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剑老
老者身躯佝偻、瘦削、矮小，眼眸低垂，双眉自眼眸两边垂落，俨然是一副垂垂老朽的模样，看起来似乎一只脚踏入了棺材，另外一只脚也随时会踏入棺材。
林霄凝视着那老者时，更是能感觉出老者的一身气息有点怪异。
但，要说哪里怪异，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不过这老者看似行将就木，一副生命如风中残烛之火随时都会熄灭而身亡的模样，但那一身修为却是高达融道境九层，并且，一身内敛的剑威更是强横至极。
“大剑修！”林霄暗道。
自己的感知绝对不会出错，这看起来快死翘翘的老者不仅仅是一尊融道境八层的高手，还是一尊剑道造诣高超的大剑修。
但不管是融道境九层还是大剑修的剑道造诣，林霄都不在意，在意的是他身上的气息有些怪异，给自己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剑老……”
只听得景文泰等一干楼主纷纷惊呼出声，纷纷对那老者行礼。
老者出现，开口说话，却没有出手阻止，反而看向林霄：“道友，还请先让林楼主住手。”
景文泰等人则纷纷看向林霄。
林霄略微一沉吟。
“林五，暂且饶他们一命。”林霄开口说道。
“是。”林修齐回应的刹那，两剑击退霍家两尊融道境七层，收剑归鞘。
“多谢道友。”老者说道，旋即看向霍家两个融道境七层：“七剑楼乃是属于神剑城的，你霍家若是要对付七剑楼，那就是要对付神剑城。”
“剑老，我们尊重你前辈的身份，但，我霍家却不受威胁。”
“不错，与我霍家相比，神剑城终究还是不如，所以说话之前要先想清楚。”
霍家两个融道境七层纷纷出声道。
纵然是被林修齐打得道体力量不断消耗过半，受到莫大的威胁，但，有霍家作为依仗，他们还是神气十足的样子。
似乎千古世家这四个字就充满惊人的威慑力。
事实上也是如此。
但凡千古世家，没有一个不强盛的。
那就是响当当的招牌。
谁人不敬畏？
长久时间下来，便也给千古世家的人形成了一种信心。
听到霍家两人的话语，林霄却不由笑了。
还真是无知无畏。
老者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不悦。
分明是自己出现挽救了他们两人，结果这两人却还是如此的‘无知’，真是让人忍不住恼火啊。
这要是在老夫还比较年轻的时候，直接拔剑斩了。
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修身养性，不再爱拔剑动武了。
“霍家不是你们两人的霍家，要与我神剑城为敌，也要看看你们霍家高层愿不愿意。”老者开口说道，苍老的声音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霸道锋锐，如剑横击而去：“我神剑城也不愿意和你们霍家为敌，老夫向这位道友求个人情，你们可以离去，有什么恩怨，大可坐下来谈，何况，你们霍家天骄之死，也是他咎由自取、自不量力。”
“道友，可否给老朽一个薄面。”老者旋即看向林霄，语气诚恳的请求道。
“行。”林霄并不是很所谓。
杀不杀这两个霍家的融道境七层，都可以。
毕竟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两只蝼蚁罢了，若是要杀，无非也就是全力爆发两剑的事。
相反，林霄对这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者却有些好奇。
既然如此，卖他一个面子，不是不可以。
“回去吧，将这里的事告诉霍家家主，让他做一个决定，到底是战还是谈？就看你们的选择。”老者对霍家那两个融道境七层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等着。”
“我们走。”
霍家两个融道境七层纵然有万般不甘，却也知晓，这般情况下他们根本就讨不到丝毫的好处，若是执意要继续出手，后果可能是会被斩杀于此，身死道消。
带着无尽的不甘，霍家两个融道境七层迅速动身离去，眨眼，便消失不见。
“道友，老夫想和你聊聊。”老者似乎浑浊的目光顿时看向林霄。
一瞬间，其浑浊的眼眸深处，仿佛绽放出一缕锐利至极的精芒。
“可。”林霄对这老者也颇为好奇，没有拒绝。
“主上，来我的第五楼吧。”林修齐当即说道。
对此，林霄没有什么异议，老者也没有什么异议。
其他楼主虽然也想开口如此说，但，林修齐已经抢先开口了。
何况，林修齐追随了林霄，与他们相比，和林霄这个总楼主更加亲近。
……
“道友身上有一丝老夫所熟悉的气息……”第五楼内，老者率先主动开口，没有拐弯抹角的试探，也没有故弄玄虚的胡扯，直接道明。
“前辈见过我？”林霄反问道。
虽然笃定对方的实力不如自己，但，林霄却能感受得到，此老者活过漫长至极的岁月，那年岁不知道是自己多少倍，简直无可比拟，称呼一声前辈，并不为过。
“前辈二字不敢当，老朽的实力与道友相比，还有不如。”老者说道：“如果不嫌弃，可以叫我为剑老。”
林霄点点头。
“老夫是神剑城城主府的一员，同时也是神剑城的第五代守城者，守护神剑城已经有三千万年……”剑老说道。
闻言，林霄大惊。
三千万年！
这……是何等漫长的岁月。
而且，老者守护神剑城三千万年，这就说明他的年龄起码是三千多万岁。
自己活到现在，连对方的零头都算不上。
“老夫，也算是神剑山的弟子。”老者的话语，顿时叫林霄感到惊讶。
不是说神剑山已经销声匿迹许多年了吗？
“不错，神剑山的确是销声匿迹多年了，老夫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剑老似乎看出了林霄的疑惑，不徐不疾的解释道：“老夫说是神剑山的弟子，其实是属于隔代弟子。”
“更准确的说，神剑城的第一代到第三代守城者就是真正的神剑山弟子，第四代和我这个第五代已经不完全算是了，第四代守城者是第三代的弟子，而我则是第四代的弟子。”
“神剑山有一样悟道宝物，我曾经在第四代师尊手中见过，也参悟过，故而记得那宝物的气息，但千万年前，第四代师尊杳无踪迹，不知去了何处。”剑老继续说道，浑浊的眼眸盯着林霄，一丝丝的光芒闪烁不休：“老夫在道友身上，感受到了那宝物的气息。”
“神剑山悟道宝物？”林霄微微一怔，思维急转之间，却是想不到什么东西。
说到底，神剑山和自己之间，相隔太远，毫无关系。
神剑山属于神原界，而自己则是从无垠星空一方小世界天界而来。
天界和神原界的差距，就像是龙与蛇的差距。
八竿子打不着啊。
怎么会有关联呢？
“不错。”剑老一双浑浊的眸子一直盯着林霄，似乎将林霄的一切反应俱都看在其中。
“剑老可否说说，那是何物？”林霄反问道。
确实是想不到啊。
“那是一副画卷。”剑老看林霄的反应便知道，林霄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想不起来，便继续说道：“其名……一剑横舟图！”
五个字响起的刹那，如雷贯耳。
林霄的眼瞳也在刹那收缩。
一剑横舟图！
记忆深刻啊。
“看来道友想起来了。”剑老一直观察着林霄的反应，顿时，苍老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笑意。
“不错，我的确是看过也参悟过一剑横舟图，略有所得。”林霄回应道。
“那请问道友，一剑横舟图可在你身上？”剑老顿时激动起来。
“不在了。”林霄回答。
“道友可知一剑横舟图的下落？”剑老先是激动而后失落，但还是禁不住问询。
“知道，也算不知道。”林霄回答：“一剑横舟图我并未参悟出什么奥秘来，只是略有所得，不巧，我当年的引路师傅参悟了一剑横舟图，似乎从其中参悟出什么来，不过几经变故，我的引路师傅现在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无从找寻。”
剑老呐呐无言。
这也没有办法啊。
“剑老可否说说那一剑横舟图？”林霄反问道，十分好奇。
“一剑横舟图是神剑山的一件悟道宝物，可名列前三，其中蕴含着一门神剑山的至高传承。”剑老虽然十分失落，但，还是很快的调整过来说道：“若你的引路师傅能够从其中得到那一门传承，将来势必能够成就神境。”
林霄惊了。
神境！
到现在，林霄对于神境还是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但也知晓，想要突破到神境并不容易。
而现在，自己那便宜师傅古延真，极有可能能够突破到神境？
真的是惊了。
不可思议的感觉。
并不是林霄贬低自己的便宜师傅，而是一种认知吧。
自己能够走到现在，期间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历经了多少的生死、磨难，并且，也有神霄山的传承，可以说，神霄山的传承功不可没，当然自己的努力也同样不可忽视。
但不管怎么说，乍然听到当年的便宜师傅有望勘破神境奥秘成神，真的是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