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怜子愿试师尊才
四十九:怜子愿试师尊才说话间,只听外面有婢女掀帘禀道,“夫人,伍先生来了。”
刘茜轻轻“啊”了一声,抬起头来,脸上泛起薄薄的红晕。
众人皆瞧的清楚,心下明白,荼夫人便吩咐道,“老爷尚未回来,请伍先生在东厢等候,好好伺候,不得怠慢了。”
婢女道了个是字,轻轻退出。
陈阿娇便起身笑道,“我不能出来太久,先回去了。”
一双澈如秋水的眼眸看着刘陵,刘陵知其心意,一笑道,“娘亲,我以后再来看你,”指着阿娇道,“先将这位送回去再说。”
怡姜亦躬身道,“怡姜多谢这些日子来,陵小姐和陈娘娘的照顾。”
,语未毕,眼圈却红了一圈,极是依依不舍。
“傻瓜。”
刘陵笑着安慰,“怡姜,你好好照顾二小姐,我也就承你的情了。”
陈阿娇一笑,携着刘陵离去,行到内外院交界处,见廊下穿花拂柳,白衣男子在树下回过头来,眉目疏淡,气宇轩昂,却是昔日的淮南八公之首,伍被。
“参见陈娘娘,参见飞月长公主。”
“伍先生从东厢出来?”刘陵浅浅笑道,态度淑雅端庄。
“伍被听说飞月长公主回府,特在此等候。”
伍被亦微微颔首为礼。
陈阿娇回首道,“陵儿,那我便先回去了。”
放开刘陵的手,一笑去了。
******元光五年,皇后陈阿娇罢黜归长门宫,以废后身份,不得圣意,终生不得复出宫门。
虽然在七年之后,带着皇长子与悦宁公主重归长门,在刘彻有意无意的默许下,长门宫渐渐已经不是当初囚禁着一代废后的冷宫意义。
但身为妃嫔,若不是今日装病躺在房里,私下扮作飞月长公主刘陵身边下随,陈阿娇是不可能出的了长门的。
她亦并不指望能瞒住太久,所以出了秣陵候府,径直回宫。
因此时刘陵不在身边,她便只得扮一回飞檐走壁的角色。
陈阿娇的功夫传自朝天门,当初又因为对轻功最是好奇,练的极用心。
此时施来,便是连游侠郭解也只是在伯仲之间。
出入宫门,并非难事。
但当她回到长门宫时,还是怔住了。
只见长门宫廊下站着一个青衣内侍,却是御前伺候的尚无拘。
烈日里跪着一干人等,脸色苍白,正是绿衣及长门宫一干内侍宫女。
心下不免一沉,知已事发。
“陈娘娘,”尚无拘微笑着行礼,对她身穿的男装仿佛视而不见,道,“皇上派奴婢送四色珠宝给娘娘,方知娘娘竟不在宫中。
这些奴婢玩忽职守,竟然看丢了主子。
皇上道,让他们在长门宫前跪足一日夜,自去内廷领十板子,做为惩戒。”
“是我自己要出宫的。”
陈阿娇浅浅微笑,微微眯了眯眼,逆着阳光看上去,格外雍容华贵,多年皇后生涯,自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尚无拘竟渐渐不敢直视,低下头去。
听她续道,“若要惩罚冲着我来吧,何必拿他们出气。”
“这个奴婢不能做主。”
尚无拘觉得有些挂不住微笑,勉强道,“皇上在宣室殿,娘娘若有意见,尽可以与皇上说去。”
陈阿娇扬眉,不愿意弱了声势,服了输去。
可是,她看看廊下跪着的奴婢,绿衣的面上惨白间尚泛着嫣红,汗如雨下,眼看撑不住多久了。
便是撑完一日夜,如何熬的过十板子?她从前听其他人的故事,看那些所谓的女主角,为了身边下人生命一次又一次的妥协,很是看不过去,认为正是因为女子柔善,方一步一步将自己陷入某些田地。
可是事到自己身上,还是无法狠心撇了开去,毕竟是相处了这么久的身边人,而她知道,若她不肯退这一步,刘彻是真的可以狠心处置哪怕他知道是无辜的宫人。
她低下头思量,一旦她踏入宣室,等于在这场与刘彻的对峙中,自己先输了一筹。
此后被动,实在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这次,说到底,真的是因为自己的莽撞。
她狠狠咬住唇,万般后悔,怎么就因为耐不住长门单调的日子,中了刘陵的蛊惑,抱了侥幸,不会被发现呢?“娘娘。”
庭院里,八人连连磕下头去,“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不敢有怨言。”
“你们,”陈阿住了嘴,看着莫忧跪拜的膝盖处已隐隐渗出的血迹。
她哼了一声,挺直了背,走进般若殿。
虽然从她自身来说,私自出宫并是什么大事。
可是,她也明了,在这个时代,只凭抓着这个错处。
就可以罢黜宫妃了。
当然,刘彻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样的惩治。
一是她已经是被废之后,二是她毕竟还有极重的背景,只要不轻易触及刘彻的逆鳞,想必刘彻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对她动手,打破微妙的平衡。
“这……”尚无拘看着陈阿娇抱着蒲垫出来,走到莫忧面前,道,“垫着跪吧。”
“小姐。”
莫忧惶恐道,“奴婢有错,原是该受罚的。”
“皇上有说不可以垫着蒲垫跪么?”陈阿娇竖眉对尚无拘道。
回身道,“是我连累你们了。”
她站起身,看着莫忧及其余宫人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下苍凉。
明明是她连累了他们,他们却连怨恨都做不到,还对她施与的这一点点小惠感恩戴德。
陈阿娇进得殿来,换上一件惯穿的宫装。
待要梳起发髻,平常为她梳头的绿衣如今却跪在宫外,心下一怒,竟是随意挽了一个现代最简单常见的发髻。
在尚无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出了长门,扬长向宣室殿而去。
******宣室殿“陌儿,据儿。”
刘彻在殿内走了几步,坐下道,“你们也在博望轩一段日子了。
可有什么长进?”“起禀父皇,”刘据拱手禀道,有模有样,“石大人和庄大人都是当世大儒,儿臣随他们学习,自觉受益良多。”
“哦,”刘彻含笑问道,“那陌儿呢?”“石大人和庄大人自然都是好的。”
刘陌迟疑了一下,道,“只是我觉得不太适应他们的授课风格。
是否……”他的身边,刘据暗暗皱眉,虽然自出生后,刘据在未央宫的待遇,除了皇帝和太后,几乎无人可比,刘彻也因为其为他第一子,极为疼宠。
但是对于这个父皇,他还是怀有着一种难于言表的敬畏心理。
在刘彻面前,说话也要斟酌一下,不敢轻易惹怒了去。
他对刘陌这个新出现的哥哥,本身倒没有太大的恶感。
但因为母亲对他戒慎莫之,也就有了提防的心思。
但在博望轩半月下来,刘陌无论习文修武,都比自己勤快的多,也长进的多。
这种对比让他极是难堪,他觑着父皇的脸色,出乎意料,父皇并没有生气,反而含笑道,“即如此,朕便再与你寻个老师,相信与你性情相合。”
仰脸吩咐道,“让东方朔进来。”
刘陌好奇的打量着应诏进来的灰衣青年,生的未必多么潇洒俊朗,但一见之下,予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微笑拜道,“臣东方朔,参见皇上,两位皇子。”
“起吧。”
刘彻道,“东方朔,朕将朕的皇长子托给你,盼你勤加教导。”
东方朔拜笑道,“多谢皇上。”
面上宠辱不惊,不现神色。
“东方大人。”
刘陌上前一步,正要行拜师之礼。
忽然听见殿外喧哗,接下来是杨得意的声音,“陈娘娘,皇上正在殿内会见……”错愕唤了一声,“娘亲。”
瞥眼看见刘彻缓缓勾起的唇角。
“陌儿。”
陈阿娇看见儿子,亦有些错愕,道,“你怎么在这里?”“皇上请东方大人当我的老师。”
刘陌道。
“东方朔,你先下去吧。
陌儿,据儿,你们也各自回去吧。”
远远的,刘彻吩咐道,缓缓走过来。
“是。”
刘据偷觑着这个母亲讳莫如深的女子,藏青色的深衣衬出不盈一握的腰身,有着一双极美的眸子,发丝清洒洒的编成简单的发髻,明明穿的极简,竟也有一种难以逾越的高贵气质,只是看不出年纪来。
原来是这样的女子啊。
“慢着。”
出乎意料,陈阿娇出声道,唤住三人的脚步,“都说东方大人是聪明人,我却有些问题想请教。”
饶是东方朔也一怔,回身拜道,“娘娘请问。”
东方朔的名字,陈阿娇自然是听过的,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的记忆里。
建元二年,刘彻下旨征召贤良,东方朔亦来京上书,用了三千竹简。
刘彻足足花了两个月才看完。
彼时阿娇与刘彻关系尚睦,刘彻曾拿它当笑话说于阿娇听。
虽然东方朔贤名在生前生后,都是极隆誉的。
但是身为一个母亲,陈阿娇还是希望能够亲自与他谈上一番。
而且,她瞟了一眼坐在案前的刘彻,十二旒珠络垂在面前,看不出他的表情。
她并不想这么快面对他。
此后,她身为宫妃,不会有太多遇见外臣的机会,那么趁这个时候多了解一下儿子未来的老师,也还不错。
“小明的娘有三个儿子,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请问老三叫什么?”她盯着东方朔,脱口问道后世的脑筋极转弯。
刘陌听的错愕至极,好笑的看着刘彻已经有些转黑的面色。
东方朔一愣,果然不愧他诙谐幽默的名声,径笑道,“自然叫三毛——是不可能的,当然叫小明。”
“今有鸡兔同笼,数头十八只,脚四十八只,鸡几何,兔几何?”“鸡十二,兔六。”
“那,”阿娇一笑,使出杀手锏。
“五个人分一百块金币,按抽出的序号决定优先分配级。
但提出分配方案的人若得到超过一半人的反对,就会被扔去喂老虎。
那么,抽到第一个的人要如何分配才能确保不死并获得最大利益?”“这,”东方朔迟疑了一下,道,“在平分基础上稍微参考次序?不对。”
他道,沉吟了一会儿,“九十八,零,一,零,一。
或者是九十七,零,二,零,一。”
陈阿娇微笑施礼道,“东方大人,我的陌儿,便劳你多费心了。”
“娘娘好说。”
东方朔微笑应道,态度磊落。
“好了。”
刘彻冷哼道。
“东方朔,你下去吧。”
侧身觑向阿娇,微微一笑。
******到这一章为止,汗一个,铺陈已够,下一章就是我在群里说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尽力描写一点小暧昧.暂时度过瓶颈期,知道怎么往下写了.QQ群,请喜欢本书的书友加入,群号1209138.验证码输书名即可.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