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留宿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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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纠结该说什么话题合适的时锦南松了一口气, 侧头对上外婆满含笑意的双眼,礼貌回答:“外婆,我叫时锦南。”
“名字挺好听。”
外婆又问:“多大了?”
“二十七。”
“………”
“………”
外婆问一句, 时锦南答一句。在聊到父母时,刚好沈东庭与外公并肩从楼梯上走下来。
看到沈东庭身旁儒雅威严的老先生,时锦南下意识站了起来。这与自己那不着调的婆婆差的有点多, 除了五官神似, 气质上完全看不出是父女。
外婆也紧跟着站起身, 笑着提醒时锦南, “别紧张, 老头看着严肃,其实脾气挺好的。”
楼梯上的郑老先生在看到时锦南的反应后, 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浮上不明显的慈祥,“都是一家人, 不必拘谨。”
时锦南扯动嘴角,她倒不是太过拘谨或紧张。只是头一回见到传说中的人, 行动快过了大脑,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站起来了。
沈东庭走下楼梯, 快步走到时锦南身旁, 悄悄握住她细长的手指, 附耳过去低声提醒:“叫外公。”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时锦南缩了缩脖子, 不动声色抽回手,离他远了一些。恭敬对郑老先生道:“您好, 外公。”
沈东庭垂眸盯着空了的手心, 心里有失落闪过。
郑老先生乐呵呵应了一声, 提醒:“还是先吃饭吧。”
“对, 边吃边聊。”外婆说着拉住时锦南走向餐厅。
等两位老人家坐下后,时锦南才在沈东庭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因就他们四个人,所以用的是小餐桌,八菜两汤,一份咸的排骨汤,一份银耳甜汤。
时锦南还没来得及拿起筷子去夹菜,沈东庭就剥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
对面的外公外婆见状,互相对望一眼,外婆假意调侃:“你这娶了媳妇倒是体贴了不少,都学会主动给人剥虾了。”
这话让时锦南一阵头皮发麻,手里的筷子停在碗碟之上,一时下不去手夹那只剥了壳的虾。可能老人家也没别的意思,但作为晚辈,听到那样的调侃,她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
沈东庭余光瞥见身旁人红了耳根,慢条斯理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手,不疾不徐道:“我之前就告诉过您,让您提醒孙阿姨处理虾的时候要把壳提前去掉。这样吃起来不方便,还要动手剥壳。”
外婆却道:“你懂什么,这样烧才好吃,提前去掉壳就没灵魂了。再说,虾要是没了壳,你也没有表现的机会呀。”
时锦南:“………”她觉得自己那婆婆的脾性可能是随了外婆。
没有吭声的郑老先生这时默默夹起一只虾,剥了壳放到了身旁妻子碗里。
外界都传言郑老先生将至耄耋,行事依然雷厉风行,时锦南没想到他老人家在妻子面前会这么温柔。
沈东庭又给时锦南夹了一块糖醋鳜鱼,低声提醒:“快吃吧。”
四个人一顿饭差不多吃了一个多小时,饭后时锦南与沈东庭陪着二位老人在庄园里溜达。
几人在行至小道上时,郑老先生开了口:“既然已经领证,就尽早把婚礼办了,我会让你妈帮你们筹备的。”
“行,你们安排就行。”
沈东庭后退一步,与后面的时锦南并肩,询问她的意见:“你要不要与妈一起参与婚礼的筹备?”
时锦南摇头,“我……应该没有什么时间,就不掺和了。”
虽然她不敢苟同婆婆的审美,可她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兼职,根本没什么精力去顾及什么婚礼的事情。
现下的一切只是父母愿意看到的,她也无所谓婚礼是不是自己心仪的,只要长辈满意就行。
眼看着快要九点了,时锦南偷偷扯了扯沈东庭的袖子。
沈东庭俯身凑近她,用眼神询问。
时锦南压低声音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外婆年纪虽然大了,但听力却很好,不等沈东庭说什么,她一把握住时锦南的手,笑容十分和蔼:“晚上住在这边吧,眼下太晚了,回去还要走山路,不安全。反正明天周六,也不用早起赶回市里上班。”
时锦南:“………”
虽然……但是……就算是明天不上班,她也不想留宿在庄园这边。领证那晚,她一夜未归,早上回去时,两只猫一直焦虑跟在她脚边。这次她要是再夜不归宿,它们又该焦虑了。
见时锦南犹豫,外婆又道:“你们两个上了一天班,这么晚走山路,我们也不放心。”
之前来的路上,时锦南就注意到了山路弯道很多,晚上视线又差,确实不太安全。可留宿……的话,肯定不可避免要与沈东庭同床共枕……
车是由沈东庭来开的,如果她坚持要走,是不是显得太不懂事了……?
纠结再三,她仰头看向沈东庭,犹豫问:“要不就明早再回去?”
一直没有吭声的沈东庭,默默松了一口气,点头说了一声:“好。”刚才他没有表态,主要是怕提不提留下,时锦南都会多想,所以才会沉默着等待她的决定。
庄园这边难得有年轻人住过来,外婆自是很高兴,忙吩咐人把主屋后面那座侧屋收拾干净。
时锦南跟着外婆穿过青石板小路绕到了后院的侧屋门口。
外婆:“这座房子是东庭小时候每年暑假寒假过来宁市这边临时住的,现在长大定居这边,他倒是很少再留宿这里了。以后你们小两口,没事就多回来陪陪我们两个老人家,年纪大了,见一次就少一次。”
“您别这么说。”时锦南不怎么会说开导人的话,顿了顿才憋出一句:“您和外公看着这么健康,一定还能再活几十年的。”
“那就借你吉言。”外婆笑呵呵推开侧屋的大门。
“不早了,你们两个也早点休息。”
外婆离开后,时锦南在屋内溜达了一圈,一楼是客厅与书房,二楼一整层就一间卧室,大约一百多平的样子。是个大套间,卧室、衣帽间、卫生间都有,上了二楼,卧室门就在楼梯口。
“………”
时锦南头一次感觉到世界的参差这么明显,她费劲巴拉,省吃俭用,兼职到深夜,才勉强攒够首富买了套六十多平的小房子,甚至还没这间的卧室大。
说实话,她此刻被打击的有些郁闷。
跟在后面的沈东庭察觉到她的沮丧,低声问:“怎么了?”
时锦南摇摇头,把“觉得自己很穷”那句话咽了回去,毕竟她穷的人尽皆知。
沈东庭去卫生间洗干净手,到衣帽间里拿了两套干净的运动套装,递给了时锦南一套,“这是我平时穿的家居服,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先将就穿一晚。”
时锦南大衣里穿的是加厚衬衫与毛衣,确实不适合穿着睡觉,她伸手接过。
沈东庭问:“你先还是我先?”
“什么?”
“洗澡。”
“今天太冷了,我不想洗了,你去洗吧。”
之前在酒店,时锦南本以为要发生点什么,所以洗了澡。可今天下午她刚来了月经,自然更不可能会发生什么。
趁着沈东庭在浴室洗澡间隙,时锦南从包里拿了一片夜用卫生巾与一包卫生湿巾,提前放到了裤子口袋里。
沈东庭很快就洗好了,吹得半干的头发被他拢到脑后。
“卫生间里有新的杯子与牙刷,我已经给你放好了,紫色那一套。”
“好,谢谢。”时锦南抓起**的运动套装,低着头匆匆去了卫生间。
一阵风从开了缝的窗户吹进来,沈东庭拉上领口的拉链,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去关窗户。
时锦南敞开的包正放在窗下的桌子上,里面赫然是一包拆开的卫生巾。
沈东庭本不是故意去窥探她的隐私,只是那包粉色的卫生巾,在黑色的包里太过惹眼,又在他的余光范围之内。
联想到她刚才说不想洗澡的生硬语气,沈东庭不免摇头轻笑。
时锦南换好衣服,洗漱好才出来,她把换掉的衣服叠好放到床尾的沙发上。
沈东庭此刻正在阳台上打电话,玻璃推拉门质量很好很隔音,一点声音都没有传进来。
时锦南从包里掏出手机,上面有好几条弟弟时锦程的未接来电。
她看了一眼阳台上的沈东庭,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去了一楼。
刚拨出的电话响了没几声,那边就被时锦程接通了。
“姐,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呀?”
“是家里有什么急事吗?”
时锦南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不是家里,是你的事情。”时锦程语气有些急:“美含今天喝多说漏了嘴,她说是沈东庭主动找她,让她给你们牵线的。美含说沈东庭之所以主动要跟你相亲,是因为你长的像他大学期间的暗恋对象。”
“姐,我听妈说,爸把家里的户口本给了沈东庭,你千万别冲动去跟他领证,这人别有用心。”
听到这样的真相,时锦南手脚骤然冰冷,嘴唇颤抖了几下,面无表情吐出一句话:“已经晚了,前两天领过证了。”
“什么?”时锦程声音因为着急都有些破音了,“怎么这么快?是不是爸妈又催你了?”
时锦南脑袋嗡嗡作响,没有回答弟弟的询问。
刚开始,她怀疑沈东庭是为了薛美含才与自己相亲的,后来他几次否认,她看他表情诚恳,便又以为他是不是在除夕夜那晚对自己产生了好感。毕竟从少女时期,她就被不少男生追过。
沈东庭每一次的温柔细语,她都以为是在对自己,现在想来那种错觉真丢脸。
时锦南庆幸自己表现的还算理智冷静,不然在把她当替身的沈东庭眼里,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前有原生家庭的不如意,她以为遇见温柔体贴的沈东庭是苦尽甘来。现在看来,一切只不过是源于她长得像他曾经的白月光。
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突如其来的好感。
“姐?姐?”时锦程地声音更加急切了,“你怎么不说话?”
“程程……”
时锦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用力攥紧运动服宽大的衣摆,好一会儿才平复起伏不定的胸膛。
“我与他已经领证,现在无论真相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你甘愿做一辈子别人的替身?”
“这样的结果,爸妈满意,薛美含的父母同样满意,这不就够了。”
时锦南低低嗤笑一声:“好了,我困了,就不跟你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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