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苏家惊变】
.他乡遇故人亦且救下自家『性』命看来是天佑张白。
连夜赶回家中不仅是自己家依旧点着灯火连隔壁杨协府上也被惊扰不浅。先叫家中煮饭的老妈子前去烧了水安顿宁琪沐浴。
小碟两眼通红一见张白回来了先是一阵痛哭继而开怀大笑直锤张白胸口。张白『摸』『摸』她头笑道:“哥哥我是不死族的。”
“什么不死族的?”小碟带着眼泪笑道:“要不是姚大哥你就是不活族的。”
姚九日也拍了拍小碟的头笑道:“你这小丫头姚某这把年纪你就不能叫一声姚叔?”
小碟俏皮的道:“我哥叫你姚大哥我自然也叫你姚大哥。”
张白指着跟姚九日一道来的三人道:“那这三位大哥你便不用喊了?”小碟看了看那三人眨眨眼睛说道:“小碟该怎么叫?”
张白佯怒道:“自个儿问啊!”
董品卓一听脸上微红看着小碟道:“我……我叫董品卓。这两位是米盛兄跟叶飞兄。”
米盛跟叶飞微微颔拱手道:“见过张小姐。”
姚九日呵呵一笑补充道:“贤弟品卓是董大哥的幼子也该你叫声张叔了。”董必才立马向张白恭声道:“小侄拜见张叔。”张白见他如此客气心中也差不多明白了他此番来意说道:“品卓不必客气。我这寒碜了点你便当作自家一般无需拘束。”
董必才连声附和。姚九日又道:“这两位米盛叶飞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这两人身高体壮面容刚毅隐隐透着一股凌厉气气质瞧起来有些眼熟。
张白道:“既是姚兄的好兄弟自然也是我张白的好兄弟。不过张某似在哪见过两位容我想想。”张白脑中细细回想片刻忽地拍掌道:“我这记『性』真是越差劲了。明明跟两位在极乐阁一起喝过酒不知两位是否还记得。”
米盛眼中精光一放道:“想不到张兄弟还记得。”叶飞微微含笑显然也是此意。
张白说着说着不自觉的连着几个哈欠却不是装出来的。姚九日见状道:“贤弟如此困乏昨夜又受了不少惊吓还是去补个觉吧。”张白也不客气吩咐齐三好生招待自己便回卧房去了。
小碟同姚九日一行四人甜甜的打了个招呼紧随张白而去。
待张白一进卧房正欲关门却见小碟窜了进来。张白皱眉道:“莫要调皮先让我好好睡一觉。”
小碟努着嘴道:“方才你带回来的女人是谁?”
张白不禁哑然失笑这小丫头怎地管的这么多极不耐烦的道:“是你嫂子。你切忌待她要客客气气若敢不听话我打烂你屁股。”
小碟听罢柳眉一竖摔上房门只听砰的一声小碟一缕烟似的跑出去了。张白哪有心思理会她甚是有些懒脱衣裳只觉得合上双眼瞬间就能入睡。
*
宁琪坐在浴桶里热水泡着身子纤手轻轻抚上去洗掉一身疲惫。
此番意外逃脱被塞下**误打误撞跟张白做了一夜夫妻唯叹造化弄人谁人能料?
她脑中漫无边际的想着心中愈沉重。
抹干身子雪白傲人的身段换上了小碟送来的衣裳鞋袜宁琪穿戴整洁出了屋子。只见小园中柳『色』依依东边的一抹金日斜着染上了小园里的世界。假山镀上了金边小潭里清波滟滟片片细碎的金黄青草『露』珠晶莹愈亮绿红花则更显娇媚阵阵早莺婉转鸣歌清脆动听晨风清凉牵起她几缕青丝顺滑如丝绸。
宁琪深吸一口气心中放松许多清秀素净的脸上晕起一丝淡淡的笑嫣顿时园中花增两朵凭添春『色』。
姚九日自拱门踏入小园看见宁琪笑道:“弟妹起的好早。”
陡然听姚九日叫自己弟妹宁琪脸上一片娇羞道:“大哥也早。”
宁琪既叫了姚九日大哥便是暗表嫁夫随夫夫唱『妇』随了。但她来历不明又『操』着北方口音姚九日仍有些不放心道:“我瞧弟妹会几手武功不如比划两下给大哥瞧瞧。”
宁琪笑着拒绝道:“还是莫要献丑了。”
姚九日也不勉强在园中随意转了一圈赞了几句便也出去了。
韩淑清看着眼前图画般的景致叹道:“燕京虽好跟金陵、杭州相比还是差了一截。若是能跟他终老于此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他说的那些晴晴、丝缎……好多姑娘的名字都是真的么?怎地这大宅里一个也没瞧见呢。”
随即自我否定道:“我是燕人两国之战无可避免此生已然与他无缘能有昨夜还有何不满足的?今生也断然不会跟别的男子好了……”想了这些忧愁如海浪一波复一波相接重叠及至最后浪高十丈拍击着心扉阵阵心痛。
这时小碟踏进园来瞧见宁琪在那怔怔愣脸上的朵朵愁云叫人看了怜惜不已。小碟原本打定主意嘴里叫嫂子却不给她好脸『色』。见状临时忽地改了注意浅浅一笑道:“嫂子你起来了。”
宁琪闻声看见一个粉嫩可爱的少女心情也好了一点道:“我叫宁琪你便叫我琪姊姊吧。”
小碟见她不愿自己叫嫂子心中下意识的站到张白一边问道:“哥叫我喊你嫂子莫非琪姊姊不愿嫁给我哥么?”
宁琪嘴角一丝苦涩摇了摇头道:“先不说这个公子呢?”
小碟道:“哥累坏了。应在房里睡觉吧睡得跟死猪一样。琪姊姊先生快来了我要去念书了。”
宁琪道:“你去吧。”
*
张白睡到中午十分自然醒转了『揉』着眼睛自言自语道:“还是头一遭给饿醒了。”
说完便听见一声轻笑一看床边坐了一人正是宁琪。朦胧之中张白吓了一跳道:“你不累么怎地不抓紧时间睡一下。”说着搂着宁琪卧倒在床笑道:“你是要先睡了吃还是吃了睡?”
宁琪见他手臂伸来险些往后一跃避过却是中道打住了。躺在张白边上只觉张白说话的口气好似多年的老夫妻一般令她心中陡然多了几分温馨之感宁琪道:“我早上吃过了眼下还不饿。”
张白抚『摸』着柔顺的长道:“宁琪你就留在杭州吧别回燕国了。”
宁琪笑道:“公子我必须回去。”
张白坐起身来将宁琪抱在怀里道:“你回去做什么?”
宁琪咬牙道:“公子或许你我此生缘分不够你不是燕人又或说我不是王朝女子。能有昨夜宁琪心中再无半分遗憾了。”
张白沉『吟』道:“你若回燕国我心中实在是万分遗憾。莫非你不愿下嫁于我?”
宁琪道:“宁琪已经是公子的人了此生怎会嫁给别人?”
张白听了心中一舒道:“你既是我的人了为何还要离我而去?”
宁琪面上一阵难过之『色』只是她背靠张白张白嗅着她秀缕缕幽香却瞧不见她的脸。宁琪道:“公子宁琪有说不出的苦衷。”
张白心下轻怒道:“有什么事不可跟我说么?”
宁琪道:“若是宁琪的事自然能跟公子说但此事不同寻常非是宁琪所能做的了主的。公子倘若有一天燕国王国兵戎相见宁琪助燕攻王你会如何待我?”
两国争战在张白看来不过是内斗丝毫不放在眼里闻言毫不在意的道:“你是我老婆我自然像对老婆一样待你。”
宁琪心中一震万万难以相信。张白见她没说话又道:“我张白只管我一人之事天下安危于我何干?即便王国被你燕国灭了你宁琪还是宁琪仍是我的妻子仅此而已余下一切又何须去管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等观念对宁琪而言自然是荒诞的。宁琪听罢心中久不能平闭上双眼只觉张白轻轻抱着自己自己后背靠着他胸膛感受他的心在跳动他呼出的气吹在自己脖颈上他的手贴在自己肚脐上一切是那么实在而所谓的家仇国恨却是那么遥远遥不可及远在天边以至于一想起那些事心情便沉闷的如同暴雨前的天空。
荒诞归荒诞宁琪却听得幽然神往差点儿便答应了张白。但自小心便深藏于心底的东西哪能说放下便就放下?而张白此番话倒使得她愈难受她并不想哭可眼泪却自作主张的跑了出来她更不愿哭出声音被张白听见但却不知不觉的在轻声抽泣。
张白也明白了她心意扭过她螓吻干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我不急。只要你还在这尘世上总有一天我会娶你进门的。宁琪你家在哪里?”
宁琪道:“我家在燕京。”
张白道:“我若是去了燕京该如何寻你?”
宁琪听他要去燕京仿佛看到一丝希望自怀中『摸』出一个刺绣小锦囊却是封死的道:“公子这里面是娘亲的一束头我一岁的时候娘亲便死了。爹剪下一束头给我带在身上叫我此生不忘为娘亲报仇。如今我把这锦囊给你上面绣着宁琪的生辰八字。你若是到了燕京拿这锦囊去宁府寻我便可若是那时宁府已然不在宁琪便也不在了。”
张白收好那锦囊从怀中掏出zipoo递给宁琪教会她如何使用说道:“这东西叫打火机是你我的月老。你带在身上或许下次遇到危难它能有些用处。只是这打火机并非无限可用的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你不可轻易使用。”
宁琪收好打火机道:“公子我明日便走了。”
张白心中一凉道:“多住几天吧。”
宁琪摇头道:“留得越久宁琪愈不舍得走走的时候就越难受但宁琪又不得不走。”
张白轻轻一声叹息道:“你在燕京等我。我下午便去给你买马买衣裳盘缠要多带些。至于丽妃莫要再去刺杀了以后千万不可以身犯险务必等到我去燕京寻你的那一天。”
宁琪听得心里甜蜜蜜的主动在张白脸上吻了一下。
吃过中饭张白小碟陪着宁琪去街上买些东西。而小碟得知宁琪明日便要走一开始对她的排斥之感顿时『荡』然无存执意要叫她嫂子。只是小碟哪里明白她每叫一声嫂子都会勾起宁琪的哀思。
张白却是去了苏家。他怕小小此刻还是心急如焚而自己却在陪同宁琪逛街对小小实在不公。且跟苏家的合作的合同也不妨顺便签了等丁童腿伤一好亨通钱庄便要正式开业了。
马车在苏家门口停下张白敲门进去了。看门的家丁一见是张白立马点头哈腰的请张白去前厅坐下自己去叫喊能说话的人了。
不一会儿便瞧见一人走来前厅那人瞧来年近五十却是神采奕奕气势不凡一副富贵之相。那人瞧见来的竟是张白立道:“张公子平安归来可喜可贺。”
张白道:“多谢了这位想必便是小小口中常说的三叔吧。”
那人听到张白称呼“小小”想起昨晚小小说的话心念暗转道:“张公子好眼力。今日是来商量合作事宜的么?”
张白道:“正是。我还想见一见小小。”
苏三叔原本笑容满面的脸上瞬时阴沉下来乌云密布。昨夜小小一回来便愁眉苦脸的偷偷哭了好几回。在苏三叔印象里头苏小小自执事以来行事果断雷厉风行乃是女中丈夫不管遇上何等烦恼都是冷面以对何尝哭过?苏三叔放心不下便叫来小小问了几句。
苏三叔自问疼她的很小小应当不会隐瞒且若是生意上的麻烦他也有责任分担。想到小小晚上去了王家赴宴莫非是受了王家欺辱?这王家在生意上强压也就罢了若敢欺负小小他势必要讨个公道。小小起先不肯说三叔安慰几句之后她却哭得愈厉害这几年的泪水都搁到一块流出来了。
苏三叔愈心疼心知小小必是遇上了莫大之事否则不至于伤心至斯他左问右问小小终于倾吐出来。
苏三叔听罢一声长叹道:“若是那张公子肯入赘我苏家实在是求之不得。但他既不愿也勉强不得。至于说了的什么必有两全之策唉如何两全?”
苏小小听到他说“如何两全?”心中一揪。苏小小只听张白说要相信他肯定有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当时苏小小心中情思涌动甜蜜快活情郎说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但时候静下心来一想怎么想想不出来加之三叔这么一说她当真是如坠冰窟从肌肤凉到心里。
苏三叔后来又听说张白在西湖上被人捉走了『性』命堪忧苏三叔倒有些欣喜若是张白就此死了小小或会一时伤心欲绝但时间久了心结终会慢慢解开。
此刻见张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有几分高兴因为能合张白合作的话跟王家在生意上竞争之时便多了些把握。毕竟张白在星沙的事迹他也听苏小小提过且这几天杭州城里一本《星沙财神传》卖的十分火爆他也买了一本翻了翻其中张白耍的一些手段实在叫人拍案叫绝。
但想起小小的心事他又有点愁起来。苏三叔甚至想过:干脆将小小嫁过去得了张家苏家世代相互帮助共同扶持的话未尝不是一个解决之道。只是自己跟二哥都老去之时苏家没一个主事之人苏弦偏偏厌倦商道拒不行商实在令人头疼不已。
张白瞧见三叔眼中光彩变了数变心中一急道:“小小怎么了?”
苏三叔忽而笑将起来道:“小小昨夜累的不轻身子有些不适尚在**躺着只怕有些不方便见张公子。”
张白听罢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过几天再来谈这具体合作之事吧。”
苏三叔道:“苏某也能做的了主跟苏某说也是一样。”
张白见他刻意不让小小见自己想必也知道了自己对苏小小的心意当即试探道:“张某跟小小之事三叔可晓得么?”
本来苏三叔只是暗地里阻挠打打马虎眼但张白既然直面说了他也得拿出主意便道:“晓得一些。”
张白道:“不知三叔是什么意见?”
苏三叔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甚为惋惜的道:“小小也说的很明白了小小眼光极高难得也对张公子有意。张公子一表人才实乃佳婿。唉但苏家如今也少不了小小……罢了此事最终还得大哥说了算。”
这话也在张白意料之中苏三叔既不让他踏入小小闺房自然是为了男女避讳虽在苏家也没什么外人但众多丫鬟家丁人多口杂一不小心传了出去那还得了。苏家虽是商贾之家家规严不过那些名门望族小小也免不了抛头『露』面可女儿家的闺房终究不是外人能进的。
但苏三叔哪里知道昨夜画舫之上张白当着众人的面对小小又亲又抱的情话绵绵要是《杭州文报》再以赞美笔调写上一篇文章不出几日只怕整个杭州城都知道了。
张白道:“那还须三叔多多说情若能娶回小小必感三叔大恩。”虽然这话没什么用但还是要说上一说的。
苏三叔一脸“我愿助你但于事无补”的样子道:“苏某尽量给张公子多说几句好话吧。”
张白连连言谢转道:“小小身子不舒服我心里挂念的很劳烦三叔领我去看看。”
苏三叔这才明白入了张白圈套无奈的道:“那……张公子跟我来吧。”说罢领着张白从前厅后门走了出去。
忽听前门外有人叫道:“三老爷送信的来了。”
“什么信同福你替我取来。”苏三叔应了一声。
只听那人声音有些抖道:“三老爷这信须得你亲自去取。”
苏三先觉奇怪送信就送信还这么大架子非要我亲自跑去待见?继而心中闪过一丝不祥之念急忙了喊过来一名家丁道:“永福你领张公子去看望小姐。”那家丁恭声应诺向张白道:“小的为张公子引路。”
三叔匆匆忙忙赶到前厅急问道:“信呢?”
那名叫同福家丁回道:“在府门外等着三老爷呢。”眼睛都不敢看着苏三叔。
苏三叔一路小跑亲自开了门只见一人灰布棉衫脚穿一双蒲鞋额汗滴滴直落一脸风尘之『色』显得极为疲倦手上捏着一封书信焦了一角黑乎乎的。
苏三叔面『色』一滞滚下两行浊泪道:“进来吃些点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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