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个小家
=
赵至诚端着清粥小菜和一碗蛋羹回到房间。
百里珠正□□的躺在**,玉体横陈,长长的卷毛被薄汗打湿,贴在绯红的面颊上,两只白嫩圆润的小脚丫子高高翘起,露出了一片春光。
唯一不合时宜的是,身上多了些指印和红肿。
饶是再怜惜,留下印痕的主人也还是没有控制住力道,青青紫紫一片。
赵至诚呼吸下沉,将饭食放在榻上的小几上,轻手轻脚走向床榻。
如今已经入秋,担心小东西着凉于是将薄被盖在百里珠身上后俯身亲了亲百里珠的眉心,柔声道:“珠儿,起来吃点儿东西。”
百里珠懒洋洋掀开眼皮,被赵至诚扶着腰缓缓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眼前的食物,实在是清汤寡水,没什么食欲。
“诚郎,我现下可有钱了,我请你一起吃肉好不好?你看看这饭菜寒碜的,别人见了还以为我没给你例银呢,这可丢的是我百里珠的脸面,你快去叫一份猪肘子上来,顺便来三样甜品,两样甜汤,你也累了将近一天一夜了,好好搭补搭补。”那可不是嘛,小公主自己的小金库,再加上赵至诚的,祈林也不一定有她有钱呢。
赵至诚听这小东西又开始忽悠了,不由得暗叹,他以后的日子怕是要被这小东西管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现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伸手摸了摸百里珠的额头,没有发烧,这才放下心来。
“小娘子乖一点儿,你听听你的小公鸭嗓子,还敢吃肉吗?”
百里珠撇了撇嘴,咕哝道:“还不是你这只不知餍足的老母鸭弄的。”倒也不再闹腾,乖乖拿起汤匙,捞出那粥里为数不多的肉丁放到蛋羹里,一勺一勺吃进嘴里,等脸蛋儿鼓起了,才开始嚼碎咽了下去,像只小仓鼠般进食。
赵至诚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百里珠鼓起来又扁下去的面皮子上,丝毫不舍得离眼。
此番前途未卜,本以为最多半月便可返回,如今宁边、群洲造反打到赤蒂,也不知战事何时能结束?以往出征从未有过牵挂,现下却有些迟疑了。
百里珠吃完后抬眸,看到赵至诚神色不明,心下疑惑,抚平了赵至诚的眉角,关心道:“诚郎,我吃饱了,你这眉头都皱成个小山峰了,是谁惹你生气了?用不用你小娘子耍个嘴炮直接让他自戕。”
赵至诚这才眉头舒展,有这小活宝陪着,他还能有什么烦心事呢?纵使不开心,也会被这小东西三言两语就给逗乐。还好她是他的。
看到面前的莲花瓷碗只剩下半碗清粥,将剩下的全部扫**进自己的肚子里后,同百里珠一起靠在床榻上。
沉吟片刻后,才斟酌道:“珠儿,你还记得之前玩儿嘎拉哈时,我给你的玉佩吗?”
百里珠点点头,随后便从自己的小布兜里拿了出来。她不敢佩戴,怕被人发现,但是她又想时时刻刻能看到,就像赵至诚一直在她身边一样,所以一直都随身携带着。
赵至诚摸着青雀金玉佩上的纹路,缓缓道:“珠儿,这玉佩你要收好了,若是日后遇到什么困难,你拿着玉佩来不周山找定慧道长,他定会帮你。”
这定慧道长不就是她昨日习经的讲师吗?可诚郎为何这般交代,疑惑道:“诚郎,到底怎么了?”
赵至诚将百里珠紧搂进怀中,百里珠感觉赵至诚的胳膊越收越紧,她被勒得有点儿疼,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乖乖靠在赵至诚的身上,听他讲话。
“珠儿,宁边和群洲造反了,势如破竹,如今已经到了赤蒂,我现下要即刻赶过去守住赤蒂。”
百里珠猛地揪紧了赵至诚的衣襟,“诚郎,可又是祈巾?”
“应该是他,当年他父亲的旧部四散在群洲和宁边,如今定是勾结了起来,撺掇了宁边和群洲一起造反。”
又听百里珠忧虑道:“诚郎,可需要向我父王借兵?”
赵至诚摇头失笑,这小东西怕是忘了她是燕莎国公主,现下心里大概满满装的是他。心头酸软,更不舍离去。
捏了捏百里珠的鼻头,学着百里珠方才那般将那蹙起的小眉头抚平,“我的小公主啊,相信你男人不出几日就把祈巾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啊就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了好不好?笑一个,嗯?”
百里珠推开那只作乱的手,哼哼唧唧道:“大臭屁,你要了我的身子,可是要负责的,你若是一不小心给嗝屁了,我可一下都不会哭,立马拿着你的银两养几个更年轻更强壮的面首日日伺候我。”
赵至诚脸一绿,摸了摸百里珠的小肚子,“乖,崽崽还在这里呢,别勾引我了,你受不住的。”想到祈林,眼睛暗了暗,吓唬道:“我走了之后,祈林若是找你,你就推拒着,实在推不开,也要不能和他说出超过三句话,知道了吗?”
百里珠无语,这老男人开荤后怎么占有欲更强了,难不成要让她当个哑巴?
正说话间,小六子就来敲门了,是该走的时候了。
百里珠眼眶蓦然浸湿,方才插科打诨,千般忍耐,万般强欢,才忍住没有泣声,现下却是再也不想忍了。
赵至诚没走出两步,百里珠顾不得衣衫杂乱便慌忙下了床榻,从后踉跄着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哽咽道:“诚郎,其实,其实我还有话没和你说,我舍不得你走。”
赵至诚心里极度酸胀几欲染红了眼,回身低头捧着百里珠的脸颊,额头和鼻子紧紧相抵,流连着百里珠的唇瓣难舍难分道:“珠儿,等我回来,等我将祈巾捉拿后,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一起养一个马球队好不好?”
他到底还是想和她许下一生。
百里珠潸然泪下,不住点头呜咽着:“诚郎,我愿意的,我愿意,你说要几只崽崽我们就要几只。”
他可以放下手中权柄,沙场热血,她也能放下亲缘羁绊,他们愿意冲破一切纲常礼教,只为成全后半生相守。
他们也想和普通人一样,能有一个小家,有阿父,有阿母,还有崽崽。
赵至诚在出征前,时间紧迫,唯一想做的是,和百里珠同普通夫妻一般吃一顿家常便饭,话话长短,如今也算达成了。于是下了不周山后,安排小六子在燕莎国照顾百里珠,他自己带着一队骑兵直奔赤蒂。
赤蒂向来是要防之地,驻守了不少赵至诚的亲兵,祈巾一下难以攻破,这就导致了虽然群洲和宁边造反,但事实上却没能完全占领两地。但若是攻下赤蒂,大军可以**两地,群洲和宁边便不攻自破。
待将群洲和宁边完全收归麾下之后再联合起来攻打燕莎国,最后形成三国包围祈国之势。纵使祈国再强大,也逃脱不了两败俱伤的境地,甚至有灭国的威胁。
赵至诚冷笑,祈巾好大的心气!等他百年之后,祈巾再肖想坐拥天下吧!有他赵爷爷在一天,祈国一天就是老大!
百里铭收到宁边和群洲反了的消息已经是第二日了。担心百里珠和百里复遭遇不测,亲自带人将百里珠和百里复从不周山上接了回去。
只是,接回百里珠之后,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错,珠儿虽然看似和平常一样,但总感觉心不在焉,做事恍恍惚惚的。于是叫来了跟随百里珠和百里复上山的暗卫,打听了一下情况,也没有什么异常。
第一日习经,祈福,第二日因着没休息好在客栈休息了一日。但是怪就怪在休息的时候把所有暗卫都支给了复儿。难道有什么事情是暗卫不能知道的,准确说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知道的?
是赵至诚!
百里铭唤来容惠,问道:“你可知赵至诚这几日去了哪里?”
容惠不解,国主什么时候关心起祈国的大将军了,恭敬回道:“奴听闻赵至诚前几日去了赤蒂,说是要固防,如今群洲和宁边暴动,倒是未雨绸缪了。”
百里铭这才松下一口气,还好没有和赵至诚扯上关系,若是赵至诚又跟随珠儿去不周山,那他现在绝不会顾及颜面,提刀就去砍了那不要脸的东西!
内侍又传来消息,祈林明日与他有要事相谈。
百里铭冷嘲,所谓要事可不就是要试探他的“忠心”,威胁他不要轻举妄动,顺便带着珠儿尽快回祈国吗?站在我燕莎国的土地上要挟我燕莎国的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脸面!和那赵至诚一样,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百里桢知道百里珠和百里复回来后,就去看望了一下自家小妹和傻弟弟。
去了十里美后,发现自家小妹情绪不高,他说了没几句话就被赶了出来,也不再自讨无趣,直奔宣政殿。
百里铭见到是百里桢来之后,招呼坐下,正好他也有事安排。
百里桢开门见山道:“父王,宁边和群洲如今起兵,祈国皇帝如今还在燕莎国,赵至诚去了赤蒂,我们不如趁此机会也一并反抗,或者还是继续观望?”
“你是想挟祈林令赵至诚?”
“如今祈林只身在我燕莎国,赵至诚在赤蒂自顾不暇,儿臣觉得未尝不可,如此小妹也不用再去祈国了。”
百里铭却是摇头:“桢儿你想的还是简单了。赵至诚虽然去了赤蒂,但是陆库军营却还有重兵把守,别说里面还有无数火器,就是没有兵器,我们也恐怕近不了祈林身前。”
百里桢又道:“那我们何不效仿项羽,设宴舞剑,引祈林单独出来入陷?”
“先不说祈林为人谨慎,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将其引出,再者说,你觉得赵至诚一定会输吗?”没等百里桢回答,便又接着道:“虽然看起来是两国联合起来抗衡祈国,祈国不占优势,可你是不是忘了当年祈国也是以一敌二直接收了群洲和宁边?赵至诚征战了那么多年,战场经验自不必说,最关键是此人脑子也够用,若不是因着收复宁边和群洲的时间短,还来不及站稳脚跟,那祈巾哪有机会折腾?恐怕一有苗头就被掐死了,何至于像现在如此猖狂?”
百里桢点头,他与赵至诚仅仅在上次马球场上有过接触,从此人的言行举止来看,确实城府很深,工于心计。
“此为其一,赵至诚未必会输。其二,从我燕莎国来说,中立自是最好,但盛世下不偏不倚刚刚好,乱世之下则由不得我们做墙头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