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

第53章 失火

初冬的深夜,空**的街道上寒风凛冽,有刺骨的冷意, 城郊的路上不见人影,一辆黑色迈巴赫在夜色里疾驰,穿越整个城市来到一栋别墅前。

听到外面响起车辆驶过的声音时,安弥以为只是路过的车,因为陈聿送她回来时说过,他家在城北,从那边过来几乎要横跨整个南城, 不该这么快才对,但手机却在这时响了,陈聿打来的。

她接通, “喂。”

“开门。”

安弥一愣,还真的是他。

本来觉得没什么力气的她,一下从**蹦了起来,膝盖的疼痛也遗忘,一路跑着下楼去给他开门。

大门在客厅就能开,安弥在客厅按下开关后还是跑着去接他。

看见她跑着出来,陈聿立马踩下刹车, 从车里出来,而后,张开双臂。

安弥扑进他怀里。

他抱住她, 以完全的姿势。

“怎么了?”

他低头, 侧脸贴住她头发, 轻轻摩挲。

安弥将头埋在他胸口, 用力抱着他,低声开口:“没怎么, 就是想你。”

陈聿将臂弯收紧,他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刨根问底,只是紧紧抱着她。

过了大约三分钟,陈聿将安弥从怀里提起来,让她坐到自己手臂上,然后仰头去看她。

“哭过?”虽是疑问语气,但他笃定她哭过,那双眼已经红肿得不成样。

“嗯。”

外面冷,陈聿抱着她往里走,“要跟我说说吗?”

他用的问句,是让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的意思。

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安弥却不知该从何讲起,想了想,她问他:“你知道我有个亲妹妹吗?”

陈聿说:“不知道。”

看来他真的一点关于她的过去都没打听。

于是,她从头告诉他:“我有个亲妹妹,叫安宁,三年前安远山带回来的私生子和另一个人在家里口及毒后侵.犯了她,她拿刀了结了他们,自己也死在了那间屋子里,那天……”

讲到这儿,安弥声音开始颤抖,泪水再次从眼眶滚落。

陈聿抬手为她擦眼泪,眉心蹙着,她难过,似乎他也跟着难受。

安弥抽泣着继续讲:“那天,是我跑出去和许彦洲约会才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家里,如果那天我在,绝对不会让安林枫那个畜生动安宁一根头发!”

提到安林枫,她语气激动,但很快,她声音又低下来,“所以……”

她眼泪成串成串的滚落,像要把身体里的水分都哭出来,声音低哑脆弱,“我没有再踏进过她的房间,那道房门成了我一直以来迈不过的坎,但今天我进去了,看到了她留给我的一本手账,里面每一页上都写着她想跟我说的话。”

听她说完,陈聿眉心的沟壑松开了些,安弥迈过了心里那道坎是好事,发现安宁留给她的手账也是好事,那本手账若是一直未被发现便是辜负了安宁的一片苦心。

他仰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脸,“让我猜一猜她都写了什么话给你。”

安弥吸吸鼻子,低头看他。

彼时,陈聿抱着她进了客厅,暖色柔光下,他的眉目是更温柔的容色。

“她一定有写,姐姐要一直开心,要多笑。”

安弥微微一愣。

陈聿温声问她:“对吗?”

安弥点头。

陈聿用鼻尖轻轻剐蹭她的脸,轻笑地看着她,“那笑一笑。”

安弥还流着泪,但他让她笑,她便真的笑了起来。

笑着哭的她,很美。

玉似的肌肤染着薄薄的红,透出像粉釉薄瓷般的易碎,让人想把所有的怜爱与温柔都给她。

陈聿捧着她的脸,去吻她落下的泪,也吻她轻笑的嘴角,最后抵上那双柔软的唇。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肉.体.欲.望的吻,像无声的抚慰,温柔到了极致。

只是,在这个吻里,安弥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但并非因为难过。

任何一种感情在最浓烈之时,都会让人有哭的冲动。

这一刻,她是爱极了他。

两人静静拥吻了很久,分开时,她没有再流泪,只一下下轻抽着。

陈聿伸手揉了揉她头发,“去你房间还是哪里?”

安弥双眼里透出一抹警告,声音却因为瓮声瓮气显得特嗲,“你想干嘛?”

“不干嘛,”陈聿轻笑一声,“你都哭成这样了,我还能欺负你?”

这话听着不像假的。

安弥迟疑片刻后说:“那走吧,去我房间。”

“在哪儿?”

“楼上靠右第一间。”

陈聿抱着她上去。

安弥的卧室是极简主义的风格,很敞亮,却也冷清。

陈聿是个爱干净的人,刚开过车,他没往**坐,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沙发在床的另一边,路过安弥床边时,他看到了上面放着的那本手账。

“就是那本手账?”

“嗯。”

安弥也望过去,视线在手账上停留两秒后,她转过头来看着陈聿,说:“你知道里面第五十二页安宁跟我说的是什么吗?”

“五十二页……”陈聿念出这个特殊的页数,“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他猜得八九不离十,安弥笑笑,将那一页的内容复述给他听:“她说,她不能再陪在我身边了,但她希望有人能代替她陪在我身边,还希望,那个人是我很喜欢很喜欢,也很喜欢很喜欢我的人。”

听她说完,陈聿眸光深了深,半晌,他低头抱住她,下巴枕着她锁骨,薄唇轻抵在她耳边,温声告诉她:“我会替她陪着你,永远。”

“还有,”他说,“我不止很喜欢很喜欢你。”

他确信,他爱她。

此刻,安弥的心里像有一万束玫瑰盛开,胸腔里馥郁的爱意快要漫出来。

她也将双唇凑到陈聿耳边,和他说:“我也不止很喜欢很喜欢你。”

陈聿的回应,是收紧的双臂,像要把她拥进身体里。

安弥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回抱着他宽阔的背,然后喊他的名字:“陈聿。”

“嗯。”

“你还猜不猜得到,为什么我今天会进安宁的房间?”

这次,陈聿没有猜,而是直接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告诉安宁,”她大大方方地告诉他,“我有了一个想要与他共度余生的人。”

说完这句话的那一秒,安弥很清晰地感觉到,陈聿怔了一下。

接着,陈聿从她颈间抬起头,看向她的眼。

安弥迎上他目光。

在他漆黑的眼睛里,仿佛看到宇宙银河诞生的奥秘,看到人这一生最终极的奥义,看到爱情二字最具象化的样子。

他的目光是极深的,也是极烫的,如他此刻倾身落下的歾一般滚烫灼热。

与刚刚的轻歾不同,这次他吻得极重,带着他对她所有爱,与所有的欲。

对他这样侵略性极强的歾,安弥总是难以招架,很快被他歾得头脑晕沉,都不知道什么被他压倒在了沙发上。

他的歾像是有某种魔力,能轻易蚕食她的意志,不动声色就让她沉迷,勾起她身体里最原.始的慾望与冲动,明明她今天一点都没想做那件事,可一与他接歾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自己肯定能感觉到,所以轻笑着离开她的唇。

“怎么办,想欺负你了。”他嗓音低沉沙哑,勾人得不行。

“混蛋。”安弥骂他。

陈聿抬起修长的食指,在她脸颊上画圈,“你不想要?”

安弥不说话了。

她想要。

又不想要,她累得慌。

她很清楚,怎么回答都不行,说想,今晚她真的要累死,说不想,陈聿也多的是法子让她答应跟他做,当他说出想做的意图,她就逃不掉了。

“要不要?”

他问她,却又不让她回答,低头用一个歾堵住了她的唇。

歾她的同时,他的手也没闲着。

安弥很快就被他弄得慾火烧身 ,但她还是推开了他,“家里没套。”

结果,陈聿当即从裤兜里拿出两个套扔旁边。

“我带了。”

安弥惊得睁大双眼,“这玩意儿你随身带?!”

“我说过,”他勾唇,“我这个人,目光比较长远。”

语气是让人心头发痒的调调。

安弥拿他没一点儿办法。

她深吸一口气,说:“我还没洗澡。”

“那去浴室,”他把她抱起来,“边洗边做。”

“靠!”安弥抬手捶他,“我今天累得要死。”

在**她还能躺着,在浴室她怎么躺?

她本来就累不行了。

“累不着你,”陈聿说,“我抱着你来。”

安弥:……

得,那累不死他。

平时安弥洗澡最多二十分钟,今天跟陈聿一起,俩人在里头待了四十分钟还没出来。

等从浴室出来后,陈聿没累死,安弥彻底没了一点力气。

陈聿还算有点良心,没在**再来一次。

热水会增加新陈代谢的速度,在浴室里来确实会累许多,陈聿知道安弥到极限了,但他还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比他累那么多,按理说,她有学格斗,軆力不会比他差太多才对。

看她累得不行的样子,他莫名觉得可爱,忍不住亲了又亲。

在不知是第几次去亲她的时候,她竟已经睡着了。

陈聿失笑,最后再亲了亲她额头,然后搂着她入睡。

第二天,是安弥先醒。

睁开眼就看到那张轻易能让人心跳失控的脸,安弥有一瞬的怔愣。

一瞬之后,笑意透出双眼。

她抬起一只胳膊枕在脸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都说,太过精致的五官会不耐看,但这人怎么越看越好看。

看了不知多久后,她朝他靠过去,想亲一亲他,但有个东西阻挡了她的动作。

那形状……

靠。

她赶紧退回来。

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然而,这不算轻的一撞弄醒了跟前的人。

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把人搂过去,亲一下额头,再用将醒未醒的慵懒嗓音问她:“醒多久了?”

“刚醒。”安弥语气有些不自然,因为陈聿横在了她双退之间使坏。

安弥用眼神白他,“大早上禁止發情。”

陈聿沉沉笑了一声,欲里欲气的笑震得人身子发麻。

“起来了还是再睡会儿?”他笑着问。

安弥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

他俩竟然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但也正常。

安弥本来想说再睡会儿,可都这时间了,虽然起来也没什么事儿。

她正想说再睡会儿的时候,她的肚子先一步发出了抗议,“咕噜咕噜”地连响了两声。

“你家阿姨今天也不在?”

“不在。”

“那我去给你做饭。”陈聿坐起来。

衣服在浴室,他就那样光着站起来,惹得安弥一阵脸热。

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陈聿走过来,俯身撑在床边,捋着安弥的头发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都行。”

“今天不能随便。”

安弥一脸懵:“今天有什么讲究?”

“今天你得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安弥秒懂他想干什么。

她无语死了,“你脑子里除了那事儿就没别的了?”

陈聿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没有。”

今天?

安弥敏锐地觉察出他话里的话。

一整天?

“你不就剩一个套了?”

一个套还能折腾一整天?

“是只剩一个,所以我准备叫个跑腿买几盒过来。”

几盒……

安弥想跑路,跑得越远越好。

刚开荤的男人真的太可怕。

她想跑,但没真的跑,而没跑的后果,当然就是被折腾了整整一天。

安弥后悔死了把这人叫来家里,简直引狼入室。

周末有两天,要不是跟苏芷伊他们约好了吃晚饭,她估计自己还得再被折腾一天。

星期天晚上这顿饭是陈聿作为安弥男朋友的身份来请安弥的几个“娘家人”,苏芷伊,李子,还有南星。

周望舒单独另请。

地点在一家很有格调的中餐厅。

作为请客的那一方,当然是要提前时间去,但安弥和陈聿到餐厅的时候,南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看到她就站在餐厅门口在冷风里等他们,安弥连忙快步走向她。

“南星,你怎么来这么早?”

南星从裹得厚厚的围巾里探出小脸,“我今天有拍摄,拍完我看时间也差不多就直接过来了。”

她甜甜糯糯的声音,被风吹红的脸,再加上那十足幼态的长相,特能激起人的怜爱与保护欲。

“冷不冷?”安弥把手搓热去捂住她冻红的耳朵。

“有点儿。”南星低声说。

“那我们先进去。”安弥没放下捂着她耳朵的手,就这么轻推着她朝餐厅里走出。

陈聿在后头看着这一幕,眼神微沉。

和南星一起进了餐厅大门,安弥正欲回头问陈聿订的哪个雅间,余光却在转头时在侧方走廊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愣住。

对方也愣了一秒,然后出声喊她:“弥弥。”

安弥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冤家路窄。

她继续回头,压低声音对陈聿说:“你不是说,能让他以后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陈聿淡淡望向不远处的许彦洲。

“等着。”

丢下这一句,他抬步朝许彦洲走去。

陈聿走到许彦洲面前。

“陈总,”许彦洲还算客气,“好久不见。”

陈聿徐徐道:“现在我应该也要称呼你一声许总。”

自从上次医院一别,许彦洲家里发生了不少事,他父亲突然病重,本就身患重病的母亲因为忧心,病情也急转直下,公司现在由他接手,忙得不可开交,公司医院两头跑,所以他连周望舒的婚礼都没去参加。

今天他来这儿吃饭,估计也是应酬。

“许总借一步说话?”

许彦洲朝安弥那边望过去一眼,然后侧身和陈聿走到大厅的一个角落,这儿依旧能看到安弥她们,但安弥那边应该听不见他们之间的谈话。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删减,下章会有些许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