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哪位?

第23章

严轶吹着口哨出了池遂宁的办公室,心里得意终于抓到了他的把柄——避美女如蛇蝎的男人,多半惧内。

走到十七层电梯口,迎面站着两位女士,一位风情万种大波浪,一位娇嫩明媚黑长直,都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穿着收腰窄裙,正在进行一场养眼的争论。

大波浪气势很足:“你听好,这个客户对我非常重要,不管你是谁,我决不允许你胡来!”

黑长直一点不惧:“黄姐,林总交代你带我,是带我见客户学业务,不是给你复印打杂的!”

“黄姐”目光如炬:“小妹妹,学业务可以呀,为什么非得上风驰学?为什么非得跟池总学?你跟我回公司,先把业务手册背熟了再说!”

“小妹妹”终究城府不够,率先急了脸:“我要见遂宁哥哥,关你什么事?你知道我们什么关系吗?”

胜负已分,黄姐撩了撩大波浪:“我只知道,你俩要是关系好,也不会被这道玻璃门挡在外面。”

严轶向来怜香惜玉,眼见黑长直小妹妹惨败,便走上前打圆场:“两位美女在总裁办门口这么大声谈心,一会儿池总没见着,怕是先见着保安了。”

两位美人的眼刀齐齐扎过来:“你谁啊?”

严轶正了正领带:“我是池总的助理。”

黄微粒打量了他一番,眼睛一亮,唇边绽开灿烂的笑容:“你是陈星吧?久仰久仰,我是诺金证券黄微粒。”

严轶没有否认,看向她身后正在翻白眼的宋遥遥:“这位是……?”

“我们公司的实习生,小宋,年轻人不懂事你多担待。”

宋遥遥走上前来:“有些人年纪一大把,也没见多懂事。你们池总呢?我要见他。”

“池总不在公司,你今天怕是见不到他。”

“你给他打个电话,我有话和他说。”

“那你亲自给他打吧,你和池总这么熟,不会没有他的电话吧?”

宋遥遥赌气道:“我就在这儿等他。”

严轶瞄了一眼她尖细的鞋跟和**的大腿,和善提议:“没问题,我派人搬把椅子给你。这里冷气凉,要不要毯子?你带保温杯了吗,我再给你倒杯热水。这里人来人往的,看见美女难免多看两眼议论两句,你可别往心里去。”

宋遥遥咬了咬嘴唇,放了句狠话:“你给我等着!”然后气鼓鼓地走了。

黄微粒对他伸出大拇指:“陈助理对妹妹真有一套,佩服。”

严轶伸出右手:“你好,严轶。”

黄微粒一愣,然后啪地一下打掉他的手,横眉冷对:“冒充别人得罪人,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着自己泛红的手掌,兀自笑了,这位大姐,手劲儿还挺大。

然后掏出手机给池遂宁发消息:“给我黄微粒的联系方式,我就告诉你你的烂桃花叫什么。”

池遂宁显然不吃这一套:“不必,我司有监控。”

**

姚牧羊难得轻松,六点准时下班,在附近的口袋公园闲逛到七点,才往回走。

池遂宁总是很晚下班,但她每次下班回去,公寓里虽然美人,但永远纤尘不染、饭菜齐备,好像住了个田螺姑娘。

可今日,门口的鞋柜多了一双鞋,一双增光瓦亮、样式考究的男士皮鞋。

她眼珠一颤,蹑手蹑脚退出了房门,打算解决完晚饭再回来。

大门轻轻关上,在门缝只有最后三厘米的时候,突然拉不动了。

她使劲推了两下,结果适得其反,门缝开到两掌宽,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来。

“去哪?”

姚牧羊莫名想起自己初中逃课,被班主任逮到的场面。

她堆起笑容:“电脑落在公司了,正打算回去拿一趟。”

为了方面员工随时出差随地加班,公司给每个人配了笔记本电脑,是每个审计人居家必备佳品。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如果她之前没有说漏嘴自己新项目下周才下户的话。

果然池遂宁皱了眉:“还要加班?”

姚牧羊灵机一动:“我CPA复习材料在电脑里。”

池遂宁拉开门:“我送你去。”

她后退一步:“不用不用,这会儿我同事都还没下班呢,我可不想跟你扯上关系。”

池遂宁把她的拖鞋放在脚下,俯身时自嘲了一句:“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等再抬起头来,已经恢复了命令的姿态:“吃完饭再说。”

看这形势,共进晚餐在所难免。

姚牧羊乖乖换了鞋,心里暗自制定作战方针:进屋就吃,吃完就跑,回来就洗澡,洗完澡就睡觉。

吃饭的人多了一位,菜也加了好几个,姚牧羊却食不知味。

对方的观察力很敏锐:“没胃口?”

她赶紧塞了一大口鸡毛菜在嘴里,表示自己吃嘛嘛香,堵住了这个话题。

沉默了五分钟,池遂宁又起了新的话题:“今天顺利吗?”

“上班有什么顺利不顺利的?”说完她觉得语气有些冲,补了一句:“还行吧。”

成功把天聊死。

“你的那个朋友,黄微粒,”池遂宁说到一半又顿住。

这次姚牧羊放下了筷子:“她怎么了?”

“严轶好像对她很感兴趣,你提醒她小心些。”

这样的忠告不无道理,Oliver是六大有名的时间管理大师,但凡他看上的猎物无不上钩,伤过的美人心比资产负债表的科目还多。

姚牧羊却一点也不担心:“依我对他们的了解,恐怕是Oliver要小心些。”

黄微粒也不遑多让,一头渣女大波浪令人闻风丧胆,在金融圈是出了名的万叶丛中过,一点不留情。

“哦?是吗。”池遂宁淡淡一笑,似乎有点不信。

姚牧羊的胜负心被激起来:“那我们打赌,海王对渣女,到底谁输谁赢!”

池遂宁好整以暇:“那你说说,怎么算输,怎么算赢?”

姚牧羊脱口而出:“自然是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她挑衅地看向对面的人,不期然直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那双眼睛好像有魔力,认真里带一点戏谑,深沉里带一点玩味,一望进去就让人浮想联翩。

男女之间的角斗,放之四海而皆准,都是谁先动心谁就输了。海王渣女是这样,露水情缘是这样,合约夫妻也是这样。

她生怕对方想歪,偷偷瞄过去,他还是那副神情,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赌什么?”终究还是他先发了话。

“赌……”姚牧羊的心思根本不在赌注上,随手指着桌上的鸡毛菜:“谁输了谁做这道菜。”

清炒鸡毛菜,调料无非油和盐,她五岁就会做,毫无难度可言。池遂宁答应得十分爽快:“可以。”

“那我们两个都不准干涉他们俩,让他们顺其自然。”

“当然。”

一顿饭,从尬聊开始,以赌注结束,气氛融洽又祥和。

姚牧羊习惯性地准备起身收盘子,却被池遂宁叫住:“宋遥遥今天来风驰了。”

原来这才是正题,她甚至有种错觉,池遂宁是为了说这件事才特意早回来,与她吃这一顿饭。

她抽出手靠在椅背上,腿翘起来,摆出看起来最舒适自得的姿势:“所以呢?”

“我的艳福,你指的是她吗?”

这本是一句气头上的玩笑话,被他这样郑重其事一问,倒显得自己阴阳怪气。

她歪了歪头,把球踢回去:“那得看池总觉得她够不够年轻漂亮。”

“年轻”两个字特意加重,才二十岁的大二学生追着他跑,他应当很得意才是。

池遂宁耸耸肩:“不记得了。”

这话一听就不老实。

“公司前辈都说池总过目不忘,怎么下午见过的人,这会儿就忘了?您脸盲?”

“我没有见她。”

姚牧羊有些惊讶:“为什么?”

池遂宁的语气理所当然:“她只是一个实习生,还不够格。”

“她又不是去找你谈公事的。”

“那我更不必见,我和她只在社交场合打过几次照面。

他的语气很沉稳,言语令人信服。

可他的行为却令人不解:“你是在……跟我解释?”

姚牧羊刚问完就后悔了,好像自己在等他解释似的。

她摆了摆手:“没必要哈,咱俩说好了,不干涉对方的男女关系,我完全不在意。”

“我只是在描述客观事实。”

她扣住桌沿,素净的指甲与夷苏木餐桌角着力,语带犹豫:“那我能问你一个主观的问题吗?”

“你说。”

“你觉得宋遥遥是个什么样的人?”

上次在湖心岛,是姚牧羊第一次见到她。她们有着同一个父亲,却姓氏不同,讽刺的是,从父姓的是父亲的人生污点,从母性的却是父亲的宝贝女儿。

池遂宁略一沉吟:“是个被宠坏的小孩。”

姚牧羊忍不住想是怎样的宠溺,才能把一个孩子宠坏,让她可以随心所欲说自己想说的话,认为全世界都绕着自己公转。

她紧扣在桌沿的手指松开来,摸上自己饭后浑圆的肚皮,忽然害怕自己日后会是个溺爱孩子的妈妈。

池遂宁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你会是个好妈妈。”

“你真的这样想?”

“真的。”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却还是长得很好。”

姚牧羊忽然有些眼酸。

过去许澍总是嫌她不思进取,甘于平庸,却不知她从小到大遇到过多少个泥坑,单单为了不走错路,她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在表情管理失控以前,她起身回房:“我吃饱了。”

“不去公司了?”

“今天不想复习了。”

池遂宁把盘子放进洗碗机:“我给你买了几本书在书房,无聊时可以翻翻。”

姚牧羊本来都走到了卧室门口,却还是没忍住好奇,想知道池总推荐的书单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趁那人还在厨房,悄咪咪摸进了书房。

通天的书柜上,摆着密密麻麻的注会审计教辅资料,集齐了各大培训机构,少说几十本。

她大为震撼,然后抱头鼠窜。

作者有话说:

池总:我的书单,没有心灵鸡汤,只有工具书。

牧羊女:你看你长得像有户口的工具人。

池总:审计抽样有哪几类?

牧羊女:别骂了我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