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山灼(18)
18
“你对我们这种人有什么歧视吗?”解阳不快道:“小众的爱好就不是爱好?”
“不, 我挺羡慕你的,有能力也有意愿在喜欢的东西上砸钱。”海姝索性靠在书桌边,和解阳聊天, “你和丰城安娜是怎么认识的?”
解阳莫名道:“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不想说这个?”海姝随意道:“那行吧, 反正这也不是重点。解医生,虽然你很厌倦这个问题了, 但我还是不得不说,我们需要知道你调班的那两天做了什么。”
解阳沉默了会儿, 有点自暴自弃,“我怎么才能让你相信, 我确实回家睡觉了?”
海姝说:“可小区的监控不这么认为。”
“那就一个摄像头!它不能出现故障吗?它能把每个人都拍到吗?万一它就是刚好没拍到我呢?”
“专业人员已经检查过监控系统, 它没有故障,也没有人为修改的痕迹,而且它覆盖了大门的整个区域, 没拍到你, 那就是你没有进出。”
解阳怒道:“那你说说, 我干什么去了?”
海姝凝视着他的双眼,总觉得他刚才那番话是在故意表达愤怒和不满, 实际上他已经演练了很多次,他笃信仅仅靠着监控,警方无法证明他有罪。
他为什么这么自信呢?他知道警方有个盲区?
这盲区是在哪里?
解阳走到电脑边, 愤愤打开, 又拿出相机、平板, 连同手机一起扔在桌上, “你们不是要搜吗?这些都拿走, 看看我是个怎样的人,然后还我清白!”
海姝瞥向电脑, 桌面是某部作品的群像,倒是没有丰城安娜cos的角色。海姝将它们全都收起来,“感谢配合。”
就在海姝和解阳过招时,温叙初步完成了对几个房间的勘查,没有解阳以外的足迹,指纹也抹得干干净净,柜子里放着常用药,这些药被挨个取样。
解阳不屑地嗤了声,“我不是马主任,偷药这种事,我干不出来。”
温叙朝海姝小幅度摇摇头,又道:“你的车停在哪里?”
解阳说:“车也要检查?行。路边。”
福特停在昨天的位置,温叙先在轮胎和底盘取样,然后钻进车中。车里的消毒水味更加浓郁,闻一鼻子还以为自己挨了生化攻击。
解阳说:“这车我没怎么开,还很新。”
海姝说:“嗯,我也发现你在3月之前不怎么动它,3月之后就经常开着它出去溜达。解医生,去哪儿玩?”
解阳皱眉,“这也是调查内容?”
海姝点头,“工作量虽然大了点,但和交警合作的话,也许能划出一部分你经过的路段。”
解阳说:“天气好,兜个风,到处看看花而已。”
对车的勘查耗时更少,没有发现血迹指纹等重要线索,但在副驾的地毯上找到了两根短发。如果短发出现在驾驶座,那更可能是解阳自己的,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副驾?
温叙问:“你这车给别人开过?”
解阳说:“没有,我一个人开,一个人坐。”
回到市局后,温叙立即提取短发上的DNA信息,然而结果却出人意料,那竟然就是解阳的头发。
“他是故意的。”海姝脑海中反复重放解阳说的话、语气、肢体动作,他已经做好了应对警方任何搜索的准备,而那两根短发,很可能是他刻意放在那里。
温叙想了想,“也对,解阳对房间、车内外都做过非常精细的清理,还能留下头发才不正常。他要让我们看到,他面对从车里提取到的头发也毫不慌张,他心里没鬼。这下就没有地方可以搜了啊。”
警方所掌握的信息是,解阳在灰涌市只租了这一套房子,而他上班所待的配药房、办公室,警方已经搜查过。只能寄希望于他的电子设备上存在证据。
但经过检查,他的电脑不像姚威那样登录过境外网站,存在里面的只有游戏和动漫,他的相机里拍了不少展会上的coser,还有和丰城安娜的合影,别的没什么可疑。
没有唐金栗,没有姚威,也没有赵若诚。
温叙都能想象出解阳的嚣张——我说我是清白的,你们非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海姝之前联系过交警,需要他们配合寻找姚威消失的车,但雁艾区很多小路没有监控,或者虽然有,但覆盖的范围比较窄。交警尽力了,没能找到车。随后海姝又拜托他们查解阳的福特,尤其是3月之后的行踪。
这次倒是有一些收获,截取到它出现在城建三路、城建九路、涌鸣南段等处。这些地方比较分散,只有涌鸣南段勉强可以和赵若诚的抛尸地、姚威的家挂上边,但解阳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说辞——他是去兜风赏花。
既然是兜风,那去哪里都行。而这些路段的确是粉花如云的地方。
解阳身上太“干净”了,但正是这种过度清理的“干净”,让海姝和温叙都确定他一定有问题。他仰仗的也是“干净”,他认为警方找不到证据。
夜里,海姝留在办公室独自复盘线索,在刘兴说出“医生”这个关键点前,她就已经推断出在姚威和赵若诚之外,还有至少一个人,而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唐金栗的死与这三人都有关系,如果不是刘兴的出现,他们一定认为自己妥善处理好了尸体。唐金栗的手机在其中一人手上,他假装唐金栗,在“暖暖啊暖暖”账号上发布唐金栗生前的视频。他们还去唐金栗租的房子里做了清洁。
东窗事发,为了自保,他们必须杀死知情者。赵若诚看似是被姚威下毒抛尸,但姚威的行为说明他在3月20日之前,可能根本没有想到灭口。
而第三人——解阳——早已开始谋划。
赵若诚的尸体被抛在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异.丙.酚将嫌疑指向姚威。而姚威也遭到毒手的话,死人的尸体只要被藏好,就能给活人顶罪。
海姝按住眉心,自语道:“姚威的尸体到底在哪里?”
解阳自信的根源,就来自于这具不会被找到的尸体,警方的盲点。
盲点……
警方已经调取了足够多的监控,但即便是灰涌市这种大城市,摄像头也无法 24小时对准每个人。海姝拖动着从各个途径调来的视频,解阳进出小区和医院很有规律,如果是从小区出发去医院,他不会开车,3月少有的几次开车到医院,是上午就出发去进行所谓的兜风。
看着看着,海姝忽然发现一个疑点,在3月21号,也就是姚威失踪后的第二天下午1点30分,解阳开着车来到医院。这天他上晚班,前一天则是白班,但小区没有拍到他在20号回家,也没有拍到他21号白天离开,他坚称在家睡觉,监控出了错。
他是从哪里开车到医院的?为什么要开车?那时车的车身有一些正常使用的污迹,不像现在这样干净得像是新买的。
海姝感到一阵血液直往脑门冲,片刻后驱车前往康民医院。
姚威在3月20号也许就出事了,解阳这么谨慎的人,居然会开着没有清理过的车去上班?这只可能是,当时还不能给车做清洁,做了也是白搭!因为姚威就在车上!
姚威那时如果还活着,解阳绝对不敢那么做。但即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也太冒险了。医院藏了一个人,被其他医护人员发现怎么办?
康民医院绝不算大。
海姝将油门踩大,在深夜的街头狂奔。那时解阳一定认为,即将出现在河畔的尸体会吸引警方的注意力,而一旦警方查到姚威身上,又可以给他争取时间。总之在短时间内,警方绝无可能来到康民医院。
前不久针对盗窃药物的排查中,医院绝大部分地方都查过了,唯独剩下一个所有人都知道,却容易忽略的地方:太平间。
海姝在路上就通知了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来到医院时,刚好遇到下了晚班,正要离开的解阳。解阳愣了下,当海姝向他走来时,他突然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解医生。”海姝说:“趁你还在这儿,陪我去个地方。”
解阳站立不动,海姝的目光让他读懂了某个信息,他的眼中第一次展现出仓惶。
“走啊。”海姝说。
解阳下意识后退一步,轻轻摇着头。下一瞬,竟是转身撞开后面的民警,朝近处的护士狂奔而去。
护士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尖叫起来。
解阳的右手伸入衣兜,从里面抽出了什么东西。但就在他左手抓住护士的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劲风。
海姝在他夺路奔逃的瞬间就已经追出,千钧一发之时高高跃起,借着大厅的桌子一蹬,右腿凌空一记踹踢,将他右手握着的匕首利落扫飞。
匕首在空中飞转几下,落到民警脚下。
解阳在冲击下扑倒在地,翻身就要跑,但海姝的膝盖已经压在他背上,“看来你已经知道我要你陪我去什么地方了。太平间,那儿藏着你的秘密,是吗?”
大厅的动静惊动了保安、醒着的医护。海姝给解阳戴上手铐,向赶来的副院长说明情况,要求进入太平间查看。
副院长闻言,话都说不利索了,“太,太平间有问题?”
小医院的太平间,环境着实比大医院差得太远,在外科楼旁边的一栋看着就阴森森的楼里,据说是以前的食堂改建的。里面的冷冻设施也比较老旧了,两个非冰冻的柜台上放着刚送来的尸体。
海姝请值班的医生调出太平间门口的监控,看到3月21日晚上11点,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推了一具尸体进来。镜头放大,正是解阳。当时门口并没有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解释说,其实没有人会一直守在这里,哪个科室要送尸体,自己送来就行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事。
每个医院对太平间的管理不同,解阳对这里熟悉,才敢明目张胆地将尸体送进来!
冰柜被打开,姚威就躺在第三个冰柜中。
温叙没想到自己就是回去补个觉的工夫,活儿又来了。他迅速完成解剖,确认姚威的死因和赵若诚一样,都是被注射异.丙.酚后引起的呼吸抑制。
至此,解阳终于装不下去。
海姝连夜进行审讯,“姚威和赵若诚都是你杀的?姚威手上的异.丙.酚也是你给的?”
解阳承认,“我告诉他,这药有机会拿去应付不听话的女人。”
海姝问:“所以你将计就计,用异.丙.酚杀死赵若诚,你猜姚威还没有用完异.丙.酚,如果警方搜查,就会怀疑他。”
解阳苦笑,“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查到我,只差一点,只要我把尸体交出去……”
和海姝分析的相似,解阳、姚威、赵若诚的确是唐金栗的三个备胎,但起初他们三人并不认识,解阳也不知道其他两个人的存在。
解阳是在去年3月的漫展上认识唐金栗,唐金栗年纪不小了,和那些十多岁的coser相比,别有一番风韵。他找唐金栗搭话,唐金栗十分友好地回应了他。他们互相加了联系方式,他休息的时候就约唐金栗出来吃饭。
他独自在在灰涌市打拼,到了这个年龄,面临必须要解决的个人问题。他相过亲,但对方要不是觉得他太闷,要不是就嫌弃他没有房子。
唐金栗让他眼前一亮,这个女人美丽,善解人意,也没有自己的房子,对家庭有很深的渴望,他觉得这正好。相处一段时间后,他知道唐金栗对动漫游戏并无兴趣,去展会拍照只是工作需求。他觉得这也无所谓,只要双方都有经营好一个家庭的心就好了。
然而8月底,他忽然发现唐金栗除了他之外,还同时和另外两个男人交往。他质问唐金栗这是怎么回事。唐金栗道了歉,但同时也问他:“我是你的女朋友吗?”
他愣住了。他以为他们早就在谈恋爱,原来不是吗?
唐金栗说,他从来没有明确提过谈恋爱,像他们这种情况,仅仅只是成年人之间的暧昧。
这让他出离愤怒,却又无言以对。
唐金栗提出维持现在的关系,还说自己以前被男人伤害过,如果不能确定马上结婚,她就没有安全感。
他恋爱经历很少,不知道怎么办,潜意识里觉得生气,但也觉得唐金栗的话有些道理。冷静思考后,他决定继续和唐金栗在一起,但要求唐金栗和其他男人断绝联系。唐金栗嘴上答应了。
去年12月10日,他发现唐金栗不仅食言,还被别的男人拍了大尺度照片。他怒不可遏,和唐金栗争执时威胁要杀了她。唐金栗挣脱之后,分别给赵若诚和姚威拨去电话,让他们赶紧来救自己。
说到这里,解阳咧开嘴,笑得阴森,“你猜,他们来了之后发了什么?”
海姝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你们一起杀了她!”
审讯室响起一阵疯狂而阴沉的笑声,解阳磨着牙,眼里充满那个寒雨深夜的血光。
大龄未婚男人骨子里的某些劣性像是有传染病一样爆发,当赵若诚匆匆赶来,看到唐金栗衣不蔽体被解阳绑在桌子腿上的一幕,脑海中涌出的竟然不是立即救人。他和解阳对视,仿佛一瞬间就明白对方和自己同病相怜,他们都被这个女人给耍了!
赵若诚不像解阳那样,一早就发现唐金栗把自己当备胎的证据,但他三十好几的人了,不是没在相处中发现端倪,唐金栗对他没有他对唐金栗那样用心,好像随时可以结束这段关系。
唐金栗费力地挣扎着,“诚哥,救救我!”
赵若诚站着没动,正在犹豫。解阳甩掉脸上的汗水,盯着赵若诚,语气中带着怂恿,“你还真是个好男人,她一叫你,你就脚后跟打脑壳地来了。看到了吗?你,我,都不过是备胎啊,这种女人你还要?”
唐金栗泪如雨下,看着赵若诚步步逼近。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响动,姚威破门而入,“小唐!”
解阳缓慢地拍着手,“好啊,备胎大聚会。”
姚威起初还想给唐金栗解开绳子,但赵若诚仗着身体优势踢了他一脚,喝道:“你贱不贱啊?”
姚威站起来,没和赵若诚打斗,反而像是清醒了一般,俯视着唐金栗。
这一刻,三个彼此陌生的男人,因为共同的情绪忽然拧成了一条绳。唐金栗在他们眼中成了骗感情、骗钱、羞辱他们的女鬼,他们身上最自卑的地方被无限放大,好似成了能够吞噬他们的脓疮。
最先发疯的是赵若诚,他冲过去抓住唐金栗的头发,巴掌接连扇下去,“你个贱女人!我让你到处勾搭!我让你到处勾搭!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不是真的警察?你他妈背着我还干了什么?”
唐金栗被他打得满嘴血,已经说不出话来。
解阳转向姚威,“你就是她的摄影师男朋友吧?我早就知道你,你知道我吗?”
姚威惊讶,“你知道我?”
解阳哂笑,“你这么信任她?那你要失望了。几个月前我就发现了你的存在,我很生气,质问她为什么要谈着一个,钓着另一个。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最爱的是我,你就是个备胎,一旦我和她稳定下来,就和你提分手。哦,对了,你给她拍的那些照片我也看过,挺会的啊兄弟。”
姚威难掩暴怒,一脚踹向唐金栗。唐金栗的额头狠狠磕到了桌子腿上。
刚才那番话也愈加激怒了赵若诚,他瞪着解阳,“他是摄影师,你是什么?”
解阳说:“我是医生。”
赵若诚抓起唐金栗,又是几巴掌,“你瞧不起我是不是?一个摄影师,一个医生,还有谁?”
唐金栗不住地摇头,但发疯的男人就像野兽,他们以维护尊严为借口,向她亮出了锋利的獠牙。
三人轮番上阵,都被仇恨和自卑蒙蔽了心神,唐金栗的身体像是一滩烂泥,渐渐连微弱的挣扎都没有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姚威,“她,她怎么不动了?”
赵若诚喘着粗气,抓着唐金栗的头发晃动,“起来,别装死!”
姚威:“操!不会真死了吧?医生!你来看看!”
解阳一看,脸色陡然变白。
赵若诚吓一跳,“不可能!”说着,他跳起来,竟是找来一个插线板,剪掉电线的一端胶皮,通电后接到唐金栗脖子上。
解阳阻止,“别胡来!”
赵若诚语无伦次,“她装死!电一下就醒了!”
姚威喝道:“你已经电了,她醒了吗?”
赵若诚:“我,我……真死了?那怎么办?”
解阳站起来,看向赵若诚,“我们去自首的话,警方做尸检,一定能查出,你动手最重。”
赵若诚猛地抓住解阳的衣领,“放屁!你才是主谋!是你要杀唐金栗,她才给我们打电话!”他又转向姚威,“还有你!你害她撞到头了!那肯定是致命伤!”
姚威跳起来,“你不要推卸责任!”
解阳说:“你们别吵了,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自首,都没好处,无非是谁多坐几年牢,谁早几年放出来而已。我是个药剂师,虽然不像医生那样光鲜,但至少是份稳定的工作,我不想坐牢。现在我想问问,你们呢?”
赵若诚第一个表态,“我他妈协警!表现好了可以转警察!我更不能坐牢!”
姚威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解阳看了看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将寒潮带向整座城市。“你们能不能保证,今天的事除了我们,决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赵若诚:“我保证!”
姚威说:“这还用说吗?”
解阳点点头,“那好,现在我们就来处理尸体,趁今天下雨,送到郊外去埋了,只要坑挖得深,五年十年都不会被发现。即便以后被发现了,警方也没有证据。”
三人说干就干,两小时后,他们的车已经开过了龟白区,来到一片荒郊野外。
赵若诚说:“我们是不是经过那个开花的村了?这里明年会有游客吗?”
姚威说:“不会,游客都在龟白山,这里就是个野山沟。”
三人忙到即将破晓,终于将唐金栗的尸体深埋土下。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他们看了看彼此,竟是露出“共患难”之后会心的笑容。
之后,他们各司其职,拿走唐金栗的所有物品,清除掉了她家中的一切痕迹。他们发现唐金栗专门用一只手机和他们联系,而主要用的手机上加了个叫历思维的人,更加怒从心起。
不过人都死了,这些已经不重要。解阳建议彼此非必要不联系,必须联系时要么找个地方见面,要么用另外的手机和号码。
做完这一切,他们回归到自己的生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唐金栗在灰涌市没有朋友和亲人,始终没有人为她的失踪报警。
今年1月,姚威用唐金栗的手机发完了最后的视频存货,与解阳又见了一面。解阳戴着冬天的手套,将异.丙.酚送给他,他问这拿来有什么用?
解阳笑道:“一种可以给女孩儿用的药物,注射之后,她们会很听话。但剂量不能太多,省着点用,没了再来找我。”
姚威很高兴,感叹道:“没想到遇上那种女人,还交了你这个朋友。”
海姝说:“所以你从今年1月就开始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