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大军南退
“邓将军,你的意思是……姜维派骑兵北上,是去增援泌县?”
毋丘俭闻之大惊:“若是魏延在骑兵的协助下攻取了泌县,蜀国的骑兵就能获得补给,在这千里平原之上,我再难将其围歼啊!若这批骑兵再顺势增援南阳,满宠如何能敌?”
“魏延想取泌县,这是白日做梦。”邓艾自信地说道:“泌县由我大魏的「前将军」王昶驻守,城池坚固,城中粮草充足,他魏延纵有骑兵相助,给他半年也难以攻取;
几日之后,蜀国骑兵粮尽之时,若是攻取泌县无望,他们只能退回淮水,一来可解徐县之围;二来,他们只有破我大寨才能获得补给,我正好以逸待劳。”
“哎呀,原来邓将军早已谋划全局,我等却只盯着徐县和淮水,实不及也!”毕轨诚心赞道。
“传令:典满、张虎、杜预,弃守淮阴、淮浦和海西,各自引兵南下,五日内抵达平安县城,不得有误!”
“邓将军……这是……”
“如今,我战船控制着淮水,蜀军的木筏无法渡河支援,这三城对我再无意义;再者,姜维在淮南只有两千轻骑,我却有大批骑兵威胁他的粮道和后路;
姜维在淮南兵败,这只是时间问题。我让三将屯兵平安县,是在威胁姜维的侧翼,他不敌退去之时,三将可配合骑兵,全力歼之!”
南阳郡,又称南阳盆地,其西北是秦岭的余脉,西南面是武当山脉,东南面有大洪山,东面是柏山山脉,北面的伏牛山一直延伸到东北方向。
在南阳郡的东北方向,柏山余脉的红石山与石龙山之间,有一条十里长的隘口,这条隘口就是南阳盆地与东部平原之间最便捷的通道。
然而,隘口内布满了拒马和壕沟,两侧的崖上也备足落石和滚木,由三千魏军据险而守;
隘口西面,三座魏军大寨呈「品」字形排列,死死地堵着隘口;
在三座营寨以西四十里,就是泌县县城。
“王将军,魏延只攻了一次城,然后就屯兵城外再无动静,想必是怂了吧?要不……我半夜领一军出城袭营,烧了他的粮草,他必然退走!”王机迫不及待地说道。
“兄长,魏延虽是莽夫,但他的谋略不亚于普通的莽将,我切不可鲁莽。”王昶盯着手里的酒碗,头也不抬地说道:“如今,我骑兵正在掩护各地的百姓收割小麦,暂时脱不开身,就让他在城外嚣张一阵子。”
“可是……蜀军的骑兵已经杀进隘口,若魏延引兵东去,与骑兵两面夹击,我隘口恐难保也!”
“兄长,勿要担心。”王昶不屑地笑道:“这条隘口,我用了半年时间去布防,纵然蜀军有炸弹和燃烧弹,他们也休想攻占隘口。我只需安坐城中,静待骑兵来援。”
“父亲,叔父说得不无道理!”王浑担忧地说道:“泌县距离隘口四十余里,若魏延趁夜出一兵去袭隘口,我很难保证不失啊!若让蜀国骑兵杀进南阳,我大军必危!”
“你们是被蜀军吓破了胆吧?”王昶不悦地说道:“在隘口西面,三座大寨有许仪、唐咨和朱异分别镇守,魏延纵有十万兵马亦难攻取,何况他才两万人!
若他真敢去攻寨,他就不怕被我泌县的兵马夹击?
再说了,我骑兵就在附近,一个时辰就能集结,就算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这般猖狂!”
“可是……兄长,我还是觉得……魏延和蜀国骑兵来者不善!”王机忧心忡忡地说道:“听闻这队蜀国骑兵自淮水而来,他们即将粮尽,攻破隘口杀入南阳,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我不可大意啊!”
“喝酒,喝酒!”王昶不悦地说道:“只有你们全都喝醉,我才能暂时清静一点!”
几人无奈地端起酒碗,王昶满意地点点头,慢慢解释道:“据隘口处的兵马来报,进入隘口的蜀国骑兵不到五百骑,这不过是探路罢了;再说了,隘口以东的蜀国骑兵,总共也不到两千骑,其他的又去哪了?很明显,蜀军是在佯攻泌县!”
王昶说罢,几人豁然开朗,王昶接着说道:“我在泌县一线有步卒两万,魏延也只有两万,只要我坚守不出,他就无可奈何;
待我小麦收割完毕,骑兵随时可以集结,魏延必会退回襄阳;所以,我何必计较一时之短长?”
“可是……邓将军专程命人送来急信,要求我特别注意泌县的城防……”
“哼!他邓艾远在千里之外,本将又归满将军调遣,泌县的一切与他何干?”王昶一听到邓艾就来气,猛喝一大碗酒后说道:“来人,替我给邓艾回信!就说……就说我与蜀国的两万骑兵大战三日,已经将其击溃,请他不必操心,好好守住淮水便是!”
“兄长,这样不太好吧?太傅特别看重邓艾……”
“哼!他邓艾打过几场大战?就会拍马屁!”王昶又喝下一碗酒,不悦地喝道:“他邓艾真有本事,又怎会让蜀军渡过淮水?他手上有那么多战船,未能拦住蜀军渡江,却让本将多加提防,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王昶越说越气,命人写下奚落邓艾的书信,再让人立刻送往寿春。
这几日,魏国骑兵日夜不停地袭扰,汉军的多批运粮队只得退回长江边;
不仅如此,陈佐、陈坦还领着一队骑兵在江边巡逻,与江上的汉军战船互骂一番,然后大摇大摆地在江边扎下营寨。
盱台……
“诸位将军,我在淮水以北缺少骑兵,粮道已被魏骑截断,邓艾的大军很快就会来袭,我大军……只能缓退至长江边。”
“大将军,四处都有魏国骑兵在巡逻,我退走时,恐怕难以用减灶之法啊!”张翼哈哈笑道。
众将一阵大笑,姜维苦笑道:“当年,孙膑减灶诱杀庞绢追来,此乃示弱之法,这很难迷惑邓艾;要让邓艾追来,恐怕只有示强才行。”
“大将军,我大军所剩之粮,邓艾必然一清二楚,不论我示强还是示弱,以邓艾之谋,他应该不会轻易上当吧?再说了,邓艾就算追来,他必会以骑兵为主,我还是难以反咬他一口。”
“罢了,我粮草难以为继,被迫退兵乃是事实。我此战之目的,只为重创魏国骑兵。不论邓艾是否追来,我只要一退兵,邓艾就会放松警惕,我大事可成。”
姜维说罢,郑重地问道:“我大军必退,但盱台还不能丢,这是战胜邓艾的关键,我需留下一军驻守,谁敢当之?”
“大将军,前番末将请作先锋,却没能击杀一个魏兵!大将军,总得给点补偿吧?哈哈哈!”关索感觉此次有戏,赶紧请命道。
“关将军,此次留守盱台,责任重大。”姜维郑重地说道:“关将军,若邓艾追来,盱台就是围歼邓艾的关键,切不可等闲视之!”
“大将军,末将虽然好酒好赌,但从未误过军机大事,大将军可放一万个心!”
“好!既然关将军有信心,我就在盱台留两万步卒,再拨罗宪、李遗、吕祥、句扶四将相助,愿关将军不辱使命!”
“报……大将军,探马来报:魏将典满、张虎、杜预正在领兵南下,其目的地,很可能是平安城!”
“来得正好!”姜维激动得猛拍桌案:“我正担心邓艾不敢追来,岂知他这般猴急!传令:张翼、蒋休,引三千兵马为先锋,柳隐、文钦,引五千兵马断后,大军一个时辰后起行,南退三十里下寨!”
成都……
刘闪伸伸懒腰,感觉此时天已大亮,看着空空如也的榻侧,无奈地摇摇头;
几个婢女正要迎上来伺候,又被刘闪拒绝,自己麻利地披衣起床。
接过婢女递来的毛巾,刘闪刚要擦脸就停下,好奇地问道:“来福,外面怎么那么吵?”
“陛下,魏公托人送来几坛奇怪的甜果,各宫的夫人和皇子公主从未见过,他们不敢开坛,也不敢先尝。”
“甜果?什么甜果?还装在坛子里?”刘闪越发好奇。
这个时代,很多水果和蔬菜都没有传入,就算后世常见的桔子,在这个年代也十分苦涩,能被称为「甜果」的水果非常稀少。
刘闪放下毛巾,匆匆来到殿外,只见门口摆着几个瓷坛,坛口被封得严严实实,几个嫔妃都在猜测里面「甜果」的大小和形状;
虽然未见其果,刘琮、刘瑶、刘卉和刘默,这四个稍大的孩子紧紧地围在坛边,早就口水直流。
刘闪早就吃过各式水果,满不在乎地说道:“既然是魏公送来的,必是好东西。来福,打开瓷坛,大家尽管吃便是,不必等朕!”
“诺!”
“慢着!”
“卧槽……”刘闪眼看不对劲,却已经无法阻止。
来福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拎起砖头就砸向瓷坛。
「呯」地一声后,瓷坛应身破碎。
“唉!”刘闪无奈地摇摇头:“你干嘛老是毛手毛脚的……不就开个瓷坛嘛,用得着砖头么……”
来福赶紧低头告罪,张皇后却说道:“陛下,这也不能怪来福,臣妾已经看过,坛口被陶土封死,只能用力砸开才行。”
“陛下,这是何物?看起来好丑……”
“父皇,难道这就是甜果?颜色倒是好看,可全身上下都是疙瘩,这也能吃?”
“父皇,这硬梆梆的……呃……不……它好像有皮……”
刘闪上前几步,几个孩子赶紧让开一条道,刘闪凑近一看,顿时大喜:“我的乖乖!这分明就是荔枝嘛!也对,这确实算得上甜果。”
几个嫔妃本来还有怀疑,听到刘闪确认这是甜果,她们就更加好奇,拿在手中仔细地观察,实在不相信这东西能吃,也不相信它是甜的。
“各位爱妃,这确实是甜果。它的吃法与桔子差不多,也要去皮,朕教你们怎么吃……先剥皮……只吃白色的果肉,记得吐核……”
刘闪说罢,捡起一块紫红的荔枝,将其去皮后迫不及待地塞入口中。
“甜!真甜!都吃啊,不必拘束!大家随便吃!”刘闪紧闭着眼睛,满意地回味着香甜的味道。
六年了,刘闪从未吃过这般香甜的水果!
一坛可能就四五斤,倾刻间就被分食一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另外的几个瓷坛。
“来福,继续砸!大家不必客气,随便吃!”
“诺!”
“对了,别吃光,给太皇太后、太后各送一坛过去。”
“诺!”
又一个坛子应声破碎,刘闪接过几个孩子送来的荔枝,并未马上吃掉,饶有兴趣地说道:“这个……应该就是妃子笑……”
“父皇,何为妃子笑?”
“妃子笑?”一听到这个奇怪的名字,众多的嫔妃更加来了兴致。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里所说的「妃子笑」……呃……不……”刘闪得意地说罢,猛然间感觉不对劲,赶紧捂住嘴。
刘闪一时兴起,随口念了两句诗,王伊若却察觉到,诗中隐约有着另一层意思,她赶紧放下手中的荔枝:“陛下,这诗……应该还没做完吧?”
王伊若问话的同时,其他的嫔妃也听出诗中别有深意,她们再也不敢吃,几个孩子正要往嘴里塞,也被各自的母妃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