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38
姜迎灯很喜欢接吻,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没完没了地亲他。
在静下来的时间里,黑暗之中,绵软的大床中央, 她不着寸缕,伏在梁净词的身前, 亲得很缓很细腻。
余热还没散尽, 梁净词合了会儿眼睛,就随她去亲。小女孩的吻, 像一条涓涓的溪水流过体内, 隐约还记得最开始亲她时,那双单纯的眼睛如临大敌的模样,谨慎而慌张。
而今算是锻炼出来了, 会主动了,不容易。
“爸爸真的打你怎么办?”吻到中途,她戛然而止, 忽的满面愁容地问道。
“能怎么办?”梁净词将眼皮掀开一道缝,觑她一眼, 说, “挨着。”
姜迎灯煞有其事地想象起来那副场面,挠一挠下巴说:“我不应该担心你的, 我应该担心我爸。他上年纪了,肯定打不过你。”
梁净词想笑:“真有那么一天,恐怕我也是没有还手的资格。”
姜迎灯望着他,深思熟虑一番:“也对, 我爸爸肯定觉得, 好啊,叫你照顾我女儿, 你居然照顾到——”
话说到这里,她又把后半截吞回去,眉目一低,不接着说了。
梁净词瞧她:“照顾到什么?”
等了半天,她才吞吞吐吐交代:“就……**啊。”
颇有几分下流的话,被她说得一本正经,还说红了自己的脸,她侧过身,歪歪斜斜地倒在一旁。
梁净词敛着眸看她,但笑不语。
姜迎灯又不知道心里在筹谋什么,过会儿瞥向他,注意到他松散的浴袍,替他拉拉紧,说:“穿好了呀,有伤风化。”
梁净词柔柔地握住她的手腕,又往上挪,捏了捏她的掌心,将她手拉到一旁,任由衣衫不规整地松弛着。
“都在**了,还这么见外?”
“……”
姜迎灯暗暗揣摩,如果不是办完事,大概她也没有机会见到他这样不正经的一面,邪不压正的外交官,剥了衣服竟就只剩下邪了。
姜迎灯没料到自己在想这些的时候,嘴角不自觉挂着诡异的微笑。
梁净词将她这点不明所以的笑尽收眼底,看不懂,但也不戳破去问,就平平静静地看着。他一低头,忽然看见自己胸口挂着一片艳艳的色。
梁净词把她手扯过来,碰一碰,提醒说:“你的杰作。”
姜迎灯瞄一眼,惊得吸一口凉气,怎么这样迷.乱?她好像也……没有那么用力吧。
他说:“每回都得留点儿记号,是不是?”
姜迎灯说:“我已经很小心了。”
梁净词笑笑,无奈地点头。
她揣摩了一下他的语气,不满地抬起下巴,五官皱起来:“你在怪我啊?”
梁净词用骨节蹭一蹭她撅起来的嘴巴,说:“我怪你什么了?”
姜迎灯说:“这才一个呢,你就怪我,我要多留几个。”
眼见这姑娘的獠牙就要啃上自己的脖子,梁净词赶忙用掌心遮住她的嘴唇,严正地说:“这儿jsg不行。”
看她不悦地别过头去,梁净词凑过来,亲一下她的脸,哄道,“这真有伤风化了。”
情情爱爱的时候也得讲分寸。果然,这人骨子里还是那个邪不压正的梁净词。
姜迎灯气愤地咬他肩膀,梁净词不恼,只是和煦地笑着,看看她,替她捋捋头发。
“对了,要送你件衣服。”良久,他忽然说。
说是衣服,其实是件装得很精美的礼物。包装盒拆拆卸卸都废了好一番劲,姜迎灯亲自动的手,最后掀开那丝绒盒盖一看,盒子里面正躺着一件松绿色的旗袍。
她惊讶地看他。
梁净词抬头捏一捏旗袍的衣襟处,说:“这什么料子,猜猜看。”
姜迎灯也跟着用手指搓了搓,手感凉凉薄薄,极轻极软,像是一片纱,半透如雾,颜色是没有攻击性的绿。这是罗,还是顶级的那种。
“软烟罗?”
有多少人能一眼看出这丝织品?是因为她懂吗?显然不是。
“和书里写的那种很像,雨过天青,四色烟罗,在古代是特别特别贵的,大户人家才会用。”姜迎灯都没舍得将衣服掀开仔细看,惊讶地问他,“这……你哪里弄来的啊?”
这叫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
梁净词挺悠闲地侧倚在**,淡笑着说:“甭管哪儿来的,试一试。”
姜迎灯就当着他的面把这身衣裳换上了,但不气馁,非得追根溯源问哪儿来的。
“万一是别人穿过的,什么前朝太子妃留下来的,我可不喜欢。”
梁净词被她的想象力折服,笑说:“怎么能让你穿别人旧的。”
他一边看她换衣服,一边说道:“上月不是回了趟江都,就那时候托人做的。”
姜迎灯回忆,怪不得那时候说什么大不大的,原来这伏笔埋在这儿呢。
梁净词看着这温柔的松绿落在她身上,衣服本身就做得精美,让人一穿,才真正显出了灵魂,跟迎灯的气质相得益彰,娇柔清雅,亭亭玉立,他看出她的身上有种山清水秀的气质。
当时捏着这匹布时,心里想的就是这个词。
山清水秀,也是个顶级形容了。
好在他没走眼,大美美于气,这衣服衬她的气,再合适不过。
姜迎灯跑到衣帽间照照镜子,又欢欣地跑出来,眼里的高兴溢出,拉着梁净词的手,嘴上却在说:“你好奢靡啊。”
梁净词说:“贵倒是不贵。”
他伸出一只手,替她慢条斯理拧好最顶上那颗扣,说道:“就是真料子难找,想起有个亲戚家里做这一行,一问,家里还真藏了一匹。”
姜迎灯说:“是皇亲国戚吧?”
梁净词摇头说:“没,小老百姓。”
他这样玉韫珠藏的人,可不会耀武扬威地讲什么皇亲国戚。有也说没有,是也说不是。
姜迎灯懂事得很,没再追问。
而是说道:“你怎么好端端又送我好东西,这次要庆贺什么?”
他说:“都说赔罪了,当然得展现展现货真价实的诚意。”
她心里想,原来还在为那个事啊?姜迎灯摇头说:“可是我都不生气了啊。”
这赔罪的礼物来得是晚了些,但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是过于天真。
梁净词望着她想了会儿,颔首说:“行,那脱了吧。”
姜迎灯面色一滞。
他接着说:“我送别人去,总得有人稀罕。”
她本坐在床沿,闻言便起身,“……哦。”
然后闷闷不乐开始解扣子。
梁净词看着她的动作,终于忍不住道:“能不能不这么听话?”
她也看过来,听见他一字一顿唤她的名,“姜迎灯。”
人被他拦腰拽回怀里,她解松了一半的领口就这么不矜持地歪斜着,清澈得没丝毫杂念的眼呆呆望着他。
梁净词握着她腰肢的手劲重了重,不满似的说:“无理取闹也要我教?”
“……”姜迎灯呼吸缓了缓,与他近到鼻尖相擦,过好一会儿,她才软软地开口说,“嗯,你教我。”
梁净词垂眸,从上而下,慢悠悠打量被她穿在身的旗袍,说:“你应该把它藏严实了,接着警告我说:要是敢给别人,我跟你没完。”
她听着,噗嗤一声笑了。笑完了,很没面子地收回表情,又懒懒地把下巴垫在他的肩上。
他说:“按照你的码裁剪的,你不要,无论再给谁都不合衬,都是你挑剩下的。”
姜迎灯说:“那意思就是说,只能是我的,对吗?”
“从一开始就是你的,只能是你的,就差在上面绣个你的名字了。你想要的话,明天就托人补上。”
她嘴角轻扬,说不要再送了,承受不住了。梁净词听着这声音,分明是挺乐的。
玛瑙珍珠,绫罗绸缎。钟鼓馔玉,泼天富贵。他有什么,就都是她的。人一动感情,就格外想付出,要是天上的月亮能摘,也得是她的。
看着她满足的眼,梁净词也跟着笑了一笑。
书包就在一旁,姜迎灯摸过来,给他看了看自己拍的片子。
她攒钱买了个相机,暑假没去成日本,就去跟周暮辞拍了视频,给他展示自己拍摄的成果,梁净词不懂专业的东西,就看着总出现在画面一角那个挺面熟的小男孩,和之前的印象差不多,还是斯斯文文一张脸,不过性格倒是挺显活络。
姜迎灯称他为“我们队长”,没有给他连名带姓介绍一番的意思。
看完,姜迎灯收起相机,问:“你觉得我拍的好不好啊?”
“我觉得是不错。”梁净词想了想,又道,“不过外行看个热闹。你叫我具体说好在哪儿,我也说不上来。”
说这话时,他身上的浴袍掀开一角,优越的胸腹线条暴露在她视线里。
姜迎灯将要举起相机。
梁净词捡起落在床单的镜头盖,很谨慎地把遮回去,说:“卧室不能乱拍。”
姜迎灯唔了一声,把相机塞回包包里,梁净词瞄了眼牌子,让小财迷花血本,看来是真攒下钱了。
他说:“想学什么,想做什么,就去试一试。”
姜迎灯说:“没试过别的,有点怕我自己没有天赋。”
“天赋是属于少数人的。”梁净词说,“不考虑这个,只要你有想法,没人可以干预你,也没人能干扰你。”
他的话令她放宽一些心,姜迎灯点着头,一副十分受教的模样。
梁净词又说:“之前和你说什么来着?”
明明说过的话很多,但她此刻心有灵犀地猜到了他的重点,“你是我的退路。”
他微笑着,点头说:“我就在这儿站着。要真摔下来,还有我抱着你。”
“嗯,”姜迎灯告诉他:“对了,我这一周要开始上第二学历的课了,而且最近还诞生了一个秘密大计。”
梁净词自然问:“什么大计?”
她煞有其事的:“都说是秘密了,当然要保密。”
他淡淡笑着,没计较,也没再问。
那身未褪的旗袍被他轻飘飘的视线来回扫了两圈。梁净词揉着她腰眼,摸到人痒痒肉,姜迎灯缩一下身子,跌进他怀里,听见他幽幽沉沉的声线,在问:“我还算靠谱吗,姜迎灯?”
“……嗯。”
“跟哥哥在一起开不开心?”
“开心。”
薄薄的颊肉被他捏了捏,梁净词说:“开心就好,一切随心。”
姜迎灯凝水的眸望着他好一会儿,又一脸严肃地说:“那我也想问你,你这样对我好,因为我是姜兆林的女儿吗?”
“以前是,现在——”他顿了顿,掷地有声地说,“因为你是你。”
姜迎灯一笑说:“那我和你的事情可以绕开我爸爸了吗?”
“当然。”梁净词点着头,也把人拢在身前,嘴唇贴到她耳畔,“做了多少次了,还有谁比我们更亲密?”
她愣一下,红着脸推他,说他不要脸,反倒被搂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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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梁家组了个小局。
杨翎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明明身上那点伤早就愈合了,她还得倚靠这入院时长来夸大一下事态的严重性,烘托出一番凄哀的声势。俗称卖惨。
梁守行亲自去医院接的人。
只要这男人一现身,梁净词就沦为装点家庭和睦氛围的配角了。
他到不到场其实没那么重要,但说到底是儿子,场面问题,他不得不出席。
一道道令人生厌的规矩,人跟人都被牢牢套在其中。梁净词再厌烦也躲不开。
他是下了班过去的。车直接开进梁家公馆的后院,遥遥又听见里面的说笑声。梁净词一进门,矛头指向他。
梁守行笑吟吟跟家里长辈聊着什么,转而看向梁净词,抬了抬下巴:“正说你的事儿呢,跟顾家那闺女怎么回事?”
梁净词找了个沙发空座jsg坐下,解了西服的扣,长腿叠起,有种破罐破摔放弃了规矩的散漫感,他口中衔住一根烟,低头点火,随着盖被清脆弹回去的声音,烟头被引燃,猩红的火点里,男人稍稍抬起眸,也没看他爸,就平平地应一声:“没见就是没想法。”
杨翎今天还化了个很精美的妆,笑着看梁守行:“需要一点时间接触,互相了解,感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们俩那时候不也没看对眼?”
梁守行那双惯会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说的也是。”
总爱提当年的人,大概是眼下生活多有不顺。当年的杨翎和梁守行也是经人介绍结的姻亲,历史重演,如今轮到了梁净词。
也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勇气撮合人结婚,挺好笑的。每一件事。
见二人这般和和美美一唱一和。想起四年级,第一次亲耳听见**的声音,那种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不过梁净词如今成了年,已经懂得克制和分寸。
苦涩的烟流进身体,短暂地掩盖不适。
他平静倚坐着,没别的话,就等吃饭,淡定地翻了会儿一旁的报纸。
杨翎问他工作,梁净词简洁地应了两声,没太多话。
杨翎想起什么,又道:“你跟那小姑娘是不是还藕断丝连呢?”
“藕断丝连?”这个难听的词让梁净词终于抬头看她一眼,纠正道:“我们感情很好。”
梁守行就随口接了句,“哪个小姑娘。”
杨翎:“就还是之前——”
梁净词截了话,将报纸合上,说:“不是您在外面随便搭上的那种小姑娘。”
“诶,说什么呢!”
突然打岔的是梁净词的奶奶。她很偏向自家儿子,过去按了按险些坐不住的梁守行,“回来就好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回来就好了,是不是?”
梁守行在他母亲安抚下,平了平怒气,又坐回去。
梁净词听着奶奶的话,心中想到电影里的阿飞,传说中的无脚鸟,一辈子只落地一回,那就是他死的时候。
奶奶这人心眼也没那么好,家里头最讳莫如深的那几档子事,被梁净词揭出来一件,她旋即利用话术,把风口转向其他。
“你妈在病房里躺一个月,半条命都折腾没了,你说这些干什么?当儿子的,别这么冷心冷肺的。多照看着妈妈才是。”
好一个冷心冷肺,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厨房那边喊着上桌吃饭。
梁净词手机在这时进来一个电话,是顾淙打来的。
接通后,就听见顾淙有点火急火燎的声音:“你妹妹出了点事,你要不要来看一下。”
梁净词眉心一紧,脚步也跟着顿住,忙问:“她在你家?”
“额,”顾淙期期艾艾的:“那什么……别去我家了,你直接上医院来吧。”
奶奶见他脸色不对,过来问怎么回事。
梁净词沉沉地应了一声:“不吃了,有事。”随后拎起挂在一旁的西服,就匆匆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