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穿,三缺一,将军速来

第129章

崔小宛计划一番, 还未找上杨正殊,守在霜州城外的巍军便先撤了兵。

杨正殊正忧心晸京城中的妻女,便接到圣上口谕, 回京与另一支巍军会合。

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到帐中传口谕时,赵参军也在场, 待小太监离开, 他才凑到杨正殊身旁, “皇上终于松口了?”

杨正殊微微颔首,“许是想明白了,南苍军快打到晸京,再不调兵回去, 打下青牛寨也没用。”

赵参军听罢点点头, “再说,我们打不下青牛寨, 留在这, 也只是损耗兵力罢了。”

杨正殊叹了口气,“说来心中有愧, 我们在外侵扰许久, 霜州城也不好过, 再耗下去, 也只是两败俱伤。”

如果可以, 他也不想与崔将军交恶。

“这个将军放心, 前几日我们截下一名从霜州城出来的行商,审了两句,里头的百姓个个生活富足, 不愁吃穿, 偶尔还能去戏楼看皮影戏, 过得比我们滋润多了。”

“……”

百姓都是暖衣饱食,崔将军应当过得更好,看出来了,人家压根没把他们当一回事。

敢情这趟剿匪,吃亏的只有他们这队剿匪军?

杨正殊默了默,开口道:“传令下去,整理行装,即刻返京。”

霜州城外的哨塔上,一名哨兵举着个竹筒眺着巍军的方向。

旁边一个刀疤脸哨兵扒拉了他两下,“这个叫望远镜的东西真有那么神奇?你借我瞅两眼。”

哨兵拍掉他的手,“别闹,看漏了敌军动向,小心崔将军拿军棍伺候。”

他也是才拿到手,正研究呢。

刀疤脸不满,“就一下,碍不了什么事。”

“行吧,你盯紧些。”

竹筒从一只手交到另一只手上。

刀疤脸哨兵端起望远镜,学着闭起一只眼,透过磨得光滑透亮的镜片,看过去,瞄到巍军几十顶营帐。

“嘿,神了!什么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你看那个守兵还在剔牙。也不知道温姑娘是哪里来的奇女子,前前后后做了那么多新鲜玩意。”

“听说是七伤楼的。”

“什么?”

“七伤楼。我们用的香皂上面还刻了七伤楼的标识,你看,这望远镜上也有。”

“嘶,那不是个杀手组织吗?”他瞧着温如月温温和和的,跟女杀手的形象也沾不了边啊。

“所以你现在知道被割掉那玩意儿死在狱中的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了。”

这话一出,周围都安静下来。

同为男人,他们听到这酷刑皆是后背一凉。

虽说那人也是活该,但他们也是止不住头皮发麻。

这人也是找死。

换作他们,给他们一百个胆,也不敢招惹这些女子。

“这东西这么神,怎么就只交到你一人手上?”

望远镜是昨日刚做出来的,只有一把,金贵得很。

“前几天测过,小桃姑娘说我左右眼的视力皆是五点二,寨中属我眼力最好。”

那张密麻麻画着奇怪符号的视力表,最下面那排的符号小如蚊蝇,也就只有他能看得清。

他说罢等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该把望远镜还我了?”

“等会儿等会儿。”

刀疤脸拦住他的手,“他们有动作了,这是在……拔营移师?”

透过镜片,他看到远处一队巍军在帐篷边上蹲了一会儿,然后白色的搭帐篷瞬间塌下去,一顶,两顶,直至全部倒下,八千兵士列了队,整装待发。

他们这是要放弃霜州城了?

巍军有动静,需禀报将军,一人下了哨塔,往霜州城的方向赶,另一人留在那继续盯着巍军。

霜州城府衙,崔小宛接到消息时正在佩戴梅花袖箭,打算去找杨正殊,逼他退兵,他要是不退,一箭毙了他。

聂灵嫣在旁听到消息,愣了愣,看向崔小宛手上的袖箭,凝神盯了半晌,“他是不是知道你要去噶了他?”

“……”

崔小宛蹙了眉,“不管怎样,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崔晚】凤,魏临终于下令退兵了?

【佘凤】什么?

【聂灵嫣】哨兵回报,巍军正在撤军,狗皇帝终于恢复理智了?

【佘凤】他看着压根就没有清醒的迹象,没有发疯拉着我们一起死已经算造化了。

过了半天,佘凤又回了一句。

【佘凤】是长公主假传圣谕,调兵回朝。

【佘凤】动用到这张底牌,怕也是准备跟狗皇帝撕破脸了。

【崔晚】你们一切小心。

【佘凤】嗯。

*

一日后,湛州城破。

南苍军没有停留,解决掉湛州城的守兵后,一鼓作气直捣晸京。

派去抵御南苍军的那支队伍现只剩万人,这里边还有各州城侥幸存活的守兵。

他们退到晸京城门,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佘凤】我真是日了,昨天刚说完造化,今天他就要拉着我们一起死。

【崔晚】?

【温如月】?

湛州沦陷的消息已抵达宫内,魏临听罢沉默良久,随后将禁军调了出来。

每座宫殿门口守了几十个兵士,他们得了命令,一旦晸京城破,便诛杀妃嫔宫女,将整座皇宫付之一炬。

魏临此刻端坐在御书房,眼神阴郁。

没人劝他,也没人敢劝,先前劝过的已被处死了。

他已经几近疯魔。

佘凤从碧清宫出来,匆匆往御书房这边赶,城门未破,禁军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只跟着她一路来到御书房门口。

御书房外的小太监低头诺诺说了一句:“皇后娘娘,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搅。”

佘凤越过他,径直推门,踏进去。

“皇后来了?”

魏临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好,还有你同我一起上路。”

小太监见状,默默替他们关了门。

佘凤上前几步,一巴掌甩过去,“鬼才同你一起上路!”

魏临没有闪躲,巴掌不偏不倚落在他左脸,片刻后,一道火红的五指印浮了起来。

佘凤甩了甩手,自己都觉得手疼,却见他跟没事人似的,抬手轻抚了一下伤处,没有其他动作。

“你到底是什么毛病?”

魏临怔了怔,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只是想把秘密藏起来而已。

从小他便觉得母后待他疏离,不如皇妹亲近。殷沉跟他说的是母后在培养他,锻炼他,帝王之心无需感受温情。

直到十四岁那年,他无意间偷听到真相,才知他不是真正的皇子,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低贱农户的儿子。

那时他手下已经有一名暗卫,冰刃。

他派冰刃去查了那家农户,发现他的生父生母早在他出生那年就已被灭口,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悲伤,而是庆幸。

庆幸这世上除了母后和殷沉,再没其他人知道他低微的出身。

他是将来要继承皇室大统的人,是高高在上,九五至尊。

后来他继位,便想将殷沉也处死,这样这天底下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旁敲侧击之下,殷沉看出端倪,直接摊牌,当年还逃出去一个知情的宫女,近日才寻到点踪迹,是逃到了晋州一带,做了太守夫人。

正巧这时恭王府风头正盛,恭王长子又是战功累累,功高盖主,他便使了个一石二鸟之计,拔除两枚眼中钉。

只要再把殷沉除掉,事情便了了。

为什么还会冒出一个崔小宛?

也罢,反正城破之后,这些事都将跟他一起埋葬,他死时还是个皇帝,也足够了。

佘凤盯着魏临看了许久,转身离开。

这人没救了,打也打不醒,有这时间,还不如说服禁军一起到城门口抵御南苍军,能拖一时是一时。

她出了御书房,目光在偌大广场搜寻一圈,锁定一人——禁军统领,谢宴。

正准备过去,另一边起了一阵喧闹。

“长公主!您可以进去,这几人须得在门口等候。”

“你们都要烧宫殿了,还在乎这几个武卫?”

魏瑾宜冷冷看着他们,武卫和禁军守卫僵持不下。

谢宴听到动静上前,朝魏瑾宜行了礼,“长公主,宫有宫规。”

魏瑾宜睨着他,声音凉凉,“皇兄下此决断,你们还要听命与他?谢宴,你这是愚忠。”

“当下禁军应与巍军一起抵御敌军,而不是守在宫城当刽子手。”

谢宴顿了顿,恭谨道:“长公主僭越了。”

佘凤缓缓上前,站到魏瑾宜身侧,看向谢宴,“晸京城中,还有谢将军的家人吗?”

谢宴脸色一青,没有答话。

“我知道谢将军的家人早几天便已出城了,想必谢将军此刻是无牵无挂,莫说当刽子手,现在随太嘉帝一并去了,也是心无挂碍。”

佘凤停顿片刻,“可你身后这些将士呢?他们的家人可都逃离晸京了?”

谢宴回头,自己手下这些兵士微低了头,眼中有动摇,有不甘。

半晌,有人轻轻跪下,“将军,我愿誓死保卫晸京城。”

一人起了头,其余人也齐刷刷跪下,“吾等愿誓死保卫晸京城。”

谢宴缓缓摇头,声音低低,“守不住的,兵临城下,加上禁军也守不住。”

魏瑾宜高声喝道:“若是再加上镇国将军,崔小宛呢?”

禁军兵士中,有人蓦地抬头,眸中闪过一丝希冀。

崔将军。

有她在,何尝不能一试?

谢宴迟疑,“长公主的意思是……”

“先前皇兄派出去的剿匪军,现在应该已经抵达晸京城门口了。崔将军的军队,也在路上。”

魏瑾宜擒住谢宴双眸,“你是要在宫里等死,还是出去,与南苍军血战到底?”

谢宴拧着眉,挣扎良久。

战,自然是战。身为大巍的将军,怎可挥刀砍向巍国子民,又怎能听着外头战火喧天,安心缩在宫内?

“臣,遵长公主之命,即刻领兵出城。”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