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门客情
胡一刀因为一次意外的火灾，变得面目狰狞，嗓子也因烟熏火燎变得嘶哑。但因为胡一刀有一手好刀法，将军把他请进将军府做了一名门客。
这天，将军把胡一刀招进内庭。将军问：“胡壮士，本将平日待你如何？”胡一刀赶紧双腿跪在地上答道：“将军平日待我恩重如山。不知将军有何吩咐，小人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将军微笑着把胡一刀扶起来，然后掏出一封书信和一块令牌递给他。将军是让胡一刀按照书信中所写的地址，去杀一个人。将军说：“胡壮士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等你归来后，我定将加倍犒赏。”
胡一刀把将军的书信和令牌放进怀中，走出房间。迎面走来一个端着鹿茸鸡汤的女人。胡一刀走得匆忙，和那女人撞了个正怀，满满一釜的热汤全部洒在胡一刀身上。胡一刀被烫得一声惨叫，他正要发火，发现那女人竟是将军的宠妾燕如。燕如忙掏出丝帕，帮胡一刀擦拭衣服。胡一刀看着燕如那双粉白的手，忍不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将军闻声走出来，见此情景正要责怪燕如，胡一刀忙跪在地上说：“小人该死，都是小人走得匆忙冒犯了夫人。”将军挥挥手，示意胡一刀快去办事情。胡一刀这才起身，骑马离开了将军府。
胡一刀骑马离开城池后，快马加鞭，经过两天的路程，来到一处竹林旁。这竹林内住着一名老隐士，将军让胡一刀杀的就是这个人。胡一刀装作一个路人，牵着马靠近竹林内的竹楼。两名带刀的武士突然从一旁蹿出来，一名武士说：“这里是私人禁地，赶快走开。”胡一刀拱手说道：“我只是路过，想讨碗水喝。”另一名武士粗暴地拔出刀来，指着胡一刀吼道：“丑鬼，不想死的，就赶快滚开！”胡一刀装作转身上马转过头来，就在那名武士收起刀的一瞬间，胡一刀钢刀出鞘。钢刀在胡一刀的手中如蛟龙般飞舞，片刻间那两名武士便浑身是血倒地身亡。
胡一刀冲进竹楼，看见一位白发老者正盘坐在垫子上看书、品茶。老者见胡一刀冲进来，冷静地说：“壮士怕不是来讨水喝的吧！”胡一刀也不答话，一个箭步冲上前，挥刀就砍。老隐士的人头如球般滚落在地板上，胡一刀上前拎起老隐士的人头走出竹楼，骑马离开了竹林。
胡一刀在快回到城池的时候，下意识地在怀里摸了一下，顿时惊出他一头冷汗，将军的令牌不知何时不见了。丢了将军的令牌那是要被砍头的，胡一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胡一刀想到将军平日对自己还算不错，于是他找到一个要进城卖货的小商贩。胡一刀把装着老隐士人头的口袋和十两纹银一起交给那小商贩，他委托小商贩把口袋送进将军府，并叮嘱小商贩切不要打开口袋。随后，胡一刀调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几天后，胡一刀骑马来到了苍岩山青云观。胡一刀数年前就是拜青云观的白眉道长为师，学得一手好刀法。三年前的一个深夜，青云观突起大火，白眉道长和许多道士在大火中被烧死，胡一刀虽然逃过一劫，却落下满身、满脸的疤痕。胡一刀烧伤养好后无处可去，才投奔到将军府做了一名门客。
如今的青云观已经是空无一人，胡一刀找到一间在那次大火中幸存下来的石头房，打扫干净后住了下来。好在，胡一刀在将军府时，把将军平日赏他的银两都积攒下来带在身上，所以短时间内糊口还不是问题。随后，胡一刀又在道观后面开出一片菜地。他早晚练刀，闲下来收拾下菜地。每过一段时间，胡一刀就会下山去购买些生活用品和酒肉，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转眼一年多过去。这日，胡一刀下山买货，路过一家小酒馆。胡一刀信手把马栓在酒馆外，然后进门坐在桌子前要了些酒菜。不一会功夫，
一个衣衫破旧、脸上带有刀疤的女人端着酒菜从厨房走出来。女人把酒菜摆在桌子上，胡一刀很随意地抬头看了那女人一眼。胡一刀惊呆了。这女人竟然是将军的宠妾燕如！将军的宠妾为何会落得如此凄惨地步？胡一刀慌忙起身向燕如行礼，并请燕如坐在自己桌前一同吃酒。燕如此时也认出胡一刀来，她愣愣地看了胡一刀一眼，然后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店掌柜，便匆忙转身离去。
胡一刀也顾不上吃酒了，他快步走向店掌柜。胡一刀拱手问道：“掌柜的，我想问一下，将军府上的女人怎么会跑到你的酒馆来干杂活？你就不怕将军知道后一把火烧了你这破酒馆。”店掌柜并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他告诉胡一刀，这个女人的确曾经做过将军的小妾。一年多前，不知是什么原因燕如惹恼了将军，将军一怒之下挥刀将燕如毁容，并把燕如送到市场去卖。店掌柜说：“我也是看这女人可怜，才把她买回家来。不管怎么说也是将军用过的女人，我也……”店掌柜**荡地笑了。
胡一刀脸色铁青，他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扔给店掌柜。胡一刀说：“这个女人我买了。”店掌柜不屑地看了胡一刀一眼说：“这个女人我不卖。”胡一刀抬手指了一下栓在酒馆外的马说：“那是一匹好马，至少能值一百两银子。那马归你，女人我带走。”店掌柜吃惊地看着胡一刀，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是不能卖她，她肚子里怀上了我的种。”胡一刀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唰”的从腰间抽出钢刀，架在店掌柜的脖子上。胡一刀恶狠狠地说：“那女人你今天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不然就让你脑袋搬家。”店掌柜顿时吓得双腿直哆嗦，他慌忙把燕如从厨房里喊出来。胡一刀上前一把抓住燕如的手说：“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胡一刀带着燕如徒步离开小酒馆。天黑的时候，他们便回到了青云观。
胡一刀做好了饭菜，两个人坐在桌子前吃饭，谁也不说话。吃过饭，胡一刀把床铺收拾好，让燕如睡觉，他自己则穿着衣服睡在桌子上。两个人心里都有话，却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
第二天一大早，胡一刀便跑下山去。
胡一刀从山下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他给燕如买来几身新衣服和女人用的梳妆台。燕如看着新衣服和梳妆台，惨惨一笑说：“我都这个模样了，还用什么梳妆台。”胡一刀不说话，只是看着燕如傻傻地笑。
胡一刀身上的银子已经快用完，为了让燕如过上好日子，胡一刀开始下山在集市上打场子卖艺。胡一刀每天卖艺回来，都会给燕如带回点小礼物，有的时候是香喷喷的炸糕，有的时候是一两朵漂亮的头花……
这天晚上，胡一刀又准备在桌子上睡觉。燕如突然问：“壮士把我买回家就是为了每天看着我睡觉么？”胡一刀低着头说：“能这样看着你过上一辈子，我也知足了。”燕如脸一红说：“如果壮士不嫌弃我这脸和身子，今晚就……就让我来服侍你吧。”胡一刀听完燕如的话，脸色一变，眼泪竟然落了下来，他哽咽着说：“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的女人……我……我要挑选个良辰吉日娶你。”胡一刀随后挤了一下眼睛说：“到了结婚那天晚上，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燕如点点头说：“到了那天晚上，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接下来的几天里，胡一刀和燕如有说有笑，开始忙个不停。胡一刀买来红窗花和大喜字，两个人把石头房收拾一新，明天就是大吉之日，他们准备要拜堂成亲。
胡一刀和燕如结婚这天，没有亲朋好友前来道喜，也没有请来双方的父母。他们两人对着天地磕了三个头，便对坐在桌前相互敬酒。几杯烧酒下肚，两个人的脸就都红了。胡一刀说：“有句
话我一直想问你，将军为何要把你毁容，并狠心把你卖掉？”燕如说：“既然你我已经是夫妻，我告诉你也无妨。其实，这也是我今天晚上想要告诉你的那个秘密。”燕如告诉胡一刀，将军派门客去执行重大的任务时，都会给门客一块令牌。那令牌看似样子相同，其实却不一样，一种是红边令牌，一种是黑边令牌。拿着红边令牌去办事情的门客，回来后会得到将军的重赏；拿着黑边令牌去办事情的门客，回来后就会被将军用毒酒毒死。因为拿着黑边令牌去办事情的门客，办的都是容易留下后患的事情，将军为了以防万一，就会杀死门客以除后患。而胡一刀那天拿的就是黑边令牌。胡一刀听完大吃一惊，幸亏自己的令牌丢了，没有回将军府，不然现在早已经成了地下之鬼。胡一刀不解地问：“这件事情和你被将军毁容有什么关系？”燕如淡淡一笑说：“那天我是故意把鸡汤倒在你的身上，趁机偷走了你的令牌。好让你回不了将军府，保住你一条性命。后来，将军在我的房间里发现了那块令牌。将军知道是我设计放走了你，才一怒之下将我毁容并卖掉的。”原来如此，燕如竟然是为了保胡一刀的性命才遭此不幸。燕如说：“其实我也不是为了救你，只是因为你长的很像一个人。”
原来，燕如从小和村子里的一个小伙子青梅竹马，很是恩爱。只因为燕如的父亲是一个烟鬼，那小伙子又是个孤儿，家徒四壁，父亲死活不同意燕如和那个小伙子来往。后来，燕如的烟鬼父亲竟然为了几两碎银子把燕如卖进将军府做了丫鬟。一次，将军醉酒后看上了燕如，将军把燕如强暴后，收了房，做了小妾。燕如说完苦苦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等酒杯放下时，燕如已是满脸泪水。
突然，胡一刀双手捂面“呜呜”地哭起来。胡一刀哽咽着说：“燕如……我就是冬子啊……我就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发誓要娶你的冬子啊！”胡一刀告诉燕如，自从燕如被父亲卖进将军府，他一气之下上苍岩山拜白眉道长为师，做了道士。那次青云观大火后，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冬子改名叫胡一刀，投奔到将军府。胡一刀说：“我进将军府没有别的目的，只要能有机会看上你一、两眼，我就是死也甘心了。”这也是胡一刀今天晚上要告诉燕如的那个秘密。“冬子哥……真的是你！”燕如起身一下子扑进冬子的怀里，两个人放声痛哭起来。
胡一刀和燕如正在屋里抱头痛哭，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胡一刀转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那个小酒馆的店掌柜。店掌柜焦急地说：“你们快跑吧，将军派来杀你们的人马上就到。”原来，自从胡一刀把燕如从小酒馆强行买走后，店掌柜越想越恼火。店掌柜暗想，面容狰狞的胡一刀肯定是和燕如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将军，说不定将军会惩罚他们，自己还可能得到将军的奖赏。于是，店掌柜就跑到将军府，把胡一刀和燕如的事情告诉了将军。将军听完后果然是大发雷霆，将军让店掌柜秘密打探寻找胡一刀的下落，一旦发现马上报告。几天前，店掌柜在集市上发现了正在买结婚用品的胡一刀，他悄悄跟随胡一刀来到青云观。随后，店掌柜飞鸽传书向将军报信，并且偷偷埋伏在青云观外，监视胡一刀和燕如。刚才，胡一刀和燕如在房间里面说的话，店掌柜全都听到了。胡一刀和燕如的不幸遭遇，深深打动了店掌柜。店掌柜说：“壮士，你们快走吧！你的马就栓在山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祝愿你们白头偕老！”
胡一刀忙向店掌柜拱手道谢。他们两人匆忙收拾些随身物品，骑上马，在夜色里一路飞驰。
胡一刀和燕如逃走后，店掌柜知道将军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他走到道观旁的石碑前，低着脑袋撞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