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同睡一张床
慕长生在床沿坐下,点了点头。
“不行!”萧轼黑了脸,直接拒绝,“你无处可睡了吗?”
慕长生又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家里就三张床,母亲一张,潘大师一张,我总不能与他们睡吧!”
萧轼一时竟无言以对。
刚来桃花村时,慕长生倒是与慕夫人睡过一间屋,可那是两张床。
若是睡同一张床,即使是母子,那也不妥。
可……萧轼仍有些不愿意,“都是男人,那你为何不和潘大师睡?”
“潘大师打呼且脚臭,实在是难以忍受……”停顿了一会儿,慕长生又说道,“我与你也都是男人,为何不能一起睡?难道你要我睡地上?”
地上确实不能睡。萧轼叹了一口气。
慕家的地都是泥地,最近日日下雨,泥地湿得不成样,这如何能睡人?
萧轼冷着脸,爬上床,将宝儿放到中间,自己则朝里躺下。
他能接受和一个小孩同睡一张床,可……和一个大男人,他实在有些难接受。
实在是从记事起,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睡。
幸好,慕长生吹了油灯,躺下来后,既不动,也不说话,倒不烦人。
可萧轼和宝儿仍觉不自在。
与他疏远又不苟言笑的父亲睡在身边,宝儿是既拘谨害怕又兴奋,期待与父亲更多的亲近,可又害怕被拒绝。
躺着一动也不敢动,就担心,父亲会嫌弃他。
还好小孩子精力有限,没一会儿,宝儿便睡着了。
留下萧轼一个人睁着眼睛睡不着,想翻身又不敢翻,怕吵醒慕长生,到时更不自在。
正烦躁不安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往后有何打算?”
原来还没睡!萧轼叹了一口气,又翻了个身,仰躺着,斟酌了一会儿才说道,“我隐约记得家乡在北边,我想去找找看。”
“北边?北边哪里?”慕长生转头往萧轼那边看去。
可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萧轼轻轻的呼吸声。
萧轼正要敷衍说“不知道”,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你在北疆打仗,可听说过燕山?”
虽然这个世界是架空的,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并不存在。
可人文地理风俗又与他的世界极其相似。
说不定慕长生知道燕山在哪里,也知道该如何去燕山呢?
“燕山?”慕长生先是一阵诧异,随后又状似无意地问道,“你的家乡在燕山?”
萧轼也没多想,“兴许是吧!”
慕长生突然起身,用火折子点燃油灯,又一把拎起萧轼,抓着他里衣的领口往下一扯,露出他白皙又瘦弱的胸膛。
“你做什么?”萧轼黑了脸,一手去扯领子,一手挥拳朝慕长生打去。
这人不会真是个断袖吧?
明知道他是个男人,还来扒他的衣服?
慕长生一把接住他的拳头,不理他的话,脸色凝重地将他翻了个身,压着他不停踢过来的腿,又去撩他的衣服。
“放手,变态……”萧轼四肢被钳制着,根本反抗不了,只能拼命挣扎。
完了,他要被一个男人压了,苍天啊!大地啊!
他正暴怒绝望,想同归于尽时,却不料这人真的放了手。
慕长生又坐了回去,直勾勾地盯着他,冷声问道,“你知道燕山在哪里吗?”
得了自由,萧轼一拳揍了过去,怒骂道,“你他妈有病啊?”
话还未说完,拳头便被慕长生接住,嘴也被捂住了。
这人低声警告道,“小声点,你想让我母亲和潘大师知道你是个男人?”
萧轼去掰他的手,含糊地说道,“松手。”
慕长生松开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可知燕山是外族之地?”
萧轼先是一愣,外族之地?
北京河北在这个世界算外族之地?
随后,他又反应过来,刚刚慕长生为何那样做了。
眉头一皱,问道,“你怀疑我是外族奸细?”
他真是太蠢了,慕长生一直在北疆,常年与外族打仗,那必定对外族,对外族奸细深恶痛绝。
他说他的家乡在燕山,不就是说他是外族之人吗?
听他这么一问,慕长生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人也放松下来,“我如今知道你不是了。”
没了奸细的嫌疑,萧轼稍稍放下心来,可他仍问道,“为何?”
慕长生冷哼一声,“外族的男子,一生下来,便会在前胸或后背刺上图腾。而你,没有。”
他没说的是,外族男子大多强壮,膀大腰粗,绝不是萧轼这种两条胳膊加起来还没他一条腿粗,腰细得不盈一握。
萧轼第一回 见慕长生对他冷哼,又加上刚刚被这人扒衣服,心里就更加不爽了,也冷哼道,“你如今只是一介平民,你觉得自己还有外族奸细接近你的价值吗?”
这般刻薄的话,慕长生听了,竟然不生气,反而质问道,“所以你就急着离开,去找更有价值的人接近?”
萧轼,“……”
他真是嘴贱啊!为何要逞一时之快对慕长生说刚刚那样的话?
“我不是奸细。”为自己辩解一句后,萧轼又说道,“刚刚那句话,不是我的本意。”
慕长生沉声说道,“那就留下来证明自己不是奸细。”
萧轼,“……”
这是什么逻辑?
“你若担心我是奸细,要么杀了我,要么将我交与官府,留在你身边作甚?”
慕长生并未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拿到和离书后,仍以萧氏的身份,去北方找你的家乡?”
萧轼点了点头。
若是有多余的银子,又有可靠的途径,那他必然要弄个男子的户籍和引路文书。
装扮成女人,在外行走……终究不太方便。
当然,这些没影的打算,他不想和慕长生说。
慕长生摇了摇头,“难道你不知萧氏已无娘家了?你即使拿了和离书,户籍又要落到何处?”
萧轼心一惊,问道,“你不是说她还有个弟弟吗?”
慕长生脸色有些难看,“他弟弟不知所踪多年,只怕早已没了。”
萧轼心一沉,忙问道,“那她父母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