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3000+为月票加更)
听了香雅的话,年轻人狂笑了几声,冷冷道:“你以为我打不过他们吗?”
香雅见他如此狂傲,不由的多看了他几眼,中等身材,有些瘦削,桀骜不驯的一张脸,让她不由的想起四个字——年少轻狂。
年轻人见她不以为然的笑,冷冷道:“如果我打不过他们,怎么会让你安然的度过三天呢。”
这倒是啊,香雅有些怔:“我本是好意,不想让你们惹上这些麻烦事儿,你要是不领情那也就算了。”
美人儿抿着嘴笑:“公子啊,咱们还用上次的计策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不,咱们就在这里等着。”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了香雅一眼。
香雅明白,他这是在做给自己看呢,她也想看看这个张狂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儿,便一屁股坐在**,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我就把我的安全交给你了。”
年轻人狂笑,并没有给她任何保证,转身出了房间。
香雅想起自己还要通知轻风,便问美人儿:“这里是什么地方?”
美人儿答非所问:“公子要办的事儿就一定能成。”
香雅哑然:“我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美人儿笑道:“我叫无欢。”
“吴欢,好名字,那他呢?”
“不是姓吴的吴,而是什么都没有的无。”仿佛猜到香雅会听错,无欢解释着,“公子就叫公子。”
这样的名字倒是不多见,香雅不由的笑道:“你们的名字可真是奇怪。”
她凝注笑容:“你告诉我,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好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无欢笑道:“当然是在京城,云霄天把所有出路都封住了,他这明显的是要瓮中捉鳖。你跟他接了什么仇了,让他这么看重你。”
香雅苦笑,听着外面纷杂的脚步声,追踪的人很明显已经到了屋外了,而且来的人不少。
打斗声很快传来。
香雅不禁担心起来:“他一个人行不行?”
无欢一点也不担心:“你不知道公子多厉害,他一个人顶得上千军万马。”
香雅突然问道:“你喜欢他?”
无欢的神色一变,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香雅见被自己猜中,又道:“你提起他的时候,满脸洋溢的都是笑容,那是一种带着自豪满足并且引以为傲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只有在谈起最爱的人时才会有的。”
无欢惊讶的看着她:“我看你年龄也不大嘛,你怎么懂的这么多啊。”
香雅一仰头:“因为我经历的多,因为我也有一个我爱的人。”
外面的打斗声还在继续,从声音上来听云霄天派来的人不少,少说也有二三十人,但公子一人竟然应付的游刃有余,没有人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到她们的对话。
“我知道公子是不会喜欢我的,我只要偷偷的喜欢他就好了。”无欢的脸上滑过一丝伤痛,但很快便振作起来。
“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呢。”香雅大胆的猜测着。
“不。”无欢很快的否定了,“公子喜欢的人是要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倔强孤傲的心,藐视一切唯我独尊的表情,会撒娇会咆哮令人琢磨不定的女子。”
顺着她的话,香雅的脑海里勾勒描绘出一个女人来——国后,她可不就是这样的人嘛。
无欢话锋一转:“而不是我这样要什么没有什么的女子。”
香雅不由的抚上她的肩膀:“我相信你会遇到爱你,你也爱他的男人的。”
无欢笑道:“没事儿,你不用安慰我,我并不难过的,其实只要能跟在他身边,陪着他我就已经很知足了,真的。”
香雅相信,她由衷的笑,她还是想安慰一下这个女子:“也许有一天……”
无欢非常肯定的道:“不会有也许的,我了解他,比了解自己尤甚。”
外面的打斗声已经停了。
公子推开门走进来,白色的衣衫上滴血未沾,脸上是狂傲不羁的笑容。
无欢站起身:“公子,我们现在走吗?”
公子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来。”无欢拿出一个背篓,只是被楼上被戳出了洞,应该是用以让香雅的两条腿穿过去的。
香雅怔住:“你背我?”
无欢笑笑:“公子说要救你,那就一定会救你的。”
“你怎么背的动我呢?”
“怎么背不动呢?这三天来,每次搬家都是我背的你。”
“你家公子呢,他不是男人嘛。”
无欢笑着把她背在身上,足尖轻点,香雅不由的赞道:“好轻功。”
前面的公子突然停住脚步,无欢也停下来。
香雅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无欢的声音很轻:“这是我见过的最多的人了。”
香雅抬眼望去,果然见到黑压压的人群朝着他们紧逼过来。
公子的白衣在风中剌剌作响,身形在半空中定住,狂傲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别以为人多就能怎么样。云霄天,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香雅低声道:“你这公子可真够狂的啊,敢直呼云霄天的大名,要知道咱们这可是在云国的地界呢。”
无欢抿嘴笑:“那是当然。”
香雅四处瞧了瞧,云霄天的人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除非他们长了翅膀或者有遁地的能力,否者休想逃出去。
虽然此刻她相信公子的能耐很大,但一个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就算是耗也足以能把一个人耗死了。
公子冷笑,他并不动,看着不断围过来的人,突然转身靠近了香雅她们。
围过来的人却都不敢放松,这些天这名公子已经折杀了他们不少人。
圈子越来越小。
很奇怪,无欢并不怎么紧张,公子周身的寒气和傲气仍然围绕着他。
围他们的人越来越近,近到香雅能看清他们脸上的汗毛。
公子唇角微微上扬,突然一扬手,弥漫像是刮起一场大风,随着风散去的还有细白的粉末。
香雅突然想起来了,他既然能治好自己身上的伤,那一定是懂医术的。
香雅登时觉得眼皮子似乎不停使唤了,幸而无欢在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这才勉强维持着神智,她现在非常的理解无欢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公子顶得上千军万马,果真是。
公子的办法虽然能放倒一些人,但并不会是全部。迅速围拢上的人跟他缠斗在一起,香雅唤出玄天剑,随着无欢的走动,剑气飞舞,她眼前一道道血光闪过,完全没有机会去思考,她只能挥舞着手中的剑。
“香雅,跟我走吧。”云霄天不知怎么出现在她面前,当时香雅的玄天剑正挥舞着,猛然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他竟会亲自来抓她。
无欢低声道:“他喜欢你。”
香雅啐道:“胡说什么你。”
无欢解决掉眼前的人,回道:“他对你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柔很温柔,百转千回,像是经历了几辈子轮回似的。啊!”
无欢突然低呼一声,身上已经挨了一掌。
公子那边的情况似乎也不容乐观,白衣上沾了血。
香雅忙道:“云国主,这件事儿跟他们两个无关,你让你的人千万不要伤害他们,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吗?”
云霄天道:“我已经有将近一千人折在他手中了。”他的声音沉痛,手指着公子的方向。
香雅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忙对无欢道:“你放我下来吧。”
无欢却不肯:“公子说救你那就一定要救你。”
“那我就自己放自己下来。”香雅说着,手里的玄天剑反手刺向背后,想将背篓的绳子斩断。
无欢反应更快,将自己的脖子卖给了香雅的剑:“如果你要离开,就先杀了我吧。”
香雅犹豫了。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公子转过头来,望着云霄天:“你终于出现了。”
云霄天惊的后退一步:“你,云枫?!怎么会是你?”
公子走近一步:“没想到吧,我们还能见面。”
云霄天不可思议的摇着头:“我,我以为你死了。”
公子冷笑:“哼,死了?是啊,你是巴不得我死呢。可惜啊,天不遂你愿啊,老天不绝我。”
香雅听的糊里糊涂,敢情这位公子跟云霄天是旧识,两人之间似乎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对吧?
云霄天挥了下手,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云枫,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公子鼻孔哧了一声:“我好或者不好又关你什么事儿呢?”
云霄天深深的吸一口气:“对,你说的对,是不关我的事儿。但是今天我要带她走。”
云霄天的手指向背篓里的香雅:“我一定要带她走。”
“是吗?”公子挑眉,桀骜不驯的双眼直视着云霄天,“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带走她的。”
云霄天上前一步:“如果我一定要呢?”
公子也上前一步,让两人之间再也没有间隙,他一字一句道:“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香雅越发的莫名其妙,她怎么觉得这事云枫和云霄天之间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不由的低声问无欢:“你们家公子跟他什么仇啊。”
无欢摇摇头:“我认识公子十年,从不知道他叫云枫。”
十年?这样的字眼让香雅想起国后,国后曾经说过她嫁给云霄天十年,莫非?香雅为自己大胆的猜测而微微皱眉,但她心里又不禁为自己的猜测想着根据。
“你是怎么认识你家公子的?”
无欢轻声道:“他当时正在拼命的折磨自己,把自己弄的筋疲力尽,然后我路过,救了他,我带着他远走他乡,但是十年后,他执意要回来,我就跟着回来了。”
“他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
无欢苦笑:“也许他最爱的人离开了他,也许他觉得这个世间再也没有可以留恋的东西吧。”
“你说,你家公
子跟云霄天是什么关系呢?”
“我不知道我家公子是不是云枫,但我知道云枫跟云霄天是亲兄弟。”
无欢的话让香雅吃了一惊,“那这么说,他们正在相互残杀?!这怎么可以呢?无欢,你快把我放下来,快呀。”
“不!”
“你就忍心看着你家公子跟他的亲兄弟反目成仇啊,要是待会你家公子受了伤可该怎么办呢?”
“……不!”
“无欢,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放心,我有分寸,既不会让你受公子责备,也不会让他们大打出手的。你快把我放下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无欢眼睛突然一亮:“既然云霄天是冲着你来的,那如果我背着你引开他的注意力,那么公子岂不是得救了嘛。”
香雅只觉得呼呼地风声在耳旁刮过,无欢清亮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公子,我先带着她走了。”
云霄天一眼瞧见,急忙道:“给我追,快给我追呀……你傻呀,别用弓箭,伤着了人怎么办……把人给我追回来,否者提头来见。”
无欢负着一个人,脚程打了折,她左右瞧了一瞧,将香雅的外衫剥了,然后将她塞进草堆里,叮嘱道:“你别乱走,我把人引开就回来,知道吗?”
不等香雅回答,她已经将香雅的外衫披在身上,提起轻功,纵身远去了。
纷杂的脚步声从香雅的身亲过去,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响动才停止了,香雅拨开草堆,四处看了看,空荡荡的旷野,什么也没有。她不由的有些担心无欢,但此刻她想的更多的是赶紧离开这里,毕竟如果无欢被人追上,发现她不在那里,肯定会掉过头来寻找的,到时候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那条小腿不能着地,香雅也不认识什么路,全是凭着直觉在走。单腿走路真够累的,不一会,她便浑身是汗,头顶的太阳照得她都快睁不开眼了。
“杀!”
一声低喝,几道剑光冲着香雅兜头而来。
香雅急忙唤出玄天剑抵挡,一来没什么体力,二来她有一条腿使不上力气,很快便觉得吃力,被人逼到地上。
这些人目露凶光,招招杀机,看样子是一定要取了她的性命。
香雅低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攻击她的人并不说话。
香雅再次大声道:“是国后让你们来的,对不对?”
如果说这世间还有谁要置她于死地的话,那么这人一定是国后。
锋利的剑刃已经逼到了她的胸口,只要她一松劲,剑就会刺穿她的肌肤,刺进她的心脏。
头顶上,碧蓝的天空飘过几朵白云,香雅心里竟然想的还是狼轩,她低语:“狼轩,再见了!”
说完,她又苦笑:“我果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注定要用这一生一世来还你。”
剑刃已经刺破了她的肌肤,香雅已经感到冰凉的剑体触碰肌肤时的凉,冰冰的,像是大冷的天,她温暖的手触到了屋檐上结的冰柱,她想很快的她温热的血便会冲掉这样的冰冷。
突然,一道紫光从天而降,那些逼进她的剑被挑开了,一个黑衣人冷冷道:“不想死的都快滚。”
香雅认得这个声音,她闭上眼睛,摊开十指,重新呼吸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空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道:“轻风,我正找你呢。”
轻风蹲下身:“你逃出来了,蓝衣呢?”
香雅歇了一会,才道:“我告诉你,你赶紧去挖地道,从西边的宫墙一直挖,挖到雪意殿的地底下,快的话七八天就行了。我告诉你,蓝衣和青岚就在那里,你把她们带走吧。”
轻风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香雅把眼睛一瞪:“没听懂啊。”
轻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的妻儿需要被人指点着去救,这让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香雅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快去吧,别耽搁了。要是云霄天回过神来,明白过来,那不但蓝衣和青岚走不掉,那么紫衣,黑妹白兄都会受牵连的,懂吗?”
轻风终于接受这个事实,他低头看了下她的腿:“你受伤了?”
“没事。”香雅轻轻的笑,“我想问你一事。就是那天你把我带到魔宫的时候,你不是杀了一老人还有一孩子,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杀了他们?”
轻风怔住:“这多久的事情了,你还记得?”
香雅低声道:“因为我觉得你不像个坏人,所以你干那坏事儿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不像是你干的,下意识我就觉得其实你并不想杀他们,可是你也没有办法。”
“你也是这么看狼轩的?”
香雅轻轻的点头:“恩。我一直觉得他很可怜,你知道吗?我觉得他从小没爹没娘,然后跟着一群狼长大,然后被人救了之后,只过了半年的幸福生活,然后又入了火坑,我想他肯定有很多让他痛不欲生的事儿,可是他撑下来了。”
“他有你,这是他幸福的开始。”轻风的话很轻,跟他的名字很像,像是一阵风吹过。
香雅又道:“我觉得奇怪啊,我怎么会愿意跟你说这些呢。这些话我连蓝衣紫衣和李浪都没有说过的。”
轻风不再说话,扶起她:“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养伤。”
香雅忙道:“这地儿隐秘吗?我正被云霄天和国后满世界追捕呢,不能连累了人家。”
“你说到地下,我就想起来了,可以让他们把你藏在地底下。”
“那岂不是整天看不到太阳?”
“是啊。”
“我才不要呢。”
“那你就等着云霄天把你抓回去呗。”
“那我还是躲地底下吧。哎,对了,你怎么就碰巧救了我呢?”
“云霄天到处在找你,我想找到你就一定会有蓝衣的消息,所以我就跟着他们的人。这不,你逃出来了,要不然你跟着云枫一行人,我还真没机会下手,却没想到有人竟还想杀你。”
两个人胡乱的聊着,很快到了轻风说的地方。这是一个农家小院,一个老人正在磨镰刀,见到轻风,意外道:“恩人,您怎么来了?”
香雅惊讶的看着:“你,你不是?”
“爷爷,爷爷。”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出来,抱住老人的腿。
这一老一小两个人正是那次在魔宫时,香雅看到轻风杀死的两个人。她不由的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坏人。”
“季叔,你把她藏在地窖里,一日三餐给她送进去就行。”
“哎,您放心。”老人答应着,赶忙去掀地窖口去了。
香雅开始了她在地窖中的生涯,小男孩叫季冷,有事儿没事儿就爱往地窖中跑,拖着腮问香雅:“我应该叫你什么呀?”
香雅想了想,问道:“你叫我姑姑吧。”
季冷道:“姑姑,今儿上午爷爷说要炖鱼吃,爷爷说吃鱼聪明……”他突然住了声。
香雅眉间微皱,便听到碰碰的敲门声:“开门!开门!”
季叔赶紧去开了门,见到一群官差,惊恐道:“官爷,这是?”
官差一把推开季叔:“你家窝藏了人犯,是吧?”
季叔惶恐道:“官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嘛,小老儿不敢啊,实在是不敢呢。”
官差们四处搜查着,挂在墙上的玉米被捣下来,屋顶上的茅草被挑开,厨房里的盆罐都被摔在地上,连屋中唯一的一张床都被掀翻,被褥被枪尖扯开,露出里面破旧的棉絮。
简直就是破坏性的搜查。
地窖里的香雅紧张极了,她凝气禀神,侧耳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季冷低声道:“你别怕,我爷爷能对付他们的。”
“嘘!”香雅示意他不要出声。
有人已经到了地窖边,将该窖子口的磨盘挪开,光线透进来,香雅连忙抱着季冷躲进去。
季叔跑过来:“这是地窖,冬天的时候窖红薯呀,白菜用的,藏不了人的。”
“藏得了藏不了人不是你说了算的。找个人下去看看。”
季叔有些紧张,双手搓在一起,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挡一下,但思来想去,总归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一个官差将头伸到地窖口,里面有些阴森,阵阵寒气从里面冒出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蹭的一下跳了开去,有些结巴的说道:“这里面有点邪性啊。”
一个五大三粗的官差听了他的话,哧了一声:“瞧你那胆小的样子,我下去。”
香雅听了他的话,不由的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她的手缓缓的结成一层烟雾,然后看着那层烟雾慢慢的上升,烟雾凝结出一个人的脸。
五大三粗的官差已经让人准备下去的梯子了,他自己伏在窖子口,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呀,什么东西也没有啊,真是胆小鬼。啊……”
他惊呼一声,声音凄厉无比,身子跳了开去,腿脚却已经酸软无力,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手指指向窖子口,结结巴巴道:“那里面……里面有鬼啊。”
季叔见了这样的变故,忙上前扶起他,关切道:“差爷,您没事吧?不瞒您说啊,这地窖里曾经闷死过人的。有一年冬天啊,我老伴下去拿红薯,好半天没什么动静,我在上面喊了半天,还是没人答应,我就急了,也忙下去了,里面黑乎乎的,直下底了我才发现原来我那老太婆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我就急了,连忙推她,谁想自己也是一阵头晕眼花,好像喘不上气似的,肺都要炸了。”
其中一个官差就道:“这是地窖封的时间长了,里面不通气,给活活憋死的。”
季叔颇有同感:“可不是嘛,我当时也想到了这点,赶忙拽着我那老太婆顺着梯子往外爬啊,可是已经晚了,我那老太婆再也没回来,只剩下我孤老头子一个了。”
五大三粗的官差摇了摇头:“我的妈呀,我刚就看到一个人的脸来着,像是漂在虚空,可吓死我了。”
季叔忙道:“该不是我那老太婆回来看我吧。”
他的话让官差们觉得渗得慌,忙道:“瞎说什么呢这是。”
季叔连忙走到地窖口,有模有样的说道:“老太婆,我很好,你回去吧,别记挂
我。你看看,就是差爷们口渴了进来喝口水,没有打坏家里的东西,你那床还有柜子都好着呢,你赶紧去吧,捏吓着差爷们了。”
官差们面面相觑,眼睛都不由的望过去——床被掀翻在地,柜子也散了架。
听着季叔的话,他们不由的一阵发怵。
季叔已经直起身来,冲着他们道:“差爷,您别怕,好像是我那老太婆,您不知道,我那老伴啊,特别的不省事,见不得谁糟蹋东西的。您先歇会,我去倒水去。”
官差们心里都有些发懵,怵得慌。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他们作威作福惯了,对这些鬼神之说都很是敬畏,此时再也呆不住了,都道:“你也别忙了,看你这破地儿也藏不了什么人。”
说着,一招呼,呼啦啦大家都走了。
季叔松了一口气。
地窖中,香雅听着他们全都走出季叔的院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只听季冷问道:“姑姑,你刚才用什么吓他们的啊?”
香雅微微一仰头,笑道:“这本是虚幻的东西,都是人自己想出来自己吓唬自己的。”
季冷羡慕道:“姑姑,那你也教教我呗,以后见了什么坏人,我也能把他们赶跑,我来保护姑姑。”
香雅微微一笑,揽着他的肩膀道:“好啊,反正我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儿,我教你吧。”
话说香雅被无欢背着离开后,云霄天和公子云枫打了一会,云霄天不是公子云枫的对手,再加上他惦记着香雅,很快的便落于下风,幸好黑妹白兄及时赶到,救下了他。
公子云枫见此情况,自然不愿意再连战,他冷冷道:“云霄天,今日就先放过你,改日定取你的性命。”
云霄天喘了口气:“别说的这么难听,好歹我们是亲兄弟,只要你不跟我作对,什么事情都好说的。”
公子云枫冷笑道:“我跟你作对?你配吗?”
云霄天见他如此不识抬举,有些恼怒:“如果你再插手福香雅的事儿,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公子云枫冷哼一声:“早在十年前你就这么做了。我告诉你,福香雅的事儿我还就管定了。”
说完,纵身远去了。
黑妹白兄要追,云霄天忙道:“算了,让他去了,你们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黑妹白兄便禀告了他们搜索的结果:“目前人还在挨家挨户的搜着呢。”
这时,去追踪无欢的一拨人回来了,禀告道:“国主,我们跟丢了,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福姑娘放下了。我们顺着去的路找了个遍,发现福姑娘可能往铁帽胡同一带去了。”
云霄天一摆手道:“走,去看看。”
黑妹笑道:“这可就巧了啊,我跟我哥带的人正在铁帽胡同挨个搜呢。”
云霄天一摆手道:“走,去看看。”
季叔的家就在铁帽胡同的最边上,当初他和季冷被扔出了魔宫,轻风暗地里将他们送到了云国,在铁帽胡同给他们安了家。
云霄天一行人到铁帽胡同的时候,搜查的官差们已经去了。
黑妹问道:“主子,怎么办?”
云霄天沉声道:“我要知道搜查的结果。”
白兄忙把人都叫了回来,细细的问了,并没有搜到什么可疑的人。
云霄天暗自叹了口气:“香雅,你在什么地方呢?既然无欢丢下了你,你的那条腿还伤着了,一个人,能去哪里呢?”
被询问完得官差们悻悻的离去,仍在小声的议论着方才的事情。
“你说怪不怪,这么就突然冒上来那么一张脸呢?怪吓人的。”
“可能真的是鬼吧。”
“我觉得不像,可能是你眼睛花了,看错了。”
“我觉得都不是,你们不知道,那脸当时就在我眼前,浮在空中似的,真真切切的,绝对不会有错的。”
云霄天是习武之人,耳力不是一般的好,此时听到他们的议论声,指着那人大喝一声:“回来!”
被喊到的官差浑身一哆嗦,脸都白了:“国……国主,奴才瞎说,奴才胡说的。”
云霄天厉声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那人浑身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霄天气急:“我说了把你说的话再说一遍。”
那人犹自道:“奴才错了,奴才不该迷信这些东西,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霄天见他这么个脓包样,冷冷道:“你方才说的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那人又是一个哆嗦,张望了一下,手指着季叔家:“就在他家的地窖口。”
云霄天看着他,寒冷的目光让他整个人都缩了下去,只听云霄天道:“你回家吧,不用再干了。我云国的官差可以没有最好的武功,却不能没有胆量。”
说完,转身朝着季叔家走去。
那人仍是呆呆的站着,全然忘了害怕,此刻更多的是迷茫,半响才发出哭声:“国主开恩啊,奴才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啊。”
黑妹白兄相互看了一眼,均想:“坏了,那一定是福姑娘用的幻术迷惑他们呢,却没想到倒是暴露了自己所藏的位置。”
黑妹急道:“怎么办呢?”
白兄已经跟了上去:“见机行事吧。”
云霄天大踏步的走向季叔家,也不敲门,抬起脚便把门踹开了。
本就破败不堪有些零散的门根本就经不起他这一脚,轰然坠地,碎片四散开去。
巨大的响动把正收拾残局的季叔吓了一跳,这才刚搜查过,怎么又来了一帮人呢,而来带头的器宇轩昂,仪表不凡,像是大富大贵之人呢。
他不禁问道:“你们这是?”
云霄天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你家地窖中藏了什么人?”
他的目光凛厉,紧紧的锁住季叔,让季叔觉得无处可躲,仿佛心底里的秘密都会被他看穿。
地窖中的香雅也再度紧张起来,她万没想到官差们刚走,云霄天紧接着就来了,而且目标直指地窖,难道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吗?不可能啊,轻风既然救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当然更不可能是季叔,因为他的孙子正跟自己呆在一块呢。
季叔犹豫了一下,浑浊的目光有些呆滞:“地窖?地窖中没有藏人呢。”
云霄天冷笑:“是吗?敢跟我玩做迷藏,哼!”
云霄天说完,转身朝地窖走去,窖子口还没被重新盖上,里面黑洞洞的,云霄天冲着里面喊道:“香雅,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吧。”
香雅捂住季冷的口鼻,闭住气,没有吱声。
云霄天接着道:“天下会幻术的只有我的师父和你,所以你还是出来吧,不要让我下去把你捉上来。”
香雅这才意识到是方才幻化出的东西暴露了自己,她思考着到底是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季冷拉了下她的袖子,又指了指上面,那意思是让他出去应付。
香雅摇摇头,让季冷出去只会加重云霄天的怒气,到时候他直接派一人上来,她不照样还是无处藏身吗?再说了她怎么能让一个孩子为自己冒险呢。
犹豫间,云霄天再次喊道:“香雅,你现在出来,我不会怪罪你,我仍然会尊重你,不会强求你什么的,但是我数到三,如果你再不出来,日后可不要怪我。”
香雅见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等于是要扯破脸皮了,她不得不出去,但是季冷怎么办呢?他不能跟自己一块出去,否者等云霄天问起来,岂不是麻烦吗?
云霄天已经喊到二了。
想着,香雅迅速的出指点了季冷的睡穴,又把他藏好,这才在云霄天喊到三的时候探出头去:“我腿断了,没办法上去,你丢跟绳子下来吧。”
云霄天微笑,冲着黑妹道:“绳子。”
黑妹递过去。
云霄天接过,将绳子甩下去:“香雅,你把绳子绑自己腰上,我拉你上来。”
香雅慢条斯理的拽着绳子,绑着,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逃出去。
云霄天大声道:“香雅,我知道你的心思。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就不用想逃了,你这辈子注定要栽在我手上的。”
香雅无语:“云霄天,算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不可能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云霄天不答:“既然你不想上来,那么我就下去。”
“别!”香雅看了一眼季冷,连忙阻止他,“这里面空间小,一个人就憋的更难受了,你要是下来,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云霄天笑道:“我不介意抱着你的。”
“我介意!非常介意!”香雅生气了,三下五除二绑好了,“你拉吧。”
云霄天脸上满是笑容,也不让别人帮忙,亲自一点一点收着绳子。
香雅心里唉呼不已,自己怎么能这么倒霉呢。虽然说跟云霄天回王宫,可以躲避国后的追杀,但是蓝衣怎么办?一旦她安然的回到王宫,云霄天一定会去全力追查蓝衣的下落,凭借他的聪明,一定很快就可以查到的,到时候蓝衣的下场只怕比自己要凄惨。
等她出去,云霄天一定会追问蓝衣的下落的,到时候自己又要怎么说呢?
正想着,外面的阳光已经刺的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香雅用手挡着,好容易适应了,身子被人抱住。
香雅挣扎着:“放开我!”
云霄天并没有用强,而是依言将她放在地上,目光落在她裹的结结实实的小腿上:“疼吗?”
香雅不答,扭头看向别处。
云霄天也不恼,问道:“蓝衣呢?她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香雅突然笑了:“你可以找到我,但是你绝对找不到她的。”
“是吗?”云霄天俯下身,高大的身影将太阳全都挡住了,“你不说是吗?”
香雅望着他一瞬间变得骇人的目光,问道:“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只是有很多种让你开口的办法,而最直接最方便最不用伤害你的身体的办法只有一种。”云霄天缓缓的说着,伸出手指抚向她的面颊。
香雅觉得一阵恶心,侧头躲开:“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