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真言阵
云谏之前就觉得， 自己得到猫猫神碎片的方式未免太过轻易了。
驱逐地狱犬之后获得的那几块倒还能说得过去，毕竟猫玩具也说过，猫猫神有不少肉身碎片是散落在地狱门周边的， 附着在穿过地狱门的地狱犬身上完全有可能。
但是龙城渔家村那头由碧落组织召唤而来的地狱犬、傀儡师房间里缺了半个脑袋的发条机械狗， 又为何会携带猫猫神碎片， 云谏一直没弄明白。
现在剑师与傀儡师在他面前光明正大地聊起来， 他才意识到，这些猫猫神碎片居然是他们故意塞给自己的。
一种事情超脱掌控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沃迪打个冷颤， 用力在脑海里戳猫玩具：“那几块猫猫神碎片真的没问题吗？用不用再检查一遍？”
[肯定没问题， 我不可能认错这个。]
猫玩具也懵，说话的底气都没那么足了。
[但是为什么碧落组织要帮你集齐猫猫神碎片啊……]
他们两个在脑海里嘀嘀咕咕， 城堡大厅中， 剑师仍在与傀儡师对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剑师声音发寒，目光凌冽如冬夜狂风暴雪， “傀儡师， 我忍了你千年，不代表之后还能与你相安无事。”
傀儡师微微后仰，懒散地掀开眼皮，小指勾着自己的发梢， 在柔若无骨的手腕处缠了几道， 沉默片刻后， 轻笑一声：“我不过是个不想管事的木匠罢了， 就算不回地狱， 跟我的小宝贝们在人间自在逍遥也挺快活——剑师，你说你知道我的心思，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豹猫彻底被绕晕了。
这两位都是升级版谜语人吗？为什么说话弯弯绕绕的？
“我的心思？我的心思便是吾神。”
剑师冷嗤一声，忽然抬起右手，指尖划开手腕处的皮肤，鲜血涌出，没有滴落地面，而是在半空中形成玫瑰色的红圈，渐次组合成小型法阵的形状。
[这是真言阵！当年神界审讯时会用到的阵法！]
猫玩具在沃迪的脑海里小声惊呼。
[剑师用自己的鲜血绘制出这种阵法，阵法不灭，她就无法说一句假话。]
剑师肃然开口：“吾以吾生侍奉吾神，吾以吾血尊崇吾神，地狱火不灭，吾心不改，吾道不毁——”
“——吾神永生。”
傀儡师喃喃地接上最后一句，神情凄惶，像是回忆起了某些久远的过往。然而在剑师灼灼的注视下，他很快恢复如初，眨了眨眼睛，掩唇微微一笑，垂眸看向沃迪：“这就是你看中的小猫咪？过来，让哥哥好好检查下。”
这话说得实在太变态，沃迪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转头求助地看向剑师。
“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哪儿有我好？”傀儡师抱怨道，语气听着像是撒娇，然而连两个抬轿子的木偶人都能看出他的漫不经心，“来嘛，小猫咪，别害怕。虽然我没有猫猫神碎片可以给你，但是我好歹是个木匠，想不想学着做漂亮的木头小猫？”
沃迪眼睛微亮。
尽管不知道傀儡师和剑师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也因此心怀一万分的警惕，但是本事学到了那就是自己的——做出傀儡帮忙战斗，这种能力他可太感兴趣了！
剑师抿唇，似乎还是不太满意，蹙起眉毛想要说话，被傀儡师毫不客气地打断。
“这手艺可是我的独家珍藏，除了我的小宝贝们从来没传给其他人的，”他直视剑师，始终懒散如咸鱼的脊背蓦然挺得笔直了些，显然这次没打算继续让步，“你若想拿我家宝贝们做你计划的替死鬼，你知道我的回答会是什么。”
他没多说，重新懒洋洋地躺回轿子里，目光中却分明透着四个字。
不死不休。
剑师暗自磨了磨牙，脸色阴沉，但到底还是妥协了，微微一点头，垂眼看向沃迪，不知如何唤起几缕清风，便将自己和猫咪转移回了天殿。
这应该是高级别折叠空间的传送效果，曾经在洛铂子那边见识过的沃迪心中淡定，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惊奇的样子，爪子摸摸这里拍拍那里，懵懂地看向剑师，似乎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一眨眼就从天殿到了傀儡师的宫殿，又一眨眼回到原地的。
“你愿意留在傀儡师这里学习制造傀儡的技艺吗？”剑师问他。
“傀儡是什么喵？”即使已经非常心动，沃迪也没忘记巩固猫设。
“可以帮你打架、挡伤害和打听消息的小玩意，”剑师言简意赅，末了，又补充一句，“别听傀儡师的，像他那样连打架都要挡在自己制作的傀儡前面的愚蠢家伙，放在哪儿都是异端。”
沃迪点头，默默记下了这个情报。
见猫咪并不抗拒，剑师像是松了口气：“如果你没意见，从明天开始就去傀儡师那里吧。天殿这边的事务，你自己选人暂代，若有重要的事情，吩咐下去即刻。”
说完，她从袖子里摸出个猫铃铛，递到沃迪面前。
沃迪伸爪接住，好奇地晃晃，惊异地发觉里面是个偌大的折叠空间，空间里不少灵丹兽肉，全是恶蛟肉同一级别的，就连灵鱼后裔这种被前任天殿殿主视若珍宝的东西，在里面也算得上寻常物。
别的不说，跟随猫猫神多年、眼光极高的猫玩具都忍不住发出几声惊呼，就足以见得这折叠空间里有多少好东西了。
“好好修炼，”剑师面无表情，好像把自己全部家当一口气扔给猫咪的人不是她似的，“十天后，我会从傀儡师那里接你回来。”
“十天？”沃迪一愣。
制造傀儡这么精深的技艺，他还以为自己至少得在傀儡师那边呆上半年。
剑师抿了抿嘴唇，罕见地露出点一言难尽的神情，迟疑一瞬，敷衍道：“你去过便知道了。”
猫咪乖乖点头。
他目送着剑师远去，在脑海里把今天的事情梳理了一遍，还是觉得一头雾水，完全没明白剑师到底想做什么，傀儡师又在跟她打什么哑谜。
[我觉得剑师要害你的概率很大。]
猫玩具插嘴。
[我看了下铃铛里的那堆东西，全是提升实力的至宝，撒旦之子的部下哪儿来那么多获取宝物的渠道，至少得攒个千年才能攒出这么多东西——她这是把全部身家都给你了！]
沃迪震惊到猫猫洗脸，直到尾巴毛都梳理妥当才平复了心情，点头认可了猫玩具的猜测：“有道理喵，剑师很有可能是想把猫养肥了再宰，之前选定的是离化，但是现在我送上门了，有更好的选择，他们自然就选了我。”
“或许将猫猫神碎片聚合是撒旦之子步入人间的契机，或者他们打算把我当祭品？不管怎么样，我得小心点，至少目前为止，我对上剑师没有半分胜算。”
[放心，至少他们不知道沃迪只是你的马甲之一，我们还是有优势的。]
猫玩具安慰他。
[这些天材地宝你放心用就是了，即使沃迪的马甲出了事，只要本体还在，你随时能把沃迪的全部能力转移到其他马甲。]
“我跟离化现在不能记忆共享，你记得提醒他和达居，剑师既然想让我融合猫猫神碎片，肯定会打他们的主意，一定要注意安全。”
沃迪晃了晃尾巴，嘱咐过猫玩具后，便没再继续纠结这事。
反正他如今的力量离剑师的目标查得还远，比起疑神疑鬼，还是提升实力更有意义。碧落组织这边的确有不少扑朔迷离的疑点，但自己不也藏着掖着一大堆秘密没告诉剑师，到时候谁输谁赢还两说。
“我得先去把颜安青的事情安排好，最近不能让他再来碧落组织了，”他跳下桌面，蹦蹦跶跶地往外跑，“还有天殿事务，不能交给鼠大，那家伙对天殿太过了解，很有可能擅作主张地搞事，我去找张三。”
反正在碧落组织众人眼里，张三一直跟他站在同一战线，被猫咪无条件地信任着——说不定连张三自己都这么想——所以找他帮忙管理天殿，也不算出格。
至于张三会不会趁机搜刮天殿的超能武器和其他奇珍异宝，或者调遣人手和重派任务让玄殿得好处，沃迪才不在乎，他又不是真的打算在碧落组织坐稳天殿殿主的位置，等消息全部打探清楚，找到了解决三师和幕后那位撒旦之子的办法，他肯定分分钟跑路。
“也不知道街边的那几只流浪猫还记不记得我，”他期待地畅想未来，“或者跟布偶猫猫一起呆在猫咖，每天吃饭睡觉梳毛毛，简直是最快乐的神仙日子！”
[……那你还不如去当颜安青的猫，反正他看上去挺想养的。那家伙要是养猫，估计每顿饭都是深海龙虾鱼子酱和新鲜三文鱼切片吧？]
猫玩具讽刺地吐槽道，话音刚落，见豹猫身形一顿，毛脸上露出了纠结的思考表情，不由大惊失色。
[不是吧？你居然还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
豹猫猫，你的尊严呢！颜安青可是知道你能变成人类的！
沃迪：“……”
他就畅想一下，又没说真要去！
作者有话要说：
离化，心怀正义的神秘组织小职员。
卜欧，np文里的神秘病弱大美人。
达居，养崽文的团宠小可爱。
沃迪，古早暗黑升级流爽文里的龙傲天。
狸花猫猫：……等等，怎么只有我是社畜，其他几个马甲都是主角？！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