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如何处置秦狩???
沈楚蓉呆了一瞬, 唇间依旧带着男人留下的气息。
滚烫,炽热。
分明只是单纯的唇贴唇,可男人身上的肃杀硝烟气息, 宛如自有主意,拼命往五脏六腑里涌。
可那男人呢, 明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偏偏, 大喇喇地站在原地, 宛如盛夏日头, 灼的人头一眼便下意识的躲避,又宛如明月当空, 光滑四射。
让人不自觉的, 把目光朝他看了过去。
看过去也就罢了, 男人还扬眉朝沈楚蓉露齿一笑, 阳光,刺眼。
落在,沈楚蓉眼中, 则是男人对沈楚蓉的挑衅。
欺负过她, 居然还故意再挑衅。
罪无可赦!!!
沈楚蓉咬牙, 见秦仕还在等待她的答案。
想到今日找秦朝的目的,摇摇头, “我和二爷的事情,稍后再说。”
弯腰从地上捡起, 秦朝按过指纹的婚事作废的契书, 捏在手心,抬头看向秦仕, “秦总兵, 昔日沈家和秦家定亲, 是沈家的女儿定的秦家大爷。
眼下关于秦家大爷的身世风风雨雨,街井人家竟有传言,说是秦家大爷秦朝并非是总兵所亲生,楚蓉今日想问一下,这传言可曾属实?”
秦仕听到沈楚蓉直言不讳的询问,脸色阴沉了下去。
只他表面依旧带着笑意看向沈楚蓉,“你从哪里知道的,秦朝不是我亲生的儿子?”
“大胆沈氏!竟敢质问总兵大人!”
沈楚蓉问完这话,便见秦仕身后,站着几个肌肉纠结的将士,身穿盔甲,虽不在战场,可手持佩刀。
其中一个更是格外强壮,面容稚气凶狠,虎视眈眈瞪着沈楚蓉,单手握在佩刀上,似乎是她再说错什么话,便直接抽刀砍过来。
沈楚蓉没有任何防备被唬了一跳,小脸苍白,看的秦狩心底一紧。
好不容易缓过神,便见秦狩皱眉看向那粗壮汉子,淡声开口,“石头,你若是无事,就去码头接应李书生。”
“让你跟着父亲,不是让你吓唬妇孺的。”
秦狩声音虽淡,可力重千钧。沈楚蓉平复惊悸的心,就见那叫做石头的汉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沈楚蓉磕头。
“末将有罪,冲撞了大奶奶。”
沈楚蓉上前一步,正要扶起他,口中道,“将军为了总兵大人恪尽职守,何罪之有?”
“还不起来!”
秦狩见沈楚蓉就要去搀扶石头,而石头呢,傻愣愣跪着,眼瞅就要碰上。
一脚踹过去,提醒他起身。
石头哦了一声,偷偷看了秦仕一眼,见他似乎是正在等沈楚蓉的回答。
一个鹞子翻身,往后躲开沈楚蓉的触碰。
碰是绝对不敢碰大奶奶的。
万一碰到,二爷会杀了他!
而后,像是死里逃生一般,朝秦仕和秦狩行了一礼,“总兵,二爷,末将,嘿嘿嘿,去码头等着李书生!”
李书生是被派去川蜀购买粮食的将士,沈楚蓉知道这是李书生买完粮食回来,派石头在码头上候着,等待一起运回秦家军营。
石头走了,秦仕问的问题,依旧是要回答。
沈楚蓉深吸口气,她总不能说,她重生了一次,就是知道秦朝不是秦仕所生。这话说出去,只怕下一个被绑在木桩上,烧成灰祭天的人就是她。
不能说这个原因,那要怎么圆过去?
沈楚蓉陷入沉思,而一旁的秦狩,显然是发现了她的为难,轻笑一声开口,“父亲,秦朝不是您亲生子的事情,不如,就在明日他和丁卿雅的婚宴上公布。”
“反正早晚都要昭告天下,明日他们成婚,正好顺便分家,和秦朝一刀两断。”
秦仕点头,深深看了眼秦狩和沈楚蓉,抬脚就走,“既然如此,那婚宴后,再说这婚事作废的事情。”
秦狩紧随其后,沈楚蓉喊住他,把契书递给秦仕,“秦总兵,这是秦家大爷签下的婚事作废的字据,不如您拿去官府盖个戳。”
盖章以后,她就彻底和秦朝分开,再也不是秦家的媳妇了。
秦仕接过,看了眼一旁的秦狩,见他点头,才道,“行!那芙蓉院依旧给你住着,左右地契狩儿给你送去了。这处院子就归你,就当是,我秦家对你的补偿。”
“多谢秦总兵!”
沈楚蓉得了准信儿,便知道自己和彻底和秦家无关。即便是秦朝昏迷,可有这字据在,不怕他不认账。
“不过,沈氏,这婚事作废一事,你父亲可知道?”
秦仕把婚事作废的契约折成长长一条塞到袖子里,询问看向沈楚蓉。
“既然你和秦朝的婚事取消,我也需要通知你父亲。”
沈家和秦家的事情,定然不是沈楚蓉一个人说了算。远在京城的沈从文和荣成公主,作为沈楚蓉名义上的父母亲,理所当然,应该得知这个消息。
“尚未告知,也没必要告知沈家,娘亲舅大,有宋大舅舅做主即可。”
沈楚蓉摇头,她想到了如何把和秦朝的婚事取消,如何让秦仕秦狩,包括宋大太太等人同意她和秦家婚事作废的事情。
可唯独,这么多人,她独独遗漏了沈从文和荣成公主。
想必,那高高在上的公主和驸马,也不会在意她的生死。
反正,只要宋大舅舅和表哥宋霖不反对就行。
秦仕点头,“那等明日婚宴后,本将和宋大老爷商量一下这事儿。”
说完,秦仕转身就走。
秦狩见秦仕走了,走向沈楚蓉。沈楚蓉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想到了方才男人抱着的阴影,直接避开秦狩的亲近。
秦狩面色一沉,阴云密布......
“你躲爷??”
“你连石头都碰,居然还躲着爷???”
秦狩语气很不好,沈楚蓉意识到,因为她的躲避,让秦狩瞬间炸了。
往前两步,拦腰抱起沈楚蓉,就往外走。
“你......”
沈楚蓉刚想要喊他起开,下一瞬,秦狩确定她被抱稳,阔步往外行去。
沈楚蓉挣扎,拍在男人坚实肌肉上,宛如铜墙铁壁,除了让她自己手疼,没有任何用途。
不对,还是有用的......
察觉到紧紧箍住她的铁臂越搂越紧,耳畔,男人性感低沉的喘息声,也震得她身软体麻。
沈楚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小手拼命推着男人肩膀,“你,秦朝,你快把我放开!”
却被秦狩一巴掌拍在臀上,语气恶狠狠地,“乖一些!”
沈楚蓉脸一红,瞪着水眸,看向男人,“你居然敢打我??”
“对啊?你要还回来吗?”
秦狩毫不在意,不就是拍了一下她的臀。梦里,连人都是他的。
沈楚蓉瞪大眼,这人,还要不要脸。
打人还有理由了??
还说什么什么你要还回来吗??
还回去???
还到哪里???难道和这男人一样不要脸,再打到男人翘臀上???
一想到这个可能,沈楚蓉桃腮红了个彻底,就连耳垂,也染上了樱桃一般红艳艳的色泽。
秦狩边走边低头看沈楚蓉,见她神色几变,从愤懑不平,到逐渐羞涩,甚至,耳垂都红的让人垂涎欲滴。
喉结不由吞咽了下,滚出性感的弧度。
声音嘶哑,带着压制的情感,猛地把沈楚蓉抬高抱好,“怎么?想好要怎么打回来了???”
“沈氏啊沈氏,你就这么喜欢我啊,一想到能打回去和爷调情,小脸都红了??”
“啊!”
沈楚蓉猛地腾空,失重和身体不能由自己掌握的惶恐袭来,让她下意识的抬手,抓住男人肩膀。
下一瞬,姿势变成了亲昵的面对面。
柔软肢体感受到来自男人的刚硬无敌,绣花鞋也落在男人靛蓝鞋面。男人半躬着腰,和她面对面,额头贴额头,不要脸皮的一句话,“来吧,想怎么动手就怎么动手,爷不反抗。”
羞涩褪去,瞬间变成恼意。
这男人!!!
沈楚蓉抬起眼眸瞪了他一眼,蝶似的睫毛眨呀眨,秦狩心理越发痒痒,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把沈楚蓉抱在怀中呢?
不对,现在已经抱在怀中了。
只差个名分了!
秦狩低头,见沈楚蓉不动,捏着她软软小手在自己胸口锤了一下,“你不动手,我可帮你打回去了哈。”
而后,不等沈楚蓉反应过来,单手扶住她丰厚发髻,迫使沈楚蓉无辜抬头,下一刻,薄唇带着清新薄荷香气一触即离。
“打你一下就惦记着打回来,亲你一下,记得给爷亲回来!”
说的就好像是,他会任由她□□一般。
沈楚蓉再回神,就见秦狩已经转身离去,身后,是芙蓉院的朱红大门。
宋妈妈惊诧站在门口,显然,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秦家二爷,自家姑娘的小叔子,居然,居然把姑娘给抱了回来。
不止抱了回来,甚至,还亲了她!!!
她,她是不是在做梦?看错了,对吧!
沈楚蓉迎着宋妈妈自我怀疑的目光,转身,瞪了一眼男人背影,难得气的失去理智,一跺脚,给他亲回来???
想想都不可能!!!
直接砍回去都是轻的!!!!!
这是惩罚吗?是还回去吗???
若是真的按照他说的,就这么亲回去,只怕是不止没有让秦狩受到惩罚,反而让他更开心。
越想越气,沈楚蓉越过宋妈妈,走进芙蓉院。
她长到这么大,都没有人敢碰她一个手指头。
更别说,这么隐秘的部位。
即便是荣成公主不喜欢她,也只是疏远。比如,沈楚蓉住在一个院落,而沈从文沈颜蓉还有荣成公主,则是单独的院落。
无非是,通过实际行动把沈楚蓉赶出沈家人的行列中。至于真的动手打骂,是从来没有的。
一是身为王朝公主,荣成公主不把小小的沈楚蓉放在眼中。第二,则是名声,荣成公主身为继母本就是让人惊诧的事情。好好地不去嫁一个身家清白的男人,偏偏嫁一个妻子刚刚死亡不久的男人。
这种情况下,沈楚蓉一旦出现意外,就直接和荣成公主联系上。荣成公主,不可能让自己背上这样的罪名。
沈楚蓉在这样的状态上长大,和秦朝,又只是名义上的婚姻。从秦朝回归,从未有过一次夫妻之实。
头一次和男人接触,头一次被男人打了屁股,内心的羞窘,可见有多深。
再说秦仕,他刚走两步,听见身后的声音,猛地转身,见秦狩抱着沈楚蓉离开,想要阻止,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离开。
想到二十年前,他和林昭在一起的青涩时光,又是甜蜜又是苦涩。
昭昭啊昭昭。
如果你还在,你是会祝福这两个孩子?还是阻止呢?
秦狩把沈楚蓉送到芙蓉院后,放下她就起身离开,策马直奔码头。
李书生去川蜀购粮,仔细算来也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自从八月初来信说要带着米粮回来,可一直到十几号,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秦狩不放心,除了安排将士守着外,自己也时长过来码头查看。
惦记着明日和离后,要和秦朝分家。视察完码头不见李书生身影,秦狩想到近日来往关押秦朝竹园的信鸽。
秦朝和丁卿雅都是荣成公主第一时间笼络的对象,丁卿雅会这么乖乖的,等着明天的婚礼吗?
今天沈楚蓉婚事取消的消息,有没有传到庄子上。
秦狩一路轻车快马,天色刚暗,就赶到了关押丁卿雅的庄子。
只,庄子外,刀剑火光迸发,照亮一片小天地。而庄子内,哀嚎遍野,时不时有人高声求救。
秦狩停马,示意身后的秦中秦东等人随时保持戒备。
火光中,有高大地穿着游牧民族衣裳的男子在肆意烧杀抢夺。秦狩甚至能看见,一个汉子揪着一人发髻,刀起头颅落下,蹦出的血花让人看了,恨不能立即上前让他偿命。
“二爷!让我去吧!”
秦东忍不住了,他本来就不是很稳重,此刻见到这血腥的,单方面的屠杀。恨不得立即策马上前,杀个痛快。
秦狩没有回答,却加快步伐,靠近火场。
“二爷,您说句话啊!你一声令下,我把这些人都抓来给您赔罪!”
秦东有些着急,眼瞅着又一个人被抓起,让他下意识的抬高声音,恳求秦狩的同意。
“你看看他抓着的人,像庄子里的人吗?”
秦中实在是看不惯秦东犯蠢,提醒他,“你看看那衣服布料,像我们庄子上的人吗?”
秦东听了这话,这才勉强镇定下来,仔细看去。
火光照亮一切,在燃烧的梁木旁,躺着一排的尸体。各个身穿绫罗绸缎,虽然落了灰,沾染了血渍,也可见衣裳的华贵程度。
秦家的这个庄子,也只是勉强温饱。什么时候,能够人人穿上绫罗绸缎了??
除非,他们不是秦家的人。
秦东想明白这个,火气上来,一撸袖子,看向秦狩,“二爷,我们兄弟去把这些人赶出去??”
\"不用。\"
秦狩摇头,快步几步上前,从不远处的地上,捡起一块儿玉牌。
就着火光,依稀可见,玉牌上一个“林”字分外显眼。
“林家??哪个林家??”
秦东疑惑不解,“二爷,难不成这是南宋北林的林家??据说,这林家做的是游牧民族的生意,若这真是林家人,怎么有人追到这里杀人??”
“难不成,林家得罪了人??”
秦狩没回答,看了眼秦中。秦中意识到秦狩的意思,抬手,嗖的一声,烟花警报从他袖口窜出,在夜色中绽开巨大的光芒。
烟花盛开,也让正在屠杀的外族人停下手中的屠刀。有陌生的,独属于外族人的腔调传来,似乎是在确认,来着是敌是友。
就在一众叽里咕噜的话语中,一道清雅的声音格外引人注目,“秦家二爷?我林家有人背叛家族,和荣成公主有勾结。林家清理叛徒,若有误伤,林家定当担负起责任。”
说着,火光中走出一个清俊男子。一旁的烈焰尸骨无数,可这男子,月白衣裳上,竹节松柏不染尘埃,宛如水中月,林中鹿,清雅别致。
残忍血腥和清俊高贵,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秦狩不由多打量了下这男子,若是没猜错,他便是林家的家主,林凤和。
十八岁便把林家牢牢窝在手中,南宋北林的林字,指的就是他。南宋,指的是沈楚蓉的外祖宋家,靠着南洋来的各色珍宝,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可这林家,比起宋家,则是亦黑亦白的存在。林家先祖姓名不详,十几年前在北地异军突起。
和游牧民族做生意,能称霸北地,可见其手段。今日追杀叛徒,只怕只是林凤和儒雅外表下,阴暗内里的一个小事情。
只是,这林凤和,明明是头一次见,他的五官,居然让秦狩觉得莫名眼熟。
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秦家二爷??”
林凤和皱眉,出声提醒秦狩,不解为何这秦家二爷用这种眼神看人。
就好像,透过他,看一个极其熟悉的人一般。
不过,他可没有和男人苟合的习惯。所以,别用这种眼神看他!
秦狩收回打量的目光,把手中的玉佩扔了回去,而后道,“林家主在我们秦家的地盘清理叛徒,那,我们秦家的人,你把他们,弄去了哪里??”
林凤和接过玉佩,见是随身携带的,只是在厮杀中,不知怎么掉了下去。
朝秦狩道了谢,而后道,“这里旁的倒还好,只一个叫丁卿雅的,荣成公主派的人,就是为了找她。所有人都给你,只这个人,爷要带走审问。”
“不成,明日她要和秦朝拜堂成亲。”
秦狩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只有丁卿雅成为秦朝的正妻,才会绝了秦朝挽留沈楚蓉的可能。别以为他没发现,秦朝对沈楚蓉,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
甚至,就连秦朝自己都没有发现。
“秦二爷您什么时候,居然有心思为长兄娶妻纳妾???”
“不是说,秦家大爷迎娶的是京城沈家的姑娘,怎么,沈家姑娘出了事儿?你们秦家想要另外再娶妻?这事儿,办的可不地道啊!
人家沈姑娘,有没有得罪你们,何必对一个小姑娘家,下那么狠的手。”
林凤和是听到了市井中的闲言碎语,当今世家大族,哪个不重视自家隐私。
像秦家位于秦州,雄霸一方。家主秦仕手握重兵,就连今上都忌惮不已。眼下安州以南,水涝灾害不断,庄稼绝收,饿殍千里。
可秦州不仅不缺粮,就连粮价,也极其稳定,和往年无异议。可见秦家对秦州的掌控,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而这样的一个大家族,能有秦朝并非秦仕所亲生这样的传言出来,可见秦家内部并不和谐。
可这秦狩,居然为了长兄亲自来讨要长兄要纳的女人。
那位沈家的大小姐,也愿意让这丁家的人进门??
这位沈家大小姐,据说,曾经被当今皇后看上,要许配给太子为妃。是荣成公主极力反对,这才作罢。
可即便是这样,京中无数名门侯府的少爷依旧盼着能娶她过门。只可惜,及笄之年刚过,便远嫁秦州为妇。
别以为他不知道,秦朝内宅,除了娼妓出身的姨娘,这位丁表妹,可是个二嫁女。
这么不挑食的男人,能配上那位沈家大小姐吗?
莫名的,林凤和为那位尚未见过面的,沈家大小姐感到委屈。
便是在委屈,这荣成公主可在背后支持秦朝,甚至,为了秦朝,不惜策反一部分林家人。
再看秦狩不见人不离开的架势,难不成,市井流言蜚语,都是假的?
秦狩没有解答林凤和疑问的念头,见林凤和语气只是单纯的好奇,微微一笑,“我秦家如何,林家家主无权过问。只是,这丁卿雅你若是带走询问也可,明日拜堂后,你想连秦朝一起带走,我秦家也没有异议。”
“今日,这人,必须得跟我回去,拜堂!!”
拜堂两个字落得很重,可见秦狩的在意。
“既如此,我跟着秦二爷走一趟如何??”
林凤和一听这话,顿时明白。只怕秦朝的身世,真的有蹊跷。
至于这位丁卿雅和那位沈家的千金,只怕从此以后,要和秦朝彻底落入泥泞旋涡里。
跟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拯救一个。
“请。”
秦狩示意秦东等人为林凤和让位,而林凤和身后的外族人,把斩杀的头颅和尸身查点清楚后,叽里咕噜朝林凤和汇报。
林凤和见所杀的皆是被荣成公主收买的人手,留下两个人把尸体烧成灰,而后,才把庄子里被撵到一处小院里的众人放出来,朝秦狩道,“你秦家的人,我林凤和没有动一个。”
“有撞见丁卿雅和荣成公主的人私聊的,被他们所杀,这罪我也一并认了。还有今日烧毁的房屋等,秦二爷您列个单子,赔偿多少,我如数给您。”
秦狩颔首,见被放出的人群中,丁卿雅恨不能缩成鹌鹑,让众人看不见她。
但,她的希望注定破灭。就像是拎小鸡仔一般,秦东把丁卿雅拎了出来仍在地上,颇为嫌弃,“二爷,这女人,居然被吓尿了裤子。”
丁卿雅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解释,那么高大的外族人杀过来,谁不害怕??
可看见荣成公主派来的人,已经变成尸体躺在火堆旁。吓得牙齿咯吱作响,不敢动弹。
“捆着带回秦家。”
秦狩下了命令,率先回城。林凤和紧随其后,见秦东嫌弃的把丁卿雅绑在马后,拖她回城。
好奇看向认真忙着捆人的秦东,期间,丁卿雅想要挣扎,被秦东一瞪,立即乖乖不敢动弹。
“秦东小将军,刚刚,你们二爷怎么那个眼神看我?你们是在哪里见过我??”
秦东见是林凤和,话痨本质出来,有些絮絮叨叨的,“也不是怪我们二爷看您,我们也都看了林家主您好几眼呢,总觉得面善,好像是见过一样。
可我们确实是没见过的,你说说,没见过的人觉得像是见过一样,真真是奇怪。”
“为啥呀??”
林凤和见秦东啰里啰嗦的,反复重复和他见过面一般。
林凤和好奇心起来了,他也就是一般帅吧,寻常没有哪个男的会盯着他看很久,怎么这几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至于见过面?那是不可能的。他有娘要照顾,这些年鲜少外出,今日若不是认出了秦家独有的烟花,只怕会对秦狩下手。
做北地的生意,连北地最有名的秦家人都没见过。
从何谈起眼熟呢?
“不知道。”
秦东仔细想了想,无果,摇了下头,也很郁闷,“我看着林家家主您有些眼熟,至于哪里眼熟,我也想不到......”
秦东的话音刚落,一旁策马过来催促的秦中听了,猛地看向林凤和。
都说林家家主有些熟悉,到底是哪里熟悉呢??
秦中仔细打量后,顿时就有了数。
眼睛。
林家家主这双桃花眼,和大奶奶沈楚蓉有些相似,甚至,林家家主轮廓的某些角度,也很像宋家大老爷,还有那位病弱的宋家表少爷宋霖。
这几人,唯一的相同处,就是一双桃花眼。
难道,这位林家家主,就是大奶奶走失的兄长??秦中心底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觉得不可能。
当年沈相国的嫡长子,那是在京城丢的,怎么可能会到了千里之外的秦州。至于桃花眼,天底下长着桃花眼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有一个桃花眼,他就怀疑,是不是沈家的少爷吧?!
在退后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林家家主有可能是沈家丢失的嫡长子,那么,林家父母把林凤和养这么大,就没有发现,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想想也不可能!
秦中冒起的念头,被他硬生生从心底掐断。
秦狩这里,一路疾驰赶路,抵达秦府。
关押秦朝的竹园门打开,丁卿雅被扔了进去。
丁卿雅一路跟着马车踉跄跑步,她何曾受过这等罪,手腕上被绳子磨得鲜血淋漓,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疼痛难忍。
甚至,从脏污的裙子上,还有尿骚味道不断涌入鼻腔,黏腻触感让她有些发疯,拍着大门喊,“我要洗澡!我要换衣服!!!想要我配合拜堂,就给我弄得干干净净的!”
好半晌,没有人理她。
丁卿雅不甘心的再拍,这时,才从墙头上传来一道轻笑声,“丁姑娘,您先忍忍,明天,等拜完堂后,就有新衣裳穿了。”
丁卿雅循声看去,只见男子立于墙头,八月中的月光银白光芒洒在男人身上,给他渡上一层神圣的佛光。
宛如拯救危难中的观音菩萨,让丁卿雅,不自觉的听从他的话。
矫揉造作的从地上起身,丁卿雅撩了下头发,找出自己最美的角度面对男人,娇声道,“这位爷,您便是林家家主,对吗?”
“您帮帮卿雅好不好,您让卿雅做什么都可以~~”
语气娇嗔,透着股媚惑之意。只可惜,林凤和听了只想吐。
他看了眼屋内没有任何反应的秦朝,这位秦家大爷,头上有点儿绿啊!
这还没进门,就开始勾搭别的男人。听说还是个二嫁女,看来,人品不过如此。
而丁卿雅,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她早年在秦家长大,手头就不是很宽裕,李家更别说,李成林不是他家的孩子,只能靠嫁妆度日。
回到秦州呢,更是短缺。不然,她也不会见秦朝贩卖粮食,也和丁家表哥一起动手。只可惜,命不好,高价买入,很快,粮价就被秦狩给平稳下去。
林家啊!南宋北林,难怪,林家家主今日敢闯到秦家庄子上杀人。难怪,他手下有外族人供他使唤,和外族人做生意的,那利润,啧啧。
十几年,林家就在北地崛起,甚至比肩宋家,掌握国家命脉。
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如果能把他收服在石榴裙下,何愁没有银钱花,更不用冒险去贩卖粮食。
别以为她被捆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位林家家主,深夜在此,很明显,明日,是要一起参加婚宴的。
就算是参加婚宴又如何,秦朝还不是她二嫁的丈夫。只要能够放得开,二嫁三嫁算什么,有了秦朝的权,林家的钱,整个秦州,她丁卿雅便彻底横着走!
沈楚蓉算什么??十个沈楚蓉,也比不上她!!!
“别对着我笑,你太脏了。”
林凤和笑的越发温和,可说出的话,让丁卿雅愣在原地。
她猛地抬手,摸到脸上有厚厚一层泥,月光下,黢黑明显。显然,她脸上,也是泥泞不堪,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
被马屁拖行一路,马尿马屎被拖了一身,引以为傲的清秀五官掩藏在厚厚的泥污下,这种时候,林凤和能对她动心才怪!
丁卿雅手忙脚乱的把面上的泥污擦干净,再抬头,林凤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只剩下一方帕子,在墙角上竹枝干上挂着。
这一定是林家家主给自己的信物!!!
丁卿雅喜出望外,连忙拿起帕子塞到胸口,扭捏进屋去找秦朝。
秦朝头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人已经苏醒,正无力瘫在地上。月光隔着半开纱窗照在他身上,阴暗不定,他把丁卿雅试图勾引林凤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贱人!!!他为了让丁卿雅进门,才落到这般境地,居然不安分的勾引人!
不过,来给他上药的人,唯恐他再作妖,给他灌了一碗软筋散。
别说站起身,喝了软筋散的秦朝,就连爬上床榻的力气都没有。
更别说去找丁卿雅算账了。
一见丁卿雅进来,秦朝垂眸,敛下眼中阴鸷,状似疑惑的开口,“卿雅,你怎么在这里??”
丁卿雅不确定,秦朝有没有看到自己方才试图勾引林凤和的举动,下意识的捂紧胸口的帕子,意识到不会掉出来后,才扑到秦朝面前,“表哥,表哥,我今日差点儿没命来见你!”
“怎么回事??”
秦朝打起精神问她,丁卿雅抽抽噎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
原来,荣成公主不止给秦朝送了信,甚至策反了一批林家的人,万一秦朝和丁卿雅不成功,就派林家的人刺杀沈楚蓉。
可谁知,林家家主发现属下背叛,直接清理门户,甚至怪罪上了丁卿雅。
丁卿雅说着,眼泪直掉,从袖口拿出一包药,递给秦朝,“表哥,我们明天,找个办法给沈楚蓉喝下去吧,她不死,我们没办法向荣成公主交代。”
秦朝看着那包药,眼神挣扎。但很快,想到今日他苏醒后,大夫说的话,很快就清醒过来。
捏着药包放在手心,“明日,我在拜堂前让她喝下。”
丁卿雅闻言放了心,艰难扶着秦朝挪到**,很快,她就合衣睡下。
而秦朝瞪大眼,看着**的青布纹理,大夫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
“大奶奶说,沈家和秦家的婚事定的是沈家千金和秦家大少爷,眼下,秦大爷您的身世,在市井上流窜开。大奶奶拿身世说事儿,要作废婚事。明日您迎娶丁表姑娘,是按照正妻办的。
您昏迷后,二爷按了您的指纹,就在那婚事解除的契约上,老爷也同意解除婚事。明日一过,只怕您便不能在秦家待着了!”
他从记事便开始在秦家待着,不在秦家,他去哪里呢??
秦朝难得迷茫,明日,秦仕要把他逐出秦家,荣成公主鞭长莫及,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离开秦家??
他舍不得从小长大的秦府,舍不得秦府背后的荣华富贵。
秦朝一夜难眠,秦狩也不安生。
他见秦东把丁卿雅扔到秦家院落,便率先去了芙蓉院。
已经是午夜时分,芙蓉院灯火尽灭,月光下,只有屋脊上的金兽发着光。
翻身入了里间,沁人的芙蓉香,立即驱散疲惫。秦朝深吸口气,只觉得一日疲惫,宛如得到了缓解。
里间床榻上,躺着他心心念念的人。
今日,总算是能光明正大的,进了她的屋。
秦狩脚步无声进了里间,透着窗外的月光,薄薄霞色的围帐中,躺着一个熟睡的佳人。乌黑发丝垂于枕旁,秀丽如远山的眉下,长睫在如玉肌肤上,落下黑影。
若是白日,她水眸睁开,便见和宋大老爷宋霖相似的桃花眼,眼风让人看了一眼,便不自觉的沉醉。
桃花眼,说也奇怪,那位林家家主林凤和,也是桃花眼。
秦狩皱眉,这世间长着桃花眼的人,都赶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还是沈楚蓉的最好看!!!
秦狩毫不讲理的把心中最美颁给了**的佳人。
只,睡梦中,佳人似乎是睡得并不安稳,红唇微张,隐约可见贝齿红舌,“疼......”
疼???
哪里疼???
秦狩打起精神,正要询问,见沈楚蓉只是不断摇头,小脸皱成一团,呢喃道,“疼......泥奏凯!!!”
“蓉蓉,哪里疼??”
秦狩见她神情痛苦,抬起指尖,抚平她蹙起的眉心。声音低沉悦耳,在寂静无声的夜色中,格外让人沉醉。
沈楚蓉迷茫中听到有人询问,声音是熟悉的,那股硝烟气息,也是她所熟悉的。
熟悉的味道和声音让她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警惕。
安心的扯动下红唇,迷迷糊糊的回答,“肚子,肚子疼......”
秦狩闻言,目光从精致小脸,来到她隐藏在薄薄锦被下,凹凸有致的曲线上。
沈楚蓉过了及笄之年,正是最美好的年华。所有老天该给她的恩赏,一分不少。
甚至,还要比别的女人,更精致丰厚一些。
秦狩有那么一瞬,觉得脑海一片空白。
不自觉的想到了,梦里曾经有过的,让他不能自拔,念念不忘直到现在的欢快时光。
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了下。抚平女人细嫩眉心的指尖,因为眉目间的触感,流连忘返。
有那么一瞬间,骨节分明的大掌,就这么悬在她细嫩脸颊一侧,似有若无的触碰,让她娇声嫌弃,“别蹭我。”
男人深邃眉眼中,渴望被压制,声音又沉又哑,尾音听得人面红耳赤,“那蓉蓉,你希望,爷怎么做呢??”
沈楚蓉梦里神志模糊,可依旧听到了男人这话,希望他怎么做???
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啊!
沈楚蓉不耐的皱眉,反复强调,“我肚子,不舒服......”
“那,蓉蓉,你明天早上,该不会反悔吧??”
秦狩收回悬在沈楚蓉脸颊一侧的手,半撑在她螓首两侧,在耳畔轻声询问。