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穿,三缺一,将军速来

第60章

城郊, 一幢青堂瓦舍隐于葱郁林间。

正午时分,院内的人坐在石桌前,给自己沏了壶茶, 兰花指捻了杯子送到嘴巴,一口一口慢慢品着。

他这手艺, 也伺候过宫中不少贵人了, 其中先太后和当今太嘉帝得享最多。而皇上也给了相应的回报, 这便够了,其他东西,他得自己想法子去谋夺。

“殷公公。”

一名男子从外头进来,将院门关上后朝他行了礼。

这男子一袭灰衫, 长相普通, 混入人群找都找不出来,是殷沉特意培养的死士。

“东西找到了吗?”

殷沉没回头, 继续品着手中的茶。

“没有, 但属下已照公公的吩咐,将许府四十六口, 全部除去, 许府也已化为灰烬。”

死士临走时将油泼到许府各处宅院, 重点关照了许奉天所在的主屋, 做完这些, 他隐在人群, 看着许府陷入火海,才悄然离去。

“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灰衫死士一个闪身便不见人影了。

殷沉此刻很是愉悦, 四年前他就想除去许奉天了, 但一直不知他将信函放在何处, 直到昨日许奉天说漏了嘴。

几封信函,就算不知许奉天将它们藏在许府何处,一场大火过去,也只剩灰烬了。

殷沉唇角弯了弯,将石桌上的茶具端去后厨,一点一点清洗了,如以往在宫中服侍贵人们一样,服侍自己。

做完这些,他才慢悠悠回了宫。

*

崔小宛回到将军府便直接往主屋去,路上碰见蓝无风几个在庭院吹拉弹唱,也没抬眼看过。

进了主屋,门也没关,直接往**一倒,闭上眼睛。

张玉喜看崔小宛出去半天,回来便如此疲累,也知是遇到了棘手的事,眼下将军府人多,说话不如先前那般自在了,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她站在门口想了想,进来替崔小宛掖了掖被子,又将主屋的窗板全放了下来,退出去,把门关了。

崔小宛闭着眼睛,听到这动静,也没睁眼。

她知道是张玉喜。还好在这府中,还有张玉喜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在旁照顾着。

听到门板阖上的声音,她绷紧的神经一松,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崔小宛零零碎碎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先是梦见她回到了原来的世界,父母和弟弟都在身边。弟弟手上还拿着一块西瓜,递到崔小宛面前。

崔小宛刚想摸一下他的头,就见眼前的人变成了江书的模样,手上拿的也不再是西瓜,而是一碗加了料的梨子汁。

碗里的梨子汁上还飘着一些没融化的粉末,咕咚咕咚冒着泡,一看就是剧毒。

崔小宛眉头一皱,手一挥,将碗直接打翻在地,撒出来的**滋滋化作白沫。

梦境一转,她又回到了战场,手执一柄大横刀,刀锋上还淌着血。

她及时反应过来,挥起大横刀,将身周几个拿着兵刃朝她砍来的南苍兵全了结了。

南苍兵倒在地上,变成几具焦黑的尸体,手臂向上,手指几近扭曲。

她捏紧了大横刀的刀柄,怔在原处。

“别看他们,看我。”

掌心覆在她眼睛上,传来温热体温,柔软的袖子擦过她耳畔,再撤去时,面前的人变成一袭白衣的聂容昭。

崔小宛稍稍安下心来,望着他澄澈透亮的桃花眼,沉进那汪深潭。

周围的景色不知何时变成那晚的云断山,迸着焰花的篝火,潺潺的流水声,慢慢靠近的躯体,柔软的唇舌……

“卧槽。”

崔小宛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气,梦境的最后一幕还留在脑中。

她坐在**,眼睛盯着被子,怔了许久。

怎么会做这种梦?要是让聂灵嫣知道了不得笑死她?

一定是江书下的药引发的后遗症。

崔小宛拭去额上的汗,起身打开窗板,昏黄的阳光投进来,她才知已经到了傍晚。

翻了翻聊天群,除了后边说的,佘凤原身可能遭殷公公毒害这段,她之前没看,在她睡着之后也没有新消息。

她往前翻着旧消息,视线停在佘凤说的那句话上。

[6小时前]

【佘凤】找东西。

【佘凤】这样东西可能对他没什么用处,但有威胁,所以找不到,便一把火烧了,顺便将他自己的痕迹也烧了。

崔小宛半眯了眼。

所以许奉天先前说了谎,他手头是有证据的,要不然殷沉也不会留他四年,不敢动他。

可是为什么昨晚还是被杀了?

崔小宛往后翻了一下消息,留意到佘凤说的一句话:殷沉昨晚并没有在魏临身边伺候。

也就是说,许奉天昨夜出去见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殷沉,在与他对话之时,不知说错了什么,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崔小宛眸中一闪,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扮作七伤楼杀手夜潜许府时,许奉天是通过床板下的密道逃脱的。

去许府找东西的凶手待了几个时辰,最后还是一把火烧了许府,说明他并未找到这个东西。

如果这个东西藏在床板下的一个密室,会不会正好躲过这场大火?

崔小宛越想越兴奋,将这想法在群里说了。

【佘凤】是有这个可能,殷沉的人可能并不知道许府的主屋有一个密道。

【聂灵嫣】不错,崔小宛开始动脑了。

【崔晚】这群里最不该说这话的人好像就是你……

【温如月】你打算今晚再去探一探?

【崔晚】嗯,只能再去一趟。

【佘凤】你要是打算换上女装夜探许府,还是再等几天,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几日的巡逻肯定不会少。

崔小宛陷入沉默,她不知朝廷会如何处置那座宅子,大火烧得那么彻底,机关之类可能也已经暴露了。

万一有人先她一步去了许府,发现密道,里头的东西可就危险了。

她决定还是冒一下险。

当晚,寅时。

崔小宛趁着夜色,一路躲过几处巡逻,悄悄摸到许府附近。

她今日没有穿女裙,而是着一身夜行衣,面上也遮得严严实实。

寅时正好是成九河安排兵士换岗的时间。崔小宛藏在阴影里,探出个头,瞅准时机,往许府旁边的小巷子一闪,一个轻身越过焦黑的围墙,以手掌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许府内外都已经被烧得不成样,靠近质子府的那面墙还好些,当时有十几个兵士提水帮忙,才避免火势蔓延。

崔小宛辨认半天,才找到主屋的位置。

门的框架已经被烧得变形,屋内的东西也全是黑乎乎一片,辨不清之前都是什么物件。

她在外拧着眉,望了片刻,一想到许奉天被烧成炭的尸体也在这待过,就一阵恶寒。

深吸了口气,她小心地跨过门槛,摸着黑来到卧床的位置。

床板已经被烧成炭,但底下是一层金属板,被火烧了半个时辰还完好无损。

崔小宛将上边的木床板掰开,尝试着以各种方向搬那块金属板,都失败了。这金属板底下应该有暗扣,还是得找到机关。

她仔细摸着床沿床身,没放过任何一个凸起的位置。

只是夜色如墨,室内也只有微弱的月光,她这番找得十分困难。

“咚”!

床底下突然传来敲击声。

崔小宛脸色微变,按着腰间匕首往后退了一步,头皮有些发麻,此刻借着月光瞧着那黑了一片的床板,越看越像棺材板。

“咚咚”!

又是两下,紧接着金属板被拉开一小截,一只手从里边伸出来,继续推着金属板。

只是那手似乎没什么力气,推了一半,又脱了力,掉了下去。

金属板上似乎有类似弹簧的机关,没这只手顶着,很快又缩了回去。

崔小宛上前一步,将整个金属板往旁边一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里头滚了出来。

那人还有点意识,见着崔小宛当即求饶,“别杀我,我这就走,离开晸京……不,离开大巍,我可以去西垠,去南苍,不会碍着殷公公的道。”

崔小宛上前摁住他,拨开他的发丝一看,居然是许奉天。

他身上有好几处伤口,但都简单处理过,脚后跟的袜子已被血洇染成红色,想必是跟其他人一样,被挑断了脚筋。

一股桐油的味道扑鼻而来。

也许殷公公的手下往他身上泼了油,在屋外点燃火把,便以为万无一失了,没想到许奉天还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打开密道躲了进去。

许奉天也认出眼前的人不是之前的凶手,忙伸手过来,扒着她的腿,“救救我,我不想死,你救了我,我把我剩下的那些金银珠宝都给你。”

他如今被挑断脚筋,要是没人搭救,迟早死在这里。

崔小宛拧了眉,脚一挪,将许奉天的手挑开。

“救你可以,我问你一些话,你得如实回答。”

她没给对方考虑的机会,直接开口:“纵火之人,想从许府拿走什么?”

许奉天也没含糊,“信函,殷公公吩咐我作假的信函。”

殷公公已经对他下了杀手,他此刻再隐瞒也失了意义。

“信函如今在哪?”

许奉天沉默下来,“说了,你是不是会一刀杀了我?”

崔小宛将匕首抽出来,“你要是不说,我可以杀了你自己慢慢找。”

许奉天心里慌得很,但他不能让步,“你找不到的,那信函不在此处。”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崔小宛翻了个白眼,“要是没在许府,殷公公的手下为何会翻找几个时辰?你不说我也知道,信函就在床板下的密室里。”

“自己把机关打开,我就带你去找郎中。”

许奉天听了这话沉默半晌,突然眼白一翻,往后倒去,竟是昏迷了。

“……”

次奥,这孙子肯定是装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