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醒来
在冰河中,河面上,大朵大朵妖冶的红色花绽放。
不是,那是是血河,血色的河流...
冰雪城中十万三千将士和五千宫婢妃嫔,被那些中原皇朝派来的使者和随从,用碗口粗的绳子捆绑,而那些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手中不停地挥舞着用盐水浸泡过的带着铁钩倒刺的长鞭,击打在这些从极北之地这个王朝俘虏而来的奴隶身上,把他们驱赶到冰河的厚冰上,一排又一排的跪好。然后,一刀削下头他们的头颅。
那些从脖颈处不断喷涌出来的血液,有些汇入冰河,更多的则是融入冰层,无数朵殷红的花儿盛放,红白交融,艳丽的动人心魄。
不过,更多的却是残忍和悲哀。
此次,野心勃勃的中原王朝前来结交,本来就是一个阴谋,目的只在于扩张北方的疆域。皇帝打算在覆灭冰雪之城后,将皇朝的老百姓移民到这里定居,从此,这些人一代又一代在这里生活,享受朝廷给予的免去赋税的优惠政策,必然十分忠于皇朝。既可以让这片土地完全属于本朝,又可以将它作为抵御北方异族的一个强有力的屏障,保中原的土地不再被频繁的侵犯。
周密的计划在宴会中途开始实施。那时候,凡是参加宴会的众人,包括冰雪之城的王,都已经喝下中原使者带来的礼物——十几坛加了迷药的御刺酒水。
或许,那些使者们也没有想到,他们的计划可以这样的顺利,只用了一夜的时间,便将这个王朝毁灭。
因为,他们更没有想到,冰雪之城的这个王,作为一国之君,会是如此的懦弱不堪。
在中了迷药后,他要比其他任何人都惊惧害怕,不但对他们不住的叩头求饶,将国君的尊严丢失的一分不剩。而且,为了讨好他们,保住性命,还主动亲口下了命令,让宫里宫外的所有军队和民众束手就擒,听从这些外来的尊贵的使者的命令。
并且,在听到,中原皇朝的这些使者,下达皇帝的命令,要屠尽他的子民时,他还满脸谄媚的连连叫杀的好、杀得好,没有任何的愤怒和丝毫的不忍和怜惜。只求,他们最后能够留下他的狗命,不要杀死他。
就算有强大的军队力量,再谋略过人、才华出众的将军和大臣,但是,如今,有这样的一位贪生怕死、昏庸无道的国君,国焉有不灭亡的道理?
夜长欢因为年龄小,被排在在队伍的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现在,正跪在一块坚硬的厚冰上,心下冷笑,更多的还是快意和快感。
呵呵——这么多来,这些年欺负自己的人,终于要死了,死在自己的前面。虽然自己也快要被这些人砍去脑袋,与他们一同死去。但是,自己总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自己的前面,欣赏着他们死去时的不甘愿的样子。
对她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报复后的快感呢。即使,这仇并不是自己亲手报的。
跪在她旁边的是她的母亲,也是她此生最恨的人,最希望早点死去的人。
不过快了,马上就要轮到她们了,这些刽子手已经到了她们这一排了。雪亮的大刀已经举起做好准备,刺眼的反光晃得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人活着是如此的痛苦,有生之年,要被爱和恨折磨,得不到,也求不得,像她和她那位名义上的生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宫里许多年,这滚滚红尘是如此肮脏和可笑,小小年纪的她,已经看透了这些荣华云烟,金钱粪土。死亡又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提前结束这恶心的生活而已。
两个彪形大汉挥舞着利刃,朝她们的脖颈处,挟着冷风斩下。
夜长欢闭上
了眼,嘴角浮现出一抹舒心的笑容,奶娘你要等我哦,我要去找你了。到时候,在那边,我带你去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好好生活,等我长大大,我就为你养老。但是——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她此生最痛恨的那女人,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将她挫骨扬灰。
她的生母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挣开了捆绑,就在刀刃只差一寸的就要触到夜长欢脖子后面的肌肤的时候,在那一瞬间,伸出双手,用力猛地将她推下冰河之中。
在急速流动旋转中的河流之中,夜长欢瞪大双眼中,天地间只有一个画面——那把本应该落在她身上的刀,因为无法撤回,便将女人的头颅砍下,黑色的脑袋急飞上天,又落回到冰面上,杏目圆睁,正的直直的看着她。
那双眼睛里的蕴含的感情,是那样复杂和繁多。在很多年后,十年,甚至二十年后,那么多的岁月过去后,她还是没能明白、也想不通原因。
当时,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举动。
她自己已经挣脱了束缚,她为什么不只顾着自己先逃走?。
她不是一直想让她这个不该出生的灾星死去吗?!
不过,这些都成了迷团,即使她穷其一生,也无法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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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殿中内室的门紧紧的闭着。
鸣莺在屋内为夜长欢祛除蛊毒,因为血魂引是苗寨不外传的族中密技之术,所以,未央宫主一群人想当然的被请到了门外。
屋内除了鸣莺,没有任何人。
她并没有吩咐殿中的侍候在门外的丫鬟小厮,进来帮忙,倒不是怕他们中的那一个人,将她的密术学去。而是,这种密术的实施,根本用不着其他人,有她自己一个就够了。
夜长欢躺在**,脸色苍白,眉间隐隐哀愁之意,微微皱起。似乎是陷在很深的梦境中,虽然痛苦,但是无法自拔。
鸣莺走过去,解开自己的腰带,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直到一丝不挂。然后,从床边取过一把悬挂着的剑,随手拔出来。
这把剑外观古朴雅正,剑刃为黑色软剑,如同女子的青丝一般,用劲一抖,便似垂柳迎风,柔软顺滑,十分美丽。
但是,剑身的中间却有一条白色的线条,从剑柄直直的划到剑尖才停止,细细的观察一番,才能够看到白中又泛着淡淡的红色光芒,像雾气一样流动不休,让人觉得,又有些诡异莫名。
鸣莺将剑拿在手里,只觉得手心里灼烫无比,呼吸之间,已经可以闻得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但是,她却舍不得放下,虽然她是一介弱女子,但是,她相信任何一个崇尚力量的人,都会像她一样,对这把剑爱不释手。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好运气,在合欢殿中,有这样的一个奇遇。
这把剑名曰:青丝,在武林兵器排行榜上,名列第二,除了那把早已经失传百年的含光剑,再也没有其它的剑可以出其右。
这把剑如此盛名,只因为它的历代主人,个个都是剑术一流高手,行事桀骜不驯,只看当时自身的喜好,亦正亦邪,为武林人士所不喜。
有几任主人甚至为中原武林带来,一场又一场的血腥浩劫。最终,有的死于各个正义门派的围攻剿杀,有的在疯魔癫狂之下,杀尽妻儿兄弟手足之后,自刎。
最关键的是,据江湖传言,这把剑里包含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关于皇朝龙脉所在地的地图,里面藏有无尽的宝藏和掌管天下兴衰的权利。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
都不能抵挡权利和金钱的**。
鸣莺也一样。更何况,多年前,她从一个人那里得知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就是每一个想知道剑中秘密人,必须用自己的心头的三滴热血祭剑,即不能多,也绝对不能少,这个分寸尺度必须把握好,稍有不慎便会失血而死。再加上苗寨中独有的咒术,便可以达成心愿。
她不只是手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心中激动不已。
如若...如若...她拥有这把剑,那么,这个天下就是她的,再也不必害怕任何人能够随时随地的伤害到她了,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她去做她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了。
鸣莺忽然倒转剑柄,反手朝自己的胸膛用力划下,黑色的灼热的剑尖,已经碰触到了温热的皮肤。
这时,却有一个人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剑。这把剑便再也无法再近一分。
鸣莺愣住,僵硬的转动着脖子,双眼看向这个人。
“你想用自己的生命完成祭剑成仪式吗?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够得知剑中的秘密了吗?真是愚蠢的丫头!”夜长欢冰冷的看着她,满脸嘲讽之色。
自己的这把贴身配剑,从十岁就带在身边,早已和自己人剑合一,心灵想通。刚刚要不是这把通灵的宝剑,不断的向自己发出清吟之声来召唤自己,自己绝对不会醒来。
这时候,恐怕,这丫头已经命丧黄泉,无法挽救了。
唉,这人世间的荣华富贵的痴念,往往害人害己,可是,能够看破这一点的人,又有多少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把青丝宝剑也不知饮了多少像她这种无知的人的血了。
“夜殿主...我...”鸣莺低下头,心内思绪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喃喃道。
“行了,把剑放回原处,没什么事就下去吧,记得,要把衣服穿上,好好的姑娘家,弄成这样,成何体统。”夜长欢又躺回**,闭上眼睛,伸出手轻轻的为自己按摩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不愿再追究下去。
那样长的梦境啊...自己这辈都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啊……
“夜殿主,奴婢叫鸣莺,本是拜月教进献到宫中的侍女,因为奴婢懂得一些血引魂之术,所以,未央宫主派奴婢来为您祛除体内的蛊虫。”鸣莺站着没动,抬起头,悄悄的看了夜长欢一眼,见她只是脸上略显疲惫之色,并没有因为刚才自己大胆的举动而生气,便又开口大着胆子低声说道。
夜长欢忽然猛的睁开眼,盯着她,目光如炬,声音沙哑而颤抖:“你刚刚说,要用什么方法为我祛除体内的蛊虫?你再重复一遍。”
鸣莺被她看的吓得退后一步,神色间极是害怕,想起了外面种种关于躺在**这个女人的传说,脑海中那些恐怖的传言,让来就不怎么流利的话语,变得更加断断续续“回夜殿主的话,是...苗寨的血魂引...之术,奴婢...只是略微懂得一些,还请殿主相信奴婢,奴婢绝对没有...害殿主之意,奴婢只是...。”
**的夜长欢双眼一闭,忽然又睁开,看着她,脸上喜笑颜开,伸手朝她招了招,示意她到她身边来。
夜长欢的五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不必害怕,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好丫头,我好歹没是白救你”
然后又低下头,她的声音中竟然有哽咽,夹杂着浓烈的深情和思念,几乎沙哑的说不出话:“舒歌,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等的我都变老了。可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还是等来了这一天。”
鸣莺心中惊讶,抬起头看去,更是大吃一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