高兴，现在就有多么失落。
小丑竟是我自己？
“……”
林玖注意到凌凛的情绪变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想法。
林玖的观察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再加上凌凛对他挺好。
他想了想，还是趁早解开凌凛的心结好了。
“嗯，现在就是好机会。”
林玖看了一眼外场，确认现在不是那么忙之后，把叶月叫到后台去。
“怎么，想要秋后算账吗？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叶月瞪大了眼睛，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要杀要剐随便林玖。
林玖白了她一眼，他知道叶月是仗着他不会对她动手动脚才这么气人的。
“你这里有没有破损的杯子，或者什么东西的餐盘之类的。”
“你是打算用瓷器碎片把我的喉咙割断吗？”叶月捂住了喉咙，悲愤欲绝地说道，“凶器还要受害者给你准备好，别太过分了！”
“哪来的戏精。”林玖对叶月的表演欲望无语了，“你就说有没有？”
“有倒是有啦，咱们做餐饮店的，没摔碎杯子就怪了。这东西又不能随便乱扔，到时候把环卫工人的手弄伤了就麻烦了。”叶月好奇地问道，“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林玖淡淡道：“改善同事之间的人际关系。”
“啊？”
叶月疑惑地歪了歪头。
待到忙碌的客流量高峰期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凌凛疲惫地往后台休息室的方向走去。无论是身体也好，还是心灵也好，他都已经感到疲惫不堪。
“噼啪硴啦——！”
玻璃破碎的响声接连响起，清晰响亮。
凌凛被吓得肩膀抖了一下，双手缩在胸前，紧张地左右四顾。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不小心打破了盘子，这个月的工资又要减少了。
叶月从后方冒了出来，疑惑地看着凌凛。
“不，不是我！”
凌凛条件反射地说道。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
叶月笑眯眯地看着凌凛，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次真不是我！”
凌凛快急哭了。
真要是凌凛的话，在苍白无力的解释之后，他会老老实实地在后勤单上填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等到发工资的日期，看着打碎碗的赔偿抱头哀号，痛恨自己的笨手笨脚。
就在这个时候，从后台传来了相当苦恼的声音。
“怎么办啊~”
凌凛闻言，立马跑了过去。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凌凛跑了两步，不忘把叶月拖过去。
“你看！这次不是我！”
凌凛指着正对着一地盘子碎渣手足无措的林玖，向叶月辩解道。
叶月被凌凛晃着手臂，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知道了。
她努力地憋住笑容，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该怎么办才好呢~”
林玖烦恼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
他一脸担惊受怕地左右四顾，“恰好”发现凌凛走了过来，露出像是见到救星一样的表情。
“前辈，请帮帮我！”
“你，你怎么搞的……”
凌凛迎上了林玖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了“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不要乱动，小心踩到了，我去拿扫帚和簸箕。”凌凛还不忘提醒道，“不准用手去碰，小心刮伤手，在这里等我。”
也许是因为担心林玖的缘故，凌凛很快就跑回来了。
“你啊，我看你这人挺精明的，怎么做事笨手笨脚的呢？”
“前辈说得是。”
“不过没关系，遇到这种问题就跟我说一声，让我帮你。”
“前辈真好。”
“这是我应该做的嘛。”
凌凛一边帮忙打扫地上的碎渣，一边摆出了前辈的威严。
“打碎盘子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这种小事情经常发生的，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收拾好的碎片要集中放起来，你跟我来，我告诉你放哪里去。还要在后勤单上要备注几月几日打碎了多少个碗，签上名字。这方面我可有经验了，听我的，准没错。”
“是！前辈！”
林玖跟着凌凛在后台转了一圈。
凌凛不断地给林玖传授翻车后进行补救的方法，林玖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跟在他身后。
“你毕竟是新来的，要是累了就跟前辈说，不要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千万别逞强。你去休息室里坐一会儿，等会我再过来跟你换班。”凌凛重重地拍着林玖的肩膀，像是要将伟大的事业托付给他，眼中满是对后辈的期许。
“前辈——”
林玖目送着凌凛回去外场工作的背影，待到人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后，林玖的表情迅速降温。他抬起手揉了揉脸颊，为了不在中途笑场，林玖的脸颊都变得僵硬了。
“真是恐怖的手段。”
叶月倒吸一口气，深深地感慨道。
她还想着林玖找她要碎盘子干什么呢，原来如此。
林玖看了她一眼，在员工休息室里找了个椅子坐上去。
“凌凛，是个不错的人。”
林玖夸赞道。
他很少这么夸人。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能够遇到这么单纯的人可不容易。
凌凛并不是完美的人，他也有小情绪，但是这份瑕疵让他显得平易近人。
林玖不讨厌凌凛，也不讨厌饮茶猫咖啡厅，他对这份工作的第一印象特别不错。
“那是，凌凛可是我们店的王牌女仆。”
叶月骄傲地抬起头，她看向林玖，眼中的笑意渐浓。
“现在你也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