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叫谁滚呢!”导演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黑着一张脸。
贺立马上改了脸色,略带谄媚道:“导演,没什么,就是有人不太懂事……”
话没说完,导演死死瞪着他:“闭嘴!”
然后转头好声好气地弯着腰和钱前前说话:“前前啊,
怎么了?”
钱前前红唇微勾,重复了贺立的话:“导演,没什么,就是有人不太懂事……”
“前前,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他计较。”要不是已经拍了一部分,导演恨不能直接把这坏事的贺立直接踢出去。
导演立刻瞪着贺立:“你马上给我道歉!”
贺立彻底懵了,好一会没说话。
围观的几个人低低笑了起来。
贺立整张脸都难堪地红了。
能让导演都这么低声下气,钱前前身份怕是不简单。
但在圈子里混久了,他审时度势倒是很快,立刻一脸诚恳地道歉:“前前……”
“叫谁前前呢?”
“对不起,钱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我只是开玩笑,没有别的意思。”
“开玩笑?”钱前前推了推墨镜,“可我这人就是小气儿,较真儿。”
说完,也不看他,看向导演:“这位说了,不想和我呆在一个剧组,我也不好为难他,导演,你看……”
导演哪里还不明白钱前前的意思,但一个十八线的男演员,和好不容易找来的这部戏的投资人,闭着眼都知道怎么选。
导演黑着脸发话:“贺立,你收拾收拾就回去吧。”
“导演……”贺立明白了什么,顿时脸色煞白。
他已经两年没开工了,这部戏还是公司走关系好不容易给他争取来的,要是被公司知道这事被他搅和了,只怕日子更难过。
导演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贺立急忙跟在导演屁股后头,一边追一边喊:“导演!导演!”
好不容易追上,又是一顿哀求。
导演被他烦的不行,终于丢了一句话:“这事光我说了不算。”
贺立清楚了,这事得钱前前点头,慌忙回去找钱前前。
贺立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干嘛没事去招惹钱前前,也怪他觉得钱前前被许益甩了,没有后台可以随便对待了,现在反倒搞得自己下不来台,连角色也丢了。
贺立冲回去,硬着头皮,顶着一旁的剧组人员的嘲笑的目光,冲着钱前前点头哈腰,好一顿求情,那架势恨不能当场跪下,哪里还有刚刚嚣张的样子。
又按着助理也给钱前前道歉。
可惜钱前前全程不给眼神。
贺立满脸哀求,搓了搓手:“钱小姐,您就给个面子,今晚我在旁边海鲜楼,给您单开一桌,给您赔罪,求您赏脸。”
说到请吃饭,还是最贵的那家,钱前前终于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
而且行里的吃饭赔罪,其实真正的含义很明显,就是拿钱了事。
贺立趁热打铁,又是恳求了两回。
钱前前勉强点头:“成吧。”
贺立这才松了一口气,答应吃饭,这就有得谈。
钱前前伸手要去拿矿泉水,贺立连忙把瓶盖给开了,递给钱前前,又殷勤地点了咖啡给钱前前。
然后就站在钱前前旁边,一手举着小空调,一手举着小风扇对着钱前前吹,殷勤备至,狗腿至极。
到了晚上,领着助理,屁颠屁颠地跟在钱前前后面,又特意请了导演一块吃饭,试图让导演帮忙说合。
导演到底没拒绝,如果能不换人是最好的,既然钱前前答应吃饭,那就是态度有所松动了,他能帮就帮一把。
几人进了包厢。
没一会,菜就一道道上来了,没有小几千下不来,看着还行,钱前前满意地拿起筷子。
贺立也不坐下吃,站在一边,跟个小奴才似的,给钱前前倒酒,给钱前前夹菜,扒蟹扒龙虾,一边捡着好话说,不要钱地往外撒。
钱前前抿了口酒。
贺立这人虽然不着调了点,但外表格外符合男二这个人设,演技也勉强过得去,这时又另换一个人也麻烦,未必效果就好,而且前世贺立扮演的这个男二,获得了一致好评,算是锦上添花。
贺立冲钱前前举起酒杯:“钱小姐,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不懂事……”
他拿着酒就往嘴里灌,一连灌了好几杯下去,酒劲上头,整个人差点栽了个倒葱。
见钱前前还是无动于衷,对着自己就是毫不留情地几个耳刮子,一副要将自己打成猪头给钱前前解气的架势。
钱前前没好气:“你没事吧?”
任谁吃个饭,还得看对方唱一出又一出戏,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
贺立当下住了手,求助地看向导演。
导演连忙开口:“前前,其实小贺演技还可以,也挺适合这个角色的,你看他都这样了,诚意还是有的,你就看在我面子上,别和他计较了。”
钱前前说:“导演,可不是我不给您面子,主要吧,这事闹的。”
贺立助理左看看,右看看,戳了戳贺立的背。
贺立反应过来,可怜巴巴地从怀里掏出一沓现金,厚厚一沓,看着得有小一万:“请您收下。”
贺立脸都被自己给打肿了,眼含热泪,一副倒霉相。
早把钱拿出来不就好了,搁这演。
钱前前的目光落在那沓现金上,算他懂事,道歉费居然不老少。
但导演也在,她不好收啊,她还想维持下在导演心里的形象,导演这部电影火了之后,不少人追着要投资他电影呢,她得维持好形象,好以后继续合作。
导演瞪大眼,怒道:“贺立,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钱小姐!”
能随手拿出一个亿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点小钱。
侮辱?
钱前前愣住,她没觉得被侮辱啊。
“这就是你的诚意?”导演滔滔不绝,“钱小姐这样的人,怎么看得上你的钱!”
她看了眼导演,佯装自然地轻咳一声,艰难地把目光从现金上移开。
看在钱的份上,钱前前终于大发慈悲道:“行了行了,这是干嘛呢,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看在导演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
钱前前又看了眼导演:“把这些钱拿走拿走!”
贺立心道:你是看见钱才大方吧,还看在导演面子上。
从头到尾也就在他拿钱出来以后,跟他说的话超过了四个字。
导演自觉面子大,有些得意,对着钱前前一阵夸赞:“别人都说你贪财又拜金,全是胡说!果然不能听信谣言,就你这样的还贪财,这世界上就没有不贪财的人了!”
钱前前轻咳一声。
钱前前看向贺立:“我看剧本上明早还有你的戏,你赶紧回去吧。”
把钱留下,人赶紧走,别搁这打扰她吃饭了。
贺立喜极而泣,连连道谢。
导演看事情说合了,也起身告辞,明天他凌晨四点就得起来赶戏呢。
任贺立内心如何吐槽也不敢表现出来,又舔着脸把现金一股脑地往钱前前跟前推了推:“这钱您收好。”
钱前前再次艰难地挪开目光:“拿走拿走,把我当什么人了。”
“就是,小贺啊,你这就不对了,把前前当什么人了,她是那种爱钱的人吗?”
这导演对她误解有点深啊,当着他的面,她就是客气一下,要是他不在的话,她肯定直接收了。
暗恨贺立不懂事,谁拿钱讨好人不是偷偷摸摸的。
导演先走了出去,贺立后脚跟上,没一会又回来,把一沓钱塞给她。
“小小歉意,不成敬意。”贺立哪敢拿走,他还不知道钱前前唯利是图的本性啊。
“干什么呢!我是不会收的!我可不是这样的人。”钱前前一脸义正言辞,在他们身后喊了一句。
可等他们一走,钱前前迅速地把一沓钱收好,正准备塞进随身带的大包里。
导演忽然又出现了。
两人面面相觑,钱前前的手握住一沓现金卡在包包开口处,现金还没完全塞进包里。
气氛越来越尴尬。
钱前前若无其事地把钱往包里迅速一塞,拉上拉链,拉链拉了到底。
导演轻咳一声:“我手机落这了,我来拿。”
钱前前只好微笑:“好的。”
导演艰难道:“前前,那我就先回去了。”
钱前前再次微笑:“好。”
嘤嘤嘤,她在导演心中完美又光辉的形象没了……
——
接下来,钱前前又在剧组呆了一天,剧组也没什么用的上她的,只不过都是把她当金主一样供着。
她觉得有些无聊,正准备从剧组离开,却没想到遇到了泡在另一个剧组的陈礼盛,他正和一个新晋小花打得火热。
钱前前全身防晒包着,陈礼盛没认出她来,只是随意扫了眼。
这是他不是应该和苏甜儿打得火热才对吗,这是咋回事,怎么又和别人好上了,那他还会不会为苏甜儿收购她新投资的公司。
她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钱前前刚上车,就看到陈礼盛搂着全副武装的新晋小花,两人亲亲密密地正要上车,苏甜儿忽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冲了出来,满脸泪痕指着陈礼盛:“她是谁!”
陈礼盛撂开搂在新晋小花腰间的手,他对苏甜儿还是有点不一样,眼见苏甜儿哭成这样,也心疼了,连忙解释:“她是我表妹。”
苏甜儿眼泪扑簌簌地落:“你骗谁呢,你和表妹需要这么亲热?!还搂搂抱抱的?”
陈礼盛上前去,很受用苏甜儿的吃味,搂着苏甜儿好声好气地哄:“你看我这不是来哄你了,你瞎吃什么醋呢,她哪里能跟你比。”
新晋小花也很识相,投资商爸爸的正宫来了,她可不想生事,拿出自己最好的演技:“表嫂,你真的误会啦。”
“我刚从国外回来,我们那啊就是比较热情,是我们的见面礼节,要是让你生气,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新晋小花冲陈礼盛摆摆手:“表哥,你要好好哄着表嫂哦,那我就先走了,有空来我家玩呀。”
饶是新晋小花的话多么礼貌识体,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还是很难隐藏住。
陈礼盛回想起昨晚,盯着新晋小花娇娇娆娆的身姿,这样意味不明的喊着表哥,当着苏甜儿的面光明正大地邀请他去她家,他喉咙干渴,居然觉得分外刺激。
两人对视一眼,视线都要拉丝了。
苏甜儿确实是个傻白甜,饶是这样,她也没察觉出不对劲,别人这么说,她也就这么信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苏甜儿有些犯愁:“怎么办呀,我不该乱吃醋的,会不会让你家里人对我印象不好呀。”
陈礼盛搂着她的腰肢,抱着她往车上走,不走心地敷衍:“怎么会,甜甜儿这么好,我家里人肯定都很喜欢你。”
苏甜儿红了脸:“那你什么时候带我见你家里人啊。”
陈礼盛有些扫兴,他可没想过带苏甜儿见什么家里人,也不过就是比较喜欢的玩意儿而已,就她这身世,还有好骗的性子,怎么够得上自己,他怎么也要娶个对自己有助力的。
他原本以为,苏甜儿和其他女人都不一样,不是冲着自己家世来的,不是为了钱爱慕虚荣的女人。
现在看来,都一样。
于是继续不走心地敷衍:“怎么,着急嫁给我了?”
苏甜儿害羞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又主动凑过去亲了亲陈礼盛,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对陈礼盛有亲密举动。
陈礼盛立刻哄着苏甜儿要去她家,苏甜儿到底没答应,陈礼盛忍着一股火气,送苏甜儿到楼下,直接一踩油门就走了。
钱前前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着车偷偷跟在后面,奇怪了,苏甜儿可是起码两年之后才答应陈礼盛在一起的,现在居然提前在一起了。
陈礼盛开车去了一个酒店的地下车库,没一会,刚刚那个全副武装的新晋小花就下来了,两人坐在车上,亲热了好一会。
从钱前前车旁经过的时候,钱前前还听见那新晋小花娇滴滴地说:“表哥,你来找我,表嫂不会生气吧。”
陈礼盛也得了意趣似的,故意道:“表妹,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我这不是在陪着你啊。”
然后,这两人就搂搂抱抱地上了电梯。
钱前前震惊:我去,这顶大绿帽,这苏甜儿也太惨了吧!而且她怎么那么好骗,别人说是表妹她居然就傻乎乎地信了!
前世,这陈礼盛可是为苏甜儿浪子回头,婚后绝对的专一忠诚,简直将她宠上天,圈子里那些贵妇即使看不上她的出身,却也没有几个不羡慕她的。
可是现在……
钱前前想起苏甜儿从前一副为她好的样子,高高在上地她说过的那些话。
“我早就劝过你,我们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靠自己的双手努力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做拜金女呢?非要被所有人瞧不起?”
“我是看你是我室友的份上,才好心劝你,这些有钱人都是玩玩的而已,到时被他们完就扔掉,不可怜吗?”
“你这样,以后是没有好下场的!”
而现在,全落到苏甜儿自己身上了。
要是苏甜儿真的只是为钱就算了,起码不会受伤,可是看她的表现,肯定不只是为钱,而是已经情根深种了。
真是个傻瓜,男人这玩意,玩玩就算了,当真就等着倒霉吧。
钱前前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苏甜儿,可是,她不太想惹麻烦上身,她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是能说这个的关系,就苏甜儿那拎不清的个性,没准还会以为钱前前嫉妒她,故意冤枉陈礼盛。
算了,少管闲事,活到九十九。
钱前前最后看了一眼电梯,不自觉摇了摇头,直接开车走了。
经过商场,又没忍住去逛了逛,定了几套珠宝和高定成衣,又是小五千万花掉了。
没钱的时候她只能干看着这些宝贝,这一有钱,她又恢复了之前当豪门太太时候的挥霍,只不过还是有区别的,当时她也只是有使用权而已,离婚了什么也没落着,全给陈家收回去了,现在这些宝贝全都是她的。
还是自己有钱好啊,她美滋滋地看着账户余额。
——
刘察看着徐时归屋子里这大包小包的东西,没忍住上手翻了翻,袋子里还有盒子,盒子里是裙子。
徐时归瞥他一眼:“别乱翻。”
刘察大喊:“你终于开窍,要开始追女孩了?”
“是钱前前?”
徐时归摇头:“你又乱说什么,只是不小心把她裙子弄坏了,赔给她的。”
“这么多裙子?”刘察手里的购物袋都震惊地落在了地上,“你们这么激烈吗?”
徐时归深吸一口气:“刘察!”
刘察火速溜走了。
徐时归望着地上的白裙子,忽地回想起那一年,他刚进许氏集团没多久,许益派他去帮夏春晓搬宿舍。
刚进门,夏春晓就请他坐下,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椅子铺着粉红色的软垫,靠背也铺着软垫,图案是个可爱的小粉猪,凳子腿还缠着蕾丝。
才坐下没一会,就听见门口一个声音传来,动听得像咬了他耳朵一口,他反应了一会才听清话里的内容。
“你谁啊!谁准你坐我椅子上了!脏死了!还不给我滚开!”
他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儿,踩着粉粉的毛绒拖鞋,朝着自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饱满圆润的脸,两颊透着健康的粉红色,活力满满。
像个小红苹果儿。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她用力地一把推开,十分嫌弃地拍了拍他坐过的椅子坐垫,她看也没看他,只是盯着夏春晓,似乎还不解气,将坐垫一把扯了出来,全都扔到了宿舍门口。
他瞳孔微缩,幼时流落街头的那些不好的回忆一一浮现:嫌弃、驱赶、辱骂、殴打、欺侮……
夏春晓说:“钱前前,你怎么能这样。”
“呵。”她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啊,非要坐别人椅子,真是恶心。”
他心情不佳,开口:“夏小姐,还有什么没整理好的,我帮你一起整理吧。”
“不用,都整理好了,徐助理。”
钱前前错愕片刻,盯着他看了会:“徐助理……你,你是许益的助理?”
夏春晓:“是啊。”
钱前前横了夏春晓一眼,贝齿轻咬下唇,有些懊恼,很快又凑到他跟前,一改方才的嫌弃嘴脸,漂亮的脸蛋浮出甜甜的笑:“徐助理,不好意思,我……”
他面无表情打断:“钱小姐,没关系。”
钱前前眼珠子转了转,拍了拍椅子:“你坐,你随便坐。”
“不用。”他依旧面无表情。
钱前前有些悻悻然,打了个电话给许益抱怨:“你怎么这样啊,叫人帮夏春晓搬东西,也不知道帮我搬,到底谁才是你女朋友啊!”
“她自己家那么多佣人司机,还缺人搬东西?”
“许益哥哥,人家可只有你呀。”
他没再听下去,帮着夏春晓把行李都往下搬,正要开车走,许益就打了电话过来,让他把钱前前的行李也一起搬。
他折返回去,从走廊的窗口往里看。
她满脸不高兴地拿着手机朝着刚被她扒了坐垫的椅子坐下,却马上像兔子一样窜了起来,捂着臀部:“嘶嘶,这也太冻屁股了吧。”
她折身坐在**。
他正要进去,就听见她破口大骂。
“许益那狗东西也就算了,你不过也就是许益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居然也敢给我脸色看!”
她恨恨地踢了一脚椅子腿,然后痛呼一声,捂着脚满宿舍乱转。
隔壁的关门声将徐时归从过去的回忆里拉了回来,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从第一面开始,就对她产生了恶感,可他竟连那时她穿的白裙子上的桃粉色碎花裙边都还记忆犹新。
——
钱前前刚开车回到家就收到徐时归的微信:“在家?”
钱前前没回他。
徐时归说:“我在车库看到你的车了。”
钱前前还是不回。
她也说不清自己感觉,无来由的,她就是忽然有点烦他。
抱着手机窝在沙发里玩游戏。
没一会门铃响起,钱前前猜到是他,压根不理会,可门铃锲而不舍地响着,吵得钱前前耳朵疼。
钱前前看着又死掉的游戏角色,气得抓狂大喊:“没人在家!”
门外的徐时归:“……”
门铃声终于停了。
钱前前正准备重新开一局游戏,就又收到了徐时归的微信。
“裙子给你放门口了。”
裙子!是她那个裙子!
钱前前忍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她快速跑到猫眼处看了会,没人。
钱前前把门打开,门口一堆袋子。
怎么这么多袋子。
她迫不及待地开始翻找,里面居然全是白裙子,想她抢那条白裙子都费了不少劲,这,居然是那个系列的所有白裙子啊!
钱前前蹲在地上,高兴地抱着一堆白裙子,笑得牙不见眼。
徐时归从拐角出来,抱臂看她:“现在高兴了?”
钱前前的笑尴尬地卡在脸上。
徐时归的一只拳头抵在唇边:“你……”
她扭过头不看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身就回了屋里,把门砰地甩上。
徐时归唇角下垂,皱眉看着那扇门。
没一会,门又开了,钱前前一个眼神也不给他,俯下身,把大包小包都全部扛回了自己家,门又砰地一下被甩上。
徐时归:“……”
——
前世,钱前前第一回 被徐时归拿枪威胁,吓得连连讨饶之后,实在是气不过,但也知道自己明着来肯定干不过徐时归。
只能阴着来。
她偷偷溜进他家,给他水壶里下了药。
干的这个坏事,居然异常顺利,徐时归只是进门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没多久就把水壶里的水倒了出来喝了。
然后就晕了过去。
钱前前好整以暇地等他醒来。
徐时归一睁开眼,钱前前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晃着从他家书房抽屉摸出来的枪,对着他就是一个嚣张的笑:“徐时归,你也有今天啊。”
徐时归抿唇,冷冷盯着她,目光像是淬了冰。
黑西装,白衬衫,黑西裤,灰领带,麻绳缚身,伤口溢血,半跪在地。绳索交叉处,能隐约看出他的蓬勃的肌肉纹理。
配上他那副冷感的生人勿进的脸。
满满的凌虐感。
“你求我啊,求我就放了你。”钱前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恐吓徐时归对她求饶。
徐时归却嘴硬地很,硬是不求饶。
她气不过,谁让他拿枪吓她,还老是破坏她对付夏春晓的计划。
她拿枪对准他:“我给你三秒考虑时间。”
他挑眉:“开枪啊。”
“你!”她握紧枪,眼睛都瞪圆了。
他继续说:“不会开?”
“谁说我不会开!”她反驳。
“枪的保险没开。”
她下意识查看枪支,保险是什么东西,她瞪他一眼,拿出手机搜索,手机音量忘记调小,手机外放的音量大:“枪怎么开枪?”
她懊恼不已,手忙脚乱赶紧静音,却听见他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笑!”
“我只是没遇见过这么滑稽的场面,拿枪对付我的人现场百度怎么开枪。”说完,他又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
“钱小姐,你还真是……可爱。”
她恼羞成怒,按照方法打开保险,冲到他面前,枪口对准他:“你再笑一下,老娘就一枪崩了你!”
他定定地看着她,仿佛眼前的枪口不存在,挑衅似的又笑了一声。
她彻底怒了,握住□□的手都气到颤抖。
“钱小姐,你别抖啊。”他神情依旧淡定。
她扳机上的手指都在抖,却还是没办法按下去。
她没杀过人啊。
她一把甩开枪,拽住他的领带,上下扫视了他一眼,勾唇一笑,半蹲下来,手放在他皮带扣上,开始解他的皮带。
他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你想干什么!”
她把皮带握在手里,居高临下地冷笑一声。
挥起皮带,用尽力气,对着他就是一顿打。
她打了一会,也打累了,干脆一脚踩在徐时归背上,准备停下来歇息会再揍他。
他忽然问:“你大费周章在我水里下药,就是为了打我一顿?”
“钱小姐,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她懵了:“你你你……你你早就知道?”
他看她一眼,骤然暴起,居然当着她的面就那么硬生生将捆着他手的死结给挣裂了。
这也太恐怖了!
钱前前惊得嘴巴都合不拢,扭头就跑,却被徐时归轻轻松松反用绳子将她捆缚住,夺过她手里的皮带反过来就要揍她。
钱前前大喊:“居然要打女人,你还是不是男人!”
徐时归目光森冷,只冷笑一声:“十三!”
钱前前明白过来,她刚刚好像是打了他十三下。
钱前前立刻开始溜须拍马。
“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大哥!大家都说大哥胸怀宽广,以德报怨,善良大度,肯定不会跟我这种小人计较的。”钱前前生怕挨揍,好话不要钱一样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丢,“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绝对没有任何怨言,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小弟了!”
徐时归:“……”
徐时归把玩着手里的皮带。
钱前前眼看这招没用,开始识时务地求饶:“就算你要报复,可这不公平……你的力气比我大!肯定比我打得疼,呜呜呜呜……我错了……”
可是徐时归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他的神情没有半分波动,他把皮带卷在手里,握紧。
钱前前眼见躲不过,赶忙把脸埋在胸前,免得伤了脸:“求求了,别打脸。”
“呜呜呜……我真的……不敢了……再不敢了……救命啊……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徐时归压根还没开始动手,她就开始鬼哭狼嚎,凄凄惨惨,脸埋在胸前,撅着屁股,蜷缩小小的一团在地上,好不可怜。
徐时归:“……”
好一会没动静,钱前前偷眼瞧,不小心和徐时归的眼神对上。
片刻寂静。
徐时归像是忽然回过神来,就要挥动皮带,还没落她身上,她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徐时归高举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片刻,徐时归用手里的皮带抬起她的下巴。
他目光生寒:“钱小姐,你知道上次敢这么对我的人,现在在哪里吗?”
钱前前抽噎着不敢说话,又不敢不回应,只好摇了摇头。
他语气温柔下来:“钱小姐,你该庆幸,你现在是在华国,否则……”
每一句话都带着血腥气。
她不敢应答,朦胧的泪眼又惊又惧地仰视着他。
他喉结忽然动了动,眸光凝着她的眼,声音有点沉:“就这么喜欢许益,他就这么好?他就值得你这样……和她斗来斗去?”
她老实道:“他人是不怎么样,可他有钱啊!”
听了她的回答,他唇角有了点笑痕:“有钱人又不止许益一个。”他目光飘了飘,“你就不知道……看看周围的人。”
她若有所思地眨眨眼,她是太不甘心了,才一直揪着许益不放,他说的也有道理,想想她的鱼塘……不行的话,她就再扩展一下她的鱼塘好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让给她行了吧!”假模假式的,他说这些话,不就是不想让她和夏春晓抢嘛,呵。
徐时归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嗯。”
徐时归捡起地上的□□查看了一下,翻转手腕,对准她,笑了声。
她怕的不行,在地上咕蛹着试图避开枪口:“你……你小心走火啊!”
他面无表情扣动扳机。
她尖叫一声。
“钱小姐,别紧张啊……这次的枪里没有子弹。”
钱前前猛地惊醒,黑洞洞的枪口仿佛还在眼前。
又梦到前世了。
她当时又在他手底下吃瘪之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但她牢记着被他两次对着脑袋开枪的仇,发誓一定要狠狠报复回去,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她决定用她擅长的手段,玩弄他的感情,再狠狠抛弃他……那都是后话了。
钱前前思维发散,仔细回味了一下刚刚的前世梦境。
徐时归跪在她面前那副禁忌的模样,西装、麻绳、鲜血、肌肉、冷脸……被她抽的时候,一脸忍耐。
钱前前回味了下揍他的快感,不由咽了咽口水。
钱前前没想到才梦到徐时归,第二天晚上打算下楼吃晚饭又撞见他和刘察了。
电梯门一开,电梯里的刘察先和她打的招呼,眼神奇奇怪怪地在她身上的白裙子转了一圈,一脸揶揄,意有所指:“嫂……你穿这裙子可真漂亮。”
钱前前瞄他一眼,觉得他说的纯属废话:“那是因为我漂亮!”
“是是是,就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了。”刘察和徐时归一起走出来,肩膀撞了撞徐时归,“徐哥,你说是不是?”
徐时归视线下移,落到钱前前白裙子上,他认得出,这是他给她买的。
他从鼻子溢出一声“嗯”。
钱前前高冷地扭过头,“哼”了一声。
刘察只是打趣徐时归而已,哪里想到他真的会回应这个事情。
刘察站在中间,不由左看看,右看看。
这是闹矛盾了?
徐时归看着钱前前微微鼓起的脸颊,微微嘟起的嘴,有些闹不明白,不是赔她裙子了,还冲他生的什么气。
钱前前正看着电梯旁边的镜子摆弄头发,正好对上徐时归探究的视线,钱前前在镜子里瞪他一眼,冲着他又“哼”了一声。
徐时归:“……”
“你是小猪吗?”徐时归问,“怎么老哼?”
钱前前摆弄头发的手顿住,转过头瞪他一眼:“你才是猪!”
往下的电梯终于到了,她走了进去。
电梯门一关,刘察的嘴就关不住了,他深沉地看着徐时归:“你们闹矛盾了?”
“嗯。”徐时归有些纳闷,“可能是弄坏了她裙子,可是我已经赔她裙子了。”
刘察恨铁不成钢:“你这不对啊!这是裙子的问题吗?肯定是技术的问题啊!”
“技术?”徐时归没明白怎么话题扯到技术去了,他只是找了点人脉,出钱买裙子,裙子又不是他做的,难道裙子质量不好?
“是啊,你以为呢?”刘察揽着徐时归肩膀,“你们这激烈得裙子都弄坏了那么多条,她还生你气,肯定就是你技术不行!肯定就是你的问题!”
徐时归终于明白刘察意思了,他的脸黑了一个度:“刘察!”
“你凶我有什么用,她又不会原谅你,你这技术不练好,老婆直接跑,唉,都告诉你要看看小电影,不然你怎么会呢,你这技术怎么会好呢?”
徐时归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刘察终于察觉不对,掉头就走:“我想起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早知道他就开车来了,就两条腿,他跑不快啊!
——
钱前前到了负一层,出了电梯,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晃动着,正想着要去吃顿麻辣小龙虾,忽然不远处的一群带着黑口罩黑帽子的人就朝着她迎面冲了过来。
很明显就是冲她来的,来者不善,该不会是她最近花钱太厉害,被人盯上了。
钱前前反应极快地就要掉头退回电梯去,按了几下,可是电梯门已经关死了。
钱前前大喊着救命,可惜空****的地下车库只有她一个人的求救声,并没人回应她。
钱前前立刻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一边从包里摸出手机,先是打给物业,可是打了两个电话都在忙碌中。
钱前前有了不好的预感,估计物业的电话被做手脚了,钱前前直接在物业群里发了好几条求救消息,只希望不会被刷屏的物业消息给挡住。
然后急忙报警,可是警察过来最快也要十分钟。
钱前前气喘吁吁地跑着,那群人离她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对了,徐时归!
她刚刚才在电梯遇见徐时归。
钱前前立刻准备打个视频通话给徐时归,她脚就崴了,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钱前前痛呼一声,她的手机也被摔在了不远的地方。
完了。
她连忙要去够,手机却被率先追来的人一脚踢开。
那群人加快脚步,渐渐朝她围拢过来。
钱前前勉强站起来踉踉跄跄地继续跑,可惜没跑一会,就被追上了,钱前前被一把推到地上。
钱前前警惕地看着朝她围拢过来的人,一边右脚蹬着地往后退,试图在周围找到能反击的工具,一边拖延着时间:“谁派你们来的,我可以比他出高一倍的价钱!”
那群人互相看对方一眼,为首那人说:“五十万。”
“我给你们一百万!放了我,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为首那人正要说话,他旁边的一个胖胖的小弟凑上去:“老大,这女的话不能信,她报复心很重的,不是什么好人,你没看她那些新闻吗?”
“会不会是假新闻。”
“肯定是真的,你看她这么漂亮,越漂亮的女人越不是什么好人。”
钱前前:“……”糟了,失策了。
胖小弟继续说:“老大,而且我们这是第一次转型干绑架,可千万不能为了蝇头小利坏了名声。”
钱前前纯纯无语了,感情这胖子还挺骄傲,干绑架是什么好名声吗?
有小弟插嘴:“可是胖哥,足足多了五十万啊,这不算蝇头小利吧。”
胖小弟怒瞪:“闭嘴!”
胖小弟继续说:“老大,我觉得还是行业口碑比较重要,我们将来可是要做大做强的。”
混混老大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于是,一群人你拿绳子,你拿胶带,冲钱前前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