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杨青
成玉这时正在厨房做早饭，粟米配着南瓜熬成的粥清香养胃，清炒了个空心菜，再用剩下的油炒了个咸菜。
听到颜铮他们来了，又做了个韭菜炒鸡蛋，和土豆丝炒肉。
等到所有菜端上桌，刘兰花瞪大了眼睛，“子骞娘，你们这早上吃得也太丰盛了吧。”
平时村里人吃饭都是男人在一桌，女人在厨房吃。
成玉家只有他娘和他弟弟，所以从来不讲究这些。今天正好也是颜铮来送聘礼，几人都坐在一起。
“兰花，快一起吃点吧。”颜婉娘盛了一碗粥给刘兰花。
“不，不用了，我在家吃饭了。”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但是手还是非常诚实的地接过粥。
“颜铮，你也吃。”成玉将粥递给颜铮。
颜铮看了一眼成玉默默接下。
成玉将脸上的面巾摘下，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来，肤色白皙，小巧红润的嘴唇，衬地五官越发精致。
刘兰花倒吸一口气，“玉哥儿这长的也太好看了，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的。”比自家那个眼睛长在天上的小姑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颜铮第一次见到成玉的相貌也不由愣了愣神。
本朝的哥儿在成亲前都是不见外人的，十岁后常以用面纱遮脸，等到成亲后方可将面纱摘下。而且成玉也很少跟村里人打交道，是以村里人都不知道成玉的长相，平时都是从身形和声音来判定身份。
成玉和颜铮的亲事已经敲定，两天后举行。所以这时男方来自己家中自己摘下面巾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饭菜要凉了，婶子快趁热吃吧。”成玉笑笑。
颜婉娘也赶忙道，“虎子娘，颜铮，这都是玉哥儿做的，快尝尝吧。”
闻到碗里粥的香味，刘兰花忙不迭给自己夹菜，顾不得烫三两口就吃完了。吃完了见别人还在吃，有些不好意思。见大家都在吃饭没有看自己，才又状似不经意地夹了两筷子菜。明明在家才吃了杂粮稀饭，怎么就又饿了，一定是成玉家的饭菜太好吃了。
想到这里眼珠转了转，“玉哥儿啊，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继续说道，“好吃是好吃，不过这得费不少油吧？你还不知道吧，这成了家后就不一样了。成家过日子可不能这样浪费了。一粒米一滴油都得算仔细喽，这日子才能过下去。”说完眼神又在默不作声吃饭的颜铮上一扫。
“别说婶子没有提醒你啊，这成了家后一大家子的生活就得靠我们女人哥儿精打细算着来过，煮稀饭的时候多加点水，炒菜的时候油用不着放这么多。”
成玉心想要是你看到我家顿顿吃白米饭那不是要更夸张，正要开口，吃完饭的颜铮开口道，“婶子，您的心意我们知道了，这日子怎么过就不劳您操心了。总不能玉哥儿在娘家时顿顿白米白面，嫁到我家后连吃一口白米都要犹豫半天。”
然后一瞬不瞬看着成玉的眼睛道，“你放心，以后我会多打些猎物回来，绝不会让你饿着肚子。”
“好，我相信你。”
刘兰花见两人忽略自己，眉心皱了下，“得，是婶子多管闲事了。”转而又换上笑脸，“以后的日子是你们过，婶子先祝你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吃过早饭，颜铮将带的糖酒点心二十两银子拿了出来，对颜婉娘道，“婶子，这是彩礼，请您收下吧。还有这婚服是给玉哥儿买的，事出匆忙，希望不要见怪。”
颜婉娘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将银钱收下，欣慰道，“好好好，你有心了。以后玉哥儿就托付给你了，希望你和玉哥儿以后的日子和和美美，圆圆满满。”
见着那婚服上仿佛是绸缎的料子，刘兰花惊叹道，“玉哥儿你可真是太有福气了，颜铮小子这可真真是有心了，这些可都是上好的料子。村里就没有哪个哥儿成亲时穿过。在这村里，你可是头一份呢，成亲那天不知要羡煞多少女娘哥儿了。”
颜铮趁机把媒人钱给了刘兰花，刘兰花收了钱连连说吉祥话。
然后几人商议了一些成亲的细节。商议完后又到山上挖土豆。
颜铮回家带着颜雨一起去山上，留颜欢在家照顾颜大。
今天的人比昨天要多一些，主要是昨天晚上家里人挖回的土豆都尝过了，更加确定土豆是个宝。所以今天全家人出动，早早地就到了山上。
就连昨天说不来挖的颜瘸子家的夫郎杨青也带着他那四岁的哥儿来了，两人找了一个角落开始挖起来。
瞧着那杨青身材瘦弱，但是干活却十分利索，不一会儿便挖了一大片出来。因营养不良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颜小芽跟在杨青身后将土豆上的泥擦掉一块块捡到背篓里。
到了下午土豆也挖得差不多了，村长招呼大家回去。下山的时候杨青一脚踩空，差点就要摔下去。这时有个人拉住了他，“小心，你没事吧。”
杨青也后怕，从这么高的山上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去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只见一个一个笑容爽朗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没事我就把你放开了啊。”
杨青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被田鹏飞抓着，耳根不由一红，飞快地把手抽出来，“谢...谢谢你。”然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田鹏飞不解地挠挠头，心想自己有这么吓人吗，怎么别人一看到自己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边田鹏飞到了村长家，“叔，婶子，我姐在吗？”
“在呢，老大家的，你弟来了。”村长这时在院子里卸土豆，见状朝屋里喊了一声。
过一会田翠娥出来了，见到是自家小弟，“小飞，你怎么过来了。”
田鹏飞将半背篓土豆放下，“姐，我来给你送土豆，家里就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我挖了好多呢，吃不完给你和姐夫送点过来。”田翠娥没有去挖土豆，去割猪草去了。颜大海和两个儿子颜栓子颜刚子去的，这时他们正在后院歇着。
听到声音，颜大海出来，“小飞，我和你姐够吃，你这些都带回去吧。”
“是啊，小飞，你赶紧带回去吧，你姐夫和栓子刚子都挖了好多呢。”田翠娥要将土豆拿给他，“你也老大不小了，把这些粮食卖了多攒点钱娶媳妇。”
“姐，姐夫，东西我放这里了，你们先忙着我先走了啊。”田鹏飞听到她姐一提到要找媳妇的事，立马脚底抹油溜了，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也像他一样跑得飞快。
“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田翠娥笑骂道，转头看了眼自家男人，无奈道，“我爹娘前两年去了，家里就小飞一个人顶着，这些年也给他相看了多少人，可是一听到家里就他一个人就再没消息了。哎，眼看就快三十了，这可怎么办呀？”
“那过两天不忙了我们去隔壁村帮小飞打听打听。”
“也只能这样了。”
颜瘸子家。
杨青挖了土豆回到家，见颜瘸子悠闲地闭着眼睛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旁边一个空了的酒壶倒在矮几上。
面无表情地越过他，把土豆放在院子里。
“该死的丧门星，还不回来做饭，是要饿死我这个老太婆吗？”屋里传来一阵哭嚎。
杨青脸色不变，“娘，我这就去做饭，您等等。”然后对着颜小芽道，“小芽，你先在院子里玩一会儿，阿父先去做饭。”
屋里还在叫骂，杨青走进厨房动作熟练地生活淘米做饭。
饭好了，颜瘸子娘一看到桌子上的的炒土豆丝就大声囔囔，“你个败家子，家里的油不要钱吗？！放这么多！”
其实放的油也跟平时差不多，人就是这样，只要看你不顺眼，不管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娘，我饿了，我要吃饭。”颜瘸子一瘸一拐走进来，看了低着头的杨青一眼没说话，大咧咧坐到板凳上。
“好好好，娘的好儿子，快来吃饭。”颜瘸子娘见自己儿子进来立马笑道，又瞪了一眼杨青，没好气道，“还不快去舀饭，一点眼色都没有。”
见着眼前这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杨青盛好饭端着碗和小芽到了厨房去吃。
等到他们都吃完，一个个抹了嘴下桌，到院子里去了。
杨青又是收拾了碗筷，又把院子打扫了一遍，再把家里的鸡鸭赶进了笼子，然后把颜小芽哄睡着。一整天忙得团团转。
刚躺下一道带着酒气的身影便扑了上来。
推拒了两下便放弃了，累了一天了胳膊都抬不起来，任由男人在自己身上动作。
空洞的眼中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夜色浓得看不到一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