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赢了官司输了款

日亮被关82天决定于四月八日释放。这天清晨，金银湖的60辆小车，由两辆奔驰车带头，两辆宝马押后一路浩浩荡荡开往南凤县。每部车头挂着红底白字横幅：“热烈欢迎金银湖冶炼厂李日亮经理出狱”。浩浩荡荡的小车队出现在南凤县城街头时，街道两旁站满了人，看着一辆又一辆雪亮的挂着横幅的小车缓缓前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眼都花了。沿街两边的窗口也挤满了人头，沿途的小商小贩，所有店铺的老板都在看热闹，看稀奇。迎面会车的司机也停车注视。观众中有人知道侨县金银湖的名气，说那里炼金炼银几百万的老板是很平常，几千万，过亿的富翁都好几个；他们的小车还没来齐，全乡的小车好几百部，惊得一些人的舌头伸出老长。

60辆小车故意绕南凤县城一圈后停在公安局的大坪里，黑乌鸦样一大片。坪里停不下，在公安局门口街道上摆了两百来米。日亮已于先天晚上从看守所接到了公安局，安排在县宾馆住宿。但他是公安局抓的，必须从公安局接出。

金银湖人准备在南凤县宾馆摆酒庆贺，规格尽最高的。南凤县宾馆本答应了1000元一桌，办10桌。但当知道事情真相时，请示县委。县委说，以抬价的方式拒绝，价格再高也不承办，免得他们闹事。宾馆不敢违抗，只好照办，当抬到20000元一桌时。陈大贵、李岚风把20万元放在桌上：“先数钱，后办酒。”宾馆负责人还是不肯。其实他们最高规格的席面也只能办出4000来块一桌的，而且只有两桌的料了。

陈大贵和李岚风也料到了这点，选择另一家宾馆办了12桌，也没算帐，把2万元丢在老板跟前说：“够了吧！”老板说，不要那么多，一万足够了。说着退了一万，叫坐台小姐算下帐，坐台小姐拨算600元一桌，7200元。小姐又退回28张百元大钞时，陈大贵说：“小姐，不要退了，那是你的小费。”小姐说：“老板规定，我不能随便收小费的。”于是如数退还。

李日亮说：“南凤县黑暗的地方很多，但你这家宾馆阳光灿烂。老板和小姐是我最满意的。”

席上，大家商量买鞭炮的事，买多少？怎么放法？陈大贵说，把南凤县城的鞭炮全部买光，从南凤县城一直放到金银湖。岚风说，口气不要太大，你能买光一个县城的鞭炮，从南凤到金银湖280公里，要多少鞭炮？

陈大贵说，你是心疼钱是吗？我就要放个扬眉吐气。陈鹏、李龙良、刘金明等围过来说，大贵说得对，就是要放他个扬眉吐气。鞭炮的事你们不要管，60部小车，60个老板，各人量货拿钱，买好后到这里集合。

60部小车在南凤县的大街小道上穿梭般往来，见鞭炮就买，竟买光了南凤县城店铺里所有的鞭炮。在从南凤县通往金银湖的省道上一路呜放，惊动了沿途大大小小村庄的居民。

车到金银湖，金银湖宾馆早备下100桌酒席等候。开席前后，其热闹场面自不必说。

人放了，热闹也热闹过了，但李日亮肩上的担子格外沉重。县里的领导，金银湖的乡亲费了那么大的神，把自己搞出来了，如今还有400多万块钱在南凤县。其实，日亮也清楚，南凤县把他关起来只是一种手段目的是要他这笔款。日亮暗下决心说，偏不让你得逞。要不，金银湖的冶炼今后还怎么搞？

第二天他赶到县里，宴请了李书记、陈县长，说明自己的打算。这次扣货事件不给个说法不行，他必须上趟北京，南凤县委书记和公安局太无视中央政策的威严了。

十天后，李日亮来到中央中央办公厅，通过在北京的金银湖人陈鲲协调关系，取得了中央首长的批示：

建议湖南省委组织“日亮走私事件”调查组，如反映的情况属实，这种打着共产党招牌进行抢劫的现象应于严惩。

侨县县委说话了，李日亮这边一应手续俱全，河南方面出具了证明。但令人震惊的是南凤县公安局在扣压车子和货物的第三天，已将金银重新熔铸出售——货是无法退了。价值近398万的货款纳入县财政收入。南凤县财力紧张，只退出198万，还有200万打了水漂。县委书记和公安局长就地降职。

金银湖第一桩历时半年，经侨县县委、政府和冶炼老板共同努力，惊动市委，省委，中央，花了100余万元赢来的官司，以两顶乌纱被摘，及未能兑现的钞票在内损失近300余万元告终。但金银湖的人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