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爸妈卷成首富

第120章

苏以沫一觉到天明,醒来时,爸妈都没走。

这可是稀罕事,年底最忙的时候,他们居然在家。

吃饭时,苏以沫总觉得他们怪怪的,时不时盯着她瞧,害得她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好几回后,苏以沫实在憋不住了,“你们有事想跟我说?”

张招娣示意她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苏以沫怀着忐忑的心情吃完这顿早饭,然后跟着爸妈转战沙发。

张招娣憋了一晚上,但当女儿用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她时,她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口。

苏爱国见媳妇不说话,替她说了,“你是不是给江爱媛补课?”

苏以沫心里一个咯噔,“谁说的?”

江爱媛吗?那丫头该不会说漏嘴了吧?还是爸妈看她书架上有这么多书籍,怀疑她了?

苏爱国摆摆手,“你别问谁说的。有没有这回事。”

苏以沫咬着唇,在父母逼视的目光中缓缓点下头,“是!确实有这么回事。”

张招娣见女儿真的承认了,她心情反而更糟糕,她几乎是哑着嗓子在问,“为什么呀?你之前让我们有什么事都告诉你。我有任何事我都跟你商量。把你当个大人。可你为什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我们?你不觉得你很双标吗?”

双标?苏以沫被她问住了。是啊,她可不就是双标吗?让爸妈有事跟她商量,自己却藏了那么多秘密。

苏以沫羞愧地低下头。

张招娣见她这样子,反倒自责了,她这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她试探问,“是因为你爸想让你十三四岁就上大学,所以才瞒着我们吗?”

苏以沫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我不想过早进入社会。如果我活到70岁,我至少要当52年的成人。可我却只能当18年的未成年。这么短的自由时间,我不想浪费。”

她上辈子根本没有童年,永远都是干不完的农活,弟弟永远哄不好,她没有停下来干这个年纪该干的事。

虽然她不可能像个真正的小孩去玩滑滑梯,但她可以享受这个年纪应有的自由。她只做出一点点成绩,大家都能用友善的目光看待,他们很宽容。她不需要为生活而忙碌。

等她成年,不管是996还是007都会让一个成年人不堪重负。好不容易休息时,回到家街坊四邻会探听她的薪水。如果比他们的孩子少,他们会嘲讽她没本事。如果多了,他们会深深嫉妒她,并且会求她帮忙。

年纪再大些,他们会追问为什么不交男朋友。并且在背后嘲讽她,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没男人要。

她从来不渴望长大,因为现在的她就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这是成年人永远都渴望并且深深怀念的岁月。

张招娣依旧有些受伤,“你不想提前上大学,我们也不会逼你。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信任?不是信任的问题。苏以沫当然相信他们,但是她不相信自己。

苏以沫知道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她渴望父母的爱,却不愿按他们的意愿早早上大学,她羞愧地说:“你们对我这么好,你们想让我早点上大学,我没法拒绝你们。”

因为她不想他们失望,当他们想让她参加诗词比赛,她才会参加。因为不喜欢钢琴,他们给她买钢琴,她才会努力学。她不忍心拒绝他们。

刚刚还怒气冲冲的张招娣听到女儿这话,转怒为喜,揽着女儿的肩膀,让她坐到沙发上,“不想当天才就不当呗。只要你好好念书,将来考上大学就行。妈对你要求没那么高。”

她踢了下丈夫的脚。

苏爱国不情不愿接话,“对对对,你年年考第一就行。没让你这么早就考大学。”

苏以沫抿了抿唇,有些不确定,“真的?”

张招娣点点头,“真的。以后有什么事就跟妈说,妈保证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苏以沫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她之前总担心爸妈会逼她上大学,没想到爸妈这么开明。她松了一口气,跟爸妈说了一声,就出去玩了。

她一走,苏爱国就急了,“你干嘛这么惯着她?她连初中都学过了,肯定能跳级。多好的机会啊。”

小沫这孩子鬼精鬼精的,好不容易有个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借着这机会完全可以让闺女直接跳级。媳妇可倒好,就这么轻轻揭过了?浪费大好时机,太惯她了!

张招娣翻了个白眼,“你还好意思怪我?要不是你逼她跳级。她至于瞒着我们吗?”

苏爱国有些委屈,“我是为了她好。她这么聪明就该早早上大学,不能浪费她的天分。”

“哪那么多应该啊?”张招娣不爱听这话,“谁规定的呀?再说了,她晚点上学也没什么。只要她能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这就行了。”

说完,她摸摸下巴,捣了下丈夫的胳膊,嘚瑟起来,“哎,你刚刚听到了吗?小沫说她没办法拒绝我们。这说明什么?”

苏爱国无语,没法拒绝,她不也拒绝那么多回了吗?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见她同意。这孩子嘴巴甜如蜜,其实主意可大了。

张招娣似乎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美起来,“说明小沫很听我们的话。只要我们让她做,她哪怕不乐意,也愿做。多好的孩子啊。”

她小时候听爸妈的话都是被逼无奈,那时候的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可小沫不一样啊?小沫脑子好使,嘴甜会哄人,她不想做的事,谁也说不过她。可她宁愿瞒着他们,也不愿拒绝他们。真的太有孝心了。

苏爱国张了张嘴,都不敢置信了,他摸摸媳妇的额头,“这是你自己脑补的吧?因为上大学这事,小沫她怼了我多少回了。你看不见啊。”

张招娣翻了个白眼,“那都是你一个人在说。我不是没说吗?如果我开口,她肯定就乐意了。”

苏爱国转了转眼珠子,来了个激将法,“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张招娣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我证明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想她跳级。”

苏爱国被怼得说不出话。所以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错过了?就因为女儿一句话?

另一边,袁凤在饭桌上跟女儿说起自己无意间说漏嘴的事。

江爱媛有些难以置信,“您怎么能说漏嘴呢?苏叔叔一直想让小沫跳级。她不愿意,所以才瞒着的。”

袁凤也愧疚着,“应该不会吧?”

江爱媛不太确定,“我回头问问小沫吧。”

袁凤见女儿不高兴,把张招娣昨天告诉她的事说了,“她要去宝安区买房。她说你也想当个包租婆。妈要不要也给你买一套?”

明年公司还要继续往外扩张,袁凤其实是缺钱的。但是她之前亏欠女儿太多,想了想还是决定满足女儿的愿望。

江爱媛眼睛一亮,“当然要!”

于是江爱媛再次见到苏以沫时,问她有没有事?

苏以沫这才知晓是袁阿姨说漏嘴的。她摆了摆手,“没事了,我妈没有逼我。”

江爱媛松了一口气,很快把买房的事告诉苏以沫。

苏以沫拿出楼盘,选择靠海的那个楼盘,“咱们全款买,可以打九折。”

江爱媛自然没什么意见。

两家人去了新楼盘,买下一套100平的三室两厅,去年买的时候,房价才1700,现在每平涨了300,总价是20万,打九折是18万。

刚买的房子只花了不到一周就办好了房产证,新房可以直接入住也可以租出去。

两家人都选择出租。江爱媛的房租又多了一笔,她现在每个月有220的房租。

袁凤向来心大,也不认为女儿有这么多钱会教坏小孩子,所以房租也由她自己收着。

苏以沫可怜兮兮看着妈妈,她也想自己收房租。这种源源不断的积攒银钱才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事儿。

但是张招娣无情地拒绝了她的提议,“现在这房子还是我的,等我不在了,这房子就归你,到时再由你来收租。”

苏爱国扑哧一声笑了。

苏以沫严重怀疑,妈妈是想拿房子吊着她,让她好好念书,要不然她就只能干看着,不能动。

转眼到了年底,苏以沫跟着爸妈到季家坐客。

这次全家都过来,也是为了探望玲玲阿姨生的女儿。

这孩子是七月二十六出生,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

半年过去,小家伙长得白嫩可爱,继承了爸妈优好基因,皮肤白得像豆腐,眼睛更是圆溜溜的,可爱又懵懂。

季先生和季夫人逗着外孙,乐得合不拢嘴。

季玲玲却不像去年那样开怀,反而有些忧愁,“这孩子一晚上能醒好几回。我白天没法工作。交给保姆照顾,我又不放心。”

季夫人当即就道,“我看你还是别跟去海南了,就留在鹏城吧?这边发展这么好,外头的人想方设法留在鹏城,你们还巴巴往外跑,这不是傻么?”

季玲玲笑眯眯道,“不去海南了。忠辉在海南倒卖房产挣了不少钱。这次要留在广东发展。”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父亲,“忠辉想踏踏实实搞房产,找了不少合作伙伴凑了2800万成立房地产公司。”

季先生面无表情听着。

张招娣却是傻眼了,2800万?好家伙,之前不是说才10万吗?这才多久啊,本金就弄到2800万了。这就是个销售奇才啊。

苏以沫看向王忠辉。

他的态度不像之前那样傲慢,反而有些谦卑,“我在海南那边,孩子没人照顾,玲玲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想麻烦您二老指点她一二。您看可不可行?”

季先生似乎被他说动了,“留在鹏城挺好。不过预售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王忠辉明白岳父的顾虑,忙点头应是,“国家有国家的考虑,我完全听从国家的安排。”

季先生脸色好看许多。

虽然季先生不同意预售,但是季先生是建设局的,他知道城市发展重心。哪怕只得岳父指点几句,他也能赚得盆满钵满,这就是关系的好处。

苏以沫从两人的交谈中品出两人在这一瞬间达成了协议,她下意识看向妈妈。

张招娣正在问季玲玲炒房赚了多少钱?显然没有关注这两个人。哎,看来妈妈还得再历练。就算妈妈不擅长跟人耍心眼,起码得听懂啊。

苏以沫笑眯眯道,“王叔叔,你们房地产还缺钱吗?我妈妈手头正好有点闲钱,能不能也投点呢?”

刚刚得知王忠辉炒房赚了八百万的张招娣正一脸艳羡,突然就听到女儿的话,啊?啥意思?让她投资房地产?

苏爱国也是一愣,他不太懂做生意,就是觉得女儿的问题很奇怪。

王忠辉惊讶看了眼张招娣,他也不是故意为难,而是实话实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房地产需要很多本金,低于一百万不考虑。”

张招娣当然没有一百万,她就是把咸菜厂和盒饭公司全卖了,也不值一百万。

她现在手头能拿出来的全部存款只有三十八万。

这三十八万大部分都是盒饭挣的。至于咸菜厂的钱,有一大半买了白菜,还有一部分用于明年扩张。她打算全面进军海市和首都。

苏以沫却笑眯了眼,“我妈有一百万。”

张招娣呆呆看着女儿,看到女儿冲她使眼色,她愣愣点头,“呃,对,我有一百万。”

苏爱国前两天才帮媳妇查过账,两家公司加起来账户资金加起来也才五十多万。哪来的一百万。

可媳妇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拆她的台。

王忠辉眼底闪过惊讶,他是真没想到只是卖盒饭和咸菜也能赚这么多钱。

得知对方有钱,他当即就来了兴致,“可以啊,我们房地产需要大量资金。欢迎你加入。”

他态度180度大转变,张招娣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点头说好。

双方约定签合同日期,这事就算口头定下了。

在季家吃了顿饭,因为孩子需要休息,不能吵着孩子睡觉,苏以沫没有下棋,就跟着爸妈离开了。

出了大门,张招娣实在憋不住了,问女儿为什么要说她有一百万。

苏以沫半点不慌,“妈,你现在没有一百万,可你能从银行贷到款啊?”

盒饭公司贷不到款,但是妈妈的咸菜厂有工厂作为抵押物,再加上两年流水,贷六十万绝对没问题。

张招娣没想到女儿用的是这招,她拍了下脑门,觉得女儿太异想天开了,“我贷款投资他的房地产公司?你知道现在银行贷款利息有多高吗?”

企业贷款比银行利息高,银行赚的就是这差价。

按照今年的贷款利息,她贷款三年,年利率就得10.8%。

“我贷六十万,我每个月光付利息就得……”张招娣数学不太好,算了半天没算出来。

苏以沫帮她算出来了,“如果按照等额本金,每个月大概还一万九至两万。”

张招娣见她轻描淡写,有些急了,“每月还两万,不多吗?我们那盒饭公司一个月也才五万盈利。如果这三年中盒饭出了问题,咱们就有可能还不上。”

苏以沫见妈妈如此担心,生性谨慎的她从来不肯冒险,这也不能怪妈妈,人对未知的风险总是惧怕的。

她给妈妈分析王忠辉的能力,“他是高材生,又有人脉关系,本金还足。两年前,他只有十万就敢去海市闯**,又去海南搞房地产赚了几百万。他的能力比你强。投资他,你不亏的。而且盒饭公司的商业模式太容易被人替代。但是房地产却不一样,不是谁都能做的。这需要商业眼光,还要拥有雄厚的资金。”

张招娣听着女儿分析头头是道,虽然被女儿看扁,她心里挺难过,但她不得不承认女儿说得是对的。她确实不如王忠辉。

同样都是白手起家,她赚的钱加起来也没一百万,而他呢?轻松赚到上千万。他的能力是她的十倍。

苏爱国不懂做生意,但是他对王忠辉本能有些防备,“这样厉害的人,你妈会不会被他坑啊?”

苏以沫颔首,“他看不上我妈这是肯定的。但是账目他还真不敢作假。只靠两千万,连一个楼盘都开发不了。他谋求的是上市,到时候自然会有国家查账。他想作假,那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他这种聪明人不会犯这种错误。”

苏爱国听到女儿这话就放心了。

张招娣听到“上市、炒股”等词汇,立刻就想起之前炒股时的疯狂,她本能觉得畏惧,有些踌躇,“就不能不上市吗?”

苏以沫斩钉截铁摇头,“不能!房地产缺巨额资金,只有上市融资,他才能弄到钱。”

张招娣也知道自己说了不算,王忠辉占的股份最多,他不可能听她的。她投资他的公司,就只能得些分红,压根不可能对公司指手划脚。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她还省心了呢。

只是她内心还是有些慌张。就好像全部家当借给别人,生怕对方还不上那种慌乱。

晚上睡觉时,张招娣翻来覆去,就是没法安心。她推了推睡得正香的丈夫。

苏爱国迷迷糊糊被推醒,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黑暗中张招娣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沉重,好像有千万斤巨石压在她心底,她急需有人帮她解答,可她能询问的人只有丈夫,“你觉得贷款投资房地产,真的合算吗?”

苏爱国脑子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媳妇说的是下午的事。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他本来就对做生意没什么天分,不过他相信季先生,“季先生都把家底掏出来给女婿。说明他也相信王忠辉的能力。要不然试试?小沫不是说了吗?她那七万块钱,也投进去。加起来有四十五万了。你只需再贷五十五万就行。”

张招娣紧张得不行,“我就是觉得不踏实。他只是一个外人,我把钱全投给他,我不放心。”

苏爱国觉得换位思考,他可能也不会这么安心。再说了,五十五万也不少啊,许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呢。她不放心才是人之常情,他见不得她这样徘徊,“如果你不想投资,可以反悔,反正现在也没签合同。他就是看在季先生的面子上,也不会说什么。”

他这也是为了媳妇好。既然不想投,那就别投了。省得钱给了,合同签了,她整天胡思乱想,再把自己憋出病来。

可张招娣听到他的话,立刻不干了,翻身坐起来,“那怎么行呢?咱女儿都答应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有一百万,我现在食言,说我没有,咱女儿面子往哪搁啊?”

苏爱国啼笑皆非,“她就是一个小孩子,谁会拿她的话当真?”

张招娣不乐意了,“别人我管不着。但是咱们当父母的,不能不重视女儿的意见。你小时候不拿她当人看,长大了,她就能变成人了?你别做梦了。”

苏爱国惊奇的打量她,“你居然也看过鲁迅的书?”

张招娣一愣,“什么鲁迅的书?我没看过啊。我只看过鲁迅写的《少年闰土》。我刚刚说的话是鲁迅说的吗?”

苏爱国点点头,“对,是鲁迅说的。他的原文是‘小的时候,不把他当人,大了以后也做不了人’。”

因为苏爱国突然跑题,张招娣突然没那么紧张了。

她拍了下自己的脸,“算了,我还是相信女儿吧。兴许她的判断是对的呢。”

苏爱国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