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女配的咸鱼生活

第54章

孟闻秋从宫中回府时,便听说吴氏和孟怜玉被关在长怀院,只留下几个贴身的女婢伺候,其余人全都遣了出来。

小桃讲得绘声绘色,说是老夫人下的令,没她的允许谁也不能进长怀院,少夫人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孟闻秋并不意外:“祖母虽然不管事,却依旧眼明心亮。”

香兰给孟闻秋更衣,她眼巴巴跟在身后又道:“还有还有,书房那钥匙找见了。”

孟闻秋眉心一跳:“在哪里?”

“居然是在宝华堂!”小桃一上午无所事事,便去四处打听了,“小姐你还记得那个元山么?”

“元山?老夫人跟前那个机灵的小厮?”

香兰这会儿没忍住便问:“难不成在元山手里?”

“听说今早在元山的床榻里找到的,藏得可隐蔽了,藏在寝被的夹层里。他死活说没见过那边关城防图,现在被老夫人关在宝华堂的柴房里,吃食都没给。”

要是别人还好,可这元山小桃也提起过,说是知道二小姐要定亲失魂落魄的。

孟闻秋也没想到,孟怜玉手段真是高,竟然让祖母院子里的小厮给她做替罪羔羊。

不过是慌不择路罢了,祖母虽年事已高,却并不是好糊弄的。

小桃也有些唏嘘,碎碎念叨着:“元山年纪也不大,我瞧着是个本分的,不该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香兰也附和道:“指不定是猪油蒙了心,谁知道呢?”

小桃又问:“那香兰姐姐,他要是不承认,老夫人会如何处置?”

“老夫人怎么处置与我们何干,我只知道不管这事是不是他做的,既然他站出来认了,那便得付出代价。”

将军府有将军府的规矩,不然今后又该如何管这些下人。

长怀院大门外落了一把厚锁,吴氏在佛像前一跪便是半日。

孟怜玉蹑手蹑脚地进来,将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吴氏低声碎念的声音。

她跪在吴氏身后的蒲团上,朝着佛像拜了三拜,这才开口道:“姨娘,这都未时了,还是先用膳吧,别捱坏了身子。”

吴氏倏地停了下来:“此事是我冲昏了头,不过我这个做姨娘的没有管教好你,要是老夫人动怒,姨娘也会一力承担。”

“姨娘……你为何要这样说?”

“元山替你我顶罪实在不应该,我不想牵扯他人,老夫人慧眼如炬,又怎会不知这图是我们母女偷的?”吴氏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那日夜里她便想过这样的下场,可孟怜玉步步紧逼,她才一时失了理智。

孟怜玉眼泪说来就来,她眼眶微红:“姨娘,已经到了这份儿上,元山趟了这滩浑水,也洗不干净了。”

“你真以为你祖母不问世事?别说将军府,就是整个朝堂之事她也信手拈来,她见过多少高明的手段,我们母女这桩事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孟怜玉不知道吴氏和老夫人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祖母这一关的确难过。

“姨娘,你别急。”孟怜玉握住吴氏的手,“祖母还是有仁慈之心的,只是将我们关一阵子,过了这阵子就会把我们放出去。”

吴氏表情漠然,她摇了摇头:“傻孩子,你还在期盼着那位殿下来救你?”

“姨娘,我们说好的,待事成之后必定有我一杯羹,救与不救有什么所谓?到时候变天了,将军府可就不再是祖母说了算。”

“你……”吴氏没想到孟怜玉会说这样的话,“将军府不是老夫人说了算,难道还是你我说了算?”

那日偷图的时候,孟怜玉可没说过这样的话,吴氏现在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女儿对孟家也有满腹的怨气。

“姨娘进将军府十五年,府上没有夫人,上头却有个祖母,你伏低做小,连累着我也谨小慎微,我们母女在府上这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孟怜玉越说越激动,眼底带着疯狂,声调都拔高了一些,“爹爹手握重权,又是太后的人,等太后不在了,你真的以为他能全身而退么?”

吴氏伸手将孟怜玉的嘴死死捂住:“怜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孟怜玉将她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冷静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姨娘,爹爹这么多年没进过长怀院,嫂嫂进门后,有人管着后院,你这个妾室也只是可有可无罢了。”

吴氏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她怔愣地看着孟怜玉,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过了半晌,她将脸蒙在帕子里,低低地哭了起来。

孟怜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继续道:“孟闻秋的娘死得早,可她占了个嫡女的名头,要星星不给月亮,爹爹宠她如至宝,把我当做草芥,难道我不是他亲生的女儿么?”

“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吴氏只觉脊背一寒,她这才明白自己对这个女儿了解只有两分,往日那个乖巧温顺的孟怜玉就像是从未存在过,面前这个张牙舞爪犀利万分的人,她瞧着十分陌生。

吴氏轻言细语:“怜玉……孟家是功勋之家,你真以为能简简单单就能将它掰倒?”

“为什么不可能?江逸亭是新梁大皇子,那皇位本来就该是他的,不过是没占嫡出这一条,便被扔来大周做质子,他有谋略有才识,只要他这次成功,今后就会变天了,姨娘!”

孟怜玉近乎于压抑着声音歇斯底里,吴氏从没见过她这幅模样,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成功与否暂且不提,你为了他铤而走险,他定是许过你什么承诺,可承诺这东西或价值千金,也能一钱不值。”

吴氏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那晚心软帮孟怜玉做了错事,昨日老夫人已经敲打过她,虽说没有认下,可两人都心照不宣。

老夫人念着她对孟家有功,没有当场发落,也算留了几分颜面,只是等大将军回府后,便不会这么简单了。

孟怜玉咬了咬下唇,摇头:“姨娘,不会的,在皇庄他还救过我的命,要不是真的喜欢,又怎么会亲自下水救我?”

“再说了,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他敢做负心汉,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吴氏见她没有半点儿悔过之意,便问道:“东西你已经给他了?”

“给了,现在应该已经送去了新梁,要想追也追不回了。”

“糊涂啊!”吴氏咬牙切齿,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孟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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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午后,宫中便传出两个消息。

一是太后有召,既然无仗可打,便让大将军即刻从边关返回。

其二便是将军府丢了边关城防图,还未找到贼人,也没找到这图。

皇上和江逸亭知道后,几人坐在一起商议,皇上仿佛并没有乱了手脚,而江逸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国舅爷摸着胡子最为得意:“皇上,新梁倒是守信用。”

皇上看了一眼端坐不动的江逸亭,便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太后既然下旨,那么大将军归期也就不远了,咱们得快些下手。”

国舅爷点点头,面色都比平日里红润许多,不过他有些疑惑:“这大将军未免太过太不小心,放在府上的城防图都能丢?难不成将军府还养了家贼。”

江逸亭明面上风淡云轻,心底却掀起波澜,此事是他和新梁私下做的交易,皇上和国舅爷自然不知。

皇上毕竟是大周的君主,等到把太后拉下来之后,他手握权势,到那时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边关能任人畅通无阻。

他缓缓开口道:“兴许是贼喊捉贼也说不定。”

还是觉得孟怜玉做事不够干净,居然被发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查到孟怜玉头上。

江逸亭有些慌张,害怕孟怜玉将事情和盘托出,最后连累了他。

国舅爷眼睛一瞪:“难不成想嫁祸给我冯家?”

孟行章和冯詹易闹到朝堂上也不是一回两回,冯家和孟家的关系势如水火,国舅爷对孟家又恨又怕。

皇上哼笑一声:“你怕什么,等他回来就是没了牙的老虎,到时候你冯家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国舅爷对这话十分满意:“孟行章那个小儿,总是拿刀动枪地以为能吓了谁?该他命大,在后山没被刺死,却连累方珩舟死了,误打误撞倒让我们捡了甜头。”

皇上也颇为满意:“都说方珩舟命硬,克死了爹娘,方家嫡出一脉就剩了他一人,我还以为他能长命百岁,高估他了。”

“长命百岁的也该是皇上才对,方珩舟算什么?”江逸亭适时地插话溜须拍马,皇上最吃这一套。

话是这么说,可江逸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他觉得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方珩舟的棺材都已经下葬,应该安心才对。

说来也奇怪,皇上拿中书令发难,太后娘娘知道后也只是过问了两句,还有户部尚书那样的人,连反抗都没有。

而太后到今日,也仅仅是把大将军召回来,难道真的是方珩舟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皇上的狼子野心。

这时候国舅爷又换了一幅神情,高傲道:“还有方珩舟生前的那几条狗,我儿现在还躺在**养伤,他们且等着,总有一日要跪在我儿面前摇尾乞怜。”

皇上朗声大笑起来:“急什么,一个个慢慢收拾。”

国舅爷细数了和他有过争端的大员,嘴里说着狠话。

江逸亭看着两人,尚且有一丝清醒,不过路走到这里,已经再不能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