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为什么帮我？
会议室里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卫凌压下嘴角的讥讽，他诧异地偏头看了一眼沉默，眼底是明晃晃的疑惑。
虽然不愿意，但他必须承认。
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彼此‘握手相言’。
没有想到。
沉默竟会不依不饶。
沈家少爷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示好？
卫凌垂着眼眸，蓦地想到学校论坛里的热门押注，他周身冒出寒气，大概知道沉默出手帮他的理由了。
简单又可笑。
沉默企图让卫溪让产生所谓的危机感。
利用自己让对方吃醋？
“沈同学，”两位警察闻言停住脚步，年轻的警察开口询问道：“你确定不在校内解决？”
“确定，”沉默眸光在宋白身上转了一圈，他勾起唇角说得直白：“我认为学校某些领导太会审时度势，不该参与到案件调查。”
宋白弯腰为沈潜端茶的动作一顿，沉默摆明暗指自己处事不公，可是他还发作不得。
“闭嘴，”沈潜脸色沉了下来，他坐到会议室后第一次正眼看向沉默，皱眉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真是反了天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忤逆他。
刚拿到赵岚留下的遗产就敢这样，看来有些事情必须加快动作。
毕竟沈慕也在雅信。
到时候打着沈氏的名头捐赠，不算白白便宜了学校。
沉默定定地看了沈潜几秒，他脸上倏地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转身朝李晓屈了屈手指：“李律师，借你的笔电用一下。”
“沈少，”李晓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梢，他掏出笔电递到沉默手上：“密码是六个一。”
沉默接过笔电坐回卫凌身侧，他伸手翻开笔电，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熟练地输入网址。
沈潜的话提醒了他。
没有证据的指责就是胡说八道。
证据嘛。
他黑进校内监控系统不就有了。
至于证据能不能使用。
那是李律师的工作范畴。
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没看懂沉默要做什么。
“胡闹，”沈潜将茶杯不轻不重放回桌面，他拿出严父的架势教育道：“你胡乱占有警力要干什么......”
“你慌什么，”沉默快速地拉动时间条将监控视频拷贝到本地，他回得气定神闲：“我找证据证明我不是胡说八道呀。”
“你这孩子，”沈潜压下心底的不耐，他朝沉默露出一个无奈又包容地笑：“我不过随口一说，你还给我……”
“没错，”沉默扬声打断沈潜的话，他眉眼全是挑衅：“我就是小气又较真。”
啧啧。
曾经的他眼真够瞎。
沈潜这么蹩脚的演技都没有看穿。
“沉默，”沈潜短暂的错愕之后，他抬手重重地拍向桌面：“你跟同学打架还理直气壮了……”
“哦，”沉默手上动作不停，他撩起眼皮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打架吗？”
沈潜一噎。
他本能地不想沉默再语出惊人。
“有人打我钱包的主意，”沉默眸光轻飘飘扫过王睿等人，他抬着下巴说得痞里痞气：“刚好遇到煞笔冒出来送人头，可惜我打得不够爽，他们实在不经揍啊，赶紧去认真练练。”
卫凌：“......”
他背脊挺得笔直，双手紧握放在膝盖，忍不住看向坐在身边的沉默。
不管对方是无心还是有意，他吊儿郎当的动作，配上‘贱兮兮’的表情，一副真校霸的模样完胜王睿等不良少年，倒是吸引到所有的仇恨值。
完美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沉默感觉到卫凌落到自己身上的眼神，他抬眼偏头对少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卫凌表情依旧淡漠，只是眼底飞快划过一道暖意，他用唇形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王睿心底全是不忿，他看着两人的互动，干脆偷偷拿出手机，对着‘眼神交流’的沉默卫凌按下拍摄键，低头登录学校论坛，匿名发布帖子。
【同性恋患者沉默，舔不上学神只配舔替身。】
【学神舔狗沉默转移目标，疑似跟卫家私生子早有私情。】
标题足够恶意满满，只是配图让王睿非常不满。
相片里两位少年‘相视一笑’，从构图到意境都无可挑剔，两个人的气场莫名和谐。
算了。
他们看起来越般配越好。
王睿低头将相片上传到论坛，他的嘴角泛出一丝恶毒的冷笑。
卫溪看到这种‘亲密照’，他还会搭理沉默？
杀人诛心。
谁不知道沉默最在意卫溪。
愤怒的不止王睿。
沉默的话让会议室里的家长们脸色变得难看，偏偏他们敢怒不敢言。
晦气。
敢情自家儿子当了回人形沙包，沈家少爷还要闹到报警。
沈潜微不可察皱了皱眉，他审视的目光落到沉默脸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啧啧，”沉默精致的眉眼写满倨傲，他仰头用鼻腔喷出一声冷哼：“你还是问宋老师吧。”
宋白：“......”
尼玛。
问他什么。
他跟沉默只说了几句话就莫名谈崩。
沈潜顺着沉默的视线瞥了一眼宋白，他眼里是明晃晃的不悦。
蠢货。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李律师，”沉默将沈潜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在心底冷笑一声，利落地合上笔电，站起身来对李晓交代道：“本地G盘有近一年的视频，剩下的交给你处理。”
李晓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颔首道：“好的。”
意外惊喜。
谁说沈家少爷是个傻白甜。
这妥妥的是没成年前扮猪吃老虎啊。
“沉默，”宋白脑门突突跳了两下，他反应得很快：“你没经过学校允许......”
“宋老师，”沉默打断宋白的话，他抬了抬下巴，语气嚣张：“警察也要调监控吧，难道你还不许调？”
“你别偷换概念，”宋白竖起眉头，他努力控制着情绪：“这根本是两码事......”
“打住，”沉默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他强势的拽住卫凌的手腕：“有事你跟律师沟通，作为八班的学渣更该好好学习，争分夺秒投入知识的海洋，所以，我们现在回去上课。”
沈潜：“......”
宋白：“......”
有句MLGP不知当骂不当骂。
沉默微烫的手心让卫凌全身一僵，他喉结滚了滚，顺着少年的力道站起身来。
宗涛看到宋白一副吃瘪的模样，他忍着爆笑的冲动提醒道：“你的保温桶。”
沉默闻言一手抄起桌面的保温桶，一手拽着卫凌迈着长腿就往外头走。
宗涛偷偷瞥了一眼父亲，他毫不犹豫跟上沉默的脚步。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宋白脸色不善，他下意识想阻止沉默离开。
“宋老师，”李晓大步上前，他朝宋白伸出了右手：“我想了解一下，贵校同学之间会经常出现类似事件吗？”
宋白：“......”
他眼睁睁看着沉默拉着卫凌扬长而去。
棘手。
沉默留下律师摆明不想协商处理。
宋白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他没回答李晓的话，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沈潜。
“唉，”沈潜眯了眯眼，他成功掩住眼底的阴霾，叹息着摇了摇头：“这孩子真够叛逆的，按他说的做吧，该走什么程序就走什么程序。”
不管怎么说。
沉默还是沈家人。
沉默手上的东西还没到手。
现在不是跟沉默撕破脸的好时机。
“警察同志，”李晓闻言朝警察亮出律师证，他的表情严肃：“我需要针对这起校园霸凌事件做深入的调查，同时我申请立案。”
“什么意思，”王睿母亲闻言闹了起来，她的声音尖锐：“我们才是受害人。”
一时间。
会议室里变得闹哄哄 。
沉默完全信任李晓的能力，他拉着卫凌径直往楼下走。
“铃......”
课间休息铃响了起来。
三五成群的同学走出教室，他们看着站在一起的沉默跟卫凌，大家议论纷纷。
“你看了论坛了吗？”
“卧槽，他们多久有的交集？”
“挺有自知之明，卫神就该独美。”
“沈.....真是同性恋啊？”
“嘘，小声点，他不是同的话，为什么要当卫神的舔狗？”
“不是说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你信，看到保温桶了吗？女朋友都没他贴心。”
“噗嗤，沈少爷这是以退为进啊，不知道卫神吃不吃这套。”
......
卫凌漆黑眼眸里全是慎人的冷意，他顿住脚步，用力将手腕从沉默手里抽了出来。
“抱歉 ，”沉默敏锐地感觉到卫凌身上的抵抗，他虚起眼睛，警告地扫过围观的同学，低声解释道：“我是怕他们为难你，所以硬拉你出来。”
这是实话。
宋白或王睿他妈拿自己没办法。
卫凌则反抗不了。
少年眉眼间的隐忍证明了他有软肋。
看来。
自己必须请人好好调查一下卫家。
卫凌将被沉默握过的手插进裤兜，幽深眸光扫过少年如画的眉眼，他的声音冷清：“为什么帮我？”
沉默狭长漂亮的眼尾泛出笑意，他弯唇正准备说话。
“哟，”宋扬站在楼梯上面，他轻蔑地扫了一眼卫凌，视线又落到保温桶上面，看似调侃的语气里全是阴阳怪气：“刚开学就搞这么多花招，是担心卫哥吃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