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穿,三缺一,将军速来

第99章

到铜雀街时, 崔小宛提了包热乎的糖炒栗子,冷着脸一步步走到将军府门前,手上没拿任何兵刃, 却让围在府外的皇帝亲兵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几个过路人刚往这边几步,便被兵士驱到一边, 只得绕道走。

将军府对面的温家比较倒霉, 温家二小姐刚从观棠园回来, 大门都进不去,后门又在黑不溜秋的后巷,只得站在旁边顶着寒风一边哆嗦一边围观。

“有事?”

崔小宛望向领头的将军,这人姓谢名宴, 负责皇城的巡逻以及皇帝的安危, 先前在宣政殿外与她打过照面。

谢宴朝崔小宛一抱拳,“崔将军, 皇上有请。”

“这么大阵仗, 有什么要事?”

她语气虽诧异,但面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好像来之前就已经知晓这事。

他们是刚刚才到的, 按理说就算有人给崔将军通风报信, 也不至于这么快。

谢宴回头望了望一众兵士, 疑心是哪个嘴上没把门的走漏了风声。

他迟疑片刻, “谢某只负责传话, 并不清楚圣上所为何事。”

“那你们先在门口等一等,我给我夫人送个糖炒栗子就出来,”崔小宛扬了扬手中的纸包, “这会儿不吃就凉了。”

“……可以, 崔将军请。”

他还从未见过遇到这阵仗还能方寸不乱的, 转念一想,要不人家怎么能领着巍军打西垠退南苍?

可惜不知是犯了皇上什么忌讳。

崔小宛进了府门,往北院主屋去,路上遇到的家丁丫鬟皆是一脸担忧。

小桃没忍住,凑到她旁边,表情神神秘秘,“将军,您几个月前抱回来一箱银两,当时也没说来处,外边这些人不会就是来查此事的吧?”

崔小宛瞥她一眼,“这事你还记着呢?”

小桃郑重点头,“我当时疑心是贿赂,一直忧心到现在,果然出事了。”

崔小宛深吸了口气,“是我平日对你们太过纵容,以后再说我坏话得罚月俸,当我面说的罚双倍。”

也不知还有没有以后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北院门口,小桃没有跟进去,也罕见地沉默了半晌,换做平时听到要罚月俸,早就顶嘴了。

崔小宛回过头望她一眼,宽慰道:“你也不用替我担心,我要真回不来,你就找将军夫人拿了契约,另谋他处吧。”

小桃拧了眉,半晌憋出一句话,“那这个月的月俸还能发吗?”

“……能。”

是她想太多了,小桃这人只关心钱。

崔小宛进了主屋,将糖炒栗子放在桌上,看了温如月一眼,打开聊天面板。

【温如月】让你别回来,怎么还是回来了?

【崔晚】总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我要是不出现,他们就该找你麻烦了。

【崔晚】糖炒栗子里放了两封书信,是当初许奉天与殷沉的往来信件。

【崔晚】我担心放我身上也没用,希望之后能有用到它的地方。

【温如月】你别说得那么吓人。

【崔晚】哦对了,糖炒栗子就别吃了,书信是从许奉天鞋缝里抠出来的。

【温如月】……

【聂灵嫣】崔小宛,我还在吃饭……

崔小宛交待完这事,转身出了府,到门口刚要踏上这些人备的马车,又被谢宴拦下了。

谢宴指了指崔小宛腰间的匕首,“进宫不得携带兵器。”

崔小宛睨他一眼,“这些不是到宫门口才上缴的?”

都说先礼后兵,怎么这狗皇帝是打算跳过“礼”这个环节吗?

谢宴面露为难,“这马车是直接进宫的,无需在宫门口停留。”

行吧,就是怕她在半路跑了,先缴了武器比较安心。

崔小宛解下腰间的匕首,扔到谢宴手上,随即登上马车。

跑个毛线,真想跑就不会回来了。

此时,御书房正中跪着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左顾右盼,觉得这哪哪都好,连香薰炉都是上好的玉石雕成的。

正当他打算回头张望,偏室的屏风后传来一声咳嗽,他这才垂了头,老实跪好。

魏临从屏风后出来,到案前坐好,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抿了口茶。

中年男子立马伏下/身嗑了个头,“草民张山,见过皇上。”

魏临手拿杯盏刮了刮浮沫,没有说话,一旁的冰刃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拿到张山面前。

“你再确认一遍,这人是谁?”

张山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就是崔家小姐,年幼体弱,被送去习武,一年才回一次晋州。虽然跟当时相比成熟不少,但这眉毛这眼睛,这张脸错不了的。”

递到他跟前的,正是之前杜行之画的戎马图,这张是仿品,五福坊一大把。

“草民五年前就从崔府出来的,四年前崔原犯了事,草民还去看过刑场,里头就缺了一个崔小姐,后来他们在城郊破庙里寻到的那一具尸体,也不是崔小姐,就是衣服饰物相像罢了。”

张山刚拿了两百两银子,生怕贵人不满意,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出来了。

魏临听罢,轻颔了颔首。

冰刃将画像收起,把人押到一边,“一会儿崔将军来了,你再辨一辨是不是她,就可以走了。”

“哎好嘞,草民一定仔细看。”

张山点头哈腰,讪讪一笑,望向御书房大门,心思早就飞到赌场去了,他这是第一次来晸京,一会儿可得到晸京的赌场见识见识。

几人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崔小宛。

待掌事太监通传后,她自行踏进御书房,身后一左一右跟着谢宴和另一个兵士。

这两人原本是想押她过来的,这会儿看着倒像是她的跟班。

崔小宛进去后,还未行礼,就听到旁边冒出个难听的声音。

“就是她,她就是崔家大小姐!”

谢宴和那名兵士面露惊诧,这人在说什么?崔晚是女子?

女子有这身手和气势,还带兵击退了西垠和南苍?他们比不过一个女子?

“她就是崔原长女。”

张山以为他们没听清,指着崔小宛又重复一遍,几年前他在崔府做事,一时没抵住**偷了东西,还是这崔家大小姐将他告发的。

风水轮流转啊,当初他还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子劈头盖脸教训一顿,现在他还有活头,这小女子怕是不得善终喽。

冰刃按住他的手,将人带到崔小宛跟前,“你再仔细看看。”

“不用看,就是她,化作灰草民也认识。”

张山脸上得意的笑差点没压住。

崔小宛凉凉看着他,这应该就是长公主说的崔家仆役了。

虽然不知道这人以前跟原身有什么过节,但她也无意去追究,反正他应该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冰刃看一眼魏临,魏临随意地扫了扫手指,让他把张山带下去。

“草民能走了?”

被带出御书房时,张山还特意回过头来看一眼崔小宛,也没瞧明白她这眼神是什么意味。

宫里回廊七弯八绕,张山被冰刃按着肩膀,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拐角,眼见路边的宫灯越来越少,宫人也没见着几个,这才开始心慌。

“这位爷,咱们出宫的路不对吧,是不是走错了?”

冰刃面色淡淡没什么回应,仍是按着他的肩膀往前走。

“要不……要不草民自己寻这宫门,您先去忙您的差事?”

冰刃停下脚步,“我的差事,就是替圣上解决隐患。”

说罢,他一手捂住张山的口鼻,另一手抱着他的头往左狠狠一掰,只听得“咔嚓”一声,张山便没了气息。

另一边,崔小宛立在御书房正中,平静地看着座上的魏临。

“此事臣一直想找机会同皇上坦白,又担心殷沉从中作梗,便拖到了现在。”

“什么事?”

魏临放下杯盏,扫了她一眼。

“女扮男装欺君一事,此事也是逼不得已。崔家蒙冤,臣有幸脱逃,只能借军伍躲藏,先前臣向皇上呈过许奉天与殷沉的往来书信,只要再去晋州核实当年的细节,便知通敌一事是不是构陷。”

崔小宛见魏临一脸恹恹,顿了顿,又道:“此事还有人证。”

魏临眸光微闪,起身踱步到崔小宛跟前,默了默,“朕会替你翻案,崔家的案子确实有冤情,这点朕看过书信,毋庸置疑。”

崔小宛眉梢微挑,就在她快要怀疑是自己错怪魏临时,他又抛出了下一句。

“崔家可以翻案,但是崔小宛,你勾结南苍三皇子,该当何罪?

次奥,这口锅扣得猝不及防。

崔小宛都想掐着他的脖子大喊:大哥!当初还是你下令放东方昀回南苍的啊?

这一刻她在心里把魏临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皇上,无凭无据,勾结南苍三皇子又是从何说起?”

“无凭无据,是么?”

魏临拢了拢袖子,负手踱回案前,“朕已命人问过守城的卫兵,东方昀所乘马车,出城时用的腰牌,便是你镇国大将军的腰牌。”

“还有,东方昀病重之时,也是你领着几位太医去的质子府。”

崔小宛眼神冷下来,“皇上的意思是那几位太医也有嫌疑?”

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狗皇帝眼见在女扮男装一事上定不了她的罪,又替她找了个通敌的罪名,与四年前的案子还挺像。

到底是什么原因,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崔小宛磨了磨后槽牙,捏着拳头往魏临的方向走了几步。

魏临却不慌不忙,扭头看向御书房后侧,“谢将军,崔府门口的兵士可都撤去了?”

“还未撤去。”

魏临点点头,又望向崔小宛,眼眸平静无波。

“魏临,你是真的狗!”

给她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还拿温如月要挟她。

两个兵士上前,一左一右,正打算押着崔小宛出去,没成想被她两掌拍开。

“莫挨过来,我自己走!”

作者有话说:

洗心革面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