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邓小平:“文革”岁月

第四十四章 伟大成就2

邓小平的讲话,在广大与会者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和热烈的拥护。对此,“四人帮”一伙自然是心怀不满。**是最憋不住的。在邓小平讲话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冷言冷语地多次插话,表示不同意见。一次,她更是跳了出来,在接见大寨群众和干部时大放厥词。讨论农业问题的会议,她不说农业,而是大讲评《水浒》。她说:“不要以为评《水浒》只是一个艺评论,同志们,不能那么讲。不是,不单纯是艺评论,也不单纯是对历史,对当代也有现实意义。因为我们党内有十次路线错误。今后还会有的。敌人会改头换面藏在我们党内。”她实有所指地说:“宋江上了梁山,篡夺了领导权。他怎么篡夺的领导权呢?同志们,他是上山以后,马上就把晁盖架空了。怎样架空的呢?他……把一些大官,大的将军、武官、吏,统统弄到梁山上去,都占据了领导的岗位。这是他的组织路线。”她恶狠狠地叫喊:“我们不仅承认阶级斗争不是熄灭了,而且要看到我们党内有两条路线的激烈的斗争。”**此番讲话的要害,是说在《水浒》这本书中,新上梁山的宋江架空了梁山农民起义的首领晁盖。**的用意一看即知,她讲的宋江,就是指的邓小平。讲宋江架空晁盖,就是说邓小平架空**。**的这一个恶意挑拨,是讲给与会的干部、群众听的,更是讲给**听的。在大寨,**还召集一些化教育单位开座谈会。会上,她阴险地说:“评《水浒》是有所指的。宋江架空晁盖,现在有没有人架空主席呀?我看是有的。”她还不知羞耻地说:“党内有温和派,有左派,左派领袖就是鄙人。”她造谣说:“最近,有那么一些人,把主席批评我的一封信——江某人向政治局传达的——政治局没有讨论,给传出去了。”她猖狂地叫嚣:“我这个人天天挨骂,修正主义骂我,**员还怕骂吗?”“在北京我跟他们斗了半年多了。”**还提出无理要求,要在大会上播放她的讲话录音,还要印发她的讲话稿。

一个农业学大寨的会议,实际上变成了邓小平和“四人帮”直接交战的战场。会上各讲各的,政治分歧十分明显。全国近四千各地各级干部,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邓小平的务实和坚定,**的猖狂和丑态,给每一个与会者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而在全党全国强烈要求安定团结和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的大形势下,人心之向背,已毋庸赘言。

**无理取闹,要求播放和印发她的讲话,主管农业的副总理华国锋为此向**请示。得知**在大寨会上的表现后,**生气了。他曾一而再再而三苦口婆心地交待、嘱咐和批评,而**却听而不闻,屡犯不改。**生气地厉言斥责**的讲话是“放屁,不对题”。**指示:“稿子不要发,录音不要放,讲话不要印。”**的这三个“不要”,又一次地支持了邓小平,又一次地打击了“四人帮”的嚣张气焰。华国锋根据**的指示,拒绝了**的无理要求,并指示山西省委书记王谦不要在山西播发**的讲话。

农业学大寨会议这一场恶斗就这样告一段落。

9月23日至10月21日,中央在北京召开农村工作座谈会,会上讨论了陈永贵的一封信。信中提出要将在农村现行的人民公社以生产队为基本核算单位,在近期内过渡到以大队为核算单位。陈永贵提出的这个建议,实际上是以“均贫富”为名,在农村搞新的平均主义和“穷过渡”。当时农村生产力十分低下,这种提法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因此,在会上,一开始就出现了巨大的分歧。有的人赞成陈永贵的提法,而更多的从事实际工作的人则表示反对。浙江省委第一书记谭启龙、广东省委第一书记**等纷纷明确表示了不同意见。由于**在大寨会议期间批评了**,减少了阻力,因此总的来说,这一次的会议开得较为顺利。在**的主持下,会议决定暂时不改变农村现行的“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政策。国务院采取了拖延的办法,对“左”的做法进行迂回抵制,使我国农村避免了又一场可能发生的灾难。这次能够排除“左”的干扰,对于农村工作非常重要,使得农村经济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得到了有力的保证。

在这次会议上,邓小平于9月27日和10月4日两次讲话。邓小平在讲话中重申:“当前,各方面都存在一个整顿的问题。农业要整顿,工业要整顿,艺政策要调整,调整其实也是整顿。要通过整顿,解决农村的问题,解决工厂的问题,解决科学技术方面的问题,解决各方面的问题。我在政治局讲了几个方面的整顿,向**同志报告了,**同志赞成。”他说:“整顿的核心是党的整顿。只要抓住整党这个中心环节,各个方面的整顿就不难。”在这次讲话中,除了讲整顿,邓小平还特别突出地提到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宣传**思想的问题。他说:“我总觉得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怎样宣传**思想。**把**思想庸俗化的那套做法,罗荣桓同志首先表示不同意,说学习**著作要学精神实质。当时书记处讨论,赞成罗荣桓同志的这个意见。**主张就学‘老三篇’,是割裂**思想。**思想有丰富的内容,是完整的一套,怎么能够只把‘老三篇’、‘老五篇’叫做**思想,而把**同志的其他著作都抛开呢?怎么能够抓住一两句话、一两个观点,就片面地进行宣传呢?割裂**思想这个问题,现在实际上没有解决。”他说:“恐怕在相当多的领域里,都存在怎样全面学习、宣传、贯彻**思想的问题。**思想紧密联系着各个领域的实践,紧密联系着各个方面工作的方针、政策和方法,我们一定要全面地学习、宣传和实行,不能听到风就是雨。”

**思想是丰富的和完整的,要全面地学习、宣传和贯彻**思想,不能把宣传**思想庸俗化、片面化,不能割裂**思想。这是长时期萦绕在邓小平脑海中的一个重大问题。1960年,他就提出了要正确地宣传**思想,反对庸俗化这个问题。当时,主要针对的是**把**思想简单化、庸俗化。十五年后的今天,在**处于绝对权威地位的时候,在党内民主生活已经极不正常的时候,他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应该说,他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但是,如何评价**思想,如何理解、学习和宣传**思想,对于我们的党和国家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大问题,是一个不能回避的重大原则性问题,也是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这个问题,在邓小平看来,关系到党的生命,关系到国家的前途,关系到民族的命运。掌握得好,处理得正确,会福及子孙万代。如果掌握不好,处理得偏颇,或者为坏人所利用,则会产生不可估量的损失,甚至造成无可挽回的破坏。邓小平明知,在“革”中,这个问题是一个禁区,是一个充满不测的险区,但他还是触及了。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不论你愿意与否,早晚都将涉及,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要知道,**思想这几个字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名字和他的一生。它所代表的,是中国历史长卷中的一个篇章,是现代中国的一个时代。对**思想怎样掌握,对**个人如何评价,将直接关系到对整个中国现代革命史的评价和定位,也将直接关系到中国、中国人民和中国**的前途命运。邓小平明明知道,他所讲的这篇关于如何学习宣传**思想的话,完全有可能为坏人所歪曲利用,也可能得不到**本人的认同,但他还是讲了。他必须要讲。经过六年的磨难,他努力争取复出,为的就是要运用这个再次能够工作的机会,申明正义,为党、为国家、为他深爱着的人民,尽一份赤子之心。他早已无所顾忌,早已把个人的身家性命置之度外,早已做好充分的、不计任何后果的精神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