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换俘虏郡主上门
谢景元径直回了家, 跨步去了正院。
平安在厢房写字,柳翩翩带着落落在正房玩耍。落落开始学走路了, 歪歪扭扭能走几步。
天气正好, 正房的帘子是撩开的,只有一道珠帘轻轻摇曳。
谢景元撩开珠帘进了屋,看到女儿正歪歪扭扭地走路, 忍不住欢呼起来:“我的乖乖,这才几天, 你就能自己走了。”
落落听见父亲的声音, 扭头要去找人,哪知这一扭身, 人站不稳了,眼见着就要倒到一边去。
还没等她倒下去了, 谢景元已经飞一般窜了过去,伸手接住了女儿。
落落高兴地伸手在父亲脸上啪啪拍两巴掌, 这是她跟父亲独特的打招呼方式。
柳翩翩笑着骂谢景元:“以后她打你的时候你不要笑,不然她以为打人是好意,见人就打,昨儿还伸手打平安。”
谢景元本来正在笑, 闻言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我的乖乖, 可不能再打人了。你现在还小没事,等你大一点,要是养成打人的习惯, 人家都不跟你玩。来, 走到你娘那边去。”
落落就这样在父母中间走来走去, 从父亲怀里冲到母亲怀里, 又从母亲怀里冲到父亲怀里, 一边跑一边哈哈笑,疯得满头都是汗水。
玩了个把时辰后,落落累了,吃了顿饭之后被星辰带去睡觉,屋子里只剩下了两口子。
柳翩翩问谢景元:“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谢景元撩起袍子坐到她身边:“你帮我找个媒人,去韩家给铁柱提亲。”
柳翩翩笑起来:“这可真是,我还没给韩家回话呢,又要去韩家提亲。”
谢景元捞起腰间的玉佩玩耍:“铁柱是我弟弟,月升是你妹妹,都不能委屈了他们。一啸勇猛的很,我以后要有大用的,你好好问问月升,一定要她心里乐意才行,一点不能勉强,别以后成亲了嫌弃夫郎丑,到时候要坏事的。”
柳翩翩轻轻呸了一声:“你别小瞧我们月升,她可不是那等肤浅的人。我给了她三天时间让她好好想一想,成就成,不成不勉强。”
谢景元嗯一声:“可以,铁柱这边你准备找谁去提亲?”
柳翩翩想了想之后道:“让我大嫂去可行?”
谢景元点头:“可以,聘礼下厚一点,以后月升的嫁妆也厚一些。”
说完,他伸手把柳翩翩捞进怀里,仔细端详她的脸,伸手轻轻抚摸她的眉:“总算养回来了,往后我要往家里多放几个人,你出去也要多带几个人。”
柳翩翩轻轻嗯一声,斜躺在他怀里:“谢大人天天往家跑,可别耽误了公事。”
谢景元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坠:“落落现在不扯你的首饰了吗?现在整个西北缺钱缺的要死,好久没给你打首饰了。”
柳翩翩轻笑道:“我又不进宫,又不办宴席,打什么首饰,把钱留着充军吧。”
谢景元见她乌发散落,衣裙和自己的衣摆纠缠在一起,他感觉自己腹内那把火腾地烧了起来。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低下头与她近距离对视,桃花眼里流动着忽明忽暗的光。
柳翩翩轻轻侧首看着他衣襟上的暗纹,伸手抚了抚:“什么时候这乱糟糟的日子才是个头呢。”
谢景元低头在她脸上亲一口:“谁知道呢,不管那么多,暂时会稳当的。”
碰了这一下,他感觉不够,又一下、又一下,越碰越不够,越想要更多。
谢景元不想忍耐了,伸手将她抱起,直接让她坐在桌子上,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的脸。
柳翩翩见正房门开着,轻轻骂他:“落落随时会进来的。”
谢景元的眼里闪烁着捕猎一样的光芒,听见她软软的声音,一边寻芳探蜜一边与她说悄悄话,一会儿夸她两句,一会儿偷偷看两眼……
家里的人都十分规矩,只要谢景元回来,丫头婆子们没有得到召唤从来不进正房。
一场胡闹持续了半个时辰,谢景元叫了水给她擦洗干净,然后抱着她进屋里一起歇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柳翩翩一睁开眼就看到谢景元正用一只手托着头看着自己。
“你今日不走吗?”
谢景元捞起自己的一小撮头发轻轻在她脸上蹭来蹭去:“不走了,在家里陪你,明日再去办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柳翩翩轻轻翻身,与他脸对脸躺在那里。
“那两万多俘虏还在我们这边呢,该干的活儿差不多干完了,总不能一直养着他们。”
柳翩翩知道他把那些胡人俘虏留下干活的事儿,修房子、铺路、烧窑,什么苦累的活儿都让他们干。俘虏们都是草原上成长起来的,性子野得很,什么时候干过这些活儿,有些人当场反抗。
谢景元下命令,有反抗者,当场斩杀。
眼见着一个个反抗的刺儿头被砍了头颅,那些俘虏们渐渐安定下来,开始老老实实干活。一场战役让边关男丁紧缺,谢景元把这些俘虏们往死里奴役了个把月,因着手里粮食紧张,这才想着把他们送回去。
但可不能白送,他已经让柳文渊写了一封信,着人送到胡人王庭去。从对方接到信之日开始计算,十五天之内,胡人要送来三千匹马、五千只羊、两万张羊皮和一万两黄金。迟一天,他就要在城外的小树林里杀十人,迟两天,杀二十人。
到明天中午,半个月期限就要到了。
柳翩翩想了想之后道:“我估计对方不会这么痛快。”谢景元狮子大张口,一下子要这么多东西,胡人肯定不会答应。但这两万生力军胡人又舍不得,还不知要怎么扯皮。
谢景元冷笑一声:“肯定的,明天会来人,但东西不会那么齐全。好说,我就按照人数和东西的占比来放人,给一半东西放一半人,其余的人仍旧按照之前的游戏规则,慢慢杀。既然他们不肯要,我肯定不能把这些军中好手送回去。他们又不肯降伏,那只能杀了。”
柳翩翩听得心惊肉跳,可她知道,二十万胡人军队入关,能活到最后的,全部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放回去一个,将来汉人就要多死几个人。如果不能换来好处,与其让关内的老百姓被杀,那不如把这些胡人杀了吧。
柳翩翩把手伸进他的衣襟里,在他之前的伤疤上面摸了摸,那伤疤已经非常淡。
“那药膏子头先配了一半就打仗了,最近我正在让人找药材,等配齐后给你和星辰一人一瓶。”
谢景元眯起眼睛笑:“怎么,太太嫌弃我身上有伤疤?”
柳翩翩伸手在里面摸了两把,谢景元倒吸一口凉气:“你再这样,我们再来一次吧。”
柳翩翩立刻收回手:“你想得美,明天你去办你的事情,铁柱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谢景元在家里腻歪了一整夜,第二天神清气爽去了议事的地方。他现在军政一把抓,武将们来这里,文臣们也会过来。
蔡知府死了,谢景元让柳文渊领了这差事,把个柳文渊忙得像个陀螺一样。他一忙,柳文胜和陆双平也跟着脚不沾地,甚至连云容恩都被柳文渊让人抬过来帮忙。他是本地大户,有时候稍微点拨两句,就能给柳文渊省去好多麻烦。
外地三个巡抚之前被谢景元截了赋税,当时一个个梗着脖子骂,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后来谢景元直接截断了通往京城的路,把整个西北三省围了起来,三个巡抚立刻蔫儿了。
好在谢景元也不自立称王,还跟朝廷打了招呼,孙太后给孟家的封赏让三个巡抚们松了口气,要是这个土匪真的要占山为王,他们都得成反贼。
现在整个西北就有些不伦不类,除了边城,其余地方的民政还归三个巡抚管,但巡抚们都要定期往谢景元这边汇报。
这叫什么事儿哦,巡抚们都是封疆大吏,现在却要对一个从三品的兵痞低头。
可是不低头又能怎么样呢,朝廷虽然没给谢景元正名,但还没给他扣反贼的帽子,看来京城那边是自顾不暇了。他们要是敢继续梗着脖子,这个土匪会立刻把他们换了。
还记得那个蔡知府吗,被他挂在城门上晒了好几天,然后挫骨扬灰。
造孽啊!
谢景元一进大厅,众人都站了起来。
谢景元摆摆手:“都坐,长话短说。”
袁将军先开口:“元若啊,今早外头有胡人信使过来,我让人带下去歇着了,可要见一见?”
谢景元端起旁边的茶盏问道:“东西可带齐了?”
袁将军叹气:“只带了三分之一。”
谢景元嗯一声:“那就给他三分之一的人,挑那些身体差一些的送回去。剩下的留着,继续找活儿给他们干。等会子就打发他们走,走的时候当着信使的面,在城外杀十个。”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谢景元轻轻啜了一口茶:“怎么,诸位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
袁将军反应过来:“元若说的哪里话,胡人前一阵子入关,烧杀**掠什么不干。不杀他们,将来难道留着再糟蹋我们的锦绣江山不成。”
旁边的袁中承道:“将军,我来杀!”
谢景元又嗯一声:“利索点,一刀上路,务必要让信使看到。”
柳文渊问道:“将军,胡人送来的东西怎么处理?”
谢景元抬头看着他:“你问我?我哪里晓得,我又没在六部干过,你以前给表兄打下手,什么不懂,你自己看着办吧。”
柳文渊想了想之后道:“马匹一部分充军,留下一些做种马可行?若是我们自己能培育,往后也能少吃些亏。”
谢景元点头:“可以,这事儿交给容恩去办,他家里不是有马场。”
好家伙,众人心里都喊了起来,这小子真是个活土匪,云家已经把泰半家产都交了出来,他还要去打劫人家的马场。
哪知云容恩毫不小气:“将军放心,我家里那些养马的人都是些老手,定能培育出上好的战马来。”
谢景元对着云容恩灿然一笑:“如此,多谢容恩。”
云容恩笑得云淡风轻:“将军一心为西北百姓,自己连个像样的宅子都没有,我虽不才,也想学一学将军。纵有万贯家财,若是边疆不稳,瞬间灰飞烟灭,不如拿来给边关百姓。”
“好,容恩虽体弱,却丝毫不输男儿气概。”谢景元放下茶盏夸奖云容恩。
云容恩继续对着谢景元笑,那笑容里有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思。
铁柱在一边心里乐开了花,他总感觉谢景元那句话有点使坏,你明明知道人家不、举,还夸人家有男人气概,你这不是骂人么。
众人继续商议事情,新招来的军队怎么分配、剩下的物资怎么处理……
谢景元牢记着自己的偷懒原则,抓大放小,把事情全部分出去,他自己盯着结果就行。
过了两天,胡人信使走的时候,谢景元果真让人在对面小树林里杀了第一批人。信使丁点办法没有,带着三分之一的人火速往关外而去。
剩下的一万多人还在苦苦挣扎,谢景元可不惯着他们,既然你们可汗不要你们,那就继续干活吧。哪里苦哪里累打发他们去哪里,为防止他们闹事,从来不给他们吃饱,什么时候你们可汗把剩下的东西给我送过来,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不仅如此,他依旧履行承诺,每天都要杀人,那些原来还想闹事的人胆子都吓破了,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一万多精壮,胡人舍不得啊,咬咬牙最后还是很快把剩下的东西送了过来。
谢景元痛痛快快地将剩下一万多人还给了对方,当初来的时候个个都是精壮汉子,现在都被谢景元磋磨的面黄肌瘦,好多身上都带着伤,瘸腿的、断手的,就没几个全乎人。
做完了这笔买卖,谢景元非常高兴,他兴致勃勃地往家而去。
柳翩翩正等着他呢,这一阵子他几乎天天都会回家,夫妻两个从成亲到现在,这是相守时间最多的一阵子。
谢景元到家的时候,家里所有人正在忙碌着呢,铁柱要娶亲,月升要出阁,柳翩翩近来忙得很。
谢景元一进屋,路过的丫头婆子们纷纷行礼。
“将军回来了。”
谢景元一律点头致意,抬脚回了正房。
柳翩翩正在和星辰对单子,因着韩家先来提的亲,到时候韩家先来下聘,然后谢家再去韩家下聘,这一反一复,且费事的很。
月升近来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只管带着两个孩子,家里大部分事情都转移到了星辰身上。有了事情做,星辰仿佛又变成以往武安侯府那个看似文弱却精明强干的大丫头。
“太太,韩家的院子小,我们少给月升带些家具,多给些银钱吧。”
柳翩翩却有些担心:“我听说韩家大嫂厉害的紧,月升这个面团性子,去了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受欺负。”
这话被刚进门的谢景元听见:“不用操心,一啸还在外地,等月升过了门,让她跟过去,不跟韩家人住在一起。要是你实在不放心,你给她陪嫁个小宅子,以后韩家子嗣一多,早晚得分家。”
柳翩翩放下手里的册子:“事情都解决了?”
谢景元撩起袍子坐在她身边,把桌上的聘礼单子和嫁妆单子拿起来看了看:“都解决了,你别说,还真像铁柱说的,我们家跟韩家跟换亲似的。”
柳翩翩笑着骂他:“胡扯,要是换亲,根本就不用下聘,直接人送过去就好了。”
星辰见谢景元回了屋,起身告辞回了西厢房。
谢景元一边看单子一边对柳翩翩道:“这些日子你看紧了平安,莫要让他出门,也别让人看到了他。”
柳翩翩心里一惊:“怎么,难道有人怀疑平安?”
谢景元嗯一声:“我不确定,但你发现没,平安跟表兄越来越像,往后越大越容易被人认出来。别人不说,袁将军和符将军以前就见过表兄,且符将军本来就是孙侯爷的人,等我想办法将他打发了再说。”
柳翩翩沉吟片刻后道:“景元,若是将来平安的身份真的瞒不住,你想过怎么办吗?”
谢景元笑一声:“我们死不承认,谁能把我们怎么样?星辰是张家的妾,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儿。”
柳翩翩想了想之后道:“是不是有人想利用平安的身份闹事儿?”
谢景元看了柳翩翩一眼没说话。
柳翩翩笑着骂他一声:“还跟我弄鬼,难道是我家里人有什么想法?”
谢景元继续看单子:“我只是预防万一,表兄把平安送出来,肯定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但我不知道祖父是怎么想的,万一将来我们跟朝廷闹起来……”
柳翩翩陷入沉默,若是幼帝真的傻了,平安比晋王更近,他才是真正的正统继承人,先太子的嫡长子。这重身份放在这里,总有人会忍不住。
她看着眼前的谢景元,要把平安拱上位,可能需要所有人一起费好大的劲,到最后谢家说不定就是那个踏脚石……
柳翩翩立刻斩钉截铁道:“景元,平安是张家的孩子,是我的外甥,他和朝廷没有丁点关系。若是我家里人有什么想法,让他们先把我逐出家门。”
谢景元笑起来:“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防患于未然。”
柳翩翩嗯一声:“现在一切都是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就算将来要争,也该属于你,不是别人。”
谢景元放下手里的单子看向她,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放心吧,你哥不傻,平安上位他算个什么,跟着我们他多威风。”
柳翩翩伸手拍掉他的手:“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永远不能把平安当外人。”
谢景元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这还用你说,表兄对我也不错的,他唯一的子嗣,我岂能不好好照顾。星辰愿意跟着我们,我们就养着平安。若是星辰将来往前走一步,我们也可以继续养着平安。”
说起这个柳翩翩就发愁起来:“星辰还是心如死灰,除了平安,她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谢景元伸手拍了拍她:“别担心,将来有机会,我们让她见一见泰安公主。”
夫妻两个正在屋里说着话呢,外头琼樱匆忙赶来,站在门外喊道:“将军,太太。”
以往家里丫鬟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看来是有急事。
柳翩翩开口问道:“何事惊慌?”
琼樱似乎有些犹豫。
柳翩翩沉声道:“进来说。”
琼樱低头进了屋,行了个礼之后道:“外头来了一辆马车,上面下来个女子,说是,说是什么安阳郡主。”
谢景元的眼睛瞬间睁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