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美人A每天都在求复合

第41章 羊羊先生

“寰盛集团联合蝶影文化跨国开设新的篇章, 已经成功承接X国首次政府拍卖地皮,而池总也频出现场…”

电视中的新闻播放的是最新的金融消息,主持人的播音腔令人舒心而官方。

转换一个台就变成了娱乐新闻, “寰盛集团池家已和百实医疗联姻,两家确认…”

又是一周过去, 蒋野摆弄着手里写写画画童话本总是发呆, 池颜欢在一旁把电视关掉, 无奈吐槽:“现在这新闻还真是八卦, 联姻这种破事竟然也往上放。”

百实医疗, 应该是白溪家里的产业。

豪门世家往往逃不过的就是联姻巩固关系这一条路, 如果不是当初和蒋野结婚, 恐怕池颜川早就成家立业, 更快的稳定下来。

如今他只是觉得落寞。

不想变得矫情, 也不想一直闹,他现在单纯觉得自己可笑,曾经的十年里一直为了的都是蒋铮,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他的生命中离开,他才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这辈子应该是窝囊的, 无用的。

“蒋哥,想什么呢?”程修晃着他的手在蒋野的面前,打乱他的思绪。

他愣了一秒回过神;“没什么。”

自从那天在医院里碰见程修以后, 他便三天两头的跑来。

程修的母亲在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 后来没有人收养也是在福利院长大,性子活泼, 笑起来没有心机很有感染力, 他不想让蒋野自己一个人太孤单, 所以常常来陪。

几天下来倒也不觉得烦,看着蒋野时常看着儿童装发呆的时候也不会打扰。

陪着他画画,发呆,他说自己没有亲人,在这个城市有一个能够和自己说说话的人就很好。

不然将来要是死在了擂台上都没有人来收尸擦擦墓碑。

FA的擂台上都是厄运围绕的苦命人,上台之前都要签订生死状,在金钱和生命中权衡利弊下总有轻重。

人命最可怕的就是轻如鸿毛。

程修也是可怜人,蒋野便随着他去。

今年开始,池家之前投过的慈善项目福利院里增加了一份给每个孩子每年一次体检的机会。

常医生个白溪都是会去的医生,主动报名的志愿者倒是不多。

程修凑了个热闹当一回志愿者,拉着蒋野去。

池颜欢倒是没阻止,让他出散散心也是好的。

一早就有医生进来给他检查身体,直到中午确定他的身体情况稳定医院才放人离开。

邻市的希望工程建设的很好,上次来到这里到现在仅仅隔了半年的时间,原来福利院中的沙坑地和柏油路都已经换成了人造草坪,环境焕然一新,几个教学楼都粉刷了黄粉相间的漆,一眼望去如同一个大型的城堡一般漂亮,滑梯边玩闹着很多的孩子,嬉笑声混合着日光全然是温暖的味道。

操场的中间医护人员正在给一个个排队的小朋友打疫苗,有的小不点吓得哭了鼻子还会被其他的小朋友嘲笑。

老师们都在哄,组织安排着纪律。

寰盛集团旗下有儿童玩具的品牌的玩偶人都在四周来回走动安抚害怕打针的小朋友赠送着玩具。

“程修!这边的箱子过来帮我抬一下。”

“来了!”程修应声跑过去。

志愿者负责安排秩序和递东西这一类。

程修嘱咐他;“你等我一会啊,我看到那边有滑梯,以后带你去玩。”

“.....”他心中当真是无奈多一些。

小朋友们长久不见生人,好奇的打量着,抻着脑袋看着,有个壮着胆子的走过来问;“叔叔,我刚才打针没有哭,怎么不给我糖呀?”

“是吗?这么棒。”蒋野一时之间有些心虚,毕竟他来这里的时候没带糖。

常医生从他的身后走来,揉着小朋友的脑袋还递了一块糖过去给他解围;“要说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

常医生把糖果篮给他;“小朋友都很好哄,给。”

篮子里装着的都是糖,周边派发这些的都是穿着巨大毛绒外套的玩偶,小孩子们随着他们的身后拽着卡通玩偶的尾巴咯咯笑。

“好多小孩子都怕打针,你小的时候怕不怕?”常医生开着玩笑的问他。

蒋野回忆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其实小时候就算是怕,那时候也没有人给糖吃的。

他喜欢孩子,现在和小朋友们相处却很有压力,自己一个人拿着糖果盒走开,坐在了不远处的滑梯附近看风景。

“这活也太累人了,这群小孩怎么这么有精力啊,今天回去我要吃十斤糯米藕,累死了!”

“别抱怨啦,下午还有几个小时呢,呜呜呜本来好喜欢小朋友的,现在决定了,有生之年我还是养一只猫吧。”

穿着粉红色小羊形状玩偶服装的志愿者将脑袋上的毛绒头套摘了下来,人都已经累瘫了。

两个人也坐在滑梯边上吃着中午发的盒饭,虽然抱怨着累脸上却带着相反的笑意。

过了一会,吃完饭后又要开始新的一轮哄孩子的工作。

戴着头套的时候玩偶身材臃肿,志愿者没有注意到坐在后面的蒋野,倒退两步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他。

“抱歉啊。”玩偶里闷声道。

蒋野从滑梯上被挤下来踉跄了两步,突然起身眼前一黑差点要倒了。

人没有摔,被另外一个大大软软的玩偶抱在怀里,穿着和刚才那两个志愿者一样的衣服。

派发小零食和玩具的人不少,刚才都被小朋友围着闹要一个个抱,这一会轮番吃饭换班的时候。

蒋野被他扶住,轻道了一声谢谢。

“给我的?”

他的面前被大玩偶的大爪子送来了一块糖。

憨态可掬的毛绒身体几乎快要被棉花塞成一个球,中午的时候温度上来有些热,蒋野都能感觉到他的辛苦。

微微一笑接过了他的糖:“谢谢…”

玩偶就坐在他的旁边像是休息,手里还抱着一沓给小朋友们科普性别的传单,上面还印着寰盛集团的字眼。

“来这做志愿者应该挺辛苦的吧?”他剥开糖纸含进嘴里,尝不出甜有些苦涩。

他看着远处**秋千的小朋友来回追赶,有些玩累的被老师带回班级。

福利院里大多数健康的孩子都已经被领养了,剩下一些残疾和性格沉闷的。

有个小朋友的玻璃弹珠滚到蒋野的脚边,小朋友年纪不大,梳着两个麻花辫一瘸一拐的跑到他的旁边。

蒋野替她捡起来,那小团子礼貌的笑:“谢谢叔叔。”

玩偶坐在他的旁边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掏出糖果,逗着小女孩笑了下。

“谢谢羊羊先生!”

“这么有礼貌啊。”蒋野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头。

但手伸出去又觉得有些冒犯,刚要收回来的时候小女孩却凑过来:“叔叔想看我的头发吗?”

“我…”蒋野的喉结动了动:“嗯,头发编的漂亮。”

“是羊羊先生今天给我编的哦!”

“是吗?这么厉害啊…”

小女孩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她指着一旁的大玩偶有些得意的介绍:“只有我编了辫子!好看吗!”

她一点也不认生,反而很喜欢和蒋野聊天,小小的一只蹲在沙坑边像个奶团子,婴儿肥还没有褪去,戳着指尖在沙子上画画:“老师说,晚上要带我去医院看病,所以要漂漂亮亮的。”

“生病了么?”

“嗯。”她认真的点头:“骨癌,老师说像感冒,很快就好了,就是有时有点疼,羊羊先生也说去一下医院就会好啦——”

她是被上一个家庭二次弃养退回来的,检查出生病后巨额的诊疗费用很少有正常家庭能够承担。

蒋野的脸色一僵,很快恢复正常的点头:“对,老师说的对,很快就会好。”

小女孩被旁边的羊羊玩偶抱起在怀里,汗水打湿她的刘海贴在脸颊,浑身上下似乎散发着奶香。

“叔叔,你怎么受伤了呀?”她突然看见蒋野手腕上的疤,从玩偶的身上爬下去,拉着他的手问:“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

蒋野的神情有些恍惚,不等他解释的时候小姑娘笑盈盈的问:“叔叔是不是像我一样生病了?”

“吹吹就好啦。”

白净柔嫩的小脸,眼中没有任何杂质满是天真:“吹吹就不疼了哦——”

“嗯。”蒋野的鼻尖有些酸。

看着手上那道疤,看着扎着麻花辫的小团子,觉得这世上实在讽刺。

他红了眼,小姑娘软乎乎的手贴在他的脸上:“花花打针都没有哭呢,叔叔是很疼吗?每次我特别疼的时候,羊羊先生都会给我跳舞的!”

“是吗…?”

所谓的羊羊先生坐在他们旁边,无可奈何的摇晃着他巨大的毛绒脑袋却不讲话,像变魔术似的从他的袖子里抽出来两朵蓝色玫瑰花送给他们。

蒋野抱着小姑娘,看着业务生疏的羊羊先生滑稽的扭了几下,她指控着这位羊先生不会跳舞。

一天的志愿者那么多,哪里就能是她上午遇见的那个。

老师叫她回去午睡休息,羊羊先生亲自抱着她进了教学楼。

蒋野想着,如果自己的女儿还在,是不是将来也会长成这么大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为什么厄运永远伴随着苦命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连唯一的生命都成为了脆不堪言的东西。

蒋野打心里难过,替自己,也替那个小姑娘。

夕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羊羊先生去而复返,蹲在他的面前用圆而软的爪子擦掉他的眼泪。

蒋野破涕而笑,深深的叹气:“骨癌…多疼啊。”

他不知道这位羊羊先生是谁,却转头看着他的圆钝的玩偶眼睛,红着眼眶:“我也有个女儿…这样是我的女儿,怎么会因为生病就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