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寂寞还有几米

雪地上有童年的脚印

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

陶渊明

又下雪了,小狗旺财翘着尾巴、一跳一跳地在雪地上跑着,那掩饰不住的欢快让我哑然笑了。我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处处银白,像极了我童年的雪。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北大荒的小村度过的。那里每年冬天似乎都伴随着绵绵不绝的雪。印象最深的是,风雪在窗外嘶鸣了一夜后的第二天早晨,因为雪太大,我家那低矮的土坯房又地处低洼处,房门被一夜大风卷积过来的雪堵得严严实实,推不开了。先是母亲、后是父亲,再后来是父母合力,但怎么用力去推,房门连一条缝都没推开。父母立刻陷入手足无措中,开始商量是不是将被雪封堵的只剩下一半的窗户打碎,出去开门。只有六七岁的我尚不理解父母的焦急,满是兴奋地看着这近似电影《地道战》中的情景,臆想着房屋外面正集结着千军万马的敌军,敌军抓心挠肝却毫无办法,而我则一切安然。就在这时,房屋外传来什么人的说话声,原来,是村长带人来帮忙清除封堵我家房门的积雪来了。房门打开了,村长和其他人又去查看其他人家是否需要帮忙了,父亲和母亲则开始清除院子里的雪。父母把院子里的雪都清到房前的小院里,又在积雪中挖出一条由院子通到村街的通道,便去忙碌其他事情了,我则被那条由院子通往村街的通道吸引着,假想着那条通道就是战壕,疯玩儿起来。

雪地上有童年的脚印,童年的脚印不无快乐。

将厚厚的积雪用铁锹切成一大块一大块雪块,贴着自己房子的北墙一块块垒起来,房子便多了一道抵挡寒冷的雪被。常常一场大雪和狂风过后,村外农田和公路旁的壕沟便会积满雪,那些雪因为风反复不停地吹刮,不再绵软,整个人站上去跺脚都很难留下脚印。于是,我常常和几个小伙伴们在壕沟内积雪铺设的平坦的跑道上赛跑、追逐、打闹。雪下得太大时,野兔和野鸡们便会溜到村里来觅食,我便常常牵着大黑狗埋伏在村边某户人家的院墙内,只要发现有野兔靠近,便解开大黑狗脖子上的绳套,大黑狗便会箭一般射向野兔。十几分钟后,十之**大黑狗会叼着只野兔跑回来。于是,一年见不到几次荤腥的锅灶里便会溢出肉香……

雪地上有童年的脚印,而此刻的我,却被隔绝在童年的对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尤其是迁居到都市后,无论多大的雪都被我无视着,偶尔地注意到,也常常是一场大雪之后,蜗行的马路让出行受阻的我烦躁着诅咒,或是融雪剂和车轮碾压后煤泥般的雪泥弄脏了鞋子的我愤愤地抱怨,或是在人行道上小心翼翼赶路仍旧被滑倒后的痛骂……实际,是一样的冬天,一样的风雪,而我却失去了对这份美好的欣赏。而我,失去的不仅是生命最初那简单、质朴的欢喜心,对正在身边的生死悲喜也越来越难以被感动。天地苍苍,流光茫茫。我被钉在雪地上,惊诧着陌生的自己一具被抽干了感动、欢乐血液的,干瘪、僵木的骨架。

成长应该是变得更加丰盈生动,至少不应该是越来越失去。

我相信,生活中一定有着许多值得的欣赏、感动、欢喜的事情,而我,在失去发现和欣赏的能力的同时,堆积在心头的,竟是重重的冷硬、倦怠和叹息。每个人都会向往成长,进取、求索梦寐的未来,让自我更加丰盈、让欢喜更加生动。追求中,或许会有一些牺牲,但一定不会是失去原本就拥有的欢喜。向心的深处剖看,在进取、追索的掩盖下,竟然拥挤着功欲、利求,甚至怨仇。让我失去原本拥有的欣赏心。欢喜心的不是追求,是诱偏了追求方向的功利私欲,是侵袭着追求的怨仇哀恨。欢快和生动,同生命的使命并不相悖,反而是保障我们更持久坚韧担当生命责任和使命的泽润。成长,应该是获得让欢快和生动更加丰盈的智慧。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阳光照耀在草场上,也照耀在沼泽上。智者能够在鱼目良莠中筛除干涩、狭欲,呵护光芒、净洁。那么,追求的路途哪怕遥迢无及,一路上也会欢声不断的。

转眼间,一身雪白的旺财跑没了身影,雪地上一行蹦蹦跳跳的脚印,欢快着跑向远方,泄露了我寻找的方向……

快乐提示:

有个人在求道的路上,遇到一个卖点心的老婆婆,走上去向老婆婆要点心。老婆婆问他“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亦不可得,你到底要点哪个心呢?”

我们要点的究竟又是哪个心呢?“一颗坦然不动纯净的心”!

纷繁喧嚣尘世,忙忙碌碌所为何来?是茫也是忙,可是千万别把心给亡了。是为情?是为名?是为利?……学会养成自问的习惯,问自己:你活得自在吗?快乐吗?是自己快乐还是别人快乐?生命到底在追求什么呢?

尘世里,没有人能免了“烦事”、困难、矛盾、冲突。因为来到“凡间”就会有事烦,有了事烦就会心烦。遇到“烦事”时,学会让自己先静下来,往往“烦”的问题要是太心急,就可能什么事都做不成,学会坦诚地去面对那个“烦”,慈悲祥善,顺其自然,该做的事照样去做。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学会不断剔除不善的杂质,以便只留下正面的、善的品质,透过负面情绪的清除,把正面的品质,也就是纯净心的基本性质呈现出来。

而,快乐是纯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