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变丧尸后我把他拐走了

第40章 回家 “我希望他永远不要知道。”……

经过谢幕霜和季浔的情侣双重混打后, 二人周围的丧尸被清理的差不多干净了,至少已经没有丧尸再攻击他俩。

也仅仅只是不攻击他俩。

季浔倒在谢幕霜身上撕心裂肺哭了半分钟,忽然想起了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事情, 她抽着鼻子:“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谢幕霜正摸着季浔头发玩的正欢,听到这话, 他本想下意识摇头,憋了几秒良心实在过意不去, 抬起头指了指小卖部。

同一时间, 施予崩溃的求助声同时响起:“我说, 你们两个能不能先来看看我啊啊啊!”

季浔:“……”

她就说自己忘了什么。

她安抚谢幕霜先回到车里等着自己,自己去去就回来, 奈何现在的谢幕霜拥有了超级buff加成,死活不愿意自己回去, 让女朋友一个人冲去丧尸窝救队友。

现在这情况也容不得耽搁了, 季浔见他不愿,便拽着谢幕霜的手腕快速赶了过去。

施予这边的丧尸数目比刚才跟季浔对打的还多上一个, 每丧尸只头上都有道大大小小的口子,因此行动速度也比寻常丧尸缓慢些, 得以让施予还能喘口气, 勉勉强强撑到现在。

季浔冲到她后面,脸上挂着泪,胸口还在不受控制抽抽搭搭个不停,一边哭的像身娇体弱的林妹妹,一边红刀子进红刀子出, 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

几分钟后。

地上的尸体又多了四具,其中三具头上分布着两个以上的刀口。另一个侥幸从前搜寻部员手中逃脱,转头就落在谢幕霜手上。

它头上残余着谢幕霜的专用黄板砖掉下来的灰, 脑袋顶同样砸得稀烂,死状比战友还惨。

施予虚脱的倒在加油站的柱子上。

从小卖部里拿出来的东西已经被放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一些装在她的背包里,没有受到什么波及。

季浔将那袋东西从地上拿起来拎在手中:“没事吧?”

施予:“多谢慰问,没事。”

季浔:“那个,幕霜他……”

施予正看着季浔脸上那两道白花花的泪痕出神,听到这话,她有气无力的打断:“我听见了,你哭的内声都快刺穿大气层了,吼这半天都没丧尸过来也是奇迹,要么是周围的都清空了,要么是丧尸也被你吓死了。”

季浔:“……”

她的眼角还挂着几滴没落下的泪,眼看着就要在那张灰扑扑的脸上开辟出第三条路,施予惨不忍睹的将视线移走,对着谢幕霜试探的伸出手:“那个……我还是再介绍一下吧,我叫施予,这段时间打扰了。”

谢幕霜眼神罕见没有瞪得像铜铃,他垂下头,纤长的睫毛闪了闪,嗓音清晰低沉,好听得很:

“季浔……”

“呃,我叫施予,你女朋友才是季浔。”

谢幕霜点点头:“……季浔。”

施予:“……”

季浔本浔有点看不下去了:“幕霜现在不会说太多的话,暂时也没法回应你,先别管这么多了,咱们还是先离开这地方吧。”

眼下虽然看上去暂时安全,谁知道这危机四伏的外面什么时候会冒出来一只丧尸出来。

于是季浔拎着购物袋,施予坐上驾驶室,三人满载而归往家里走。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荒野求生,施予也练就了完事都想废物利用的好品格,看着那汽油也想带点回去,哪怕用于烧火也挺好,最后被季浔劝走了。

装汽油回去她的方案并非没想过,只是她和施予为了通风换气,生火做饭都搬来了外面,若是让汽油见到了明火,非要连最后的家园都被烧没了。

副驾驶,后座和后备箱都被装的满满当当,这要在从前碰上交警铁钉完蛋,但现在并没有交警在马路边值班,只有没电了的红绿灯跟电线杆子作伴,孤苦伶仃立在马路牙子旁边。

偶尔遇上几只更视交规为无物的丧尸,再次同往常一般无视过去。

季浔的位置被大包小包的物品挤得差不多没了,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现在不是求生,而是每月一次的血拼,而剩下的座位仅有这么一丁点,无奈下季浔只好跟谢幕霜紧紧挤在一起,贴在车门边。

而经历了再一次的刺激,不光刺激出来谢幕霜的语言功能,能把季浔的话听懂差不多,还会根据情况作出简单基本的判断。

现在他知道座位地方小,不方便移动,便不吵也不闹,只慢吞吞从季浔刚拿出的购物袋里翻出一包面巾纸,小心翼翼帮她拭着眼角泪痕。

季浔背靠车上,双目扫过飞驰的窗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离镇子的中心也越来越远,丧尸数量慢慢减少,路边出现一闪而过的丧尸头,还没等看清就消失在视野中。

车窗被稍稍摇下些缝隙,季浔听着外面的吼叫声从远到近,再到远,须臾间被远远甩到后面,彻底消失不见,她眼神微敛:“施予。”

施予被冷不丁的叫了一声:“嗯?”

“你说幕霜这样,算是已经恢复了么?”

施予不知道季浔忽然问自己这个做什么,她下意识解释:“现在医学判定脑死亡才是真正死亡,而植物人就是拥有各类反射,身体机能仍然存在,但失去了自主活动意识。现在小谢拥有了心跳,也会独立思考些简单的东西,应该也算是……恢复了?”

季浔:“可从医学和科学上来讲,他之前明明已经死掉了,‘死而复生’对于从前世界而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施予叹了口气:“他的恢复的确有违常理,之前科研部带丧尸回去做实验,想法也是同你类似,想利用中枢神经尝试唤醒,但结局你也知道,死的死伤的伤。”

“让脑死亡的人重新产生意识,这本来就是一个悖论,科研部最后也觉得用这种方式挽救这场世界危机简直是痴心妄想,是不可能得到结果的。”

“可是这个不可能的事情,幕霜做到了。”季浔垂眸望着他的脸:“虽然他同正常人依然有差距,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让他恢复,但他恢复意识之前,确确实实只是个普通的丧尸。”

“有一个他可以恢复,这场病毒爆发就不是完全没有解药。”

车辆出了大道,拐弯进了巷子。

这条巷子是回家的必经之路,每出去一次就要经过一回。

墙角中扔着雪糕的包装袋和未抽干净的烟头,低矮的平房门前贴着过年后忘记摘下的对联,对联纸已经有些破裂,上面沾满灰,也不知道在这里贴了多久。

有些脏乱,却充满生活气息。

只是在这上面,还多了一层随处可见的血痕,不知道已经被雨水冲刷过多少次了,淡淡印在灰黑的墙面上,飘着似有似无的铁锈味。

这里的人,亦或者说这里的丧尸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可能是游逛去了大街上,可能是寻找其他的活人啃食,谁知道呢。

“一个小谢的恢复是奇迹,是你们两个熬尽心血,才感动了老天爷换来的。”施予无情打破季浔的幻想:“可世界上又几十亿的人,存活的人数一共才有多少。”

“谁有决心跟你一样用生命赌概率,谁能保证自己变成丧尸的亲人身体保存着小谢的完整度,又有几个人的身手能比得上你。”

她叹了口气:“想法合理,现实却是不可能实现。”

季浔低头,沉默不语。

出了巷子,施予照常猛地加速冲进农田,这样就算身边跟着丧尸也被甩到了后面。

到了目的地,二人下了车。

好在房子附近储雨的设施天天都搭着,就怕忽然来了场雨,为数不多的可食用淡水又被浪费了一次。

谁知这次还真的赶上了,季浔搭着手电筒检查这堆锅碗瓢盆时,里面的雨水都装的满满当当,就连常年短上一截的水缸都快溢满了。

二人合力将这堆东西运回屋中,谢幕霜双手僵硬拿不住手提袋,季浔便让他抱着一箱矿泉水,摇摇摆摆跟在后面。

现在谢幕霜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动作了,季浔也终于放心不再绑着他了,回去就把那被折磨了小一年的轮椅从角落里推走。

轮椅终于熬出了头,身为一个静物也欣喜若狂,喜极而泣,然后乐极生悲。

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这次回来,不光家中的必需品补齐了,施予还从小卖部里顺了个工具箱,看看自己能将那半死不活的对讲机修好。

现在椅子空下来,她便弯着腰坐在上面,对着手电筒就开始拧。

季浔颇有些无语看了一眼挂在天上的大月亮,一时间有点佩服施予这挑灯夜读的勤奋精神,还没来得及说话,面前就传来一声巨响,刚开始启动的大工程即刻间罢工——

椅子炸了。

是真的炸了,椅子面上出来道长长的裂痕,从中间一分为二,四条腿朝着不同的方向弹开,一根甚至飞到上了灶台。

施予正小心翼翼拧着螺丝,这一下子差点拧进眼珠子里,待季浔反应过来面前发生了什么,施予已经四脚朝天坐在石灰地里,连带着对讲机的一角同样被戳出来个洞。

大地的清凉透过长裤传入屁股,施予眼中带着些懵逼和错愕,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轱辘都掉了的轮椅,转过头:“椅子……被我压飞了?”

季浔眼中透露着同情:“也不是,应该是幕霜折腾的太久,你正好赶上了而已。”

施予:“你是说你男朋友在椅子上连蹦带跳了大半年都没事,结果我刚一坐上,它就塌了?”

季浔:“……”她怎么觉得这个脑回路有点不太对。

于是接下来的好几天,施予都陷入了谜一般的神游中。

她从季浔嘴里套过来她自己和谢幕霜的身高体重中得知,季浔本来体重就九十多斤,训练时胖了一点,结果吃了一年粗糠淡饭又瘦回来了,谢幕霜更别提了,180+的大高个子,变成丧尸后现在轻的只剩下一百三十斤。

按照施予的话说,这俩人简直是纸片人组合,没准风一大点,直接就被刮上天了。

但她也不重啊,不就是比季浔稍微胖上一点,再高上一点……但总归比不上谢幕霜的分量啊……

于是这把轮椅在三个人不同程度上的摧残下,终于一命呜呼,自此房间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也归西了,仨人再想坐下,要不然选床,要不然上桌子。

碍着仨人大眼瞪小眼在**排排坐的样子实在过于尴尬,那桌子上又全是柴米油盐,最后俩人想出了一个统一的办法——

将**的旧被褥用从超市拿来的新被褥替代,旧的也不浪费,就铺在地面上,做成一个超低配的榻榻米。

本想着这样就能席地而坐,又不会被冰冷坚硬的地板硌到,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谁知铺好不到俩小时,季浔望着门口直接钻进被子里的虫子,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要么咱们还是撤下来吧。”季浔对施予道:“我真担心过两天,咱们就不是踩在棉被上,而是踩在虫子的尸堆上。”

要是倒时候才想起来被褥底下积攒的存货,一把掀开被褥看到一地的尸体……

季浔想着这个画面,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于是刚被安好的地面又被仨人合力扯下,施予跟季浔在一边忙碌,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望着谢幕霜弯下的身影。

手电筒的灯光将他的影子照的很长,映在墙面上的轮廓认真而优美。

“小谢现在恢复了理智,你说……他会记得自己变成丧尸后发生的事情么。”

季浔指尖一顿。

她垂眸。

在亮白的灯光下,深色的阴影笼罩着那光秃秃的半截小指,很不自然的短下一段。

尽管已经完全长好,平日里触碰也完全没有了感觉,但这手指头,就是没有了。

要是细细算来,她也是算残废了。

季浔的瞳孔中同样映衬着光亮,良久,她移开眼,手中恢复了动作。

“我希望他不知道。”

“永远不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