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穿,三缺一,将军速来

第67章

崔小宛听到这声音, 捏紧拳头盯着马车门,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为表诚意,她来见魏临时身上没带任何武器, 有的只是一双赤手空拳。

魏临故作轻松,语气淡淡, “殷公公, 朕想起还有话未与未来驸马说, 你去将范千请来。”

崔小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以殷沉的耳力,想必也早就发现马车内有第二人,但只要不碰面, 他也不知是哪位。

殷公公默了半晌, 忽然一笑,“皇上稍候, 老奴这便去唤他过来。”

殷沉走路无声无息, 魏临两指捏着窗板掀开一条缝,眼看殷沉进了昭文馆, 才对崔小宛点了一下头。

崔小宛得到信号也不含糊, 飞身出去, 只过了一霎, 便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范千正被一大帮生徒围着, 一口一个驸马爷喊着。

聂容昭还坐在原处, 杵着下巴,觑着前面那堆人影,醉眼微醺, 忽然瞧见面前多了个宽大手掌, 晃了又晃, 随后青羽那张刀疤脸出现在他跟前。

青羽蹲在聂容昭桌案前,眉梢微垂,说出来的话不自觉带了点语重心长,“小郡王,属下早都说了,你们是不可能的,那崔将军也是,明明都有了相好,还……”

这话说得极小声,也没敢说完,直接被范千那边的热闹盖了过去,但聂容昭还是捕捉到一些词眼,意识清明了几分。

“不,她们定是在做戏,不是真的成亲。”

自欺欺人。

青羽摇了摇头,一把将聂容昭扶起,正打算回宿处,就见殷公公进来了,索性立在原地,看看他想做什么。

殷沉只扫了他们一眼,又回过头,径直往人堆去,将范千从一众生徒中挖了出来,态度恭恭敬敬。

“范公子,皇上有请。”

一群人都噤了声,只有于信仁笑吟吟,沉默着朝殷公公施了礼。

范千战战兢兢,杯中的酒饮洒出去些许,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放下杯子,随殷公公一同出去面圣。

“皇上,老奴将范公子请来了。”

殷沉领着范千来到马车前,细细一听,马车中另一人果然已经离去。

这也在他意料当中,只不知是不是魏临今夜派出去的暗卫回来禀报。

东郊的私宅他去查看过,别的东西都无所谓,全是金银财物,最要紧的一本札记,让他给带了出来,现在还揣在身上。

其余的,也查不出什么。

魏临隔着车厢同范千说了几句,来回都是嘱咐他要好好待长公主,又稍稍透露了一下,驸马是长公主自己选的,才将他放回去。

戏演完了,魏临让殷沉将随从护卫都喊了回来,又让他上了后头随行的马车。

车轮辚辚,魏临在晃动的车厢内,取出方才崔小宛交给他的信函,又细细看了一遍,面上毫无波澜。

信函纸在他手中生了皱,发黄的字迹也都变得扭曲。他盯着上边的字出了神,片刻后,又将纸张捋平,重新塞回袖中。

【佘凤】如何?

【崔晚】魏临瞧着是站我们这边的。

【聂灵嫣】想也知道,谁会同那个老太监站一边。

崔小宛回到将军府之后,洗了把脸,倒在**吐出一口浊气。今日实在是太冒险。

【崔晚】我原想提出彻查此案,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

【崔晚】扳倒殷沉,我还能说是因为他秋狩时找人给我下了药,就此结了仇。

【崔晚】彻查此案,那得以崔家人的身份去争取。

【佘凤】魏临未必想不到这层。好在晋州崔姓人家也不少,勉强能混过去。

【崔晚】再等等,起码得先对付完殷狗,我才能安心交待自己的身份。

崔小宛忙这半天,精神高度紧张,此刻躺在**迷迷瞪瞪,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连聊天面板都没关。

到了深夜,外头传来蛐蛐儿的鸣叫,此外还掺杂了别的声响。崔小宛睡得不太安稳,隐约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

她猛一睁眼,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

关了聊天面板,崔小宛躺在**,不动声色感受着屋内的变化。

油灯已经熄了——她临睡着之前压根没将油灯吹灭。

有人偷偷进了主屋,她今晚睡太沉,竟没有发现。

崔小宛闭目,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耳力上,忽然从**跃起,拔出床边的大横刀,往横梁的方向刺去。

一道黑影从上边跌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有些招架不住她的攻势。

几个回合下来,大横刀架在那人脖子上,再往旁挪一分,便能将他脖颈割断。

“崔将军,是皇上派我来的。”

那人气喘吁吁,被人捏住了性命,语气倒没半分恐惧。

崔小宛手执大横刀,没半点松懈,拧了眉,低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叫冰刃,是个暗卫,平日负责保护圣驾。”

冰刃言简意赅,问什么答什么。

崔小宛紧了紧手上的刀柄,“暗卫不在皇上身边守着,跑将军府做什么?”

冰刃看了一眼大横刀,“皇上身边不止一个暗卫,只是今夜还有些话未说完,派我来传话。”

崔小宛环顾一下四周,昏暗的屋子里只有几缕月光,“传话为何要将油灯熄灭?”

“太亮,容易被人发现。”

“你说吧。”

“皇上让我来问一下,崔将军与四年前被灭门的崔原一家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查这桩旧案。”

没想到这问题来得这么快。

崔小宛听了这话,确信他是魏临派来的人,将大横刀收了起来。

“我确实跟这家人有点关系。”

冰刃面色微变,等着她说下去。

“朝中应当有许多人都听说过,我原先是晋州一个乞丐,无父无母,乞讨为生。”

崔小宛叹了口气,“这家人心善,曾经在某个腊月寒冬给过我一碗热粥,一件薄衾,我才不至于冻死在那个冬天。”

她这谎话是临时编的,表情不似聂灵嫣那般自然,好在冰刃并不常与人打交道,屋内又暗得很,压根瞧不出端倪。

冰刃皱了眉,“就因为这事,你便想替他们翻案?”

“只是在查殷公公的时候,不小心挖出了这桩旧案。翻案是次要,我现在最想做的是将殷公公扳倒,肃清他在朝中的爪牙。”

崔小宛斟酌着说了这话。

冰刃点点头,“皇上说,殷沉此人功夫太高,又极为谨慎,若是不能将他拿下,再多罪证也毫无意义。”

崔小宛想了一下,“换句话说,只要能设法将他拿下,甚至将他弄死,哪怕没有罪证也行?”

冰刃默了默,半晌憋出一句话,“你还真敢想……”

随后低头想了想,又道:“我回去会将崔将军的话传回给皇上。”

“有劳。”

崔小宛单手执刀,往武器架的方向一掷,大横刀稳稳归鞘。

冰刃又是一顿,“崔将军武艺了得。”

要是他刚刚出声慢一步,可能已经成为刀下亡魂了。

“过奖。”

崔小宛走到床榻前坐下,双手抱臂看着对方。

冰刃也知自己扰人清梦,掀开窗板跳了出去。

崔小宛盯着窗板,面上有些不耐。回头还是找人在几个窗上都加把锁,睡前锁好了比较安心。

*

第二日,崔小宛在军营看到了范千。

他抱着十几册书卷信函从练武场经过,一副苦哈哈的模样,全然没了几日前的意气风发。

“见过崔将军。”

范千驻足停了片刻,叹一口气,抱著书册离开了。

崔小宛看着范千的背影,挠了挠下巴,将杨副将拽了过来,“校书郎这工作很难?”

杨副将也摸了摸下巴,“还好,听说是个闲差。”

那这小子一大早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的,可能就是与长公主的婚事有关了。

崔小宛摇了摇头,转身继续练兵。

待午时一到,其他兵士都散去,范千苦着脸出现在崔小宛跟前。

“崔将军,我有一事很是好奇,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

“你说。”

范千长吁了口气,“我听说皇上原本是要将您招为驸马,这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我……”

“您到底是如何拒绝长公主的?”

“说什么拒绝不拒绝,我都有温家千金了,怎么还能当驸马?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谣言。”

当时生辰宴上的糗事并未传出去,想来也是因为这事是与长公主有关,事关皇家脸面,也没多少人敢往外说。

范千张了张口,整个肩膀都耷拉下来。

被长公主缠上确实是一件痛苦的事,崔小宛深有同感。她重重拍了一下范千的肩膀,同情地看着他。

“先别想这个了,带你去香满楼搓一顿,就当是庆祝你从昭文馆出师。”

顺便庆祝一下她彻底摆脱了当驸马的命运,这范千是替她挡了灾了。

范千有些感动,“崔将军,我没想到您这么看重我,竟单独替我庆祝出师。”

“……”

崔小宛轻咳一声,“都是小事,小事。”

香满楼跟军营都在丰收街上,离得也近。

二人从军营出来,走了几步,崔小宛突然看见个熟悉的人。

只见香满楼附近停了一辆马车,杜行之从马车下来,随后望着香满楼的牌匾,踌躇许久。

崔小宛领着范千过去,跟杜行之打了个招呼,“杜公子既然来了,怎地不进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