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还是报警吧 正文完
季霜站在天台上,谨慎的盯着祝闻手上亮起的游戏面板:“……”
她思忖片刻,低头猛按自己的游戏标志。
好。
打不开。
于是,季霜原路后退,挪回屋内“哗啦!”一声拉上了隔绝客厅与天台的窗帘。做完这些,她才重新跑出来,关上天台的门。
祝闻:“反应过度了珍珠。”
季霜:“……我很难不反应过度。”
她挪到祝闻身边,深吸了一口气:“怎么回事?”
祝闻简单总结:“游戏阴魂不散。”
季霜幽幽看向祝闻:“再详细点?”
“你怎么不理我啊季霜?”白兔突然插嘴。
季霜沉默片刻,问:“你怎么还活着?”
白兔:“……?”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季霜是确实以为白兔这种初始NPC会随着游戏的初始化而初始化,既然初始化了,那照正常理解来说就是归零了、最好的情况也得是不认识他们了。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季霜清了清嗓子,好奇:“你怎么会用操控台?”
白兔“嗯?”的一声:“操控台?”
季霜:“……”
好,不会用。
那么问题来了:“你不会用怎么联系到祝闻的?”
白兔说话的语调还是过去的样子,从声音里透出几分懵懂迷茫:“我在祝闻的办公室睡觉,突然就听到祝闻的声音了。”
祝闻:“坏了,我成游戏广播了。”
季霜:“正经点。”
那就正经点。
祝闻重新说:“通俗点来说,应该游戏现在虚了,所以和我说一半被白兔挤下去了。”
季霜呛了一口气,瞪眼:“你刚才在和游戏说话?!”
祝闻看她:“我没说过吗?”
季霜眼神幽怨。
祝闻:“哦,是没说过。”
【你们要聊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游戏面板上重新显示出字眼。
好。
白兔被挤下去了。
“好歹是个游戏,怎么沦落到和NPC抢发言权了?”祝闻悲悯道。
【。】
【甄珠,这种人你是怎么……】
字没显示完,季霜一个打断:“哪种人?不可以?你对祝闻有意见?你有意见关我什么事?”
【。】
算了,没事了。
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游戏非常成熟,不再计较这种小事。
它转而道:【祝闻,履行你我的约定】
季霜眨了眨眼,看向祝闻。
祝闻与季霜对视,超诚实的:“我骗它的,它好单纯。”
季霜:“……?”
她张了张嘴,事实上这一个月以来她从来没问过祝闻后来发生了什么。
季霜对当时在茧房中的时间有一个相当具体的概念,祝闻进入能源供给装置后最多1分钟,游戏能源就停转了,紧接着就是茧房坍塌。
此后再无动静。
既然动手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游戏受制于能源过度消耗,那就是祝闻乱说话气死人的环节了。
“所以。”
季霜终于在回到现实世界后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你们当时说了什么?”
这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至少可以和季霜说。
祝闻走到天台上的沙发边坐下,不紧不慢道:“时间不多,其实也没说几句。”
他指了指游戏面板,诚恳道:“主要是游戏打字太慢。”
季霜:“……”
【。】
祝闻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耸肩:“当时游戏的原话是‘你不占便宜,茧房整体构造由我的能源支撑,你耗空我,自己也会被活埋,但我没有影响’。”
季霜皱眉:“没影响它跟你废什么话?弄你啊。”
【。。。】
祝闻颔首:“我也是这个意思。”
【别聊这个了】
祝闻压根没看游戏面板,继续往下说:“不过后来游戏又说,它不想耗空能源。其实这句话和刚才那句话是互斥的,如果它不受能源余量桎梏,就没必要这么说。毕竟我说白了是个人,不论是伤到要害还是失血过多都会死,它大可以献祭了剩余能源,总之先把我弄死再说。”
季霜:“确实。”
祝闻幽幽看了季霜一眼:“确实?”
季霜:“……”哦,不对。
她清了清嗓子,严谨更正:“我是说站在游戏的立场上,确实是这么回事。你说的对。”
祝闻:“这就对了。”
季霜:“……”
祝闻偏头想了一会儿,继续往下说:“当时的情况没有更多的线索,只能确定耗尽能源对游戏来说应该就比‘灭顶之灾’的程度稍为好一点。”
“不过出来听东旭哥说游戏初始化了,现在又和游戏、白兔聊了一下,倒是有了一个更有把握的推论。”
季霜:“嗯?”
祝闻:“游戏大规则。”
“游戏后来和我有一个约定,”祝闻看季霜:
“我拿到了第11块‘碎片’,它提议我们各退一步。它算我们赢、并且说明进行过游戏的世界无法再次开启游戏——这点就游戏不会说谎的特性来说,是可信的,但交换条件是我们要停止对其能源的过度消耗同时归还它的核心与‘碎片’。”
“核心与‘碎片’应该是有优先级的,现在看,核心比较重要。”
“我答应了。但按游戏大规则来说,输赢的概念是既定的,我们没能拿到第12块‘碎片’,所以这个‘赢’只是保全能保全的那些玩家的一个笼统的说法。”
季霜明白了:“所以游戏才初始化了?”
祝闻颔首:“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我们真的赢了——我是说我们老老实实的收集到了第12块‘碎片’,游戏真正的输了,它也是要初始化的?”
这个季霜能明白:“应该是,因为按照正常流程来说。如果我们输了,我们会进入复活赛,需要在原有的规则基础上再次更改规则,尽全力利用游戏内部规则拖垮下一组玩家赢下复活赛。但如果我们赢了,那么就说明Y组玩家为我们制定的规则是没有赢面的、或者说赢面非常低的。”
“再加之我们不进入复活赛,就等于游戏周而复始、一轮接一轮的游戏断在我们这里了,它需要初始化游戏至今为止的进程,清空过往玩家对后.台造成的改变,这样对新一轮玩家来说才是真正的‘公平’。”
【聊已经过去的事有什么意义?】
祝闻颔首,接季霜的话:“所以,现在我们确定不论是真正的赢下来了,还是游戏没办法只能‘算’我们赢了,它都是要初始化的。”
“再结合游戏之前暗示的,能源耗尽并不是它的死期,那它何必对我妥协?”
季霜:“也许是它其实是个笨蛋。”
祝闻:“这是个好角度,采纳了。”
【喂】
言归正传。
玩笑来回开两句就行,祝闻继续往下猜:“既然游戏不会死,我认为对于游戏这么个从头到尾都严格遵守大规则的、像程序的东西来说,其实初始化应该是最糟糕的事情了。”
“直到今天游戏找上我,我才知道东旭哥说的游戏初始化,和我理解的还是有差异。”
季霜:“你是觉得,游戏初始化,就代表一切归零了?”
其实她听到阮东旭转述的、游戏后.台最后的情况时,也是这么理解的。
祝闻颔首:“是这样。”
“不过显然是我们理解错了,”他耸了耸肩:“但这样我就明白了。玩家方胜利的判定没能让游戏真正意义上的初始化,而游戏更在意自己的能源——你看,能源耗尽它不会死、就说明它应该可以通过游戏的重新进行重新累积能源。但它还是在意能源耗尽,就说明……”
祝闻基本确定:“有很大可能,能源耗尽虽然游戏不会死,但它可能真正的初始化。”
季霜低头思索:“倒是说得通。”
游戏对大规则的遵循像个无法跳出底层逻辑的程序,而它与季霜在过往8年的相处中一直在吸纳学习他们的世界的文化。
那么他们可以把各个世界的文化看作游戏储存在自己程序中的数据,对于一个在游戏进行中学会了优化游戏过程提升趣味、操着上帝视角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大权限对玩家生杀予夺的游戏来说,它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恶劣的人性——相当于有了自己的人格。
那么真正的初始化、归零就无疑等于意识上的死亡。
——所以它不会死的同时,非常怕“死”。
那么问题来了。
“这些都是你猜的,”季霜眨了眨眼:“要怎么确定就是这样的?”
他们需要确切的答案,这代表着未来的安宁。
祝闻诧异的看着季霜:“这就失忆了?0号执行官?”
季霜:“!”
哦。
她想起来了。
她与祝闻对视,两人交换视线,同时看向游戏面板。
游戏底层规则之一。
它不会否认玩家已经摸索到答案的问题。
祝闻和季霜看着游戏面板,先后露出礼貌却虚假的笑容。
祝闻:“对不对啊?”
面板没动静。
季霜:“在吗游戏?”
祝闻:“在吗乐园?”
【。】
【现在聊这些有意义吗?】
“好。”祝闻明白了:“没法否认,但是不想答,八.九不离十了。”
【。】
祝闻:“你的键盘只能打出句号了?”
【。】
祝闻咂嘴:“好难交流。”
他低头翻看久违的游戏面板,聊天功能已经宕机了,所有好友都显示【离线】,游戏积分由原来的白色字体转为灰色字体,应该是锁定了的意思。
再看仓库。
“老板!爱!…………”
祝闻眼疾手快,抓住从仓库里扑腾着翅膀飞出来的死乌鸦,按回了仓库。
“……这是合理的吗?”
祝闻指缝里还有死乌鸦掉的黑色羽鸟,油亮油亮的。
季霜清了清嗓子,说服祝闻也说服自己:“想开点,以后搬家不用叫搬家公司了。旅游也能轻装上阵。”
祝闻被说服了:“确实。省事了。”
他翻出仓库里的拼接好的10块“《乐园》碎片”,摇头。
季霜:“……你想干嘛?”
【?】
祝闻:“反正游戏拒绝交流,不如扔了。”
季霜:“扔……扔了?”
祝闻颔首:“省得游戏一直通过’碎片‘作为媒介找我闲聊,我哪里有时间和它聊天。”
季霜好像明白了,点头:“也是。”
她提议:“还是交到0组吧,反正游戏核心也在那里。”
祝闻:“也行。”
“也不对。”季霜皱眉:“0组玩家太多了,万一游戏联系上其他玩家怎么办?如果它再来……”
祝闻:“那就再搞它一次。”
说着,他摸出手机:“舒书现在应该还没睡吧?我打个电话给他,让他派人来接。”
说完,祝闻拨通了电话,打开免提。
“嘟——嘟——”
电话通了,还没人接。
【别】
【别!】
“歪,祝闻啊。”舒书接起电话:“我加班呢,有什么事儿?”
祝闻:“我这里有个……”
【别!!】
祝闻:“没事了,挂了。”
舒书:“……草?”
祝闻挂断了电话。
他看向游戏面板。
【?】
祝闻:“好怪啊乐园。”
【。】
【你能别叫我乐园吗?】
季霜:“明明任何可能拿到’碎片‘的玩家都比祝闻好把握,你干嘛拦着祝闻?”
祝闻:“不会是光有’碎片‘还建立不起玩家与你联系的桥梁吧?那还差什么?”
【。。。】
祝闻:“我想想。”
不用想了。
祝闻:“第三阶段的贡献值?即成为’特殊观众‘的条件?”
【。】
祝闻没转头,朝季霜抬起手。
季霜与祝闻击掌,完美合作。
她有个问题:“游戏是不是没被套路过?”
祝闻:“应该是。”
好了。
祝闻可以断言:“现在乐园随我安排了。”
季霜皱眉,嫌弃道:“它现在除了废话还能做什么?”
“说的对。”祝闻颔首:“所以它下次再废话,我就报警。”
【我都想报警】
一行字猛的出现,像是脱口而出,随后立刻消失。
季霜看到了,没忍住笑出声。
【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自己的拒绝令自己错过了什么】
游戏振作起来了。
祝闻扬眉:“哦?”
【「通关者」具有你想象不到的权利,在游戏之中,你可以将这个身份视作上帝】
祝闻打了个哈欠。
【。】
【你可以制定游戏的规则、可以指定新一轮游戏的参与世界、可以插手任何一局游戏、决定玩家的生与死】
【你应该先了解这些】
【我认为帮我拿回核心,对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祝闻诧异:“可是现在乐园都是我的玩物了,这不比通关者的权限爽?”
【。】
【不要意气用事,祝闻】
祝闻“嗯嗯啊啊”乱点头:“那我考虑一下。”
【多久】
祝闻:“总之先等我把大学上了。”
【4年?】
祝闻继续说:“还得结个婚。”
季霜差点自己把自己呛死,转头瞪祝闻:“你要和谁结婚?”她确认道:“是我吧?”
祝闻也瞪季霜,十分好奇:“你还给我准备了其他人选?都有谁?我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换。”
季霜:“………没、没有了。”
祝闻:“那没事了。”
季霜:“……”
【。】
【你怎么不说你先把这辈子过完?】
祝闻乐出声:“还是你懂我。”
【。】
季霜开始同情游戏了:“别说了乐园,实在不行回去练练口才吧。”
【别叫我乐园】
季霜:“好的乐园。”
【。】
祝闻起身,“睡觉了珍珠。”
季霜“哦”了一声站起来,有些担心:“它要是在外面跳出来找你说话怎么办?”
玩家还是玩家,初始化的结果只是把玩家们弹出游戏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玩家依旧特殊。但对于玩家群体来说,现在的祝闻真的成为特殊的存在了。
这很危险。
祝闻非常成熟,义务教育成果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有困难找警察。”
他低头看面板:“对吧乐园?”
【。】
季霜:“……”所以说,怎么早不让祝闻进游戏。
要不游戏早就疯了,哪用得着这8、9年的时间折腾。
祝闻心情相当好,一面往屋内走、一面问季霜:“我这算是有系统了?小说里的那种?”
季霜面无表情:“什么系统只会说废话只有仓库有点用啊?”
祝闻:“有道理。”
他断言:“乐园,不行。”
季霜:“确实。”
两人回到客厅,准备回去睡觉。
刚拉上通往天台的门,站在冰箱前严肃考虑睡前是健康的喝个水就算了、还是满足自己喝个果汁的姐姐,听到了天台门的推拉声。
她转过头,看向祝闻和季霜:“这都几点了?你们在外面干什么?”
祝闻和季霜默契满分,异口同声张口就来:“谈恋爱。”
姐姐:“……”
她盯着祝闻和季霜看了一会儿,摔上冰箱门“啧”的一声,走了。
以她对祝闻和季霜的了解,这么干脆的说自己在谈恋爱,那就必然是在谈别的。不说就不说,怎么还敷衍人呢。
姐姐拎着水回房了。
……
翌日
阮东旭扛着能炸楼的量的烟花回来,进门就朝祝闻扔了一把二踢脚:“晚上出门找过年的气氛去?”
祝闻嫌弃的把二踢脚扔到茶几上:“我等下就报警。”
阮东旭:“……”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说自己劳心劳力的想为这一屋子的人找点过年的气氛容易嘛。
但这么说是没有用的。
于是阮东旭实事求是道:“我们去市外,那边不禁炮竹。”
祝闻:“幼稚。”
正在厨房折腾的江铃放下剁骨刀,“行啊,吃了晚饭去,开车得多久?晚上早点开饭。”
祝闻幽幽看向江铃。
江铃不看祝闻,看季霜:“珍珠想去吗?游戏里不过年吧?晚上出去过年去。”
季霜眨了眨眼,捧着江铃早上做的冰激凌:“过年不是看春晚?”
江铃“嘶——”的一声,科普道:“那是除夕要干的事。”
季霜低头翻日历。
哦。
除夕是明天,记错日子了。
她抬头看向江铃:“那去。”
季霜转头看祝闻:“我上次放烟花,都是10岁的时候了。”
祝闻满脸羡慕:“真好,我上次被逼干这种弱智的事,还是去年。”
季霜:“……”
“我的本意是想让你良心不安,然后答应一起去放烟花。”她诚实道。
祝闻点头:“我知道,但我没有良心。”
季霜:“……”
好。
道理说不通。
季霜脑内疯狂操作,对比最近恶补的各种电视剧电影,试探着模仿道:“去、去嘛,我想去~”
祝闻炸起一身鸡皮疙瘩,眼看着挪到了沙发另一边的尽头,抬手指季霜:“去就去,不要玩油腻的。”
季霜:“……啧。”
果然电视剧的编剧大多都是弱智,一点没有寓教于乐的作用。
她放下手中的冰淇淋,跑到厨房帮江铃打下手去了。
祝闻挪回原来的位置,瘫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玩手机。
阮东旭乐颠颠的凑过来,小声问祝闻:“0组那边的邀请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游戏结束的突然,玩家们被赶出去后,其积分增益都没有消失。现在还说不好这些玩家会不会像祝闻从内测回来时那样,随着时间的流逝积分增益渐渐消失。
就算会,以祝闻为例积分的消失也没办法归零,更何况这是个漫长的过程。
0组在明面上的工作并没有原地解散,甚至有扩增队伍的迹象,想要吸收一部分原玩家作为外编队员,随时准备打击可能会出现的、由零散玩家团体组成的作死团伙。
乐观点说,这也算是游戏员工下岗再就业了。
祝闻放下手机,拿着电视遥控疯狂换台:“不行,现在这么卷,怎么能连大学都不上。”
阮东旭抽了抽嘴角:“怎么的,上面给你发的巨额奖金你都撕了是吧?”
祝闻翘了翘腿,“兼职可以,给我加钱。”
阮东旭:“掉钱眼里了是吧?”
祝闻:“我这么乖还配合的玩家上哪里找?加点钱怎么了?就当赚学费了。”
阮东旭老人、地铁、手机:“乖?配合?”
祝闻:“对啊。”
阮东旭:“……”
他明白了,他就多余来找祝闻放这个屁。
“你自己找舒书说。”阮东旭挥手。
祝闻“哦”了一声:“不急,我先考个大学。反正现在除了你们之外,没人知道我好全了,还能再混几个月。”
阮东旭:“……”
怎么考大学给他说的跟下楼吃个凉皮似的?
他头好痛,往祝闻身边一瘫,闭嘴了。
……
这座城市是会下雪的,邻市同样。
阮东旭驱车载着一车人往邻市开,就为了放个烟花不惜来回驱车近200公里,祝闻从导航中离开视线的时候,不得不怀疑阮东旭是在努力填补他们一车人缺失的父母爱。
但阮东旭单口难敌四嘴,于是从名义上的家长顺利沦为了弟弟。
不过弟弟就弟弟吧。
反正他看到一家人齐齐整整是挺高兴的,任劳任怨的搬完烟花就开始从兜里掏打火机。
祝闻看着阮东旭从兜里掏出两个、三个、五个、七个打火机,忧心忡忡:“你就不怕它们在兜里炸了?”
阮东旭闻言简单脑补,头皮都炸了:“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大过!……”
祝闻比了个“OK”,完全明白他要说什么:“大过年的是吧?”
阮东旭:“是!”
祝闻笑了一声,拎着烟花去河岸边找季霜他们。
他是不爱玩这些的,小时候过年的时候阮东旭还穷的很,也会扣扣搜搜的往家搬这些东西,生怕别的小孩有的祝闻没有。
这种行为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祝闻腻了。
所以。
虽然烟花是搬过来了,但祝闻懒得凑这个热闹。
祝闻在旁边看烟花“biubiubiu”了俩小时,估计就算是季霜和姐姐也该腻了。
于是弯腰薅了把雪,在手心捏紧,提议道:“换点花样?”
阮东旭一乐,指祝闻:“你还说我幼稚!”
回应阮东旭的,是破空而来的雪球。
阮东旭:“草!”
他眼看着拳头大的雪球势如破竹、疾驰而来,炸着头皮躲开。下一秒,就听见身后“砰!”“咔嚓、”一声。
阮东旭僵硬的转过头:“……”
树干,断了。
阮东旭血压直接往上飞:“玩刺激的是吧?!”
祝闻朝他比“V”。
阮东旭:“来就来!”
江铃拿着仙女棒站在河岸边,看着来回飞的雪球,面无表情问:“雪仗是这么打的?”
姐姐托腮蹲在地上,“祝闻玩的话,应该就是这……”
话没说完,一颗雪球砸姐姐脑门上了。
姐姐:“?!”
她撸了把脸站起来,看向雪球飞来的方向:“季珍珠!你是不是皮痒?!”
喊完,加入了战局。
江铃表情愈发麻木,看了一会儿,蹲下来整理还未燃放过的烟花,随后避开混战中心拎着剩余的烟花回到了车上。
她是凡人,绝不参与这种要命的游戏。
隔着车门,江铃听到河岸边“砰砰啪啪”直作响,终于表情崩裂,扶额——这动静,别雪仗了,枪战还差不多。
“……千万别把巡警打过来。”江铃双手合十,认真祈祷。
一个小时后。
江铃一语成谶。
以阮东旭为首的4人站在了街道派出所的调解室里。
“30来岁的人了!”坐在椅子上的警员看阮东旭,脸上费解与迷惑具在:“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你一个大人!也跟着那么闹!雪仗是这么打的吗?啊!”
他指阮东旭:“我知道你们这些个玩家好不容易回家不容易,但能不能消停点?你们知道人举报电话打来怎么说的吗?”
警员一拍桌子:“人说河岸边有人枪声!”
阮东旭低着头,可老实:“错了,下次不会了。”
祝闻没忍住,“噗”的一声。
警员立刻转移炮火,看祝闻:“笑什么?嬉皮笑脸!身份证拿出来!”
阮东旭也“噗”的一声,别开眼。
警员:“……?”很好笑吗?
他接过祝闻的身份证,黑着脸登记。随后,他“嘶……”了一声:“这名儿……”
祝闻条件反射:“重名。”
警员:“???”我说什么了你就重名?
他越看越觉得这名字眼熟,可越想越想不出,满脸费解的一面登记一面重复确认:“真是在打闹不是吵架是吧?是闹矛盾的话这事儿得移到0组那边知道吧。”
阮东旭猛摇头:“正常玩而已,没必要不至于。”
警员:“……行。那就有一个算一个,把保证书写了。”
阮东旭:“……”
警员挥了挥手,觉得这群人真是……他不好说。
他要祝闻他们几个老实把保证书写了,自己则离开了调解室。
祝闻有个问题,他偏头问阮东旭:“保证书怎么写?”
阮东旭眼神幽怨:“……记得你初中写的检讨吧?就差不多。”
祝闻明白了,撑着下巴拿着笔在纸上瞎写。
另一边的季霜和姐姐正拿着手机搜索保证书标准格式,认真的像在给游戏打工作报告。
阮东旭深吸一口气。
临过年近局子了可还行。
刚想到这里呢,出去没几分钟的警员去而复返,拿着手机一脸惊悚:“阮、阮东旭,有人找你。”
阮东旭抬头:“啊?”
警员跟见了鬼似的,扔手榴弹似的把手机扔进阮东旭怀里。
阮东旭莫名其妙的低下头,看上头的来电显示。
一看是个座机号,再看看座机号前缀的区号,阮东旭头皮一麻,把手机扔到了祝闻面前。
祝闻抬起头,问:“干嘛?”
阮东旭:“你接,我不接。我不想挨骂。”
祝闻皱眉:“刚才不是挨过骂了……”
他一面说,一面往手机屏幕上看。
未开免提的听筒中爆出一声暴喝:“祝闻我怎么给你们担保的?啊?这就给我找事干了是吧?!你耳朵是不是早好了?诓我们是吧?我是不是得再你紧急追加个残疾证给你保驾护航啊?!”
祝闻噌的起身,把手机扔回去,然后把保证书拍警员身上了。
“撤了,我去车上等你们。”说完,祝闻就溜了。
阮东旭:“……”
他看着手机屏幕,抿了抿唇:“那什么……”
阮东旭也知道,打雪仗这种事倒不至于整个案底什么的,只是他们到底是玩家,有点屁大的事都得在0组那边做个备案。从过去起就这样,只是他没想到这边效率这么高。
他破罐破摔:“您先骂吧,骂完我们再说。”
电话那头:“……”这话说的,他都没劲骂了。
电话那头自然是游戏第三阶段一直在和祝闻他们联系那位大领导,讲道理,人不错。要不祝闻他们也没这么容易就回家去了,只是这爆脾气……以前怎么看不出来?
果然,距离产生美。
大领导领了清嗓子,懒得跟阮东旭屁话,“祝闻好全了?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我的意见是人还是来我们这里一趟,去医院好好查一查。这种事不能疏忽,也不能任性。”
阮东旭:“emmm……”
“说实话!”
阮东旭:“差不多了,也有定期检查。”
“那年后来0组总局一趟,之前提到的……”
阮东旭打断他:“这事我说了不算,再说了。”
他睁着眼放屁:“祝闻还要考大学呢。”
大领导:“……”
吃惊了属于是。
他头好疼,没想到事情告一段落后会在这种情况下联系上祝闻他们——这和计划不符!
阮东旭见对方沉默,认真道:“我们还要写保证书呢,就这样啊,有什么事过了年再说!新年快乐!拜拜!”
大领导:“……我快乐的起来吗?”
阮东旭“哈哈”一声,没大没小的挂了电话。
警员人已经麻了,屏息凝神站在一旁。
随后,他“哦!”的一声,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我就说祝闻这名儿耳熟!”
季霜猛的抬头,看向他。
不管是茧房里的事,还是第三阶段的所有事,都应祝闻的要求没有大肆宣扬。这个人为什么会觉得祝闻的名字耳熟?
季霜想到这里,眯起眼。
警员被季霜看的浑身发冷,无意识的后退了小半步:“之、之前有个年轻人,是自己是什么执行官,老来问我们没有什么季霜祝闻的消息。”
季霜收回视线。
那没事了。
到底是出了计划外的事情,祝闻一行人驱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的时候了。
好在家里别的没有,就使用面积来说,卫生间管够。
大家各回各屋,洗澡睡觉。
大晚上这么热闹整了一出,季霜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她翻身看祝闻:“0组那边的邀请你打算怎么办?拒绝?”
祝闻抬手把台灯关掉,“不影响我其他生活的话,其实空闲时间搭把手我是无所谓的。不过我这么想是我的事,那边有那边的纪律,不能我说了算。到时候再看吧。”
季霜颔首,看他:“我可以去吗?”
祝闻失笑:“问我干什么?你想去就去。”
季霜“哦”了一声:“那我再想想好了。”
祝闻调了空调温度,不紧不慢道:“慢慢想吧。”
季霜点头,“好。”
两人早已闭上了眼,本来就是打算睡的。
可一个月的安宁生活远不能抹去两人常年养成的警觉,几乎是感觉到被注视的视线的一霎那,祝闻和季霜就坐了起来。
他们看向黑暗中的人影。
人影迷茫道:“祝闻你找我啊?”
祝闻:“……”
季霜:“……”
祝闻抬手打开灯,深吸了口气:“出大问题,道具的效力还在。”
慢慢歪头:“嗯?”
祝闻:“还是报警吧。”
季霜:“明天再报吧。”
祝闻:“过了年再报。”
季霜:“都行。”
两人一齐躺回去,关灯、睡觉。
慢慢被完全忽略,转头看周围。
所以。
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