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能继承夫君的遗产吗

第二十五章

“那边好像躺着一位姑娘。”

此刻天色有些昏暗, 带路的宫女上前几步看去,确定有人抬脚就要走过去。

江清波恰好打量那躺在地上的绿衣姑娘,及时拉住宫女。“别去, 她没事。”

“没事?”

“这条路,皇帝陛下是不是经常路过。”

宫女点点头。

“那就是了。我刚才看见那女子的手动了,睫毛也不停颤动, 好像在看我们这边。八成是在等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彻底摆烂之后就沉迷酒色。好像随时等着被踹下皇位。

但有些大臣不愿意这样放弃, 为了利益会把自家的女儿用各种方式送进宫内。江清波看那名躺在地上的女子, 摇摇头。贵女们也不容易, 尤其是摊上个势力爹。瞧瞧眼前这姑娘大概就是被逼着来的。天气虽然热, 但躺在地上也凉。

她看着都心疼!

江清波拉着宫女继续往前走。一边小声解释。“那姑娘也不容易, 我们就不要破坏她的好事。”

躺地上的姑娘:???

什么好事,我等的是你。

两人走远。

躺在地上的姑娘明白她们不会再回来, 麻利的爬起来。盯着江清波离去的方向, 愤愤跺脚。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另一个地方离开。

“姑姑进宫没多久吧?”江清波走下回廊阶梯,抬头询问扶她宫女。

“奴婢进宫刚满一年,之前一直呆在浣衣局。”

“难怪了。下次看到漂亮姑娘躺在地上,你躲远一些, 免得误了人家的好事。好心办了坏事,反让人记恨。”

“多谢夫人教导,奴婢一定将您的话记在心里。”宫女目露感激。推开更衣房的大门, 规矩站到一旁。“到了。夫人有事可以叫奴婢。”

“好。”

江清波对她笑笑,快步走进屏风内。

宫女掩上门, 转身看到一名宫外女婢冲她跑来。

“姑姑, 我家王妃有重要的东西落在更衣房, 还请让我进去找找。”

“姑娘, 里面有位夫人在更衣。”

“我家王妃掉了个青色的药瓶,里面是她救急的药,离不得身。姑姑能不能催一催?”

江清波正穿备用衣服,听出婢女话音中的急切,低头看了看,恰好在铜盆下方发现个青色瓷瓶。

“你说的这是个?”江清波拉开门,举起青色瓷瓶询问。

“对,就是它。”

“王妃。”

惊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粉衣婢女脸色煞白,转身跑走。江清波看看手上还没还回去的药瓶,连忙追去。

看把婢女吓得,连药都忘记拿。

穿过拱形门,江清波看到一位偏瘦的女子坐在石凳上。江清波认出她是大嫂口中名扬京都的病美人宣王妃,因为好奇在大殿里特意多看了几眼。

她一只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额角有冷汗落下。看起来非常的痛苦。

身旁的蓝衣婢女扶着她,拿着绣帕给她擦拭冷汗。看到粉衣女婢出现,急急开口。“药找到了吗?”

“找到了。”粉衣婢女作势要拿药,抬手一瞧发现两手空空,双眼登时红了。“我刚刚——”

“药在这儿。”

粉衣女子火急火燎夺过药瓶,倒出几颗喂给宣王妃。那药不知道用什么做的,效果奇好。没多会,宣王妃痛苦的神色缓和过来。

粉衣婢女扑通跪在地上。“都是奴婢的错,请王妃责罚。”

“唉,我知道你也是着急。”宣王妃转头看向蓝衣婢女“这事不许告诉王爷。”

“奴婢明白。”

宣王妃上前两步,走到江清波面前。“多谢陆三夫人,若不是您带着药及时出现,我这条命恐怕……”

“碰巧而已,要不是您的婢女出现,我也不知道那更衣房里有药瓶。”

“不管怎么说,你都救了我一命。”

“王妃太客气了,臣妇——”

“舒儿。”

江清波回头看到宣王正朝这边疾步走来,眉头紧皱,似乎很着急。他握住宣王妃手,上下打量。被无视的江清波觉得自己特别多余,准备离开。然而这夫妻俩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你身体不好,怎么出来这么久,不知道我会担心?”

“妾身没事。”

江清波:……

亲,就不能给个告辞的时间?江清波看向旁若无人的两人,干咳一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宣王妃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笑,“夫君,这是陆三夫人。刚才多亏她帮我找回药瓶……”

赵逊皱起眉。“怎么回事?药瓶怎么能丢?”

“妾身刚才更衣,落在更衣房里了。”

“你怎么如此大意。”赵逊冷下脸,“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

江清波:???

怎么又开始腻味?

是她刚才咳嗽的声音不够大,没有让这对夫妻注意到她的存在?江清波无声叹口气,想提前离开又不太好。索性抬起头盯着撒糖的夫妻,光明正大的看。

上万瓦的灯泡盯着,我不信你们还能继续!

许是江清波的目光过于直白,没多会夫妻两终于想起旁边还有外人。

赵逊虚拳挡在唇边,不好意思咳嗽一声。“多谢陆三夫人救了王妃。”

“意外!主要还是王爷府婢女尽责。”江清波怕两人一会又开始旁若无人,连忙施了一礼。“既然王妃没事,臣妇就先告辞了。”

“陆三夫人先请。”

江清波和那名宫女消失在前方的转角。刚才还有些虚弱的宣王妃推开搀扶的婢女,挥挥手,两名婢女退到三米开外。

“你太胡闹了,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赵逊脸色依旧很冷。

“陆三夫人太聪颖,从前的法子不好用了。妾身只好亲自出马。”宣王妃看向江清波离去的方向,唇角微微上扬。“近看陆三夫人那张脸,更美。”

“的确是个绝色。”赵逊也看向江清波离去的方向,眼底滑过阴鸷。“可惜她是陆明洲的妻子,不太好下手。”

“听说陆明洲夫妻关系冷淡。”宣王妃眼底滑过势在必得。“妾身已经和陆三夫人熟悉,找个时间请到府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她难道还会回去四处嚷嚷?”

“那就有劳王妃安排。”

“王爷就等着美人上门吧。”

两人相视而笑,带着愉悦的心情前往举办宴会的大殿。小院里安静下来,微风拂过,转角处飞出一截紫色的衣角。

***

宴会结束。

众人陆续离开大殿。

梁宜静辞别手帕交,转身走向已经单慧君等人。肩旁被撞了一下,皱起眉回头,发现撞她的男人曾经向她家提过亲。瞬间板起脸。

“秦公子——”

“对不起,让一让。”秦公子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小跑到前面,目光一直追寻着江清波。

斥责的话刚到嘴边,又被迫咽下。梁宜静垂下眼眸挡住眼底翻涌的思绪。从前那样的目光只属于她。自从江清波恢复容貌后,她站在旁边被衬的像个丫鬟。垂在两旁的手握成拳,梁宜静双眼迸发精光,绝对不能继续弱势下去。

梁宜静调节好心情,回到武安侯府的女眷堆里。

江清波和嫂嫂沈祈云道别回来,便见梁宜静站在单慧君身旁,婆媳两有说有笑。她在心里给对方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女主。这么快又和婆婆亲如姐妹了。

说说笑笑间,一行人来到停靠马车的地方。江清波抬眼看见陆明洲倚在马车边,愣了一下,大步迎过去。

“夫君今天要和我们一起回府?”

“顺路搭个车。”

江清波在心里松口气,不回家抢床就好。想着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夫君想搭顺风车可不行。你坐在一堆女眷里算什么事。一起不方便。还是骑马去吧。”

“只有你和我,如何不方便?”

“还有莹姐儿,侄媳。”江清波回头发现身后空****,停在不远处的武安侯府马车已经走了。

那一辆车能挤下这么多人吗?

“我那好侄儿赶了一辆马车进宫。”陆明洲好似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

“既如此,就妾身就送夫君一程。”

陆明洲:……

这话听着不大吉利。

江清波转身走上马车,一脚踩住裙摆,踉跄一下往前扑去。她瞪大眼盯着越来越近的地面,随后安详地闭上眼。她的面子经此一役彻底没了。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到,她扑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江清波愣了一瞬,睁开眼,抬头看见一个消瘦的下巴。

哦,是她家的工作狂!

“多谢夫君。”江清波站起身,推开陆明洲转身上了马车。

陆明洲:……

这女人是不是有点无情?

陆明洲将长刀换到另一只手中,行动间嗅到一股淡淡的暖香,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抬手在鼻间嗅了嗅,好像没印象中那么难闻。

“你怎么还不上来?”江清波从车窗探出头来。

陆明洲迅速放下手,轻咳一声,从容地上了马车。

哒哒哒的马蹄声渐渐加快,声音也越来越远。

旁观马车边‘英雄救美’的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说陆明洲夫妻不睦?”

“我也听说了,但好像传闻不实。”

“你们是不是傻?江清波那么美。我要是陆明洲也不可能无动于衷。”那人哀叹一声。“看来排队做江大人女婿这事,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实现了。”

其他人:???

“你真敢想,也不怕陆明洲请你去拱卫司喝茶。”

“我想想都不行吗?”

“你得问陆大人。”

“……”

*

陆大人不知道自己岳父已经被人惦记上,此刻他正在当肉垫。

“你那硬邦邦的胸膛撞了我脑袋。现在妾身只觉得眼冒金星,再不靠一会怕是要晕倒。”

陆明洲:……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怪!

陆明洲侧头看向枕着他肩膀的人儿,抬手想把人推开,指尖和黑色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推人的动作停住。

江清波茫然他仰头。“怎么了?”

“你头上有东西。我给你拿下来了。”

“谢谢夫君,”江清波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你真好。”

“顺手而已。”陆明洲垂头看向合上眼的江清波,抿了抿唇,收回目光。今日宫宴也累,就让她再枕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他也没有上次那么不习惯。

陆明洲左手握住长刀,合上眼。淡淡地暖香时不时飘**在鼻间。他深吸一口气,眉宇舒展开。

嗯,的确很好闻!

马蹄声忽然停了,陆明洲蹭的睁开眼,左手依然握住刀柄。外面响起三声敲击声,尖细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陆三夫人。奴婢给您送东西。”

陆明洲松开刀柄,摇醒肩上的人儿。对上一双茫然的双眼,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

“于公公?”江清波顿了一会,终于回过神。起身下了马车。“公公怎么亲自来了。”

“太上皇说您爱吃点心,让奴婢送些过来。”于公公拍拍食盒,“这里面有夫人最喜欢的点心,记得一定要尝尝。”

“谢谢公公。”江清波接过食盒。从袖袋里摸出两片金叶子塞进于公公手里。“辛苦公公跑一趟,拿去喝杯茶。”

“那就多谢陆三夫人。”

江清波钻进马车,迫不及待打开食盒。本想要尝一尝点心。没想到看到一块亮闪闪牌子。这不是被太上皇收走的免罪金牌吗?她拿起免罪金牌,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外祖母果然说的没错,太上皇也就是表面的看着凶,其实是个挺不错的老人,偶尔还有点小调皮。

陆明洲看到牌子,眸光闪了闪。又瞥了眼高兴不已的江清波,垂下眼眸什么话也没说。

马车行驶到街道。陆明洲掀开车窗帘瞥了一眼,拿起手边的长刀。“我先走了,路上小心。”

“夫君再见。”江清波盯着牌子,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陆明洲:……

江清波怀揣失而复得的免罪金牌,激动的心情到了侯府都没有消减。

“明洲呢?”武安侯看向马车,久不见人下来。

“他有点公事要处理,半路下车了。”江清波解释道。

“混账东西,一天到晚不着家。他……他这么晚还把你一个人扔下。”

“路上有巡卫,很安全的。”江清波眨眨眼,认真地说道。

武安侯:……

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缺心眼!

有了江清波打岔,武安侯也不好继续数落三儿子。挥挥手让各房回去休息。转身带着温静先行离开。

“子宁,媳妇娶回来就是用来疼的,你可要好好待宜静。千万别学你三叔。”单慧君撇了眼正准备进门的江清波,大声开口。

“母亲放心,我都省的。”

江清波收回迈出去的左脚,回头看向单慧君,眼底露出几分迷茫。“二嫂既然心疼儿媳妇,咋还不把那两个令人堵心的美婢收回来,放侄媳屋里过年?”

“你——”

“别总是说一套做一套,挺虚伪的。”江清波打量一眼单慧君,甩了个不懈的眼神给她,转身走进侯府大门。没多会那青色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母亲。”

“滚。”单慧君气的双颊泛红。推开靠近的陆子宁,大步流星走进府门。

陆子宁摸摸鼻子,握住梁宜静的手。“我们回去吧。”

梁宜静嗯了一声,垂着头跟着进了府门。走过后花园她脚下停住,抬头直视陆子宁。“夫君,娶我后悔吗?”

“你说什么胡话?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哪里会后悔。”

“江清波现在比我好看,家世比我好。妾身什么都比不上。而且……”梁宜静垂头,再抬头是双眼蒙上一层水雾,眼底萦绕着难过。“我看到夫君总盯着三婶出神。”

“胡说什么,我只是还不喜欢她那张脸。而且娶妻娶贤,江清波除了一张脸和一个好爹,又会什么?她不如你。”陆子宁心疼的擦拭她眼角的泪珠,将人搂进怀里。“她没你孝顺,没你贤惠。家里有你打理,我在外行走才觉无忧。”

“你不会骗我吧?”梁宜静吸吸鼻子,抬头凝视他。

“骗谁也不会骗你。”陆子宁垂头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斩钉截铁说,“我对江清波没有想法。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相信夫君。”梁宜静握住他的手,终于破涕而笑。

***

转眼到了年底。

江清波拿到赌坊那一万两。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子,她唇角不自觉扬起。朝一旁的绿梅招招手。

“让小厨房做几桌席面,你们每人可以点一个爱吃的菜。今晚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婢女们笑开了个花,一个个已经在想自己想吃的菜色。绿松刚巧做完事,麻溜转身跑去小厨房报菜名。

江清波看她矫健的背影,双眼笑成弯月。

“小姐可别太高兴。今儿个掌柜们已经把账本送过来,您该忙起来了。”

“风太大,你说什么?”

“……”

绿衣看她一眼,也不继续说。收拾出书桌后转身出了寝房。片刻抱着一摞账本走回来。随后面无表情离开,来回几趟书桌放满了。

“小姐不用听,您只要看就好。”

江清波终于垮下脸。幽怨地盯着绿衣。“这么高兴的日子,你就不能明儿再告诉我这个坏消息!”

“明天?您一定还是这套说辞。小姐长痛不如短痛。”

“……绿衣你变坏了。”

“每年看账,您都这样说奴婢。”

江清波:……

你坏!

“小姐,姑爷好像一个半月没回来了?”绿松小心翼翼看向江清波,又道。“这次是不是有点久?府里又要开始说您闲话了。”

“年底各部都忙。他们拱卫司也忙着抄家。”

陆明洲一个月回家一次的定例,不管是她恢复容貌,或是恢复容貌之后都没有变过。

他还是有一点变化的,洞房花烛礼陆明洲再没提起过。面对她这样的美人居然无动于衷。她一度以为男人可能不大行。直到某个清晨发生的意外。她现在想起手心还莫名发烫。

陆明洲太能忍。江清波啧啧两声,心底涌起好奇。

会坏吗……?

江清波回过神,发现婢女盯着自己。茫然眨眨眼。“你们盯着我干什么?”

众人:……

听听你说的话,多么惊悚!

有些人就是经不起念叨。今天说陆明洲,隔天他就回来了。洗了个澡又出门了。年底大家都忙,她理解。更何况没有人和她抢床。江清波愉快的目送男人离开。

晚饭,她开心地吃了两碗饭。刚发下筷子,陆明洲回来了。

“我的饭呢?”陆明洲盯着一桌残羹剩饭,挑起眉梢。

“你不是去拱卫司了?”江清波也很懵,这人怎么还杀个回马枪。刚才她白高兴。

“我一直在书房看账本。”

“……谁让你不说一声,害我以为你走了。让小厨房给姑爷做碗阳春面。”江清波向收拾桌上狼藉的绿衣吩咐,又转身看向神色疲惫的陆明洲。“你休息一会,面马上就好。”

“嗯。”陆明洲揉了揉眉心,捡起贵妃榻上的一本册子随意翻了翻,眉梢不由得挑起。“你也在看账本?”

“经营的一些小铺子,年底对对账。”

“小铺子?”陆明洲看向书桌上几大摞的蓝色册子,挑起眉。

“有些是外祖母的产业,她年纪大了没精力管,我就帮忙看看。”

陆明洲点点头,把账本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半躺在贵妃榻上假寐。

饭后。陆明洲直接去了书房,当晚没再回来。

之后的几天,陆明洲日日回家。整夜呆在书房里。江清波听婢女说书房的灯凌晨还亮着。

她心里给男人竖起个大拇指,不愧是大魏朝第一工作狂。

日日挑灯夜战,你不短命谁短命?

江清波自问劝不了陆明洲惜命,也懒的去讨嫌。能做的就是让婢女给他送送饭,不至于让男人在忙碌中被饿死。

江清波吃完晚饭,起身出门消食。顺路给陆明洲送趟饭。还没走近书房就看见一排穿盔甲、手持长刀的军卫站在四周,三步一岗,将书房团团围住。

估计一只鸟儿飞过都能被这群军卫给射下来。

她刚走进院子,一把寒芒四射的长刀横在眼前。要不是脚即时顿住,陆明洲当天就能成鳏夫。她连连后退两步,远离那把危险的刀。

“口令。”拦路的军卫冷声开口。语气冷的像寒冬腊月的天气。

“夫人。”

陆九从房内出来,看到江清波立马跑过来,覆在军卫耳旁小声嘀咕几句,那军卫转身回到自己的岗位。

陆九走到江清波跟前,躬身行了一礼。

“夫人来给爷送饭?”

“夫君还在忙?”江清波说着把食盒递过去。

“爷从回府就做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忙完。这饭一时半会怕是吃不上。”陆九一脸哀愁。

“那就等他忙完再吃。”江清波做了个手势,绿衣等人提上炉子和木炭。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赶紧去热饭。”话落江清波带着婢女们离开小院。

陆九盯着她的背影,莫名红了眼眶,好久没有人对自家少爷这般上心了。三爷得这赐婚不亏。

不多会,饭菜的香气四处飘**,穿过窗户飘进书房。陆明洲被香气吸引,放下账册走出书房,看到廊下温着饭菜的炉子,愣了一下。

“你弄的?”

“是夫人。她今天亲自给您送饭。又怕您吃不上热乎饭,就送来一口炉子让奴才温着饭菜。”陆九露出个笑。“夫人对爷真好。”

江清波?

陆明洲有些意外。他每个月回家一次,但对这位江家小姐了解的不多。他也没那心思了解。

但能看出江清波不喜欢他!

“她可说有事要找我?”

“没有。”

陆明洲皱眉。看到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陡然怔住。似乎已经许多年不曾有人管他吃冷还是吃热。

多久了?

好像是母亲去世之后!

饭后,陆明洲没有如往常一样继续看账本,起身去了秋水苑。院内丫鬟们做事轻手轻脚。

他抬手制止绿衣行礼,轻声开口。“夫人睡了?”

绿衣点点头。

陆明洲挥挥手让绿衣离开。本想转身回书房,想了想又放轻脚步走进寝房。

江清波侧躺在贵妃躺上,她睡得不是很踏实,眉梢微微皱起。翻了个身,上半身眼看要掉下来。陆明洲几大步上前即时接住人。轻手轻脚放回塌上。

她的睡相是真不好,每个同床的夜晚都会被几次吵醒,不是踢了被子,就是翻身抢床位,睡姿极其霸道。只能抱着困在怀里,才能勉强安睡一晚。

陆明洲坐到椅子上,弯腰捡起被某人踢下榻的账册。随意瞟了眼愣住。接了翻了几页,又起身拿起桌上其他账册,双眼越来越亮。

他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叫醒榻上的人儿。

“江清波。”

“嗯?夜宵好了?”江清波迷茫睁开眼。

陆明洲;……

他揉了揉眉心,指了指桌上的账册。“我记得这些账册送来不过七八天,你全都核对完了?”

“对啊。”江清波掩唇打了个哈欠,“核对很快的。”

“夫人。”

江清波对上男人那双发光的双眼,头皮一麻,身体悄悄往后挪了挪。“那什么……我月事来了,今天不方便。”

“……你好好说话。”

“你刚才叫我夫人,挺可怕的。你要有什么事就别说了。能让你出卖色相,怕是没有好事。”

“……”陆明洲感觉自己的脑仁又开始疼。索性也不兜圈子。“我有一本账本,想让你帮我看看。”

“就这?值得你出卖色相?”

“……”

“拿来拿来,我帮你看就是。”

当晚,陆明洲抱回一摞账本。

“这是一本?”江清波黑脸。随意拿起一本翻开,猛地合上。不可置信看向陆明洲。“京都北大营军费支出?”

这是她能看的吗?

“看仔细些,我们夫妻会不会流放边疆就看你了。”

“???”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