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每天逼朕营业

第161章 作情深自以为是

秦孟仁笑起来, 然后抬起一只手将柳翩翩的头发捋顺,往前凑了凑, 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的睡颜。

柳翩翩昏睡中有些不安稳, 手指微微动了动。秦孟仁握住她的手,触手仍旧是昔日那种滑腻的感觉。

十几年了,秦孟仁感觉自己心里第一次这么畅快, 他终于觉得这世间有了最有意义的事情。

翩翩,你放心, 等我灭了北地, 我让孙太后封我做异姓王,到时候你还可以做王妃, 我们生个孩子,我把爵位传给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就在秦孟仁做白日梦的时候, 柳翩翩似乎要醒来。

秦孟仁欣喜起来,轻声呼唤道:“翩翩, 翩翩。”

柳翩翩轻轻睁开了眼,看到了陌生的床帐,感觉到有人拉着自己的手,这触觉有些陌生, 谢景元长期习武, 手上茧子比较多,而拉着她手的这个人,手上十分光滑。

柳翩翩吃了迷药, 整个人有些迷糊, 思索了半天后才明白当前的处境, 也明白了此人是谁。

可是她浑身都没力气, 她费劲全力才收回自己的手, 轻轻塞回被窝里。她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微微睁开眼看着帐子上轻轻摇晃的璎珞。

秦孟仁站起身,俯身温和地看着她:“翩翩,你醒了。”

柳翩翩看到这张脸就觉得心里难受,她立刻闭上了眼,看都不看他一眼。

秦孟仁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鬓角:“你别怕,你还病着呢,我不会伤害你的。”

柳翩翩感觉那只手仿佛毒蛇一般,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发抖,但下意识地仍旧想躲开他。

秦孟仁察觉到她的躲闪,轻声道:“乖,我们本就是夫妻,不要拒绝我。”

柳翩翩知道眼前人是个疯子,反正她现在是个病人,这个疯子也不会怎么样。她渐渐安静下来,然后又陷入了睡眠之中。

秦孟仁知道刚才的药劲儿太大了,继续在屋里等候。他让人把他的公文都搬了过来,坐在床边处理政事。

中途,他不时侧首看一眼柳翩翩,或者帮她拉拉被子,或者从旁边的热水盆里捞出帕子帮她擦擦额头。

等柳翩翩再次醒来,天已经黑透了。这次她终于有了力气,看到正离自己非常近的秦孟仁,她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推开他。

秦孟仁被她推的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他也没怪她,反而笑着问道:“醒了,我们吃饭吧。”

柳翩翩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谨言呢?”

秦孟仁轻声回道:“你别担心,他就在隔壁呢,我会让人照顾他的吃喝的。”

柳翩翩立刻要下床,刚穿好鞋子站起来,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见着秦孟仁要来抱自己,她伸手扯住旁边的帘子,借着手上的力气让自己坐在床沿,而不是落入秦孟仁的怀里。

秦孟仁立刻扶着她躺下:“你连日赶路,身子虚着呢,别管他,他是个男人,好手好脚的,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强行把她刚穿上的鞋子脱掉,用被子将她盖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有些微微发烫。

秦孟仁皱了皱眉头,立刻起身到外面去叫人。

很快,他端来了一碗药,坐在床沿轻声道:“翩翩,你有些低热,把这碗药喝了吧。”

柳翩翩生完孩子还不到两个月,一路被黑风和清平拉着拼命赶路,又被绑在囚车上,担惊受怕,还喝了一碗药劲儿大的迷药,拼着一口气她一直撑着,到了现在,所有的不适感铺天盖地袭来。

看着秦孟仁碗里的药,她的脑子飞速旋转起来。若是病好了,他说不定就会有非分之想,既然如此,不如我一直装病。

秦孟仁不等她的回答,用勺子舀了一勺药递到她嘴边:“来,把药喝了。”

见她不肯喝药,秦孟仁微微一笑道:“乖,把药喝了,不然谨言明天就没饭吃了。”

柳翩翩实在不能相信,眼前这个阴毒的人就是曾经那个和她定亲六年的温润少年,他用最和善的语气说着最歹毒的威胁之语。

她张开嘴喝了药,秦孟仁见有些药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他拿出帕子垫在旁边,一边喂药一边跟她说话。

“你好好养病,等我打完仗,我们一起回京城好不好?武安侯府我一直留着呢,你的院子没人动,一切都按照原来的布置。”

柳翩翩默默喝药,微微睁开眼开始打量这屋子。屋里只有他们二人,根据屋子的结构,她推测这是正屋,裴谨言应该在厢房里。

外头肯定是重兵把守,她和裴谨言插翅难飞。

看着眼前的秦孟仁,柳翩翩的大脑仍旧在思索。也许可以在此人身上做文章,可这样一来,她就要牺牲色相。

想到刚才他拉自己手的感觉,柳翩翩顿时恶心的想把药吐出了。

她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宁可去死。

秦孟仁见她喝药一会儿积极一会儿消极,知道她肯定在想什么主意。他什么都没说,继续喂药。

等一碗药喂完,秦孟仁把碗放在一边,拿帕子要给她擦嘴角。柳翩翩一把抢过帕子,自己擦了擦嘴角,然后把帕子一扔,扭身用后背对着他。

秦孟仁一点不生气,他感觉她生气的样子都让他心里非常愉悦。

柳翩翩刚喝完了药,嘴巴里苦的跟黄莲一样。若是谢景元,肯定会往她嘴里塞两颗蜜饯,秦孟仁大老爷一个,狗屁不懂,第一次这样服侍人,服侍的不伦不类,只有他自己觉得自己伺候的很周到,心里还在憧憬着将来回京城怎么夫妻恩爱。

秦孟仁知道柳翩翩现在时刻防备自己,不想逼迫她太紧,主动站起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翩翩,等会子会有人来给你送饭,我就在西厢房,有事就叫我。”

柳翩翩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等房门关上,她才松了口气。她悄悄翻了个身,面对着外面,整个屋子一览无遗。

她好像睡在东次间里,屋里两根婴儿粗的龙凤蜡烛正在燃烧。

柳翩翩想到龙凤蜡烛的意义,心里又泛起恶心,自己挣扎着慢慢起身。这次她起身时比较缓慢,等头不晕了,她才慢慢穿鞋下床。

这屋里应该装了暖墙,一点都不冷。她穿好鞋,先走到那两根蜡烛旁边,呼一声吹灭了一根蜡烛。然后走到门口,将门拴起来,又走到窗户旁边。

她悄悄将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寒风立刻窜了进来,冷的她打了个哆嗦。

柳翩翩看了看四周,旁边有个架子,上面挂满了衣服,她伸手找了夹袄和厚棉袄穿上,又带上毛帽子,将自己裹的密不透风,再次打开窗户。

天虽然黑了,但院子里灯火通明。

柳翩翩透过缝隙往外看。

好巧,东厢房北边的窗户也开了一条缝隙,柳翩翩借着外面明亮的灯光,看到了裴谨言的半张脸,裴谨言也看到了她。

姐弟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对方都平安,然后几乎同时放下了窗户。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柳翩翩打开门一看,外头是个送饭的丫鬟:“贵人请用膳。”

她让开身子,丫鬟将四菜一汤和两份饭放在桌子上,屈膝行礼就要走。

“等一下。”柳翩翩叫住了丫鬟。

丫鬟又行个礼问道:“贵人有什么吩咐?”

柳翩翩问道:“东厢房里有人送饭吗?送的什么饭?”

丫鬟认真回道:“有,一菜一汤一碗饭。”

柳翩翩知道裴谨言不挑食,饭量也小,一菜一汤和一碗饭足够他吃:“你去吧。”

等丫鬟一走,柳翩翩坐到小桌面前开始吃饭,她要是不吃饭,秦孟仁那个狗贼明天可能会只给裴谨言一碗汤。

柳翩翩每一样菜都动了一点,等她放下筷子没多久,有丫鬟来收拾碗筷,送来热水给她洗漱。

好在秦孟仁公务繁忙,当天晚上并没有再进正房。

当天半夜,柳翩翩听到院子里脚步声一直没停过,她猜测可能是军中那些人。

果然,转天早上,秦孟仁来的时候脸色有些疲惫。他手里端着早饭,径直放在屋里的小桌上。

“翩翩,吃饭了。”

柳翩翩已经穿戴好站在窗户旁边,窗户已经全部打开,院子里又开始下雪了。柳翩翩看着满天飞舞的大雪,脑子里还在思考问题。

北方军见惯了寒冷,秦孟仁的军队里好多是从南方调来的士兵,这一仗,若不是自己被俘,谢景元肯定能取得比较大的胜利。

想到这里,柳翩翩心里越发焦急起来。她舍不得死,她才三十一岁,小儿子刚出生两个月……

可她心里很清楚,秦孟仁不会放过她的,就算谢景元投降,他也不会放过自己。

秦孟仁放下饭菜走了过来,看着她清冷的背影,秦孟仁想起十几年前在京城武安侯府的情景,那时候他去武安侯府,她有时候就这样站在床前或者花园里,偶尔他会趁她不注意从后面抱住她。

秦孟仁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哪知柳翩盘反应极快,一个侧身从旁边走了,自己走到餐桌旁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她刚才已经看到了有人往东厢房送饭,一共四个碗,比昨晚多一个碗。

秦孟仁肯定知道自己会打听东厢房里的情况,甚至还会偷看,所以他今天给裴谨言多加了一个碗。

柳翩翩看到碗里的粥,拿起勺子就开始吃,一言不发。

秦孟仁坐到了对面,一边吃饭一边对柳翩翩道:“这里住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柳翩翩呵一声:“有啊,多着呢,比如不能出门,比如不想看到你。”

秦孟仁一楞,然后笑一声,他第一次见到说话这样冲的柳翩翩。

“你喜欢这样说话吗?”

柳翩翩嗯一声:“不是我喜欢,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以前的贤良淑德都是装给你看的,我喜欢大棒子抽人,我家里有一根烧火棍,那是我专门拿来教训我家男人的。”

果然,我家男人四个字成功地引起了秦孟仁的不悦,他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但秦孟仁毕竟做了多年权臣,他知道柳翩翩在故意激怒自己。

他平复下了自己的心境,然后伸手给他夹了一个蒸饺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往后你要是高兴,我可以给你打。”

柳翩翩听到这话后又是一阵恶心感,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吃饭,还跟秦孟仁拉家常:“你家宁哥儿怎么样了?他跟三妹妹能合得来吗?”

秦孟仁脸上起了一丝微笑:“他们关系还可以,宁哥儿很懂事。”

柳翩翩话题一转:“赵雅兰的坟墓被人挖了你知道吗?连尸身都没了,不会是你干的吧?”

秦孟仁云淡风轻道:“等打完这场仗,我带她回京城安葬。”

柳翩翩叹息道:“她也是个可怜人,你说她当年怎么那么想不开非要看上了你。”

秦孟仁再次被噎住,他第一次碰到这样说话直通通的柳翩翩,只能低下头继续吃饭。

柳翩翩一直没吃他夹的那个蒸饺,继续道:“秦孟仁,咱两商量个事儿,你把我拉到阵前,让谢景元一箭射死我吧,你这样把我关着,我难受。我从小到大最不喜欢别人束缚我的自由,反正我也回不去了,死在战场,也能给我家阳哥儿攒个好名声,将来他爹再娶,他嫡长子的位置至少能保得住。”

秦孟仁什么都没说,默默吃完一碗饭,拿出帕子擦擦手,然后起身走到她身边,俯身看着她道:“过往种种如同过眼云烟,你都忘掉吧。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谁都别想把你拉到阵前。”

留下这句话后秦孟仁转身走了,柳翩翩恶心的好悬没把刚吃下的饭吐出来。她知道秦孟仁把自己藏在这里要顶住多大的压力,可能军中那些人正等着拿自己换好处呢,哪知秦孟仁不肯。

可是柳翩翩宁可去阵前,她不想日夜跟他住在一起。

秦孟仁走后,柳翩翩把自己裹好出了门,疾步往东厢房而去。

“谨言,谨言!”

裴谨言打开了窗户:“姐姐,你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欺负你?”

柳翩翩摇头:“没有,你别担心我。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裴谨言从窗户里伸出头,柳翩翩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裴谨言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放心。”

柳翩翩火速回了房。

就这样,秦孟仁一连关了柳翩翩五天,每天都要亲自监督她吃饭吃药,但凡她表现不好,裴谨言就要饿肚子。裴谨言听从柳翩翩的建议,每次饭菜多的时候,他会悄悄留一点,有备无患。

五天后,大夫说柳翩翩不需要喝药了,只需要慢慢吃药膳就可以。

当天晚上,秦孟仁陪着柳翩翩一起吃饭,吃过饭没多久,他一反常态又进了正房。

柳翩翩警惕起来,虽然屋里很热,她一把捞起旁边的夹袄穿上。

秦孟仁已经洗漱过了,只穿了里衣和中衣,头发披散着。

柳翩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秦大人不去忙公务,大半夜的到我屋里来干什么。”

秦孟仁抬脚慢慢走到柳翩翩面前,仔细端详她的面容,和他梦里想象的区别不大,眼神清冷、面容俏丽。

他忽然伸出一只手将柳翩翩揽住,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眼神迷离:“翩翩,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你能感受到吗?”

柳翩翩并没有挣扎,而是嗤笑一声后道:“你骗人。”

秦孟仁笑得十分柔和:“没有骗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柳翩翩哦一声:“那你跟孙太后欢好的时候,也在想我吗?”

秦孟仁的笑容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笑道:“翩翩,等时日久了你就会明白,我不是不甘心,也不是为了报复和证明什么,我只是想对你好。”

柳翩翩又哦一声:“那秦大人知道我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吗?”

秦孟仁见她一双美目里面开始眼波流转,他感觉自己那颗干涸已久的心忽然有一阵暖流涌过,虽然她张牙舞爪的,他却觉得充满了致命的**,让他随时想发疯。

他微微低头,想去捕捉那一抹他日思夜想了十几年的嫣红色。

还没凑近呢,啪,秦孟仁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秦孟仁长这么大头一次挨打,他的眼神阴暗下来,忽然伸手将她搂得更紧,还将她双手困在身后。

柳翩翩讥讽一声:“秦孟仁,你当真这么饥渴吗?”

秦孟仁见她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伸手将她按在了旁边的**,然后轻轻抚摸她的脸:“翩翩,不要拒绝我。”

柳翩翩冷笑一声,然后伸手扯开自己胸前的两粒纽扣,讥诮地看着他道:“来吧秦孟仁,现在你就当我是个窑姐儿,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秦孟仁正要一亲芳泽,听到这句话之后动作戛然而止,他想起她最痛恨的事情,她讨厌做妾,讨厌做没名没分的女人。而他现在的行为,确实像是把她当成了窑姐儿。

秦孟仁仿佛被浇了一盆凉水,瞬间清醒过来:“翩翩,是我的错,你莫要生气,我是情不自禁,不是要看轻你。”

柳翩翩冷冷地看着他,眼里非常平静,仿佛秦孟仁的冒犯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情绪。

秦孟仁依依不舍地从**起身,顺手将她头上的发簪抽了下来,柳翩翩的一袭长发铺在**,平添一□□惑力。

秦孟仁痴痴地看了好久,然后对着她一笑:“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冒犯你了,只要你别拒接我靠近你就好。”

在柳翩翩的注视下,秦孟仁转身离去,柳翩翩看着秦孟仁的背影冷笑。

等到了门外,秦孟仁叫来自己的随从:“把这个交给白将军,命谢贼后退一百里。”

柳翩翩在门内听到这一句话,顿时心里如同油锅里一样煎熬,这个狗贼!

就在这时,陆双平终于带着柳文惠和立夏到了城外。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